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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小姑子 -【亡夫看著呢】《全文完》 [打印本頁]

作者: magic03e    時間: 2015-9-27 11:15 AM     標題: 小姑子 -【亡夫看著呢】《全文完》

本帖最後由 magic03e 於 2015-10-1 05:15 PM 編輯

【書名】:亡夫看著呢

【作者】:小姑子

【內容簡介】:

  她生在驅鬼世家,卻是個無神論者,無意中撿到的黑貓沒想到是早已盯上她的……喂!黑貓!再蹭就告你非禮!別以為你搖搖尾巴就可以遮掩你毛茸茸的貓爪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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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magic03e    時間: 2015-9-27 11:17 AM

第一章:拜堂

  “啊啊啊啊啊啊!出來了出來了!”

  各位觀眾朋友們不要誤會,這凄厲的叫聲不是發生在產房,而是在電影院。在我旁邊這位打扮時髦的小姐是我的室友李儀小姐,剛才的尖叫就是她發出來的,因為一頭狂狷亂發的女鬼正在大熒幕裡爬來爬去。

  “都是假的,叫個什麼勁兒。”我捂住她的嘴,還好我倆坐在很靠後的位置不至於引起公憤。

  “那麼沒情調還看什麼鬼片。”李儀反駁我。

  “明明是你強迫我來陪你看的。”我駁回去。

  “追我那小子臨時有事來不了嘛,就把票給我了,你不總說浪費是可恥的嘛,就拉你來看了。”李儀撒嬌似的靠在我肩膀上,她那一米七的個頭想在我一米六五的身高上找到小鳥依人的感覺真不容易。

  “對了,昨晚誰給你打的電話,我看你臉都白了,看恐怖片都沒看你嚇這樣。”李儀突然問。

  “我爸打來的,讓我回老家參加堂姐的婚禮。”

  “那你怎麼那反應,新郎是你喜歡的人?”

  “P呀,你想像力也太豐富了。”

  “那怎麼?”

  “說了你也不明白,好好看你的電影,這會兒功夫都死兩個配角了。”

  我把李儀的臉轉回屏幕的方向,我對老家深厚的排斥感情解釋起來太複雜了。我家算是個大家族吧,有沒有錢我不知道,人倒是挺多的,親戚也不是普通親戚的關係,被分成了嫡系和旁系,顧名思義,嫡系是繼承家業的那一隊人馬,旁系就是被分出去的炮灰,很不幸,大爺我就生在旁系那一邊。

  旁系,又是個女孩,受點委屈看點臉色都是正常的,這些我都沒放在心上,不喜歡回老家主要是因為,咳咳,因為我老家的人都不太正常。

  老家地理位置偏僻,我每次都要跋山涉水才能回去,說起來家裡有挺多叔叔伯伯看起來都挺有錢的,怎麼不帶著祖奶奶搬進城裡去住,一大家子都擠在窮鄉僻壤的地方很有意思?每次回來我都覺得身為旁系也沒什麼不好,那一大堆破破爛爛的房子繼承了也沒用。

  要結婚的堂姐是嫡系的,似乎還是很討祖奶奶喜歡的一位,家族裡的人都到齊了,還有一大堆我不認識的,應該是新郎那邊的。新任堂姐夫是周家嫡系的長子,周家也是個大家族,嫡系配嫡系,長子配長女,酸不溜丟地說一句,還挺登對。我到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婚禮很快就要開始,每間院子的大門口都掛著大紅燈籠,還真有點電視劇裡封建社會的感覺。

  家裡婦女都風風火火忙活著,我站在哪裡都好像是個障礙物,就跑去看堂姐化妝。這位堂姐和我實際上也沒見過幾次,我從小就跟爸媽搬到很遠的城裡住,很少回來,但我還是能認出哪個是堂姐,每次大桌吃飯的時候,祖奶奶坐在正席,她都會坐在祖奶奶旁邊。

  堂姐現在穿著大紅的新娘袍,臉上的妝雖然老氣,卻很好地映襯了她的膚色,和大紅色的新娘袍呼應著那樣艷麗。看慣了白紗曼妙的西式婚紗,看著一身古典妝扮的堂姐,我有種移不開眼睛的感覺,這大概就是一個女人最美的時刻。

  時辰到,堂姐要坐著八人抬的喜轎去禮堂,我徒步走過去反而比她還快些。禮堂是我在村裡最討厭的地方,大人們裝神弄鬼的地點總是在這裡,現在禮堂裡到處掛滿了紅繩紅布條和紅燈籠,還點了一圈紅蠟燭,喜慶了不少,讓我對這裡稍微有了點好感。

  賓客們早就在這裡等著了,堂姐的喜轎要先繞村子一周,晚些時候才能到。我找了個角落坐下,百無聊賴地拿出手機玩,每次回老家都要靠手機陪我熬過無聊的時間,發明手機的大哥,你就是我心中的大英雄。

  我正全神貫注地低頭用手機玩著貪吃蛇,視野裡出現了奇怪的東西。抬頭一看,一個白嫩的小男孩正站在我腿邊盯著我的手機屏幕看。這孩子我從沒見過,應該是周家的。

  “小弟弟,要玩麼?”我晃了晃手裡的手機。

  小男孩並沒拿我的手機,隻眼睛直直地看著我,他的眼睛一眨都不眨,看的我有點發毛,幹嘛這麼看著我,難道是我臉上的妝畫花了?這時我才看見小男孩手裡拎著個娃娃,難道是我誤會了,這其實是個小女孩?眼睛鼻子嘴都挺小巧玲瓏的,確實更像小女孩,糟糕,我光看頭髮短就管人家叫小弟弟,在無形中就這麼傷害了一個孩子幼小的心靈。

  我正想給小孩道個歉,一個五十多歲的婦人跑過來一把抱住孩子。

  “我的小祖宗,再亂跑夫人又要罵我了。”

  孩子就像玩偶一樣,任由婦人以看起來就很不舒服的姿勢抱走,我打了個寒戰,我跟這裡果然八字不合,每次回老家都很不舒服。

  過了一會兒,新郎和新娘到了,禮堂裡的人再次熙攘起來,這麼原汁原味的中式婚禮我還是第一次參加,大老遠來一趟也不容易,我也擠到前面去看他們拜堂。新郎官看著一表人才,胸前戴著朵碩大的大紅花,堂姐矇著蓋頭站在他旁邊,拽著紅花順延出來的紅色條帶,祖奶奶和周家的當家人坐在他們正前方的椅子上,看著這對新人拜天地拜高堂。

  禮畢,大家又熙熙攘攘地出禮堂喝喜酒,這段聯姻讓兩家人都好好地熱鬧了一把。我跟著吃了幾口飯,看他們圍著祖奶奶那桌熱絡地討論著什麼,周家是靠看風水起家的,和我們家那些神神叨叨的神棍神婆們碰在一起那還有好,我拽了一個雞腿趕緊跑掉。

  啃著雞腿在村裡晃悠晃悠,又晃到了禮堂,那圈紅蠟燭還沒熄滅,彩片的殘渣灑了一地,拜堂的大紅花也被扔在地上。我也才20出頭的年紀,怎麼看見結婚就這麼心酸呢。我結婚的時候不知道要不要回老家拜堂,不知道新郎會是誰,祖奶奶可能不會管我吧。

  我拾起地上的大紅花,這是聯繫新郎和新娘的神聖紐帶,怎麼就隨意在地上糟蹋,想起堂姐穿著新娘服時的嬌媚,唉,人家底子好,我肯定穿不出那風味了。把大紅花繫在腰上,幻想自己身上穿著嫁衣,就好像小時候最喜歡的扮家家酒一樣嫁妝自己是喜娘,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玩得正興起,蠟燭的燭火一晃一晃,嚇我一跳,趕緊四處張望,還好不是有人來了,不然可丟人丟大發了。

  心裡有點心虛,把大紅花疊好放回桌子上我就趕緊離開禮堂。走著走著忽然想起,剛才禮堂的門一直是緊閉的,燭火怎麼一直像被風吹一樣晃來晃去?被我的呼吸弄的?我哪有那麼大肺活量,可能是沒吃飽眼暈了,趕緊回喜宴再吃點東西。

作者: magic03e    時間: 2015-9-27 11:18 AM

第二章:小感冒

  我正在對一隻豬蹄實行啃咬制裁,二伯母坐到我旁邊跟我嘮家常:“小幸吶,夕雅這就嫁出去了,你的好消息也快了吧。”

  我全名高幸,小幸是我的小名,高夕雅就是我剛才結婚的堂姐。

  “我啊,還早著呢吧。”我嘴裡叼著豬蹄,含糊地說。

  “周家這一代青年才俊也不少,要不就來個親上加親,女孩子生在旁系也沒關係,實在不行就也找個旁系的也不礙事。”二伯母語重心長地說。

  “嗯,我會考慮的。”我含糊地答應,心裡可不是這麼想的,我可不在這些人堆裡找,大爺我雖然才貌都不出眾,也不想找個神經病當老公啊。

  “二嫂,祖奶奶的符紙還有麼,過兩天要去給個飯店清場。”某個不熟悉的堂哥湊過來對二伯母說。

  又來了,我聽不見我聽不見,繼續啃我的豬蹄。我家的這些親戚吶,平時一個個衣著光鮮看著也挺有模有樣的,就是有時候總愛說些怪力亂神的話,有時候我真擔心他們被警察抓起來,這不是宣傳封建迷信嘛。我怎麼說也是生在紅旗下,長在春風裡的義務教育好少年,就當聽不見聽不見聽不見……

  “你看這些孩子裡屬夕雅這孩子靈力強,道術學的也快,又嫁給了周家的大少爺,二嫂你怎麼生了這麼好的閨女。”坐在一邊的三姑羨慕地說。

  “是祖奶奶教的好。”二伯母笑得合不攏嘴。

  “我聽說周家靈力最強的不是大少爺,是後來生的小少爺,周老爺寵他寵得不得了。”

  二伯母馬上變了點臉色:“那孩子我見過,話都不會說,可能是啞巴和痴呆也說不定,周老爺自然要多疼點。”

  “別亂說話,小心周家的人聽見。”一直靜默不語的大伯母瞟了二伯母一樣,二伯母馬上低頭,沒了聲音。

  我囧囧有神地伴著她們的說話聲啃豬蹄,都什麼年代了還搞階級統治的一套,以後我一定要嫁的遠遠的,都快被他們搞得精神分裂了,我的小心肝呦。

  婚禮一結束,我就迫不及待地返回學校,離老家遠一點,幸福多一點!李儀正在對著鏡子刷睫毛,被我突如其來的擁抱嚇了一跳。

  “大哥,想親熱也得等我畫好妝才有情調是不。”李儀說著試圖推開我繼續刷睫毛。

  “不行,哥姓急。”我才不管她那麼多,太激動了,這才是正常人的味道,我愛正常人!

  “大清早的就發情,還讓不讓人活了。”孟嬌揉著眼睛從被窩裡鑽出來,這傢伙昨晚肯定又熬夜溫書了,眼睛腫得跟泡芙似的。

  “幸哥你回來啦,帶特產沒。”林思佳拉開床簾,向我拋灑星星眼。

  “我家比山溝還多條溝,哪來的特產。”

  “那不歡迎你回來了。”林思佳做了個鬼臉。

  “佳妹,你你你怎可如此薄情。”

  寢室裡,我,李儀和孟嬌三人都彼此以“哥”相稱,因為不管是肉體還是精神來說,我們仨都是能反X流氓的狠角兒,只有林思佳是佳妹,沒辦法,她受得太徹底,我們拯救不了她。

  我疲憊地躺在床上,一動都不想動,每次從老家回來都會進入半死不活狀態,這次尤其嚴重,胳膊和腿都又酸又脹,腦袋也直發暈。李儀說我是暈車了,做火車都能暈車,我人生又添了光輝的一筆。

  “幸哥,我聽說偏遠的鄉下都不乾淨,要不你去廟裡看看?”見我臉色不好,林思佳關切地問。

  林思佳這人個性有點矛盾,她是家長們會愛不釋手的乖寶寶,但犯賤是人之常情嘛,她膽子明明比孟嬌的眼睛還小,偏偏喜歡看恐怖小說,寢室裡最迷信的就是她了。

  “我要是真帶了不乾淨的東西回來,你怕不怕?”我故意嚇唬她。

  “我有這個,沒、、沒關係吧……”林思佳摸著手腕上的佛珠串,語氣明顯怕得要死。

  “騙你的啦,地球上光60億人就超負荷了,哪來那些亂七八糟的。”

  下午我的身體開始發冷,課也不能上了,只好請假,吃了一片感康,躺在床上裹緊被子。迷迷糊糊中,我擱在被子外面的手被一隻冰涼的手握住,可能是李儀她們下課回來了吧,外面一定很冷,可再怎麼冷拿我這生病的人暖手也太不人道了吧。嗓子說不出話,我哼唧了兩聲,那隻手沒有反應,依然安靜地用手心貼著我的手背。好你個李儀,欺負病號是不是,等我病好了非讓你果奔不可。

  再後來的事我就不記得了,感冒藥都堪稱易買版安眠藥,吃了就犯困。再次醒來是被林思佳叫醒的。

  “幸哥,給你從食堂帶了水果粥和餃子,起來趁熱吃吧。”

  睡了一下午,身體輕鬆了許多,再加上肚子餓的要死,我掙扎起床吃飯。

  “李儀呢,我要跟她算賬。”想起下午被李儀用來暖手,我要報仇。

  “儀哥沒跟我們一起回來,剛下課就被體育院那個男生接走了,怎麼了?”

  “她下午回來非禮我。”

  “不能吧,我們一起去上課,她一直沒回寢室,你是不是記錯了?”

  “那可能是我做夢呢,吃了藥腦子就不清醒。”

  那隻手冰涼的觸感還能想起來,真是我在做夢?細想起來,那隻手確實不像李儀的,更像是男生的手,怎麼會做這種夢,難道我也到了如狼似虎的年紀?

  不知道是感康療效好還是水果粥的力量,晚上我又精神飽滿了,下午的萎靡不振也像一場夢一樣,害的我被林思佳和孟嬌兩人懷疑是為了逃課裝病。

  要睡覺的時候我才發現,手腕上的金絲斷了,正是夢裡被非禮的那隻手。金絲是我出生時祖奶奶綁上去的,我當然不相信它真的能辟邪,不過覺得挺好看就一直帶著,可能磨損的太厲害就斷了。真是很貴重的金絲,二十年了也沒褪色,扔了怪可惜的,我就用斷了的金絲在床頭綁了個蝴蝶結,物盡其用。

作者: magic03e    時間: 2015-9-27 11:19 AM

第三章:黑貓來了

  一個寢室中每個人都扮演著不同角色,孟嬌扮演瘋狂讀書的激進學習份子,林思佳和李儀分別扮演甜美型和艷麗型受歡迎美女,而我無可奈何地扮演著被直接sao擾的角色。經常會有男人打聽我的電話或者搭訕我,起先我也會略微激動,現在想想無一例外是想通過我泡李儀的。有一次孟嬌看見我手機通訊薄裡一排男生的名字,讚許地說:“幸哥你異性緣不錯嘛。”當時我很憤怒,全都是李儀的前男友!

  說起來,到底是因為幫李儀牽線才會跟她關係越來越好還是因為跟她關係好才會有越來越多騷擾電話,這是個和先有母雞還是先有蛋一樣難解的謎題。

  牢騷歸牢騷,我跟李儀還是最志同道合的哥們,往好聽裡說,我倆是惺惺相惜,往難聽了說,我倆就是臭味相投。比如第二專業,我倆都選了攝影,出發點完全一樣——攝影的作業最少。我比她強點兒,我好歹還去聽課,作業也按時交,她報名半年,還連照相機的快門都找不到。也不能全怪她不學無術,美女嘛,生來就是讓人拍的,哪有碰相機的機會。

  約會表排的滿滿的李儀能抽出時間陪我看影展,我受寵若驚天動地,影展是藝術院的學生自己辦的,是從去年的學生作業裡挑出來的優秀作品,在下不才,也有幾篇作業入選。

  “阿幸,怎麼你拍的全是風景照?”

  “風景好拍啊,隨便在哪都能拍,拍人還要聯繫模特,太麻煩了。”

  “我不是現成的模特麼,拍我拍我,咱倆投稿參加全國大賽。”

  “饒了我吧,你肯露點我就拍你。”

  我正抵制李儀的軟磨硬泡,看見一個男生正遠遠地看我倆。按我以往的經驗,應該是在看李儀,因為李儀離我太近才不得已把我也收入視野,這幫可憐的男人,不知道我們李小姐是吃人不吐骨頭的麼。

  那男生在遠處看了我們一會兒,就朝我們走過來。是想跟李儀正面交鋒麼,還挺有膽量的,比那幫只敢給我打電話讓我轉達給李儀的膽小鬼強多了。

  他走到我們面前,那鼻子那眼睛那嘴,我只有兩個字來形容—帥哥!李儀你這次賺了,我聳聳肩,準備轉身離開,給帥哥留下表白的私密空間。

  “你就是…高幸吧?”帥哥問道。

  我在大腦中思考了一下,“高幸”確實是我的名字沒錯,帥哥腦袋不太好使吧,這不是逼我留下來當電燈泡麼。

  對方直接叫了我的名字,我再走掉就太不禮貌,只好陪著禮貌的微笑回答:“您是?”

  “抱歉,忘了自我介紹,我叫蔡書鵬,在校報上看過你拍的照片,很有天分。”

  這是紅果果的巴結,可惜哥不稀罕,每個想追李儀的人都喜歡拍我馬屁,可哥真正的優點你們是看不見的…雖然我也找不出自己有什麼優點。

  “謝謝。”我抓抓頭,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方便的話,能把電話給我麼。”

  “方便方便!”還沒等我開口,李儀搶著回答,胳膊肘一直戳我的肋骨。

  我揉著生疼的肋骨,把號碼輸進蔡書鵬的手機。

  “那我先走了,以後有機會找你們玩。”

  我敏感地抓到他話中“我們”這個詞,初步估計他會在三天之內給我打電話,假裝漫不經心地約我出去,還要暗示我帶上李儀,最後的結局肯定是倆人私奔,我自己徒步走回學校。完蛋,我現在越來越聰明,以後看破紅塵了怎麼辦。

  “阿幸,很帥喏~”蔡書鵬走遠後,李儀在我耳邊小聲說。

  “你喜歡就好。”我語重心長地拍拍她的手。

  看完影展,在回寢室的路上,看見一隻大花貓領著三隻小花貓趴在草地上休息。我們學校女生很多,女生對小動物的免疫力又很低,學校裡一直都棲息著成群結隊的野貓野狗,那隻大花貓我記得我大一剛來的時候它還是隻半大的小奶貓,這才過了一年她就當媽媽了。冬天很冷,看那三隻小奶貓團成球擠在母貓身邊,愛心瞬間膨脹,衝進超市去買宮保雞丁餵貓。

  等我拎著雞丁回來,草地上的四隻貓全都不見了。

  “欸?貓呢?”

  “這麼冷,貓也不喜歡在外面呆著,”李儀哆嗦一下,把毛茸茸的外套裹得更緊:“走啦,回寢室吧,凍死我了。”

  雞丁只好拎回去自己吃了,正要走,覺得灌木叢裡有東西,扭頭一看,一隻身上純黑的貓躲在灌木下,眼睛是琥珀色的,亮得嚇人。我在學校裡從來沒見過黑色的貓,可能是新混進學校的野貓。我走過去蹲下身子,黑貓也沒有逃走,不錯,有前途,在學校蹭飯就要有不怕人的膽色,我把雞丁留給它,作為見面禮。

  和李儀走到寢室樓下,拉開門剛要進去,傳來一聲輕微的貓叫,我低頭向下看,剛才那隻黑貓站在我腳邊,琥珀寶石一樣的眼睛看著我。

  “這貓什麼意思?跟到這裡了。”李儀也看見了跟著我們的黑貓。

  “是不是想跟我們進樓裡,外面太冷了,貓怕冷。”

  “現在的小動物越來越得寸進尺,餵了吃的還想讓我們養它?別管它啦。”李儀對小動物不感興趣,她現在只想快點回到溫暖的寢室。

  宿舍不讓養寵物,門衛大媽肯定不讓它在樓裡呆著,看它毛色光亮,可能以前是家貓剛被拋棄成了野貓,嬌生慣養的怎麼熬過這個冬天。最近運氣不太好,我也該做點好事轉轉運,咬咬牙,把黑貓抱起來藏在外套裡面。

  “幹嘛?你想把它帶回寢室?”

  “讓它在寢室過一晚吧,我怕它凍死在外面,你在我左邊走,別讓大媽看見。”

  黑貓在我懷裡很乖,沒有亂動也沒發出聲音,我們順利躲過大媽耳目跑回寢室。

  “哥幾個,我帶宵夜回來了。”一進門我就大喊。

  林思佳馬上一臉期待地探頭出來,連孟嬌也放下了筆,女人對於食物就如同男人對於美色一樣地執著。

  我拉開外衣,黑貓輕巧地從我懷裡蹦到地上。

  “不是吧,生吃?”孟嬌驚訝地說。

  “你敢吃我就給你吃。”我無奈地看她。

  “貓咪!從哪弄的?”林思佳很喜歡貓和狗,不過她膽子很小,只敢看,不敢摸。

  “從超市門口一直跟我倆到寢室樓,我怕它凍死,就帶回來了。”

  “現在的貓太精了,知道女生心軟就總在女寢附近徘徊,男寢那兒它們從來不去。”李儀說。

  黑貓進了我們寢室,一點都沒有初來咋到的膽怯,趴在我的書桌上,尾巴垂下來悠閒地晃著。它可真會找地方,可能是我的書桌靠近暖氣吧,貓喜歡溫暖的地方。

  “可是,黑色的貓……不是不吉利麼……”林思佳有點擔憂地看黑貓。

  “都是迷信,黑貓跟別的貓也沒不一樣,都是一個鼻子倆眼睛。”

  我找個了鞋盒,在裡面鋪上毛巾,放在暖氣上給黑貓當貓窩。黑貓雖然不怕生,也不喜歡和生人親近,我也不敢輕易碰它,它好像不太喜歡我給它做的窩,看都不看一眼,我也不能強迫它進去。

  熄燈睡覺的時候,它直接跳上我的床,在我枕頭邊蜷成一個團。我是肉球控,看見毛茸茸的一團就止不住內心的慾望,壯著膽子摸了摸它的貓,柔軟又順滑。

  “晚安。”我小聲對它說,在寒冷的冬天有個火爐有隻貓曾經是我兒時的夢想,現在有暖氣有貓,我的夢想也算是實現了吧,心裡有種莫名的開心,讓我能甜美地入睡。

作者: magic03e    時間: 2015-9-27 11:20 AM

第四章:北院一枝花

  第二天醒來後,黑貓不見了,本來還想多養它兩天,跑了就跑了吧,被舍監抓到也很麻煩。

  今天是周六,我被李儀拉去陪她買衣服,這是一項堪稱天劫的工作,和孟嬌去圖書館學習頂多只是無聊而已,和李儀逛街可是威脅到了生命安全。

  在平掃兩條街後,李儀拉我進了一家服裝店。我手裡拎了兩大包衣服,全是李儀買的,進了店直接拉了把椅子坐,李儀自己走來走去看衣服的款式。

  “親愛的,我們就買這套吧?”

  我覺得身後傳來的聲音有點耳熟,回頭看去,和剛才說話的女人正好對眼。

  “孫小莉!”“高幸!”

  我們同時叫出彼此的名字,李儀聽到我的聲音,也放下手中的衣服走回來。

  站在孫小莉旁邊的男生自然是她男朋友吳南,長相頗帥,可惜我聽過他太多人渣的事跡,他就是長得像彌勒佛也讓我沒有好感。

  “真巧,你們也喜歡這牌子?”孫小莉說。

  她一說我才發現這家店是某價格不菲的品牌,也對,孫小莉怎麼可能在花錢少的地方出現。

  “隨便逛的。”

  “噢,那你們慢慢看吧,我和小南還要去買情侶裝。”孫小莉說著緊緊摟住吳南的胳膊,頭貼在吳南肩膀上,跟拍婚紗照似的。

  “拜拜~”我和李儀一起淡定地擺手,對她的神經質早就見怪不怪,自從那件事後,她似乎覺得所有人都要搶她男朋友,總要用過激的行為表達吳南是她的。

  吳南被孫小莉拉走,要出門時看了李儀一眼,李儀裝作沒看見,低頭繼續挑衣服。

  “他不會對你還沒死心吧?”孫小莉和吳南走後,我小聲問李儀。

  “誰知道呢,反正他也不敢真怎麼樣,他還等著孫小莉賞他零花錢呢。”

  “趙慧也夠衰的,讓這個鳥人耍了。”

  “還好吳南是個窩囊廢,什麼都不敢說,趙慧和孫小莉關係那麼好,孫小莉現在還處處針對她,要是讓孫小莉知道吳南追過我,她還不得動刀子。”李儀說著打了個哆嗦。

  我一直很生氣,趙慧人那麼好怎麼就著了吳南這鳥人的道兒。趙慧和孫小莉住同一個寢室,大一時幾乎形影不離,吳南在大一上學期的期末成了孫小莉的男朋友,李儀對感情方面的事兒真的是火眼金睛,在那時候就看出趙慧對吳南的感情不簡單,果然在下學期就鬧出了醜聞,孫小莉在趙慧書裡發現吳南的照片,兩人大吵,連舍監都驚動了,女生的占有欲有時候真強得變態,就算趙慧只是在心裡偷偷的暗戀,孫小莉也無法忍受,兩人最終因一張照片成了敵人。

  我本以為吳南只是生得太帥無意造成了兩個女人的戰爭,後來得知他瞞著孫小莉跟趙慧搞曖昧,他所有的優秀報告都是趙慧寫的。吳南是個極看中外表的人,大一剛開學時就追求過李儀,他不可能真的愛上趙慧,因為趙慧不僅成績優秀,體重更是年級第一。

  “趙慧她好像最近在減肥,我看她報了健美操社團。”

  “她一直都在減肥,看不出效果,她天生就是易胖不易瘦的體質吧,可憐。”

  腦海中想起總是幫助其他人的胖胖的趙慧,覺得吳南越來越討厭了,這年頭,臉和心腸果然不能成正比。

  早晨8點出門,晚上8點回到寢室,我陪李儀整整逛了一天,她依然生龍活虎,我卻一副瀕死羚羊的模樣。

  林思佳一看我回來就朝我撲過來:“可算回來了,那隻貓太嚇人了。”

  貓?我往屋裡走了幾步,看見一隻貓趴在我床上,純黑的皮毛,連鼻子和嘴都是黑色的,只有一雙琥珀色的圓眼睛在黑色的映襯下格外顯眼。黑貓雖然是懶洋洋地趴著,身上卻有種說不出的攻擊性。從外表看這確實是昨天撿的那隻貓,但我怎麼感覺它有點不一樣了,到底是哪兒不一樣了,我又說不上來,就是有輕微的異樣的感覺。

  “白天不是跑了麼,它自己找回來的?”我奇怪地問,難道它以前真是家貓,習慣住在屋裡?

  “可能是外面冷,它覺得屋裡暖和,就又回來了。”

  “太任性了吧,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把我們寢室當成什麼地方了。”我半開玩笑地說,這話貌似是電視劇裡怨婦的專用台詞。

  “恐怕在它眼裡這是它的地盤,我們才是客人,”孟嬌放下手裡的書,推了推玻璃瓶底厚的眼鏡:“貓的領地意識比狗還強,幸哥,我想它認為那張床是它的,你想睡覺得先跟它申請才行。”

  “嗯嗯,嬌哥不讓我靠近那隻貓。”林思佳附和。

  什麼世道,我想在自己的床上睡覺還要向一隻貓申請?說實話,雖然我比這隻貓的體格大多了,我打心眼裡怕它,真奇怪,我什麼時候變這麼膽小了,我不是有名的高大膽子麼。

  “哥、、哥們,你一個人也睡不了這麼大的床,給我騰點地方唄。”我在床邊蹲下,與貓的視線持平,這是和動物交流的基本準則。

  “你帶上手套直接抱著扔出去得了。”李儀不耐煩地說。

  “噓,貓是有靈性的動物,它聽得懂。”我制止李儀,因為我看見黑貓真的把身子往靠近床的那邊挪了挪,都說黑貓邪門,也許這種貓真的特別聰明吧。

  在寢室呆了一會兒,相安無事,黑貓似乎變得溫順了,還玩起了自己的尾巴,林思佳在對面床上看著直笑,只不過還是不敢離黑貓太近就是了,那句話叫啥來著,只可遠觀不可褻玩。

  洗漱之後躺在床上,拿起手機正要關機,看見一條未讀信息,發件人是蔡書鵬:周六我們組織去北山滑雪,如果你和舍友願意來的話,熱烈歡迎,等你回信

  看,我猜的沒錯吧,沒出三天果然邀請我帶朋友玩兒了,找我是個幌子,想趁機接近李儀才是真的。

  “蔡書鵬約我們去滑雪,有人想去麼?”我大聲喊。

  “蔡書鵬是誰?”李儀疑惑地問,她是金魚麼,記憶力只能保留三天。

  “攝影展的時候過來搭訕那個挺帥的。”

  “不是吧,你們怎麼連快畢業的學長也不放過!”孟嬌不可置信地叫嚷。

  “學長?蔡書鵬?你認識?”

  “法律系四年級號稱北院一枝花的蔡書鵬,別告訴我你們說的不是這個。”

  “我想起來了,我也聽過他!在禮儀部幫忙的時候聽學姐提起過,很有人氣的學長,模樣好學習好,還是部長!”

  我向孟嬌形容了我們遇到的那個蔡書鵬的外貌,孟嬌把筆摔在桌子上:“就是這個蔡書鵬!大三時候是我們學習部的部長,部裡女生迷他迷得要死,這幫不爭氣的玩意兒,怎麼就讓肥水流到你們那兒去了。”

  “就找我們滑個雪,你要不要這麼誇張啊。”李儀滿不在乎地說。

  “找你滑雪跟找你開房間有區別麼?”我毫不客氣地揭穿李儀。

  “討厭,還沒熄燈呢就講黃笑話。”李儀拋了個媚眼給我。

  “你們到底要不要去,我要給一枝花學長回信息了。”

  “我去我去!”林思佳搶先報名。

  “當然要去,白吃白玩誰不幹。”孟嬌也報名。

  “李儀就不用表態了,我就像屎殼郎了解糞球一樣了解你。”

  給蔡書鵬回了信息,他問了我們寢室幾個人的喜好,旁敲側擊想了解李儀,這招早被人弄爛了,不稀得拆穿他。

  北山的滑雪場很出名,但因為門票太貴,我們又都不是特別喜歡體育運動,從來沒打算去過,這次是借了李儀的光。全寢人都表示,儀哥幹得好,口頭表揚一次。

作者: magic03e    時間: 2015-9-27 11:22 AM

第五章:住在山頂旅館

  周六我們一起坐車去北山滑雪場,在車上跟蔡書鵬發了短信,他早就來山下大門口接我們了。

  “學長好。”“學長好。”“學長好。”“部長好。”我們依次跟蔡書鵬打了招呼。

  “孟嬌跟你們一個寢室啊,怎麼樣,寫作業的時候是不是很幸福?”蔡書鵬眨眨眼睛問我們。

  “學長英明,明察秋毫。”我回答,捧捧場,好歹是孟嬌的前任上司。

  蔡書鵬瞅瞅我,笑了一下:“今天活動還有幾個二年級,說不定你們認識。”

  跟著蔡書鵬做纜車上了山,其他人已經寄放好行李等著我們了。幾個男生幾個女生,人也不是很多。蔡書鵬說的二年級的學生我們還真認識,跟我們同一專業,正是觀眾朋友們前兩天剛見到的孫小莉,有孫小莉的地方當然少不了她的男寵吳南。還有一個二年級的我們也認識,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趙慧也在!孫小莉,吳南,趙慧這個涂滿狗血的鐵三角出現在同一個平面內,老天爺啊,你是故意的麼?

  “都是秘書部,女生部和學習部的人,不是部裡的公開活動,有貓膩吶。”孟嬌小聲對我說。

  孟嬌是學習部的,卻從沒收到要組織滑雪的通知。我們學校跟別的學校不一樣,學生會選拔不搞民主選票,都是要卸任的學生會幹部自己物色接班人,我打量這陣勢來這裡的那幾個二年級生都是有希望接任學生會高層的。

  孫小莉是秘書部的,她辦事能力不差,家裡又有錢,被看中無可厚非。學習部清廉些,主要看學習成績,趙慧成績不是最好的,年級第一是孟嬌,不過孟嬌只喜歡看書,對學生會的工作不怎麼熱愛,當然不可能讓她當部長了,趙慧當部長我雙手贊同,德才兼備說的就是她,趙慧一定也很想當部長,不然也不會來這次的聚會,她以前一直躲著孫小莉的。

  “孟嬌,高幸,林思佳,李儀。”孫小莉先和我們打了招呼。

  趙慧只跟我們點頭示好,她就像受傷的麋鹿一樣坐在離孫小莉最遠的地方。

  人都齊了,我們就去租滑雪的東西。

  “會滑麼?”蔡書鵬問我們,我們四個一起整齊地搖頭。

  “那敢情好,我最喜歡教女生滑雪了,包教包會。”一個黑瘦的男生站在我們旁邊說,他的眼睛一直朝李儀放電。

  我說這位大哥,你懂不懂先來後到?李儀是我們蔡學長先看上的,看你長得就不像好人,蔡學長財大氣粗整不死你呢。我想得暗爽,等著看好戲。

  “王威,這幾個是學妹,把你的花花腸子收一收。”蔡書鵬把他從我們身邊推開。

  “你還不是想把學妹。”王威朝蔡書鵬拉了下眼皮。兄台你也太勇敢了,雖然蔡學長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你就不能給他點朦朧的時間。

  “馬上把學妹的行李拎旅館去,不然我讓你跟徐胖一組。”蔡書鵬這麼低聲說了一句,王威馬上拎起我們的兩大包行李,飛毛腿一樣往旅館跑。

  結果李儀還是被王威勾引走了,王威也是大四的,以前是體育部長,滑雪的主意就是他出的,孟嬌說他跟蔡書鵬關係不錯,經常去學習部找蔡書鵬,就是總泡學習部裡的部員,讓蔡書鵬咬牙切齒。

  李儀正在挑滑雪服,我去幫她選,小聲問:“喂,你真要跟他走?蔡學長怎麼辦。”

  “滑雪的話,我覺得王威更有安全感。”李儀朝我挑挑眉毛。

  我偷偷看蔡書鵬的表情,他臉上沒露出失望或者憤怒的神情,可憐的孩子,受的一定是內傷。

  林思佳稍微有點怕生,聽到趙慧會滑雪,馬上跟她組成一隊,讓幾個搶著教她的男生大失所望。孟嬌被她現在的上司領走了。大爺的,怎麼沒人想來教我呢,算了,自學成才,我對自己的運動細胞還挺有信心。

  擺弄了一會兒滑板……我放棄了。我坐在長椅上,看遠處王威在教李儀滑雪,王威你那爪子往哪兒摸呢,滑雪服那麼厚你摸著有手感麼?

  “怎麼在這兒坐著?”蔡書鵬在我身邊坐下問。

  “沒事兒,我就休息休息。”

  “這裡坡陡,我帶你去緩坡滑吧。”

  北院一枝花的邀請我怎麼能拒絕呢,我總覺得他這名號聽起來像不良服務業的頭銜。玩到傍晚,我們一起去旅館吃晚飯,按照原計劃要在這裡住一天,明天再回學校。

  山頂的旅館很小,我們只有兩個房間,男生女生各一間。穿了一下午厚重的滑雪服,大家都流了一身汗,七八個女生擠在一個房間裡脫得只剩bra還挺壯觀的,這時候要是進來個男服務員,肯定鼻黏膜大出血。

  衛生間只有一個,這麼多女生排隊洗澡的話要排到明天去,學習部長唐欣嫻也就是孟嬌現在的直屬上司提出不要一個一個洗了,現在條件艱苦,大家就配合點,衛生間太小也擠不下太多人,就兩個兩個一起洗吧。

  孫小莉搶先進去,說是要快點洗完去找吳南,女生喜歡做什麼都喜歡拉幫結夥,洗澡也不例外,大家都打算跟關係好的女生一起洗,孫小莉進去以後,遲遲都沒有人再進。

  唐欣嫻急了:“二年級的,這不是跟你們一班的麼,再進去一個。”

  我打算和李儀一起洗的,孟嬌和林思佳一起,跟孫小莉不熟,她又是那種脾氣,我們四個大眼瞪小眼,沒人想進去。

  “我跟她一起洗。”趙慧說著進了衛生間。

  我看見其他人和我一樣,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趙慧這是想幹嘛,有什麼想不開的,雖然她體格比孫小莉壯,我們從未懷疑她會是被殺的那一方,氣場啊氣場,她在孫小莉面前只有小白兔的份兒。

  我豎著耳朵聽著,和李儀商定只要裡面傳來摔東西的聲音就撞開門救趙慧,門裡除了水聲沒有別的聲音,也許有說話聲,被水聲掩蓋了我聽不見。雖然很好奇她倆會說些什麼,總不至於兩個有芥蒂的女生互相靜默地看彼此的裸體,聽不見有聽不見的好,至少說明她倆沒吵起來。

  過了一會兒,門開了,孫小莉先出來的。

  “死肥豬,瞧你那身肥肉。”孫小莉出來時說。

  屋裡一下子靜默了,唐欣嫻和另一個三年級女生正說話,聽到孫小莉的話馬上停口,視線轉到孫小莉身上。

  孫小莉毫不介意眾人的目光,把濕頭髮在腦後夾好就出門了,估計是找吳南去了。

  “怎麼回事?她倆怎麼回事,不是關係好才會一起洗澡麼?”唐欣嫻目瞪口呆地問孟嬌。

  “情仇。”孟嬌說著搖搖頭,個中複雜不是三言兩語能理解的了的。

  “我這部員吶,脾氣不好,不過辦事能力不錯的。”剛才和唐欣嫻說話的那個女生說,她是秘書部部長白潔,人如其名,皮膚白得不像話,五官清秀,不如李儀的艷麗搶眼,不過別有一番風味。

  “那也不行,要是秘書部部長和學習部部長關係惡劣,傳出去像什麼話。”唐欣嫻說。

  “再看看吧,實在不行就換掉一個。”白潔說話輕聲輕調的,卻不軟弱。

  換掉一個的話,八層換掉的會是趙慧吧,工作能力不如孫小莉,又沒有孫小莉的家產,上帝真的公平嗎,為什麼像趙慧這樣的女生要一再碰壁,我真的為趙慧感到不甘心。

作者: magic03e    時間: 2015-9-27 11:23 AM

第六章:雪女的故事

  唐欣嫻一點都不像學習部出來的,一點呆氣沒有,還很有氣魄,一定要我們二年級的先洗,她和白潔最後再洗。都洗漱完畢,唐欣嫻帶我們去男生的房間玩。

  男生們正在打撲克,孫小莉摟著吳南的脖子趴在吳南背上,看我們進屋了,把吳南摟得更緊,我看吳南的臉有點紅,是不是孫小莉摟太緊喘不上氣?

  這把牌打完蔡學長就收了撲克,總不能十多個人一起打撲克吧,那隊伍也太龐大了。

  來這裡是為了滑雪,誰也沒帶別的娛樂的東西,沒了撲克牌以後氣氛有點尷尬。

  王威最受不了不溫不火的談話,想炒熱氣氛:“你們聽過雪女的故事麼?”

  我聽過“雪女”這詞,但讓我說具體是什麼我還真不知道,於是搖搖頭,其他人也都搖頭。

  “這是我大二時候來的那次,跟一幫現在已經畢業的學長一起來的,”王威說道這兒頓了頓,看見大家注意力都集中在他身上以後繼續說:“這裡有雪女。”

  李儀悄悄看我一眼,神情不屑,我懂她的意思,每到郊遊之類的在外面住宿的時候,總有男生喜歡講這裡有什麼什麼奇怪的東西,就是想嚇唬女生,這等惡趣味,李儀很看不上。

  不過李儀沒有把心中的不屑表現出來,由著王威繼續說,無聊到這份上,有人肯編故事就不錯了。

  “兩年前我來的時候,旅館老闆不是現在這個年輕的,是她媽媽,我們把行李搬進房間,那大媽也跟我們上來小聲告訴我們晚上睡覺一定要關好門和窗戶。”

  “為什麼呢?”林思佳很配合地接了一句,她緊張地抓著孟嬌的手,眼裡卻充滿了興奮和好奇,白瞎她靚麗的外形了,淨喜歡聽稀奇古怪的事兒。

  “雪女就是在雪崩中死的人,他們在寒冷中死去,晚上只有旅館是暖和的,他們想進旅館。”王威神秘兮兮地說。

  為什麼叫雪女,總不會只有女人才遇到雪崩吧。看王威編得興起,我也不能問出口,他是大四的學長,總得給他面子。

  “我老家在山裡,我記得小時候冬天下第一場雪的時候大人都讓家裡的女人上山,說是第一場是雪女攢了一年的怨氣要找替死鬼,女人陰氣重,容易回不來。”說話的是徐啟明,就是蔡學長口中的徐胖,長得是挺胖的,不過人很和善。

  林思佳肯定又在腦海中幻想畫面了,我看見她打了個哆嗦。

  “老公,要是真看見雪女了,你要保護我哦。”孫小莉貼著吳南的臉。

  就吳南那粉粉嫩嫩的小白臉殼子,雪女萬一沒分清他是男是女就指不定誰保護誰了。

  唐欣嫻以為林思佳是被王威的故事嚇著了,頗不滿:“王學長你別嚇壞小學妹,這年代哪來的牛鬼蛇神。”

  “你沒見過可不代表沒有。”王威剛講完故事唐欣嫻就懷疑他的真實度,他當然不高興了。

  “要是真有妖怪,我們一年吃那麼多豬肉,早該有豬妖算賬了,要是人死後真能成鬼,還要警察幹嗎,自己報仇得了唄。”

  “要是沒有,這麼大的中國怎麼會無中生有。”王威不服。

  我想想老家動不動就開壇做法的叔叔伯伯,最有權利迷信的人應該是我吧!

  剛才還講故事呢,現在就變成了鬼神之爭,雙方都是高年級的,我們幾個二年級的不好幫腔,還好有蔡學長拉架:“你們兩個幼兒園剛畢業麼,這點事也能爭起來。”

  “要不來玩筆仙吧。”林思佳想找點東西轉移兩人的注意力,可惜她知道的遊戲實在不多。

  “對對,甭管真的假的,圖一樂呵嘛。”李儀知道王威這是不想在自己面前掉面子才死磕,給他找個台階下。

  也不等兩個爭執的人表態,我們趕緊四散開找材料,蔡學長押著王威上網百度筆仙的玩法。還好孟嬌有隨身攜帶紙和筆的習慣,這次能派上用場。

  照著度娘提供的格式在大白紙上寫好了字,下面就需要兩個人來握筆了。

  “男生陽氣太重不行吧。”

  “唐欣嫻也不行,她那麼凶,陽氣肯定也重。”王威這句是調侃的感覺,唐欣嫻正在氣頭上,聽了他的話火上澆油了。

  “招不出來就說招不出來,別怪到我身上。”

  “我第一次親眼看筆仙欸。”林思佳的眼睛又變成了星星眼,其實唐欣嫻真的犯不著慪氣,她不了解林思佳的M體質,越怕越喜歡。孫小莉摟著吳南時嘴上說怕,其實她真不是膽小的女生,也和林思佳一樣滿懷期待,孟嬌和趙慧也找了好位置圍著看。

  唐欣嫻本來想說一大堆否定筆仙的理論,但看到學妹們滿懷期待的樣子,又把話咽了回去,她吝於頂撞學長,對學妹卻總是照顧的很,嘆了口氣說”我和白潔來拿筆吧,她看起來挺容易招東西的。“

  白潔和唐欣嫻平時就關係很好,聽見唐欣嫻開自己玩笑也不介意,知道她是有意扭轉氣氛,四年級的學長臨近畢業,她也不是故意給人添堵的。

  白潔和唐欣嫻倆人過來拿筆的時候,我離她倆最近,我聽見白潔小聲對唐欣嫻說:“就假裝有筆仙吧,別讓大家掃興了。”

  兩個學姐用心良苦,我當然不能拆她倆的台,就假裝沒聽見,挺感動的,要換了是我,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根本想不到大家的感受這層,頓時對她倆敬佩起來,一會兒也該順勢幫她們烘托烘托氣氛,讓這次旅行熱鬧點。

  唐欣嫻和白潔按著搜索出來的方法,將紙放平,雙手指交叉一起握筆,手腕懸空。

  “前世,前世,我是你的今生,若要與我續緣,請在紙上畫圈”兩人一起開口念。

  屋子靜得出奇,連呼吸聲都淡了,大家都屏住呼吸,盯著兩人手中的工商銀行圓珠筆。

  圓珠筆在紙上畫了個小小的圓圈。

作者: magic03e    時間: 2015-9-27 11:24 AM

第七章:白紙和筆

  林思佳倒抽一口冷氣,其他人也都瞪大了眼睛,吳南的臉又變紅了,孫小莉摟他的力度近乎於直接掐他。

  “你是男是女?”白潔問。

  圓珠筆滑到“女”字上畫了個圈。

  “唐欣嫻是男是女?”王威樂呵呵地問,招到唐欣嫻惡狠狠地白眼。

  圓珠筆又在“女”字上畫了個圈。

  “不準不準。”王威搖著頭說,屋裡一片笑聲,緊張感蕩然無存。

  “你們有什麼問題,都問問。”

  “吳南喜不喜歡胖子?”孫小莉突然問,氣溫驟降,我們都很尷尬,不敢直接看趙慧的反應,孫小莉真是太可怕了,從來都是不分場合不分環境不折手段地打擊報復,在心中把她又往社交黑名單拉了一點。

  圓珠筆畫了個叉。孫小莉在吳南臉頰親了一口,我現在真想像魔術師一樣從兜裡變只烏鴉出來,讓它從我頭頂飛過。

  “我漂亮麼?”李儀急忙問,以我對她的了解,她是想轉移大家的注意力,但是……這問題也太爛了吧!要是真有筆仙的話,早就發飆了,肯定狂吼這是一群怎樣的神經病,白痴就別學人家玩筆仙了嘛!

  圓珠筆畫了個圈。

  “請問你是哪個朝代的人?”孟嬌問。

  圓珠筆在“唐”字上畫了個圈。

  “唐朝的,不會是楊貴妃吧。”王威做出一副色迷迷的模樣。

  “高幸,你也問一個吧。”唐欣嫻朝我說。

  突然讓我問,我哪有什麼問題要問,筆仙不是說自己是唐朝的嘛,我靈機一動,問道:“…李白帥麼?”

  圓珠筆半天沒動,然後默默地在紙上畫了一條直線。

  “古代女人都不讀書,可能她不知道李白是誰。”孟嬌解釋。

  好吧,其實我是硬憋出這個問題,學姐那麼老實幹嘛,畫個圈哄哄我多好。

  “我重新問一個,我未來老公會是個帥哥麼?”我重新問。

  圓珠筆又默默地在紙上畫了一條直線。

  “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我終身未婚?!”我不淡定了,學姐你倆聯合起來耍我麼。

  “可能你將來是和一個女人結婚的。”王威推理完覺得自己說的很有道理,捧腹大笑。

  “你覺得我用不用離你遠點。”李儀忍著笑問我。孟嬌乾脆就蹲在地上笑。

  我要淚奔了,答別人時都好好的,怎麼到我這兒全是直線,學姐,不帶你倆這麼玩的!

  “王威P股上有幾顆痣?”蔡學長冷不丁問。

  圓珠筆在“2”上畫了個圈,這下注意力都跑到王威身上去了,徐胖還起哄讓王威脫褲子現場檢驗。

  “喂喂,老蔡你太不夠意思了,怎麼把火往我這兒燒。”王威嘴上罵蔡學長,卻和徐胖鬧得不亦樂乎,他人其實不壞,開得起玩笑。

  我感激地朝蔡學長看過去,感謝他幫我解圍,蔡學長正巧也往我這邊看了,我倆相視一笑。怎麼我覺得心噗通噗通跳得厲害。

  “趙慧,你也問個問題吧。”唐欣嫻招呼趙慧,畢竟是自己帶大的部員,看她消沉的模樣也心疼。

  趙慧張開嘴,又閉上,搖了搖頭,唐欣嫻也不再勉強她。

  “那我們把筆仙送走吧,早點睡,明天還要早點下山。”唐欣嫻詢問大家。

  “嗯,時間也不早了。”蔡學長準了。

  送走了筆仙,讓王威用打火機把紙燒了,我們幾個女生就回女生的房間睡覺去了。旅館的床就跟宿舍的床一樣大,好幾張床並在一起,大家挨著睡。除了孫小莉嘴上抱怨了幾句,其他人還挺喜歡這樣的環境,可以從自己床上滾到別人床上,翻來覆去地鬧了一會兒才肯睡覺。

  這一覺我睡得不安穩,我睡在李儀和林思佳中間,睡覺的時候總感覺林思佳在發抖,可能是她夜裡冷了,也沒多管,可床的輕微震動也讓我睡不踏實。

  睡得實在不好,還是起床吧,剛睜開眼,看見一隻黑貓坐在我身上,琥珀色的銅鈴眼看著我。一睜眼看見貓,換誰都得嚇一跳,我嚇得一下子從床上坐起來,卻發現身上根本沒什麼貓。從外形看,那貓不就是賴在我們寢室不走的那隻麼。北山離學校半天車程,貓當然不可能跟過來了,應該是做夢,也可能是託夢,囧,我才離開學校一天,那貓不至於餓死吧。

  我是第一個起床的,其他人還睡得很沉,按說我才是睡覺如死豬的類型,怎麼這次換我睡不好了,難道我睡覺認床?看看時間才剛六點,再睡也睡不著了,乾脆起來吃點東西收拾行李。吃了一會兒,看到林思佳晃晃悠悠走到我面前,臉色蒼白,還有輕微的黑眼圈。

  “感冒了?吃片感康?”我問她。

  林思佳搖搖頭,坐在我身邊,疲憊地靠在我身上。

  “幸哥,我做噩夢了。”林思佳聲音很虛弱。

  她昨晚發抖不是冷了,是害怕?

  “什麼噩夢,嚇成這樣?”

  “我夢見……”她看看我,欲言又止,終於還是忍不住說:“我夢見雪女吃人。”

  啥米玩意?日有所思夜有所想,都是王威那傢伙害的,沒事老編什麼破故事。

  “別聽屁股上兩顆痣的傢伙瞎說,都是瞎編的,去洗臉吧。”我安慰林思佳。

  林思佳點點頭,乖乖地去洗臉。

  7點多以後,床上的人都陸陸續續醒了,她們倒是都沒有睡不好的跡象,看來只有我和林思佳比較倒霉。

  等所有人都收拾妥當,已經9點多,蔡學長像導遊一樣把所有人都集合起來領著下山。回去的氣氛很悶,可能是大家昨天玩了一天都累了,沒人愛說話,王威找了幾句話跟唐欣嫻抬槓,唐欣嫻沒理他,他覺得無趣,也不愛說話了。

  “學姐是不是感冒了?”林思佳小聲問我。

  我看看唐欣嫻沒精神的模樣,是挺像感冒的,再看看其他女生,也都沒什麼精神,怎麼大家都挺像感冒似的。

作者: magic03e    時間: 2015-9-27 11:25 AM

第八章:野狗屍

  回到寢室,黑貓還在我床上趴著,鬆了口氣,就說嘛,貓有九條命,哪那麼容易死。

  從北山回來變化最大的當數趙慧,每天看見她都能明顯感覺到她又瘦了,肯定是在旅館時被孫小莉刺激壞了,總被當著自己喜歡的男生面兒嘲笑,誰受的了啊,但她的速度也太快了,有不少眼饞的人偷偷向她寢室的舍友打聽她是不是有什麼減肥秘方,得到的答案是趙慧從來不做體育運動,飯也沒少吃,但就是一直往下瘦。大家都猜測她是在吃減肥藥,涉及到藥物大夥就沒那麼感興趣了,是藥三分毒,誰知道以後會有什麼後遺症,還沒被逼到那份兒上,誰也不想冒險。

  黑貓真把我們寢室當自己的窩了,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一般是白天出去,白天外面學生多,應該是等人餵東西吃去了,晚上會回來睡覺,一回來就趴在我床上,李儀嘲笑我和黑貓看起來真像夫妻倆,總是早出晚歸的丈夫和每日翹首以盼的小媳婦。

  我鄙視地看她:“你怎麼知道這貓是公的,說不定是母的呢。”

  李儀笑得更開心了:“母的就對了,筆仙都說你將來要跟女人結婚。”

  跟黑貓相處久了,我膽子也肥了,敢碰它摸它,它心情的時候還可以抱著它,這樣它應該算是被馴養了吧,作為它的主人,我應該給它起個響亮的名字。

  “想好名字了麼?”李儀趴在床上問。

  “嗯,叫小黑。”我摸著懷中黑貓的背毛說。

  “土死了!”

  “那就叫黑不留丟斯基,外國名,多洋氣。”我轉轉腦筋,又想了個好名字。

  小黑從我懷中掙脫,尾巴甩到了我的脖子傳來微微疼痛,看起來它真的不喜歡這名字。

  “以前有名字越糟糕越好養活的說法,你這隻貓一定能長命百歲。”孟嬌不太真誠地誇獎我。

  “你們反對也沒用,就叫小黑了,隨我的姓,叫高黑。”

  我看了一眼黑貓的反應,它用圓溜溜的琥珀眼睛看著我,眼神……考,它敢鄙視我,小不點的東西敢鄙視我!

  滑雪回來以後,李儀和王威沒再聯繫,王威雖然人長得黑,性格挺陽光,為人頗有紳士風度。我偷偷問她怎麼不深入發展一下,李儀鄙視地回我:“學生會的部長都是富二代的花花公子,逢場作戲還可以,別的就免了,其實也沒輪不到我挑三揀四,王威連我的電話都沒要。”

  “他竟然沒要你電話?是忘了嗎?現在這批學生會都是他那屆帶出來的,他想查個電話號的本事還有吧。”

  “他就沒動過追我的心思,男人的心思我還看不出來麼,他喜歡的大概另有其人。”

  “他喜歡誰?”

  “咬不準,才見了一次面……可能是蔡學長吧。”

  我忍不住要爆打李儀,好不容易說點正經的也要開玩笑……突然想到,如果李儀點名的不是蔡學長,我好像也不會這麼激動……蔡學長……腦中盤旋著李儀那句“學生會的部長都是花花公子”……我……

  “學生會的也不全是腐敗分子,蔡學長就例外,蔡學長看起來……挺好。”囧,我想誇蔡學長竟然找不到具體詞彙,學長請原諒我,我在心中以頭撞墻一千次贖罪。

  李儀沒有太詫異,我的心思從來瞞不過她,她想了一會兒,說:“凡事總會有例外,我看他對你有點意思,加油吧。”

  “加油就算了,才一起滑了次雪,而且他是想追你才約我的,可惜被王威搶先了而已。”

  “是騾子是馬,等他出來溜溜咱們就知道了。”

  李儀你這比喻……蔡學長不是騾子也不是馬!你到底是怎麼考上我們學校的,是用美色迷惑了監考老師吧!

  “累死我了,我應該去跟會長申請提前退休。”孟嬌回來了,踢飛鞋子,撲倒在床上。

  “怎麼了?”我們都圍過去,孟嬌在學生會總是自己創造各種機會偷懶打混,第一次聽她抱怨累。

  “我們部長滑雪回來感冒了,一直沒好,趙慧又減肥減得不成人樣,大一的還什麼都不會,就得我們幾個大二的拼死拼活戰鬥在前線了唄。”孟嬌抱怨著。

  “唐欣嫻感冒了?”

  “嗯,例會都不參加了,肯定病得不輕,不然就她那工作狂,瘸了腿也得上戰場啊。”

  雖然只和唐欣嫻見了一次面,對她印象挺好的,能幹又照顧學妹,人看著挺大度的,身上一點嬌滴滴的味兒都沒有。聽說她感冒了,還真挺擔心的,不過感冒也不是大病,她按時吃藥就好了。

  活了二十年,沒能為祖國、、為人民做點什麼,每思及此,我都傷心欲絕,所以我決定跟著孟嬌去圖書館,提升自己的知性內涵。我們學校最驕傲的建築就是圖書館,十八層,是學校裡最高的建築,藏書十數萬,據說還有許多絕版書。絕版書當然只會借給學習拔尖的學生,跟我沒啥關係。

  以前我在圖書館最大的樂趣就是喝著門口一硬幣一杯的咖啡看孟嬌學習,已經奄奄一息地勤奮小人告訴我不能再這樣下去,我要成為祖國的棟梁。我在圖書館的角落找了個小桌子看書,有個男生帶著書坐到我對面。

  “蔡學長!”我驚訝之下沒控制好音量,慚愧地看看周圍,還好沒打擾到別人。

  “沒想到你拍照有一手,對學習也不馬虎。”蔡學長說著朝我微微一笑。

  “呵……呵……呵呵呵……”我傻笑著看了一眼蔡學長放在桌上的律法案例,尷尬地想找地方把漫畫書藏起來。

  “有件事想找你幫忙,不知道會不會太麻煩你。”沉默一會兒之後,蔡學長說。

  “不會麻煩,幫學長忙是應該的!”

  “你也知道我快畢業了,我想在學校各種有代表性的地方都合影留念,你幫我拍行麼?”

  我幫蔡學長拍照?那豈不是要一直盯著他看,像我這麼純潔的老少女,這情況在我心中是和做春夢一個級別的,害羞啊。

  “你沒時間?沒關係沒關係,我找攝影社團的人幫我一下好了。”蔡學長看我臉憋得像豬肝一樣的顏色,還以為我在苦惱。

  “我大閒人一個怎麼會沒時間,你想什麼時候拍告訴我一聲就行。”我急忙告訴他,到手的美差可不能讓它跑了。

  “行,也就這週末吧,我提前給你打電話。”

  接了蔡學長的委託,我整個人都飄飄然了,等到孟嬌做夠了習題來找我回寢室已經快到吃飯的時間。蔡學長堅持要送我倆回寢室,天還沒黑呢,我們就回個寢室總不會遇上搶劫的吧,但這是孟嬌前任長官的心意,我倆只能接受了。

  跟蔡學長一起走,回頭率可真高,這幫外貌協會的,平時我自己走的時候怎麼不看看我。走到大三女生宿舍樓下的時候,發現圍了好多人。打架了?在女寢樓下打,肯定是挖墻腳打起來的,我們當然得過去看看熱鬧。

  走近了發現氣氛不對,人群圍了一個圈,我們站在台階上看,發現圓圈中間躺著一隻狗,狗身體周圍全都是血,看起來已經死了,肚子開了,裡面的東西流出來不少。有不少女生捂著眼睛抽泣,我知道這隻狗是我們學校的野狗,還是隻母狗,我們大一冬天的時候它還生了一窩小狗,結果我們寒假回來發現小狗全死了,大三和大四的女生是看著它長大的,它死了孩子以後更覺得它可憐,總買東西餵它,它就總在大三和大四的女寢樓附近呆著,現在到底是……

  有個女生已經哭得要抽了,她蹲在地上喘不上氣,她旁邊的女生趕緊拍她,生怕她抽暈過去,她突然推開身邊人,猛的站起來,聲嘶力竭地喊:“殺了一隻又殺一隻,有完沒完了,哪個王八蛋殺的站出來啊,只敢偷偷當縮頭烏龜,站出來啊,老娘跟你拼了!”

  沒人吱聲,那女生又蹲下繼續抽。

  “這不是第一隻了?”聽那女生喊完,我疑惑地問。

  “嗯,前幾天也死了一隻老公狗,在音樂廳那兒被發現的,怕影響不好,趕緊就收拾掉了,這隻學生會剛接到信就被寢室樓裡的女生圍住,不讓學生會的拖屍體,非要抓住凶手,會長現在肯定也頭疼,總不能因為死了狗就報警吧。”蔡學長說。

  “這簡直就是變態!”孟嬌攥著拳頭說。

  也許就是知道學校出了這種變態,蔡學長才堅持要送我和孟嬌回來,心裡滋味怪怪的,很少會有人這麼關心我,他只是無意的,我卻感動在心裡。到寢室之前,我提醒孟嬌:“回去別提這事兒,思佳要是不知道就別讓她知道了,她膽子小,心又脆。”

  孟嬌點頭,但願學生會能早點找到凶手,到底是怎樣的變態才能做出這等事。

作者: magic03e    時間: 2015-9-27 11:26 AM

第九章:痴童

  回寢室看見小黑在我床上撓墻玩,想起現在學校裡有個殺狗變態,很擔心,把小黑抱在懷裡小聲在它耳邊說:“現在學校有變態,呆在寢室別亂跑了。”也不知道它能不能聽懂,貓比狗靈活,變態應該抓不到它吧。

  晚上,孫小莉來了,這可是稀客,大稀客,這時間應該是她和吳南在寢室樓下難捨難分的時候,怎麼跑我們寢來了。

  客套地跟我們幾個都打了招呼,孫小莉就直奔主題:“耽誤你們點時間問點事兒,跟我們一起滑雪的我們部部長你們還記得吧?”

  我知道她說的是白潔,奇怪,我們寢室沒有一個在秘書部,她想找我們說什麼?朝她點點頭,我對她要說的話有了好奇心。

  “我們部長最近挺苦惱的,我問了好幾遍她才告訴我,她說唐欣嫻學姐好像生她氣了,對她總是冷冰冰的,可她又實在想不起來哪裡得罪唐學姐了,孟嬌不是在學習部嘛,我想她知不知道點什麼。”

  明白了,是來找孟嬌的,學習部的事兒找趙慧最合適,不過以孫小莉和趙慧的關係,她也只能來找孟嬌了。

  “我們部長最近神出鬼沒,我都找不到她,抱歉啊,幫不上你忙。”孟嬌無奈地說。

  “沒事,我也是隨便問問。”孫小莉嘴上這麼說,臉上卻是失望的表情。

  “啊,對了!”林思佳突然出聲,嚇我們一跳,她激動地說:“我前兩天不是被禮儀部的學姐找去幫忙嘛,我聽她們說了點事,好像唐欣嫻學姐寢室的女生狀況都不太好,可能是流感吧,一寢室都傳染上了。”

  “我也安慰部長可能是唐學姐身體不好連帶著心情也不好,部長就搖頭,她說她和唐學姐高中時候關係就好,唐學姐不會因為點病就這麼對她。”

  我們幾個面面相覷,那可真想不出理由了,她倆之間的事兒我們怎麼可能知道。

  第二天,我接到老家打來的電話,祖奶奶壽辰,讓我回去慶祝。我雖然不愛回老家,孝心還有,老人家生日我總得露露臉吧。給導員打了電話,我就收拾東西買票回老家,學校這幾天鬧動物屠殺變態,正好把小黑也帶回去避避風頭。

  大伯母看見我抱了一隻黑貓回來很詫異,叫來大伯父盯著小黑看了許久,好像沒看出什麼所以然,這才露出笑容對我說:“去給你祖奶奶行禮吧。”

  電視上靈異片裡不總用到黑狗血嗎,不知道黑貓血能不能將就用,他們不會想把我的黑貓拿去宰了放血吧。我把小黑抱得更緊了,得好好看住它,要是被放了血,我找誰哭去。

  以前說過我老家人都很封建,堂姐嫁給周家就要搬到周家去住,這次祖奶奶壽辰,堂姐當然要領著堂姐夫回來省親。堂姐夫還帶了自己的弟弟,也就是周家的二公子,婚禮上和我有一面之緣的咒怨版小鬼,我當時以為他是小女孩,沒想到真是個男孩,一個小男孩玩什麼娃娃,現在真到了雌雄莫辯的時代了麼。

  別人行了禮祖奶奶都會指個座給他座,我行完禮她卻什麼都不說,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只有在那兒愣著。其他人也很奇怪祖奶奶的反應,我感到所有人的目光都匯集到我身上,尷尬無比,祖奶奶我知道我不討你歡心,你也別這麼整我吧。

  半晌,祖奶奶才緩緩說:“你學校發生什麼事了麼?”

  我搖搖頭,我學校能發生什麼事,也就出了個變態唄,這種事怎麼能在祖奶奶壽辰的時候說,這點分寸我還有的,況且我不想給老家的人添麻煩。

  祖奶奶沉默了一會兒,指了個座給我。害我出了一頭汗,還以為做了什麼讓祖奶奶不爽的事兒。

  都行完禮就到了開飯的時間,我哪有吃飯的心情,小黑被我用繩子拴在房子旁邊,我胡亂吃了兩口,掰了個雞腿就趕緊去找小黑。小黑還乖乖呆在那兒,不過身上的繩子沒了,可能我沒繫緊,讓它掙脫了,還好它沒亂跑,不然這荒郊野嶺的我上哪兒找去。

  我拿著雞腿朝小黑走過去,它沒過來吃雞腿,反而跑了。難道是生氣我剛才用繩子拴它?無奈了,又不能扔下它不管,只好追上去,剛吃完飯就劇烈運動,會胃下垂的喂。

  貓確實是靈巧的動物,別看它個子小腿也短,到底是四條腿的,我兩條腿怎麼也追不上它。眼看著它鑽進了禮堂,我生理性討厭禮堂這個地方,等我找到它非得蹂躪它不可。

  禮堂這地方采光不好,上回進來時有一圈紅燭照亮,這回暗了不少,得集中注意力才能看清東西。我進了禮堂,關上門,四處尋找小黑的身影,左邊傳來木頭掉在地上的聲音,我扭頭一看,一隻黑貓正對著我的臉撲過來。我靠,小黑你獸性大發了嗎,我趕緊躲它,腳不小心踩到了旁邊的木頭堆,木頭滾了一地,我也華麗跌倒,陷入昏眩。

  大腦一片朦朧,像是在做夢,夢裡的場景還在禮堂,一圈紅色喜燭中間堂姐正和周大少爺拜堂,不對,那不是堂姐,是我,胸前戴著大紅花,我正在拜堂,新郎也不是周大少爺,白光太刺眼,我看不清他的臉,他蒼白得沒有一絲雜色的手拽著從我身上垂下去的紅色絲帶,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我看見他與我想對而站,彼此深深地鞠躬。

  你是誰?我想這樣問,卻不能開口說話,他的手撫上我的臉頰,我知道他聽懂了,毫無緣由地相信他能聽見我心中任何一句話,他纖長的手指在我臉頰上滑弄著,一遍又一遍,隨著他鐘擺一樣固定的節奏,我慢慢閉上眼睛。

  我猛地睜開眼睛,發現自己醒了,還躺在禮堂的地上,臉頰一陣麻癢,原來是小黑在舔我的臉。現在知道裝模作樣了,剛才把我嚇得摔暈過去的明明就是它,但看它這副乖模樣,我又捨不得跟它生氣了,果然我也是個貓奴。

  我抱著小黑往回走,快走回祖奶奶的房子的時候,看見一個小孩坐在石頭上。小孩的皮膚不僅是白,還有點發青,懷裡抱著個破舊的娃娃,四十五度角看著地面一動不動。

  “周小少爺?”我走到他身邊叫了一下,是不是他家傭人又把他弄丟了。

  他抬頭看著我,目光呆滯,我還記得上次回來的時候七大姑八大姨們八卦過,周家的老來子是個痴呆兒,現在我卻覺得不是,就是傻子還會傻笑呢,他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連冷漠的表情都沒有。

  我覺得他很滲人,又不能就把他扔這兒不管,堂姐夫大老遠帶著弟弟來給祖奶奶賀壽,我們卻把他弟弟弄丟了,沒法交代啊。

  “迷路了?我帶你回去吧。”我朝他伸出手,天上已經從太陽換成了月亮,在月亮慘白的光籠下,我看見我的手……老子的手竟然在顫抖。

  周小少爺從石頭上蹦下來,握住我的手,他的手就如看起來的一樣涼。我一隻手抱著小黑,一隻手牽著周小少爺往回走,心裡直發毛,總覺得這小孩像要把我領到地獄似的。

作者: magic03e    時間: 2015-9-27 11:28 AM

第十章:小心貓

  回到祖奶奶的房子,正看到堂姐和堂姐夫。

  “回來了,太好了,你沒事吧。”堂姐夫一臉驚喜地走過來。

  死小鬼,瞅你哥急得,我鬆開周小少爺的手,讓他去找堂姐夫,沒想到堂姐夫是奔我來的。

  堂姐夫走到我面前打量了一遍:“怎麼樣,沒受傷吧?”

  我就去了趟禮堂能受什麼傷,堂姐夫的表現也太古怪了吧,他弟弟走丟了,被我領回來,他不應該淚流滿面地撲向自己弟弟麼,怎麼反倒問起我來了,可能是剛跟堂姐結婚,得先關心下丈母娘家的人。

  周小少爺在我旁邊站著,一動不動,我有點不好意思了,小孩子占有欲最強,他可不知道堂姐夫這是在假客氣,他要是真以為堂姐夫把我看的比他重,我情何以堪吶。

  “姐夫,小少爺在外面不知道凍沒凍著。”我把話題引到周小少爺身上。

  按照正常的劇情發展,堂姐夫現在應該脫下自己的外套給小少爺穿上,兄弟倆和樂融融讓世界充滿愛,此時堂姐夫卻猶豫了一下,尷尬了一下,喚來女傭讓她帶走周小少爺。

  我現在要頭疼,誰都別攔我!堂姐夫和周小少爺真的是親兄弟沒錯吧,也沒聽說周老爺鬧出在外面拈花惹草的醜聞,怎麼堂姐夫對小少爺像是有退避三舍的感覺。

  我看著趕過來的女傭把周小少爺抱走,小少爺還像上次婚禮時一樣像破布偶一樣任人擺布。腦海中有個小男孩被關在閣樓裡的畫面一閃而過,我身體像不聽使喚似的喊道:“等等,我領他玩兒。”

  “高幸!”堂姐喊道,臉上露出詫異的表情:“……沒事,你注意安全,就在祖奶奶屋裡玩吧,別出去了。”

  怎麼這些人不約而同注意起我的安全了,搞的周小少爺像殺傷性武器似的,他還沒我大腿高,咬我不成?

  雖說是我主動要領周小少爺玩的,真不知道該跟他玩點什麼,我本來就不會哄小孩,更何況還是個痴呆兒童。小黑跳上了我的肩膀,像圍巾一樣掛在我脖子上,周小少爺看著小黑又進入了發呆狀態。

  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哄他,周小少爺也沒有主動搭理我的意思,我倆就一直乾坐著。周家來的人有一家單獨的客房,過了一會兒,周家的女傭來領周小少爺去睡覺。眼看著女傭正要把他抱走,他突然抓住我的胳膊。

  “小心黑貓。”周小少爺在我耳邊說。

  二伯母說錯了,周小少爺可不是啞巴,這不是會說話嘛。驚訝之餘,我轉而疑惑起小少爺的話。為什麼要小心黑貓?小黑雖然是野貓,現在已經一副溫順的模樣,想不明白,我果然不擅長跟小孩子交流。

  第二天去車站之前,大伯母拿了個盒子塞到我手裡:“祖奶奶讓我拿給你的,收好,別弄丟了。”

  別說是我,就是嫡系的孩子祖奶奶也很少會給東西,沒想到回來祝個壽還有紀念品拿,當然得好好收著。上了火車,找到地方坐下,我才有時間看看祖奶奶給了我什麼禮物,盒子是木頭的,裡面不會是祖奶奶的嫁妝吧。

  打開盒子看了一眼,我砰地就把蓋子重新蓋上了。盒子裡是一沓黃澄澄的符紙,剛才沒人注意到我吧,可別把我當神經病抓起來。除了符紙,還有一個挺大的好像是玉的東西,我偷偷把玉從盒子裡拿出來。看質地,青白剔透,確實是玉沒錯,被做成桃子的形狀。一般玉製品講究小巧精細,這個玉桃子卻跟真正的桃子差不多大,又不是搞玉雕,拿這麼大塊玉做桃子幹什麼?

  小黑挺喜歡玉桃子,躺在我懷裡總用爪子撓桃子玩,貓的習性喜歡圓球狀的東西,要是塑料桃子我就給它當玩具玩了,玉石的桃子它想玩也玩不動,太沉。

  回到學校,林思佳見我回來了,臉上露出驚喜刺激又夾雜著小羞澀的表情,這種欠揍的表情表示她有八卦要跟我說。林思佳這樣就算了,她平時就這德性,英雄本色我早就習慣了。李儀和孟嬌也露出ET附體一樣的表情,我就很想揍她倆,我就離開一天而已,難不成校長辦公室被拉燈炸了?

  “幸哥你昨晚沒在這兒太可惜了,你知不知道我們學校發生大事了!”

  “別著急,慢慢說。”我趕緊穩住林思佳,她現在還在上鋪,真怕她說的太激動栽下來。

  “學校鬧鬼了。”孟嬌說話比林思佳簡潔多了。

  “誰說的?有人親眼看見麼?”要是林思佳自己告訴我,我肯定當笑話聽,但是有了孟嬌的插嘴,我就對出處產生了好奇。

  “昨晚有個女生上廁所,說是看見鬼了,那一陣鬼哭狼嚎哦,把整個2樓的寢室都吵醒了。”

  “可能是她看錯了呢,說不定還是故意的。”

  “應該不是故意的,那女生嚇得都不敢上課了,我看她昨晚的臉色是真嚇得不輕,不像是裝的。”

  “那就是看錯了唄,也值得你們這麼興奮。”

  “我和孟嬌也是這麼想的,就思佳自己亂想一天。”李儀在幸災樂禍,我可以理解,思佳肯定一整天都沒消停。

  今晚上熄燈之前上廁所的人特別多,隊伍都排到走廊去了,我一貫有睡前上廁所把自己清理乾淨的習慣,從沒見過這種陣仗,現在廁所的人口密度堪比放學時的食堂。

  “都怕半夜起來上廁所吧。”李儀憋著笑。

  我理解,肯定沒人真的相信鬧鬼,不過還是嚇得誰都不想起夜了。

  坐了好幾個小時的火車,坐得我腰疼P股疼的,哪有心情排隊上廁所,算了,我不上了還不行嗎。衝動地放棄睡前上廁所的直接結果就是我半夜被膀胱憋醒了。摸出檯燈給自己照亮,還好沒吵醒其他人,唯一吵醒的只有小黑。小黑睡在我被上,我一動它肯定會醒,見我穿上了拖鞋,也跳下地,我去上廁所,它就一路跟著。

  走廊和廁所裝的都是感應燈,我以前從沒起過夜,沒想到這燈還真挺嚇人的,剛亮了幾秒就滅了,要一直咳嗽才能重新亮起來,學校也太摳了,就不能買點反應靈敏的燈。

  起夜這一趟什麼也沒發生,什麼靈異事件,都是自己嚇自己嚇出來的,

  第二覺剛剛睡熟,一聲凄厲的尖叫將我從夢中吵醒。

作者: magic03e    時間: 2015-9-27 11:29 AM

第十一章:再次集會

  宿舍裡的人同時在床上坐起身子,趕緊下床穿鞋衝出門。

  走廊裡已經站了不少人,幾乎整層樓的寢室都開了門,叫聲是從廁所那邊發出來的,我們都朝聲源跑過去。一個女生坐在廁所外面的地上,目光呆滯,不停地抽泣。已經有先到的女生在安慰她,問她話,她只顧得上哭。她身邊有一排黑色的小腳印,其他人也看見了,我相信這是有人故意惡作劇,這串腳印裡說不定有證據,我和李儀,孟嬌一起攔住人群,避免來圍觀的人踩到腳印。

  就在我們竭力保存證據的時候,那串腳印在我們眼前慢慢地消失了。

  “肯定是利用化學反應搞惡作劇,不管是什麼目的,查出來了絕對不能輕饒。”有個體育部的女生恨得咬牙切齒地說,我看她身上的肌肉,凶手要是被抓到,真的要少半條命了。

  受害女生哭了半天,心情終於平穩了些,周圍人都嘰嘰喳喳地問她問題。

  “我起來上廁所……總覺得身後有人跟著我,不是腳,腳步聲,是爬行的聲音,我就站住了,就,就,就看見一個小孩從我身邊爬過去。”

  大二的寢室樓裡怎麼會有小孩?可消失的那串腳印從大小看確實是小孩的腳印,證明她沒說謊,到底是怎麼回事。

  大家嘰嘰喳喳也研究不出個結果,商量後決定先回去睡覺,明天找學生會的來看看。

  我們幾個回到寢室,把寢室的門鎖上,林思佳馬上說:“看見了吧,咱們樓裡真的……不乾淨。”

  “肯定是有人惡作劇,專嚇你這種膽小的人。”我揉揉她的頭髮,但願她別為這點事嚇著。

  “放心吧,有鬼也不敢往咱寢室來,就咱儀哥的陽剛勁兒,驅鬼辟邪。”孟嬌說著打了個哈欠準備接著睡。

  “知識分子都這麼說了,還有什麼可擔心的,哥幾個回籠覺睡好。”道了晚安,我也爬上床,小黑跟著我上來,我摸了一把它順滑的背毛,再次睡著。

  第二天學生會確實來了,還找了化學社團的人拿著一堆瓶瓶罐罐在案發的地上測來測去,結果也沒測出個所以然來,學生會只告訴我們這肯定是有心人的惡作劇,讓大家盡量晚上不要上廁所,或者多幾個人一起上廁所,以免發生不測。這就更鬧得人心惶惶,還有人把廁所的惡作劇和前幾天的死的兩隻狗聯繫在一起,萬一變態發起狂來傷人了怎麼辦。大夥都決定,晚上就算憋死也不起來了,有的寢室甚至決定買個尿盆放寢室裡放著,

  蔡學長打電話來找我們去KTV,據他說還是滑雪時的那批人,他和王威馬上要畢業了,想和大家好好聚聚。上次滑雪時大家都相處的不錯,我們當然願意再聚一聚,地點定在魅力皇朝,魅力皇朝在市中心最繁華的地方,我們學校在郊區城市邊緣的科技區,要坐公交車從起始站一直到終點站。

  我們起了大早去車站等車,車站附近有個算命攤子,從我大一開始就有了,不過我不信命,所以從沒光顧過。等車的時候,算命攤子的老闆就一直盯著我,他要是色狼也就算了,問題是他看起來起碼80多了,他圖什麼他。

  我瞪了他一眼以示警告,他竟然明目張膽地跟我搭訕:“小姑娘,你印堂發黑,天靈暗淡,有血光之災啊。”

  靠靠靠呸呸呸,這說的是什麼話,什麼叫印堂發黑,我那是眉毛長得太長了!

  “別在我身上攬生意,我不信你們這個。”跟老人家我也不能太沒禮貌,盡量放平了語氣說。

  “小姑娘,現在算一卦說不定還能保你的命,我不收你錢,你得聽老頭子的話,晚了就來不及了。”算命的老頭急切地說。

  他們這點小計謀電視早就曝光了,算這一卦是不要我錢了,算出了這災那災可就得花更多的錢,人老了眼神都不好使,找誰不好偏找上我,我看起來像富二代麼。

  好在這時候公車來了,李儀一把拉住我上了車,才不至於繼續被算命老頭糾纏。

  上了車大家都挺興奮的,主要是集會的地方定的好,魅力皇朝是市裡最出名的KTV,我們平時玩兒肯定不去魅力皇朝,價格貴不說,還訂不到位置。聽說這次得益於王威是魅力皇朝的鑽石VIP,我們當時就肅然起敬了,王威學長果然是花花公子的典範。

  向前台小姐報了王大公子的名號,立刻過來兩個旗袍服務生帶我們去訂好的包廂。我們幾個又是最後到的,我們真的沒遲到,他們來得太早了。包廂光線是昏暗的橘黃色,我懷疑是王威故意調的,我得看好李儀,要是王威想趁黑偷吻她,我就用拳頭摸王威。

  男生只來了王威和蔡學長,徐胖有事不能來,吳南壓根沒受到邀請,王威看不起被女人包養的男人,故意沒請他,只剩下兩個男生,他倆當然得做中間,二年級的孫小莉和趙慧坐在左邊,白潔和唐欣嫻坐在右邊。按理說我們應該坐到孫小莉和趙慧那邊去,可是……那可是孫小莉和趙慧啊!比360和QQ還不兼容的兩個人!我們四個很有默契地坐到了白潔那邊。趙慧跟滑雪時簡直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現在她瘦得只剩皮和骨頭,這是瘦過頭了吧,再減下去我真怕她會變成空氣。

  李儀和孫小莉兩個是名副其實的麥霸,當然歌聲也很……不好聽。開始的時候兩人輪著和兩個學長唱歌,後來乾脆把學長撇了,兩人一首接一首地合唱。

  每次李儀搶了麥克風上去唱歌的時候,孟嬌都羞愧地捂住眼睛:“完了,咱們家的花瓶又上去害人耳朵了。”

  白潔和唐欣嫻果然像是吵架了,滑雪時她倆多親密無間吶,現在氣氛卻怪怪的。白潔總找機會問唐欣嫻想吃什麼喝什麼,唐欣嫻回答都冷冷的,甚至有一次白潔去拿飲料的時候,我看到唐欣嫻用凶狠的眼神看白潔,我嚇了一跳,想仔細看的時候唐欣嫻又看向別的地方了。

  林思佳見趙慧自己待著,自告奮勇去和她聊天,孟嬌和趙慧在同一個部門,總會有點交情,過了一會兒也過去跟著一塊聊,剩下我一個人呆在白潔和唐欣嫻旁邊,我怎麼有種周身發冷的感覺。

  孫小莉堅持要跟自己的部長合唱幾首,白潔被她拉去後,我更孤立無援了,本來就和唐欣嫻不熟,唐欣嫻現在的樣子我更不敢和她說話。也不能就這麼尷尬著,我用外面正在發芽的小草起了個話題,唐欣嫻果然沒搭理我,我反而鬆了口氣,繼續喝我的飲料。

  蔡學長過來了,他問我怎麼不上去唱歌,我坦白地告訴他我五音不全而且沒聽過幾首流行歌曲,他反而笑了:“那就來唱兒歌吧。”

  親愛的觀眾朋友們,你們能想像被自己略微心儀的學長拉著唱小龍人是什麼感覺麼,就好像桌上擺的是滿漢全席,我卻默默地舀了一勺蒼蠅。

  “我有許多小秘密,小秘密,小秘密,就不告訴你……”我都要唱哭了,魅力皇朝不是以18X著稱麼,為毛連兒歌都有。

  唱完了兒歌我就想上廁所,跟蔡學長一起唱歌太緊張了,唱完一放鬆,我就覺得膀胱需要解放。向白潔打聽清楚廁所的方向,我放心地出了包廂。

作者: magic03e    時間: 2015-9-27 11:30 AM

第十二章:李儀的尖叫

  方便完,我去衛生間門口洗手,發現唐欣嫻也在。唐欣嫻沒有染發的習慣,一頭健康的黑髮非常漂亮,上次滑雪的時候她的頭髮扎的是馬尾辮,現在她把頭髮放下來披散著,乍一看之下嚇我一跳。

  “學姐,你也上廁所?”我禮貌性地跟她打招呼。

  她沒有回答我,卻走到我身邊,手朝著我的脖子伸過來。剛觸碰到我的脖子,她就像觸電一樣抖了一下,猛地收回手,急急忙忙地出了衛生間。

  我愣住了,完全不明白剛才發生什麼,照著鏡子仔細看自己的脖子也沒什麼奇怪的地方,襯衫領子上有幾縷黑毛,肯定是小黑在我衣服上打滾留下的,唐欣嫻是看見了我領子上的貓毛想幫我拿掉?那怎麼把手縮回去了呢,我思前想後,只有一個結論,她有潔癖。

  我回到包廂的時候,蔡學長和王威正在被灌酒,雖然王威號稱自己千杯不醉,但是全場只有兩個男生啊,我們有強大的比例優勢,把王威灌得一直管李儀叫哥。

  鬧到快封寢的時候,我們才回去。蔡學長要送爛醉如泥的王威,不能送我們到寢室樓感到很抱歉。我們當然說沒關係,也不看看我們隊伍裡都是一群怎樣的奇葩,哪還需要保護,就李儀沾了酒精以後的土匪樣兒,流氓都得告她X騷擾。

  話不該說的太滿,我們雖然沒碰上流氓,卻也受到了驚嚇。寢室樓下的草地上趴了幾隻野狗,學校的野狗都很溫順親近人,我們也沒在意,架住耍酒瘋的李儀往樓裡走。靠近野狗的時候,幾隻野狗突然都發了瘋,朝著我們瘋狂地咆哮,我們都嚇傻了,站在原地不敢動。舍監拿著暖瓶從樓裡跑出來,對著野狗一陣轟趕,野狗這才慢慢散去。

  “你們沒事惹這些狗幹嘛,真挨咬了怎麼辦。”舍監大媽沒好氣地說。

  “我們沒惹啊,突然就朝我們叫。”我解釋。

  “我在學校這麼多年,看著這幾隻狗長大的,跟學生處得都好,從來沒咬過人,你不惹它們,它們能叫?”舍監大媽不信我的話,反而臉色更臭地趕我們趕緊回寢室。

  跟白潔和唐欣嫻道了別,我們幾個滿身酒氣的人七扭八拐地往寢室走。

  打開寢室的門,還沒來得及開燈,黑乎乎的屋裡一對晶亮的琥珀色圓球嚇得我一激靈,開了燈,原來是小黑坐在地上。小黑從地上一躍而起撲倒我身上,我用胳膊托住它的身體,它兩隻前爪踩著我的肩膀,瘋狂地舔我的脖子。

  “這貓幹嘛!”我被小黑突如其來的舉動弄糊塗了。

  “春天了,發情吧。”孟嬌沒喝幾杯酒,但她本身酒量奇差,現在也跟李儀的狀態差不多糟,說話都拖長音。

  直到舔得我脖子退了一層皮,小黑才肯罷手。

  喝了酒,大家都不舒服,早早就關了寢室的燈睡覺。本來一覺睡到天亮又是一條好漢,大半夜的又被尖叫聲吵醒。

  由於被酒精鬧得頭疼,我被吵醒的時候心情很糟糕,都說了晚上別上廁所還這麼不聽話,我要先揍這不聽話的姑娘一拳。跑到案發地點,我們都傻眼了,跌坐在地上直發抖的女生是李儀。

  李儀雖然腿下軟了,腦袋還清楚,還能講出事情的大概:“喝了一肚子啤酒,我半夜能不生廁所麼……我也看見小孩了,全身都是黑色的,從我身邊爬過去……”

  如果這話是別人說的,我會認為她在發燒或者說謊,但這話出自李儀之口。

  “你是不是沒醒酒產生幻覺了。”

  “酒都流到膀胱裡了,哪來的幻覺,我看的清清楚楚。”

  孟嬌示意李儀不要再說了,像圍觀的女生說李儀這是在耍酒瘋,人群這才散了。

  我們回了寢室,把寢室門牢牢地鎖上,大家都搬了椅子坐在一塊兒,陣仗跟開寢會似的。

  “你確定不是錯覺?”

  “真不是,要是一晃而過的我也以為是自己看錯了,我親眼看見它慢慢地從我身邊爬過去的。”

  “我就說這世界真的有鬼嘛,你們都不信,看看這個。”林思佳說著把手腕伸過來,她手腕上有串佛珠“我的佛珠是開過光的,帶了好多年了,原來是淺褐色的,怪事發生的這幾天就變成這樣了。”

  果然,林思佳手腕上的佛珠雖然依然淺褐色的,卻長了許多黑色的小斑點。

  “木頭本來就容易發霉。”孟嬌說。

  “不,這次我信思佳,要不是我親眼所見,我也不相信……”李儀站在了林思佳那邊。

  我現在腦袋裡一片混亂,我是絕對不信無稽之談的,但我相信李儀,卻又無法說服自己,陷入糾結。正在我混亂的時候,我眼睛不經意地看了一眼旁邊,我看見黑貓蹲在那裡,黑色的嘴似乎在笑,沒錯,它確實在笑,它臉上是實實在在的嘲笑。

  “小黑!”我驚訝地叫出聲。

  小黑喵了一聲,搖著尾巴走著貓步到我腳邊,蹭著我的褲腿。看它溫順的模樣,我又覺得自己剛才是不是看錯了,神經緊張就產生幻覺了吧。

  二十年來根深蒂固的想法,當然不能因一席話就馬上轉變,只是李儀的話對我的思想有了一絲動搖,以前我連考慮都不會考慮到這個問題:如果世界上真的有鬼呢?

  這問題我們沒談太深入,就算討論一夜也沒用,我們需要的是證據,要親眼所見才能心服口服。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接到蔡學長的電話,要我去幫他照相,蔡學長才是真正的深藏不露,他昨晚喝的也不少,今天還這麼有精神。

  我拎著相機陪他從東門開始拍,連路邊刻了校訓的大石頭都不放過,從鏡頭裡大大方方地欣賞蔡學長的胴體,本來是件多美的差事,如果我不是被昨晚的事兒鬧得心煩意亂的話。

  蔡學長也看出我情緒不對,問我是不是起太早不舒服。

  我猶豫著,還是跟他說了吧:“學長,我們宿舍樓這兩天傳聞鬧鬼。”

  “嗯,我從學生會那兒聽說了。”

  我還在想措詞,蔡學長又接著說:“現在學生會裡也一團糟,化學試劑沒有反應,學習會裡也有人懷疑是鬼怪作祟。“

  我還怕學長說我太迷信什麼的,既然他主動提到了,我就把昨晚李儀撞鬼的事兒跟他說了。

  “你確定李儀不會騙你們吧?”蔡學長皺了眉頭。

  “她沒那麼無聊,要不是連她也受害了,我也不會相信……學長,你說世界上真的有鬼麼?”

  “我從來沒見過,當然覺得沒有,可現在的情況,確實也太詭異,現在真的人心惶惶,連最不信這些的唐欣嫻都說學校在鬧鬼。”

  “唐學姐也這麼說?”我驚訝,她為了反迷信在雪山旅館跟王威脣槍舌劍,連她也投降了,我內心更加動搖。

  “這樣吧,你先回去,我找唐欣嫻一起去圖書館查查資料,說不定能有頭緒,晚上給你打電話。”

  我點頭,我當然希望一切都只是李儀的幻覺,什麼午夜爬行的小黑孩,什麼殺狗的變態都是虛驚一場,但是心中有種感覺告訴我,這只是開始。

作者: magic03e    時間: 2015-9-27 11:31 AM

第十三章:出現第五個人

  我回去的時候,寢室裡的人都醒了,我把蔡學長的觀點跟她們說了,讓她們不要太激動,就裝作什麼都沒發生,以免引起別人的恐慌。

  前兩個出事的女生都嚇得好幾天下不了床,李儀卻仍然活蹦亂跳的。

  “那東西爬過去的時候差點就碰到我腳了,知道離得有多近了吧,我現在不也沒事麼,我感覺它不是害人的東西,要不我就不能站在這兒了。”李儀說得風輕雲淡,不愧是李大膽子。

  “你說它不害人?我們死了兩隻狗了,誰知道下一次會不會是人。”林思佳說。

  “它只在二樓出現,我感覺它應該是活動區域很小,兩隻野狗都是在大三那邊的樓死的,兩件事應該沒有關係。”李儀仍然堅持自己的推理。

  “我倒情願狗也是它殺的,要不然不得抓兩個凶手?”我牢騷一句,把信封放在桌子上。

  “阿幸,你手裡拿的什麼,誰給你的信?”李儀的眼睛和老鷹一樣銳利。

  “這哪是信吶,給蔡學長拍的照片,我挑幾張好看的打印出來留作紀念。”說完,我的老臉竟然不爭氣地紅了。

  李儀和孟嬌都露出一臉壞笑,我沒看見我沒看見,我若無其事地繼續給小黑梳毛。

  晚上,蔡學長果然打了電話過來,據他說他和唐欣嫻,連帶著王威、、白潔都商量過了,要想得到答案就要用自己的眼睛去親眼見證,他們要請鬼。

  具體的他沒有多說,只說要用四角抓鬼法,給了我們一個地址,讓我們現在過去。

  林思佳平時喜歡看靈異雜誌,她曾在雜誌上讀到過四角遊戲,她向我們解釋了遊戲的玩法:房間的4個角,每個角站一個人,然後面朝墻角,絕對不要向後看,遊戲開始時,其中一個角的人就向另外一個角走去,輕輕拍一下前面那個人的肩膀,接著,被拍的人就按照同樣的方法向另外一個角走去,然後拍第3個人的肩膀,以此類推。但是,如果當你走到一個沒有人的角落,就要先咳嗽一聲,然後越過這個墻角繼續向前走,直到見到下一個人,過了一段時間,你就會發現,會出現沒有人咳嗽的時候,就說明每一個角都有人,但是卻有一個人始終在走。因為能聽見腳步聲,多出來的那個就是……

  腦子裡略微想像了一下那情景就心裡發毛,萬一真多出來一個怎麼辦。我,李儀和王嬌,我們三個是一定要去親眼見識才行,林思佳膽子小,雖然她的好奇心想跟我們一起去,我們還是讓她在寢室待著,萬一她緊張過度嚇出毛病,我們可付不起責任。

  蔡學長找到的房子在靠近南山很偏遠的地方,車過不去,我們徒步走了二十多分鐘才到,很小的一間房子,破破爛爛,要不是地形偏遠,早就被拆遷了。

  “學長,你怎麼確定這屋裡有?要是沒有,我們怎麼招都招不出來吧。”我提出疑問,雖說這種房子是高發地點,也不可能每個都中招吧。

  “地方是唐欣嫻找的,她說有傳言這裡鬧鬼。”蔡書鵬說。

  我看這房子周圍方圓百里都沒有一戶人家,就算真鬧鬼別人怎麼知道的?這次我沒把疑問說出來,來都來了就試一次唄,沒招到再去別的地方也一樣。

  這次二年級的只有我們寢來了三個,人太多了陽氣重,而且就孫小莉的分貝尖叫起,沒被鬼嚇死也要被她吵死了,趙慧現在自己瘦的就像鬼了,還是別折騰她了。

  這次沒有出現旅館時的爭論情節,會來這裡的人或多或少都對自己過去的無神論觀有了質疑,王威還特意抬出了沒有人能證實的證據,他對我說:“你還記得我們去北山旅館的時候,蔡書鵬為了給你解圍問筆仙我P股上有幾顆痣嗎,我以為是唐欣嫻她倆瞎答的,誰也看不見自己的P股,我都不知道自己P股上有痣,前幾天,我跟一個女生…你懂的,她告訴我我P股上有兩顆痣……”

  不知道他是不是為了給遊戲炒氣氛,我聽完之後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我又不是看他P股的女生!

  王威從網上打印了一份規則下來,先要選四個人做遊戲,蔡學長和王威兩個唯二的男丁當然要參與,怕兩個男生陽氣太重,還要選兩個陰氣重的女生。白潔當仁不讓入選,長相柔弱的女生給人的第一感覺就是陰氣泛濫,最後一個就難選了,剩下的女生一個個都是辟邪利器。最後名額給了李儀,她親自撞過鬼,希望她的霉氣能讓大家招鬼成功。

  我和孟嬌、、唐欣嫻不參與遊戲,我們只要在屋子中間站著不妨礙到他們就行了。老舊的房子裡連電都沒有,更別說燈了,王威不知從哪弄了一盞改良版的煤油燈,雖然燈光又黃又暗,我們也知足了。

  9點多的時候,看天色也黑的差不多了,我們開始了遊戲,沒辦法等到午夜,學校有門禁。參與遊戲的兩男兩女面朝墻壁站好,我和孟嬌、、唐欣嫻三人站在中間,等大家都調整好心理準備後,蔡學長衝了我點了下頭,我將煤油燈點掉。

  燈滅後,屋子陷入了漆黑,從王威開始,我只能依靠腳步聲分辨走到了哪裡,從鞋子的聲音分辨在走的人是誰,王威穿著皮鞋,李儀的細高跟,蔡學長的帆布鞋,白潔的坡跟鞋。走到沒人的角落要咳嗽一聲,每到這時候我心情就格外緊張,警惕著有沒有出現四個角落都有人的情況。

  王威是第一個開始走的,他原本站的位置應該是一直沒有人的,每次有人走到那個位置都要咳嗽一聲,可現在,至少走了三四圈了也沒聽見咳嗽聲。我心提到嗓子眼,娘欸,第五個人真的出現了?我不知道他們現在心裡在想什麼,屋裡仍然靜的只能聽見腳步聲,遊戲還在繼續,我想他們一定也發現了,只不過沒人敢輕舉妄動。

  王威只下載了遊戲規則,沒人告訴我們真的出現第五個人的時候該怎麼辦。我感到孟嬌抓住了我的手,她手心裡全是汗,也可能是我的汗,反正我倆的手都變得黏黏糊糊的了。難道我們要永無止境地玩下去?就算我們一直玩,第五個人也不見得一定會陪我們玩吧,如果它不想玩了……

  “高幸!開燈!”王威終於忍不住了,他大聲喊。

  高度緊張的時候突然得到一個命令,我幾乎毫無思考能力地打開了燈。昏暗的燈光下,我看見最開始玩遊戲的四個人都在,原本站在我身邊的唐欣嫻卻站到了王威空下來的墻角。

  我鬆了一口氣,責怪道:“唐學姐,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搗亂,別亂嚇人了,我當第五個人真的出來了呢。”

  我們現在還維持著玩遊戲時的狀態,所有人是看著彼此的後背的,唐欣嫻站在李儀身後,李儀雖然沒哭爹喊娘,可也嚇得不輕,也顧不上對方是學姐了,轉身不悅地說:“學姐,你這玩笑開的真不地道,你……”

  我詫異地看見李儀轉過身後整個人都僵住了,她突然喊叫,嗓子都破了音:“這不是唐學姐!”

作者: magic03e    時間: 2015-9-27 11:33 AM

第十四章:三個人歸來

  我還沒反應過來李儀說的是什麼,就看唐欣嫻直勾勾地去掐李儀的脖子。還好李儀反應夠快,躲開了,我們想抓住唐欣嫻,卻看見唐欣嫻轉身面對我們的樣子,那是一張陌生女人的臉,灰濛濛的眼球,皮膚是死灰一樣的顏色,還能看見明顯的乾裂的細紋。

  幾乎是本能的,我們朝門口衝去,可門明明就在眼前,卻抓不到門把手。

  “咯咯咯咯咯。”唐欣嫻發出一陣獰笑。

  出不去房間,我們都擠在一起,眼睜睜看著唐欣嫻向我們飄過來,沒錯,清清楚楚地看見她是在地面上飄著的。

  “跑啊!”不知道是誰說了這句話,我們就像聽到發令槍聲似的四散逃跑。可房間只有那麼大,還能跑到哪去,我和蔡學長一起退到墻角,其他人也都站在了別的墻角,這就像是賭博的時刻,不幸地,唐欣嫻選擇向我和蔡學長這裡飄過來。我拽住蔡學長的衣襟,絕對沒有占便宜的意思,我哪還有那閒心,純粹是怕得不知所措了。

  眼看著唐欣嫻就要飄到眼前,有一種求生的急切慾望從腦中冒出來,鬼又怎樣,她不過是一個鬼,我們是一群人難道真要怕她?我定了定神,打算去跟她拼了,突然身體重心前傾,身體被人朝唐欣嫻推了過去,突然失去平衡,我整個人倒在躺在唐欣嫻腳下,我不可置信地看向蔡學長,他的臉因恐懼扭曲在一起,王八蛋,為了保命竟然推我。

  我沒有機會大聲告訴蔡書鵬我的憤怒,唐欣嫻就站在我身邊,用她那雙灰濛濛的眼睛看我。反正大不了一死,我突然來了勇氣跟她肉搏,卻發現自己的身體動不了,感覺就像是……鬼壓床一樣,沒錯,就是鬼壓床的感覺,無法反抗的絕望。

  正在我已經安然等待死亡降臨的時候,一道刀鋒劈過似的光芒閃過,唐欣嫻慘叫一聲,後腿好幾步。我呆呆地躺在地上,看見小黑擋在我身前。小黑背毛戰慄,隨著一聲尖銳的貓叫,它朝唐欣嫻撲過去,一爪子抓掉了唐欣嫻臉上的皮肉。唐欣嫻對臉上的傷並不在意,她轉了身,朝王威和白潔的方向飄過去。

  “啊呀啊啊啊啊!”王威大吼一聲迎著唐欣嫻跑過去,抓住唐欣嫻想將她按倒在地上,沒想到唐欣嫻一口咬住王威的手臂,硬生生咬了一塊肉下來。

  王威吃疼,放開唐欣嫻,捂住缺了肉的手臂,唐欣嫻卻沒再管王威,她徑直朝白潔飄過去。

  “學姐!”我從地上爬起來,也往白潔那兒跑。

  小黑身體輕盈,下一子竄到唐欣嫻身邊,擋住她的去路。唐欣嫻看了一眼小黑,回頭看了一眼我,我馬上被無形的力量撞到墻上,身體像粘在墻上了一樣,雙手不受控制地掐自己的脖子。

  小黑馬上趕過來,跳上我的肩膀,我如釋重負一樣脫離控制,這時傳來李儀和孟嬌的尖叫,唐欣嫻已經抓住了白潔,白潔纖細的脖子被她掐住,隨時都要斷了似的。

  再柔弱的人,在死亡面前也會暴走,白潔條件反射地也去掐唐欣嫻的脖子,兩人正在對掐的時候,白潔卻忽然鬆了手。

  “欣嫻……為什麼你要對欣嫻下手……”

  已經不再是唐欣嫻的唐欣嫻根本不回答她,掐得更用力。

  王威一手捂住自己受傷的手臂,朝唐欣嫻猛撞過去,畢竟那是唐欣嫻的身體,還是肉體,被王威這一米八的大個撞了還是會跌嗆好幾步。

  不知道是哪位天使大媽給了我勇氣,我竟然過去又推了一把,把唐欣嫻推倒在地,忍著沒被唐欣嫻現在的臉嚇暈,李儀和孟嬌也值得表揚,她倆一人按住唐欣嫻一隻手,讓唐欣嫻動彈不得。

  “別傷害欣嫻!”我們剛制服唐欣嫻,白潔突然衝過來,我們一慌張,讓唐欣嫻掙脫,唐欣嫻飄到空中,唐欣嫻穿著牛仔褲,她飄在空中,兩條腿晃蕩著,像是褲子裡什麼都沒有。

  “白潔!你幹嘛!她已經不是唐欣嫻!你想把大家都害死在這兒嗎!”王威摟著受傷的胳膊大吼。

  “王威你怎麼忍心傷害欣嫻,你不是喜歡她麼,你怎麼忍心傷害她!”白潔的叫聲已經歇斯底裡,我不知道她是不是被鬼魂迷惑了心智。

  唐欣嫻在空中飄著,居高臨下地俯視我們,她的眼睛開始往外滴血,空盪盪的房間裡都是血滴在地上的聲音。

  這時傳來一聲貓叫,我看見小黑站在門口,門已經打開了,不知道是不是它打開的,外面的月光灑進來,那是希望的光芒。

  我剛看見門開,就有一個人跑了出去,蔡學長,一直沒功夫關注他,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埋伏在門口了。看蔡書鵬跑出去也沒傳來慘叫什麼的,我喊其他人:“快,跑出去!”

  我拉著受傷的王威一起往門口跑,孟嬌和李儀也跟了過來,唐欣嫻的頭像生鏽了一樣發出卡茲卡茲的聲音隨著我們轉,眼睜睜看我們逃到門口,她的臉看起來很痛苦,像是極力忍耐著撲過來的慾望。

  “唐欣嫻還沒死,一定是唐欣嫻在克制自己。”王威說。

  我與王威想的一樣,就算被占據了身體,那個喜歡罩著後輩的學姐仍然想竭力放我們一條生路。

  白潔還站在屋子中央,愣愣地看著唐欣嫻。

  “學姐!跑啊!”我焦急地喊,唐學姐不知道能堅持多久,可別糟蹋了她好不容易爭取來的逃生機會!

  “我要跟欣嫻一起走,我跟她一起來的,我怎麼能一個人回去。”白潔根本聽不進我的話。

  唐欣嫻哭嚎一聲,掐住白潔,白潔被她掐著脖子提離地面,受著雙重的窒息。

  “怎麼辦。”孟嬌抓著我的胳膊害怕地說。

  “你們跑,跑到停車的地方,老蔡會開車,讓他帶你們回學校,我救白潔。”王威說著把我把出門口,自己走進去。

  “考,憑什麼你留下我們走。”我不是故意要逞能,我也怕得肝膽逆流,可身體反應完全不受我的膽控制。

  “唐欣嫻變成這樣,要是白潔也死了,我還算什麼爺們。”

  王威過去了也沒用,唐欣嫻和白潔都飄著呢,他根本夠不到,又不能硬把白潔往下拉,那樣只會讓她更難受。

  “筆仙是我和欣嫻一起請的,為什麼受害的只有她。”白潔臉色都變青了,竟然還有力氣說話,她把回光返照的全部力量都用在說話上了吧。

  “怎麼樣……你才肯離開欣嫻……我的命給你怎麼樣……”白潔說話變得斷斷續續,我想她堅持不了多久了。

  “笨蛋,回不去的。”這是招鬼遊戲後唐欣嫻第一次說話,完全是唐欣嫻的聲音,我訝異地看見臉也變回了唐欣嫻的臉。

  “王威,幫我照顧白潔,你欠我的。”這是唐欣嫻在人世的最後一句話,她真的走了,唐欣嫻的身體迅速腐爛,掉在地上再也不能動。

  唐欣嫻變為腐屍後,我感覺到周圍刮起詭異的陰風。

  “快走,這裡不能再待了。”我們三個女生硬拉著還傻站在屋裡的兩個人往外跑,白潔還執意想把唐欣嫻的屍體帶回去,被我們強行押走,自己能逃掉就不錯了,只有明天白天的時候再來帶唐學姐回家。

  我們一路跑著,到了停車的地方卻發現車不見了。

  “肯定是蔡學長把車開走了。”蔡學長跑出去後就沒了蹤影,看來他逃得很順利。

  我們只好接著跑,跑到有路的地方才叫到了計程車,把王威送到醫院,白潔留下照顧他,剩下我和李儀,孟嬌三個人回學校。

  剛到校門口,兜裡的手機響了,是林思佳打來的。

  我也正擔心她一個人在寢室有沒有發生什麼,趕緊接了電話,就聽見她那邊一副快要哭的聲調,急著說:“幸哥你們在哪了,早點回來吧,不要跟唐欣嫻在一起時間太長了,我,我才想起來,我,那天住雪山我不是夢見雪女吃人麼,我才想起來,我夢見雪女吃的就是唐學姐,總,總覺得不好,你們快回來好不好……”

  聽她嘰裡呱啦說了一大堆,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跟解釋,粗暴地說了句到學校了,就掛了電話。

  “這事兒怎麼跟思佳說,我都覺得自己瘋了。”孟嬌揉著肩膀說,她跌跌撞撞地擦破了皮。

  要不是我們都一身傷痕,肯定以為一切都是夢,可是這不是夢,我們就算再不願意也要面對。

  “阿幸,我記得看見咱寢那隻黑貓了,哪去了?”李儀突然說。

  光顧著逃命,根本沒注意黑貓,它不會還留在那兒吧。

  “我早就說黑貓邪門吧,現在親眼看見了。”孟嬌抱怨著。

  “要不是它,我們都下去陪唐學姐了,明明是它救了我們。”李儀糾正。

  確實,我心裡最清楚,要不是黑貓,我們根本逃不出來,可它到底是什麼,它絕不僅僅是一隻普通的貓,我早該想到的,從它搖著尾巴走到身邊我就該知道,搖尾巴是狗的習性,它根本就是一隻假扮的黑貓。

作者: magic03e    時間: 2015-9-27 11:34 AM

第十五章:黑貓大人

  走到二年級女寢樓,看到林思佳正在寢室樓外等我們,眼睛又紅又腫,她已經急哭了。

   “太好了,你們沒事,果然是我想多了。”本來她喜出望外我們回來了,等我們走近了,看見我們身上的傷,她怔住了。

  “唐欣嫻學姐死了。”我坦白地告訴她,不可能瞞住她,那就讓她乾乾脆脆地知道吧。

  “……不是開玩笑?”

  “不是開玩笑。”

  林思佳眼淚唰地就下來了,孟嬌趕緊捂住她的嘴,讓她把嗚咽咽回去,要是驚動了舍監大媽,我們要怎麼解釋。

  回到寢室,我們都倒抽一口冷氣,眼見著黑貓正趴在我的床上。

  我們四個站在門口,誰都不敢進去,和黑貓琥珀色的圓眼睛對視著,雖然它上一刻救了我們,誰也保不準這一刻它會不會狂性大發對我們下手。

  “你,到底是什麼東西!”我鼓起勇氣問。

  “夫人,你怎麼這麼對夫君說話。”小黑張嘴說,我沒瘋,這低沉的男性聲音確實是從黑貓身體裡發出來的。

  我們四個女生很默契地又同時倒抽一口冷氣。

  “你,你說什麼,誰,誰是你夫人?”

  “除了你還有誰。”

  我長這麼大連男盆友都沒有,更別說結婚了,而且,就算結婚我也不會和一隻貓結婚吧!

  “大哥,我想你一定是認錯人了,我還是黃大閨女。”

  “我在禮堂睡得好好的,你硬拉著我拜堂,現在想不認賬麼?”小黑從床上跳下來,一步一步向我走過來。

  李儀在我身後用膝蓋撞了我一下:“它說什麼就是什麼,你別惹它!”

  禮堂?難道是說我老家的禮堂?恍然想起參加堂姐婚禮那次,我確實自己在禮堂戴著大紅花意淫來著,難道是那時候被纏上了?

  “你到底想怎麼樣。”我問小黑。

  “我能怎麼樣,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只能跟著你唄。”小黑說著在地上打了個滾,衝我甜美地瞄了一聲。

  換了平常,它一喵我肯定萌得要死要活,可現在我只感到脊背發涼,要是一隻貓剛跟你說了一會兒人話,你就會明白這輩子再不想看見貓是怎樣的心情。

  “天靈靈地靈靈,臨兵鬥者皆陣列在前,妖魔退散!”我大喝一聲,喊出能記起來的所有驅鬼降魔的話,喊聲過後,屋子裡一片安靜。

  小黑歪著頭疑惑地看我,然後仰躺在地上哈哈大笑:“要不是親眼見到,我真不相信,高家的子孫竟然連簡單的驅鬼咒都不會念!”

  雖然我覺得自己身為劃時代的傑出青年,不會念什麼狗屁咒語很正常,被它一笑,還是老臉通紅,搞的我好像不會勾股定理一樣慚愧。

  我現在對事情了解了七七八八,可憐其他三個人一點頭緒沒有,只懷著對貓妖“崇敬”的心情在門口瑟瑟發抖。

  “貓大人!你有什麼遺願未了我們上刀山下火海也幫你完成,求求你別殺我們。”林思佳眼淚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貓大人,求求你,你想要多少錢,我明天就燒給你。”孟嬌也趕緊附和。

  “貓大人,放過我吧,我雖然考試作弊,作業抄襲,真沒乾傷天害理的事!”李儀也哀求著。

  看她們嚇成這樣,我心中更不好受:“事情因我而起,我一人做事一人當,如果好漢你肯放過我們,當然最好了,要是一定要有一個替死鬼,就找我吧。”

  黑貓嘆了口氣:“果然還是變成這樣,我一直假裝自己是隻普通家貓就是怕嚇到你們,我要有心害你們,還會跑那麼遠去救你們?”

  說的也是,要不是它的出現,我們就集體去見馬克思了,可是,可是,可是,我怎樣才能用平常心去對待一只會說話的貓!

  “夫人,我們既然已經拜堂成親,就是一家人,你不要這麼拘謹。”小黑晃著尾巴對我說。

  “是,您讓我怎樣我就怎樣。”我馬上表明自己忠心耿耿的態度,我身上可拴著四條人命呢。

  “對了,我有話對你們,你們都過來坐著聽吧。”

  貓大人的吩咐我們怎敢不從,馬上搬來各自的椅子,圍著小黑坐下。

  等我們都坐好後,小黑醞釀了一下情緒,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吼道:“要不是我跟的緊,你們在雪山旅店就全被她收拾了!竟然還跑去陰房招鬼!要不是我及時過去,你們都成了她的替死鬼知不知道!”

  “貓大人息怒,小的們不敢了!”我們馬上低頭認錯。

  小黑滿意地哼了一聲:“還不快去給我端來一盆乾淨的水。”

  我們馬上遵命,拎著臉盆去水房打水。現在水房有很多女生在洗漱,我仗著人多膽子大了,跟李儀抱怨,為什麼要聽一隻來路不明的怪貓的話呢。

  李儀瞪了我一眼:“什麼來路不明,還不是你帶回來的。”

  我老臉一紅,想想也是,鬱悶地看著自來水嘩啦嘩啦地衝擊我的臉盆。

  吭哧吭哧把水盆端回去,我殷勤地招呼小黑:“貓大爺,水來了,您是想洗澡還是想喝?”

  “你們真的很愚鈍,怪不得回來這種晦氣的學校。”小黑毫不客氣地說。

  儘管這隻貓對我們進行了人身攻擊,我們臉上依然掛著敬畏的微笑,生命誠可貴,生命價更高,我們懂的。

  “把水盆放在門口的墻角,誰都不許弄髒了。”小黑吩咐,我們趕緊照辦。

  “貓大王,為什麼說我們學校晦氣呀?”林思佳虔誠地問,我們三個做的都是面子工程,只有她是從內到外真心實意地崇拜著小黑。

  “你們學校本來風水就不好,有了你們幾個更是晦當凌絕頂,跑去冤魂聚集的雪山就算了,還在山上玩筆仙,玩完筆仙睡覺還不關門,我是不是該誇你們勇敢?”

  我們都羞澀地低下頭,也不能怪我們,從小老師就告訴我們,人類是從猴子變過來的,死後會被微生物吃乾抹淨,誰想到真有那種東西嘛。

  “貓老爺,你的意思是不是害死唐學姐的東西是我們在雪山請的那個?”我思考著小黑的話。

  “你高家的長輩沒教育你麼,積雪挖開三尺都是屍骨,雪壓屍怨,平常人避之都來不及。”

  我哪知道這些,我懷疑是不是我天分實在太對不起高家的基因,像那幾個堂姐,雖然也是女孩,從就跟家裡的男孩一樣學些奇怪的東西,唯獨我什麼都不用學,現在想來,原來我很早就被排斥了。

作者: magic03e    時間: 2015-9-27 11:35 AM

第十六章:回雪山

  孟嬌晚上一直萎靡不振,唐欣嫻是她的部長,我們只見了唐欣嫻一面,她認識唐欣嫻已經一年了,感情上自然不一樣。

  “唐學姐真的沒救了麼?”我小聲問小黑,心中還有一絲希望。

  “她在雪山過夜那晚就已經死了,你們能做的就是好好安葬她,讓她不再被糾纏了。”

  “貓大人,女鬼也太不講理了,又不是我們害死她的,她為什麼要殺唐學姐。”孟嬌哭著問。

  “為什麼在雪崩裡死的偏偏是她,她也想不明白,所以她只能通過拉著更多活人墊背來舒緩自己的怨氣。”

  “她會不會回學校找我們!”李儀驚恐地叫起來。

  “放心吧,她的肉身已經毀了,她屍骨在雪山,只能回雪山去。”

  鬆了口氣,我絕不想第二次經歷那種恐怖,但是,如果還有像我們一樣無知的人跑去雪山玩靈異遊戲,她不就又有機會害人了?

  “貓老爺,有沒有辦法讓她再也不能出來害人?”

  “她是雪山冤魂的化身,只要雪山還有雪崩,還有在雪崩中死的人,就不可能消失,只能將她封印。”

  唐學姐的死是我們無知造成的,我們不能讓她復活,也不能讓時間倒流,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讓以後的學弟學妹重蹈我們的覆轍,唐學姐是那樣一個照顧後輩的人,這樣她死後就能安息了吧。

  今晚註定是我們相遇以來最沉默的一個晚上,唐欣嫻的死對孟嬌的影響,蔡書鵬的一推對我的影響。人,最愛的是自己,這本無可厚非,我竟然期待著和他同生共死?我想太多了,也許他某一天真的會願意為某人付出生命,但那個人,肯定不是我了,我不怪他逃跑的本能,是我沒本事讓他變得勇敢。

  我以為這樣想我就能釋懷了,可心情還是跌落到谷底,蔡書鵬,長得帥學習好風度翩翩謙謙君子,是我所有少女幻想的結晶,這結晶我還沒看仔細呢就碎成一瓣一瓣了!我不介意他先跑,他為什麼連車也開走了!還好王威受傷的是手臂,要是腳傷了,我們幾個女生身心疲憊怎麼送他去醫院,我可以原諒蔡學長推我餵鬼,絕不原諒他拋棄所有人!

  “又在想你那啥學長?”小黑跳上床,前爪搭在我頭上。

  “嗯。”懶得跟它細說,我用鼻子哼哼著。

  “敢推我夫人,我去割了他的喉嚨放血。”

  “別別別!”我情急之下不小心拽住了小黑的尾巴,媽呀,現在要被割喉放血的是我了。

  小黑尾巴晃晃從我手中掙脫,瞪著我說:“夫人,還沒關燈,不要跟我調情。”

  這是在調情麼?我這是在調情麼?我果然跟貓溝通無能。

  第二天,我們依照昨晚定好的計劃分頭行動,白潔給警察局打電話報警,讓唐欣嫻的屍體能合法地入土為安,當然,我們都預料到警察局肯定查不出凶手,唐欣嫻在一個多星期前我們去滑雪的時候就已經死了,屍體腐爛程度超過一個星期,失蹤時間卻只有一天,這種案子警察局多半會說成是意外死亡,秘而不宣。

  王威給蔡書鵬打了電話,蔡書鵬說他不想再卷進這件事,讓我們不要再打電話給他。我默默地將蔡書鵬的手機號從聯絡簿裡刪除,好你個蔡逃逃,不和我們聯繫就能想像所有的事都是幻覺?

  我們寢室要去北山封印女鬼,上一次來的時候正是滑雪季的末尾,隔了一個多星期,山上的積雪已經開始融化,不能滑雪又不能踏春,北山迎來一年中最冷清的時期。

  出租車司機看見我們四人一貓要去已經人跡罕至的北山,一路上都心神不寧,闖了好幾次紅燈,弄得我都心驚膽戰了,難不成這大叔也知道北山鬧鬼?到了北山腳下,我們都下了車,大叔才為難地對我們說:“小姑娘,小動物是無辜地,要是不愛養就送收容所去,你們把它扔雪山它指定活不了了。”

  我眉毛抽搐了一下,敢情的哥大叔以為我們是變態來雪山殺貓玩?我們學校確實出了殺狗的變態,但是俺們是無辜滴,大叔你不能一竿子打死一船人吶。

  “大叔您誤會了,我這貓是在雪山出生的,我們帶它上山去看望它媽媽。”我捂住小黑的嘴,面不改色地跟司機大叔撒謊。

  “噢,我誤會了,太不好意思,那啥,你們趕緊上去吧,別讓它媽等急了。”出租車司機不好意思地跟我們揮手道別。

  偌大的北山好像只有我們四個遊客,山頂的小旅館還開著,上次我們來時只有小姑娘在,這回她媽,也就是旅館真正的老闆娘回來了,唉,我真不愛介紹別人的母親,總跟罵人似的。

  旅館裡現在一個人也沒有,我們四個走進去,老闆娘和她女兒誰也不上來招呼客人,就站在櫃檯後面直勾勾地盯著我們,這種氣氛,讓我想起古裝武俠片,主角們走進黑店就常用這種方式渲染氣氛。

  現在都21世紀了,大家都是有身份證的人,總不會還有下蒙汗藥的黑店吧。

  “老闆娘,你們不會是在休業吧?”孟嬌問。

  “你們……是活人麼?”默了半天,老闆娘開口問。

  “這叫什麼話,我雖然皮膚白了點兒,也不至於像死人吧,氣色有那麼差麼。”李儀不樂意了,我就比她淡定,總有算命的說我印堂發黑,晦氣話聽多了我都習慣了。

  老闆娘走到我們身邊,打量著我們:“對不起對不起,我還以為是冤魂來索命了呢。”

  “啥冤魂?”

  “一個星期以前你們不是在我們旅館住了一晚麼,你們走之後,我閨女去打掃,在你們屋子裡發現一張燒成灰的紙,猜到你們玩了損陰德的東西,我接到電話馬上就趕回來了,這山上髒的很,你們惹了髒東西,還以為肯定活不了……”

  小黑在我懷裡哼哼了兩聲,我知道它又在提醒我們的行為有多腦殘。

  “我們有個同學死了,其他人多虧了一位高手的援手才能活下來。”

  “阿彌陀佛,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老闆娘雙手合十念叨著。

  老闆娘的女兒也終於卸了戒心,給我們拎了茶水過來。

  “我在你們屋裡看見紙灰的時候,差點嚇死了,以前就有旅客招了雪女回去……”

  “怎麼樣了?”

  其實我們都猜到了答案,只不過想再確認一下,果然老闆娘的女兒得得瑟瑟地說:“全死了。”

  我和李儀對視了一眼,這一趟來得很必要,未免以後再有人枉死,我們必須封印雪女。

作者: magic03e    時間: 2015-9-27 11:36 AM

第十七章:死者

  我們上山之前做了充足的準備,也付出了相當大的犧牲,林思佳最喜歡的粉色hellokitty飲料杯裡裝的不是飲料,而是早晨去菜市場買的新鮮雞血!本來小黑想從我身上抽血的,在我強硬的反對下才改成了雞血。事後想想,我覺得它是在變相罵我,禽獸的血才有辟邪作用,它罵我是禽獸!好吧,罵就罵了,我又不敢罵它,我忍。

  小黑在北山僅剩的薄薄沉雪上走著貓步,我們四個跟在後面,往它踩過的地方灑雞血,每隔十步還要挖個坑埋下一片生薑。旅館老闆娘的女兒不放心我們,也跟了出來,看見我們道具只是一瓶雞血和一把生薑片,更不放心了:“大師,這不是生薑片吧,肯定是長得像生薑片的佛門聖物對不對?”

  昨晚小黑列單子的時候,我們就提出過疑問,這些不都是廚房做菜的佐料麼,能鎮鬼?看人家電影裡的道士用的都是沒雜毛的黑狗血什麼的,我們道具會不會太簡陋了點。小黑反問:“我要曬了上百年太陽的老葫蘆,你們找的到麼?”我們馬上覺得曬過太陽的生薑渾身也好像散發著神聖的光芒。

  “人家不都說蘿蔔賽人蔘麼,你別小看這生薑片,它其實跟舍利子的功效是一樣的。”我語重心長地安慰老闆娘的女兒。

  旅店老闆娘的女兒將信將疑地點頭。我覺得我這嘴皮子將來都不愁就業,去哪個山溝裡跳大神也能混個溫飽。

  大致把山頂都走了一圈,小黑甜美地喵了一聲,示意我們可以收工了。

  這就完事了?雞血和生薑的總成本不到20塊錢,就算現在物價上漲,也不能糊弄鬼吧!

  “太簡單了吧,要不我們再畫幾個圈?”我小聲提議。

  小黑跳上我的肩膀,一爪子拍在我天靈蓋上:“符案也有亂畫的?學著點!這是鎮魂符案。”

  “貓!貓會說話……”旅館老闆娘的女兒說著開始翻白眼,眼看著就要暈過去了。

  孟嬌讓她倒在自己身上,我趕緊跟她解釋:“別怕,這位是我師父,寺廟的方丈死後火化不是會變成舍利子嘛,我師父死後火化變成了黑貓,就比舍利子多點毛,原理是一樣的!”

  要說人的主觀觀念真的很強,舍利子明明就是沒燒乾淨的死人骨頭,卻一點都不讓人害怕,鬼不過是沒死乾淨的人的靈魂,咋就那麼嚇人呢。

  聽說我們封印了雪女,老闆娘特別高興,非要留我們吃飯,我們謝絕了,還急著去醫院看王威,不知道他傷勢怎麼樣了。

  我們到病房的時候,王威正在掛點滴,受傷的手臂已經打好了石膏,床頭櫃上放著個巨大的果籃非常顯眼。我們過去圍觀王威的石膏手,順便從果籃裡掏點吃的,大清早就去早市買雞血,早飯午飯都沒吃到。我掏了個蘋果,孟嬌拿了草莓,李儀選了香蕉,林思佳挑了兩個梨。

  “喂,你們也太不地道了吧,病人的慰問品也瓜分。”王威兩手都不能動,只能用雙目怒視我們。

  “學長,你的傷怎麼樣?”畢竟那是被女鬼咬的,我還是有點擔心。

  “醫生說沒啥大事,打點藥預防破傷風就行了。”

  “警察那邊怎麼樣?”

  “把白潔叫去錄口供了,讓我們不要往外瞎說,不然就判我們妨礙社會公共秩序罪。”王威說完嘲諷地嗤笑一聲。

  “不知道還有多少這樣的事兒被掩蓋了真相。”孟嬌嘆著氣說。

  “對了,你們去雪山封印她了麼?”王威突然問我。

  “嗯,小黑說封印成功了,我們幾個又不懂這方面的。”

  “小黑?就是昨天救我們的那隻黑貓?它到底是什麼東西?肯定不是普通的黑貓。”提到小黑,王威冒出一連串問號。

  “原來是我在寢室樓下撿的一隻流浪貓,我也不知道它有這麼大本事,可能是修煉成精的貓妖吧。”我沒提小黑是從老家跟我過來的,關於小黑口中說的冥婚什麼的,我自己還沒搞清楚,更沒辦法給他解釋了。

  “貓妖為什麼要幫我們?”

  “好像幸哥認識,對吧高幸?”林思佳轉頭問我。

  “額……算是我朋友吧,剛認識沒多久。”我擦擦冷汗,根本就是小黑單方面認識我,我對它可一點都不了解。

  “高幸,看不來,你小子深藏不漏,什麼稀奇古怪的朋友都有。”王威這句話不知道是褒是貶。

  “你們都來啦。”白潔回來了,她臉色異常憔悴。

  “怎麼樣?警察說什麼了?”

  “按意外事故處理,要馬上火化屍體,已經通知欣嫻的父母了。”白潔坐在旁邊的空病床上,說著說著就哭了起來:“開學之前她父母還讓我好好照顧她……我怎麼有臉再見他們……”

  “她父母那邊我去實話實說吧,他們會理解的。”王威的聲音更加低沉,我想起那晚在鬼屋白潔曾說王威喜歡唐欣嫻,不知道他是懷著怎樣的心情想要見唐欣嫻的父母。

  我們去停屍房見了唐欣嫻最後一面,她的身體已經高度腐爛,身上布滿了一塊又一塊的屍斑,臉上的五官依稀可見,我看見她的嘴角是上揚的,她面帶微笑地死去,也許是終於得到了解脫吧。

  王威托起唐欣嫻滿是屍斑的手,輕輕地吻了一下。

  這一幕讓我們都受到了震驚,雖然躺在那裡的是我們的學姐,但不可否認她腐爛的樣子真的很噁心,王威竟然真的吻的下去,難道這世界上還有能超越外表的感情?

  “王威……你……”

  “就讓我非禮她最後一次吧,如果她氣不過,就在下面等我,我早晚會去跟她賠罪。”

  如果王威早點跟唐欣嫻表白,他們在山頂旅館是不是就不會起爭執,如果他們不起爭執,是不是就不會玩筆仙遊戲,如果不玩筆仙,我們是不是就不會惹上雪女,如果沒有雪女,是不是唐欣嫻就不會死,如果唐欣嫻沒有死……

  世界上有蘋果腰果無花果,可是從來沒有如果,錯過了就沒有了,我告訴自己,如果有一天,屬於我的愛情出現在我面前,我一定要抓住它,快速地緊緊地抓住它,因為我已經親眼看到,錯過緣分的結局是什麼,我不想再自作自受。

作者: magic03e    時間: 2015-9-27 11:37 AM

第十八章:貓水盆

  唐欣嫻死了,我們的生活還要繼續,課還要繼續上,學校方面和警察方面都警告我們不許胡說八道,不然就開除學籍送精神病院什麼的。我們當然不會亂說,說出去誰信啊,當然,更不想進精神病醫院。

  白潔私下告訴我們,學校的兩隻狗是唐欣嫻殺的,因為唐欣嫻原本就不喜歡動物,她就沒太懷疑,只是覺得唐欣嫻的做法太殘忍了,當時的她怎麼可能想得到唐欣嫻是被附身了,要不是經歷了這件事,我們所有人都不會相信世界上真的有“附身”這種事。

  貓和狗都是有靈性的動物,學生們平時餵吃的給它們,它們就聚在一起保護學生們的安全,肯定是因為那兩隻野狗發現唐欣嫻不對勁,不讓她進寢室樓,才被女鬼刨肚而死。

  學校的女生部和秘書部已經集資在寵物公墓安葬了兩隻狗,不過知道事情真相的只有我們幾個生還者而已。小黑說我們學校風水不好,但我大一入學以來,除了這次是我們幾個引來的災禍以外,學校並沒發生不尋常的事情。對於這點,小黑也解釋不了,它只說讓我處處小心。

  孟嬌迷上了關於奇門異術的書,整日在圖書館無人問津的舊書區徘徊,她說以前視這類書為垃圾,這次她不得不重新審視人生,關鍵時刻總不能背數學公式驅鬼吧。

  林思佳原本就喜歡奇奇怪怪的東西,不過她沒孟嬌的耐性能成天成天看書,她頂多閒著沒事了看看靈異雜誌,像孟嬌從圖書館借回來的厚度堪比辭海還一點插圖都沒有書她是絕對不會看的。

  我和李儀是看鬼片能看到瞌睡連連的人,不是我倆膽子大,我倆一直堅信牛鬼蛇神都是空穴來風,幹嘛要怕根本不存在的東西呢?現在我倆很默契地決定從此只看動畫片,世界之大,無奇不有,真真假假,防不勝防。

  如果日子就這麼平淡下去,我就算掛科太多畢不了業,也可以領著會說話的貓到世界各地巡迴演出,可是印堂發黑這種東西,不是撲點粉就能變白的,晦氣依然籠罩著我們大家。

  大半夜都睡覺呢,誰XXOO的又開始尖叫了!我們幾個頭頂晦氣身揣怒氣奔赴案發現場,發現這次跌坐在廁所門口做驚慌失措狀的是孫小莉。

  “黑……小黑孩……爬……”孫小莉的大眼睛直勾勾地愣了神。

  還好去鬼屋時沒叫上她,就她這心理承受能力,鬼沒掐死她,她自己先嚇死了。

  我們明明把雪女封印了,怎麼還會出現這樣的事兒,難不成封印失敗了?我真是傻瓜,竟然會相信一隻貓的話,那女鬼輕易就殺了唐欣嫻學姐,我竟然會相信一瓶雞血和幾片生薑就能封印她,我是豬油蒙了心我,我憑什麼相信小黑,它不也是來路不明麼!

  喵,一聲貓叫,我驚恐地看見小黑就站在我腳邊。

  “我受不了了,沒被害死早晚也被嚇死,我要去跟老師請假回家。”女生裡出現了暴動。

  “我也要回家,什麼破學校,不幹不淨的。”

  本來已經平靜了好幾天,又故伎重演,這不是給人顆甜棗後又打個大嘴巴麼。好幾個女生嚷嚷著要回家了,學生會的一會兒勸勸這個,一會兒勸勸那個,場面一團混亂。

  李儀她們忙著安撫孫小莉,只有我一個人注意到小黑進了廁所,我想跟著它進去,腿腳不聽使喚,算了,我還是太惜命,不想跟來路不明會說話的貓獨處。

  我們四個先回了寢室,小黑還沒回來,其他三個人迷迷糊糊爬上了各自的床,我坐在自己的床上,盯著門口放著的水盆發呆。水盆是我大一時買的,聽小黑的吩咐裝滿清水放在門口後就沒動過,我又買了個新臉盆,所以早就忘了這件事,現在瞅著那水盆怎麼瞅怎麼彆扭。

  “水盆……有什麼寓意麼?”我盯著水盆喃喃自語。

  “你剛才夢見水盆了?讓我想想周公解夢上怎麼說的,”孟嬌在被窩裡打著哈欠說:“夢見水盆和財運有關,夢見空水盆財運不旺,夢見裝滿的水盆財運興旺,你夢見的是哪一種?”

  “裝滿水的。”我滿腦子都是小黑和水盆,孟嬌的話只聽了七七八八,也沒聽見她是在解夢。

  “恭喜你啦,要發橫財,記得請客。”孟嬌隨便恭喜了一句,翻了個身繼續睡。

  原來如此,小黑讓我把水盆放在門口是想招財,可它是隻貓,要錢有用麼?難道小黑的真實身份是……招財貓?

  不多時,三個沒心沒肺的舍友就重新進入了夢鄉,我坐在床上,靠著墻壁,睡意全無。

  卡茲。門開了一條縫,小黑邁著貓步走進來,我的心腦血管因恐懼粘在一起,這時候背景音樂要是再來個閃電神馬的,我就可以華麗麗地直接暈倒了。

  “怎麼還不睡?”小黑問。

  我不出聲,心裡盤算著自衛的方法,蛇打七寸,貓打什麼?杯具啊,人類祖祖輩輩竟然沒總結出一條和貓戰鬥的經驗。

  “幹嘛用這種眼神看我,你在想什麼。”小黑跳上床,坐在我身邊,琥珀色的圓眼睛凝視著我。

  “你到底是誰,神仙?妖怪?還是……”我一股氣問出心中所想。

  小黑原本豎立起來的三角耳朵微微耷拉下來,似乎有些受傷:“你很在意?我是誰不重要,你只要知道我不會傷害你。”

  裝可憐也沒用,我的生命安全不能因為空口白牙的幾句話就糊弄過去:“連你是誰都不知道,我怎麼相信你不會傷害我,你的話我一句都不應該相信。”

  “我們是夫妻,你是我夫人,你必須相信我。”

  “哪門子的夫妻!有結婚證麼?至始至終都是你單方面忽悠我!”

  “我以為我們會最般配,你明明也有和我一樣的氣息……”

  明亮的琥珀色眼睛暗淡下去,我窮凶極惡地控訴過後又有了愧疚感,它救過我們是不爭的事實,如果它不是一隻貓,這就是老掉牙的英雄救美故事,我不是疑心病重的人,我只是無法說服自己相信一隻貓。

作者: magic03e    時間: 2015-9-27 11:39 AM

第十九章:養鬼之人

  “……我們不是已經把雪女封印了麼,為什麼還……你是不是騙我們?”我還是想給小黑一個機會,聽聽它的解釋。

  “我沒騙你,雪山的陰氣已經封印了。”小黑說。

  “那為什麼孫小莉還會看見……”

  “本來不想多管閒事,如果你真的想知道,我們去抓住它你自然就明白了。”

  不管是我在天堂的老媽,還是在國外的老爸,絕對想不到他們當過優秀團員的女兒會有去抓鬼的一天。我也想不到自己會有膽量答應跟小黑一起去抓午夜慣犯小黑孩,雖然嘴上不依不饒,我打從心裡希望可以信任小黑。

  等三個睡如死豬的舍友睡到自然醒了,我把和小黑私自定好的抓鬼計劃講給她們聽。

  “一會兒去雪山封鬼,一會兒大半夜的抓鬼,我們難道不能過點正常的女大學生的生活麼!”李儀都要抓狂了。

  “你瘋了吧!忘了在鬼屋差點不能活著回來了麼!還想主動去抓鬼?”孟嬌一臉不可思議。

  “小黑說這鬼不像雪女那麼凶險,不會有危險。”我委屈地解釋。

  “這是隻最低等的小鬼,依靠和人的契約才能勉強在午夜顯形,更不具備傷人的能力。”小黑說道。

  “和人的契約……你是說有人養鬼?”林思佳吃驚地捂住嘴。

  “我在書上看過,養鬼不是很高深的法術麼,我們學校怎麼可能有人會!”孟嬌不敢置信。

  “那隻小鬼很弱小,別說是傷人了,你們大聲打個噴嚏它都會消失。”

  “那麼廢物!養了還有什麼用!”敵方弱小我們應該高興才對,但是嚇了我們這些天的小黑鬼竟然是會被噴嚏嚇跑的膽小鬼,心裡不平衡!

  “我觀察它應該是餓死鬼,最弱小的一類鬼,總之,今晚抓到凶手就知道他想幹什麼了。”

  這次小黑沒提讓我們去買雞血什麼的,我們反倒不安,徒手抓鬼對我們來說會不會太深奧了點。小黑正在曬太陽,懶洋洋地抬起臉:“你不是有寶貝麼,高家的符咒多少人想要都買不到。”

  祖奶奶給的符咒真的是寶貝?我原來只是本著要尊重老人的原則才沒把木頭盒子扔掉,沒想到破盒子還真能派上用場。

  “這是功力深厚之人用自己的血畫的驅鬼符,別說是餓死鬼了,厲鬼之流也怕三分,這玉桃子是墓中玉,有鎮魂的功效,帶著它一般的鬼沒法附你的身。”

  原來祖奶奶類似新手村村長一樣的NPC,武器和防具都給我準備好了。

  “你讓我把水盆放在門口又有什麼用意?”

  “誰屬陰,陰氣易溶於水,一般人的肉眼看不見陰氣,但以水為媒介可以觀察到許多平時不易察覺的東西。”

  “對,我在書上看過一個故事,有個人死得冤,嫁人怕他死後出來作祟,就把他葬在湖中心的小島上,他的陰氣被水阻隔就到不了對岸。”

  小黑的話都太深奧,還懷疑它是不是在框我,有孟嬌作證我就放心了,難道真的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還記得昨晚和小黑的對話“為什麼你不能告訴我你真正的身份?”“我不記得以前的事了。”我原本將小黑歸類為雪女之流,雪女會借唐欣嫻的身體騙我們去鬼屋,小黑也可以借黑貓的身體設計讓我們當替死鬼。但我又推翻了自己的猜想,小黑對鎮鬼驅鬼之類的懂得頗多,鬼會閒著沒事自己對付自己麼?它果然是神仙吧,下凡的時候不小心撞到臭氧層失去了記憶,這麼解釋起來就通順了。

  經過內心幾番折騰,我又重新把小黑當成救世主對待,我的三位舍友就坦率多了,一直把小黑當成上賓服侍。孟嬌在書中看到不懂的地方就會問小黑,小黑總能對答如流,林思佳根本聽不懂他倆的學術交流,愣是佩服地想拜小黑為師。

  “我是你師父的主人,你該叫我什麼?師主(祖)?”我掐算著輩分。

  林思佳想了想,還是算了,她還不想淪落到當我的晚輩。

  月黑風高偷情夜,在大家都忙著做春夢的時候,我們寢室四人一貓悄悄從床上下來,聚在一起鬼鬼祟祟。

  “貓哥,你確定這玩意真有用?”我手裡攥著祖奶奶給的符紙,心裡還是沒底。

  “那種小鬼,你不欺負它就不錯了。”小黑不屑地說。

  小黑跳上我的肩膀,催我快點走,仗著自己體積小就把我當交通工具!

  原本不想帶林思佳的,她死活要跟來,我們商量好了,林思佳要是被嚇暈了,我們誰也不背她回來,就讓她在廁所睡一晚上。

  按以往的經驗,案件都發生在12點,我們11點半就在廁所門口埋伏好,慚愧慚愧,算不上是埋伏,就是一起蹲在廁所門口。

  “思佳妹子,被掐我胳膊了好麼,真的很疼。”孟嬌溫柔地瞥了林思佳一眼,林思佳正緊張地拽著孟嬌的胳膊,指甲都要餡到孟嬌肉裡了。

  “對、、對不起。”林思佳趕緊放手。

  “你們幾個分開站,都聚在一起陽氣太重,小鬼不敢過來。”小黑趴在我頭上發號施令。

  我們聽話地拉開距離,彼此之間都保持一米左右的距離,一起靠著走廊的墻做便秘狀。

  要是有起夜的,見我們這副陣勢肯定恨不得一頭撞暈自己,還好接連幾次有人撞鬼,膽子再大的人也不敢拿自己開玩笑,寧可憋得尿床也不想半夜上廁所了。

  靜靜地等到12點,伴隨著我們整齊的心跳聲,一串黑色的小腳印出現了。

  我第一次親眼看見小黑孩,外表看起來是四五歲的小男孩,全身像涂了黑色油漆一樣地黑,四腳著地在地上以爬的姿勢前進,不是恐怖片用來嚇人得那種貼著地面的爬,是像不會走路的嬰兒那樣不緊不慢地爬行,它爬過的地方都會留下黑色的腳印,腳印是黑色的粘稠狀的東西組成的。

  眼睜睜看著小鬼從我們腳邊依次爬過,林思佳果不其然被嚇暈了,還好李儀反應快,搶先往左邊躺去,把自己當肉墊讓林思佳倒在自己身上。小鬼聽見響聲,停下身體,臉轉向我們這邊。

  那只是一張普通小孩的臉,大眼睛,雙眼皮,清澈的眼眸,如果不是純黑色的皮膚,就是個普通的小孩。我已經做好最恐怖的打算,就算它三隻眼睛五個鼻子甚至根本沒有五官我都不害怕,可是突如其來的正常讓我有種它只是普通的人類小孩的誤會,反而愣住了。

  “傻愣著幹嘛,把符貼它身上。”小黑拍了一下我的腦門,我才反應過來,抽出一張符紙朝小鬼撲過去。

  撲了個空,小鬼朝我呲牙咧嘴,露出白森森的兩排牙齒,我兩手都拿著符紙,打算跟它來個殊死搏鬥,小鬼竟轉身逃跑。

  怒!它黑成那樣我都沒怕它,看見我竟然敢逃跑!我哪里長得嚇人了!

  我頭上頂著小黑,雙手拿著符紙在走廊裡狂奔追殺小鬼。我這輩子再也不想跟四條腿的賽跑了,那小鬼爬的跟蟑螂一樣快,更可氣的是,我跑得氣喘吁吁,眼看著要追上了,它卻在我眼前明目張膽地消失了!

  我走到小鬼消失的地方,是215寢室的門外,難不成它鑽進寢室去了?裡面的女生會不會有危險。

  我正要敲門,小黑一爪子拍掉我的手:“你要幹嘛。”

  “進去抓鬼啊,它傷害裡面的人怎麼辦。”

  “這小鬼比我預想中的還弱,不可能傷人,膽子也小,一受驚嚇就往主人身邊跑。”

  孟嬌和李儀一起扛著林思佳過來了,聽了小黑的話,孟嬌說:“你的意思是……養鬼的人在這間寢室裡”

  小黑點頭,我又看了一眼寢室的門號,確實是215沒錯,這不是趙慧和孫小莉她們寢麼。

作者: magic03e    時間: 2015-9-27 11:42 AM

第二十章:失控的小鬼

  既然把目標縮小到了一個寢室,未免打草驚蛇,我們先回寢室再說。

  回到寢室,第一件事是把林思佳叫醒,不爭氣的完蛋貨,我就不該信她的話,要是嚇出毛病怎麼辦。用涼水透的毛巾給林思佳擦了臉,林思佳清醒過來,我們三個爭先恐後的就是一頓臭罵。

  “對不起。”林思佳低著頭,怯怯地看我們。

  “算了,你沒嚇出毛病就好,貓哥,你確定養鬼的人在215寢室?”

  “215寢室?!那不是……”林思佳大大的眼睛撲閃著睫毛。

  215的四個女生只有趙慧和孫小莉和我們一個專業,另外兩個女生是外系的,屬於見面也不用打招呼的臉熟的陌生人,但她們看起來都是普普通通的女大學生,怎麼可能養鬼。不對,有一個人最近很異常,我想起趙慧皮膚緊緊裹在骨頭上的模樣。

  “趙慧的模樣不對勁,我還以為她是減肥藥吃多了,說不定她是用了別的方法。”我說出自己的想法。

  其他人沒有說話,但從眼神能知道她們和我是一樣的想法。

  “剩下的你們自己擺平,我要睡覺了。”小黑說著一甩尾巴跳上我的床,在我枕邊蜷成團。

  “孟嬌你看看你書裡有關於養鬼的信息沒。”

  孟嬌的大厚書終於派上用場了,那書光目錄就一百多頁,我覺得它的厚度比它的內容可怕多了。

  養鬼是控靈術的一種,普通人想要看見靈體本就很難,想要驅散它們更難,操控它們更難上加難,一般沒點道行的人不敢觸碰這個領域,道行高的人也不敢隨便圈養,因為養鬼是極損陰德的事。第二段的文字,更看得我們不寒而慄。

  小鬼的來源主要有兩種,一種是直接抓取死去不能超生的小孩的魂魄,這種小鬼的可培育性較低,主要依靠孩子死時的怨氣,強則強,弱則弱,太強的不好控制,太弱的沒有用處,優點是獲取容易,不需要有太深道行。另一種方法是從孕婦腹中取童屍煉化,這種的可塑性很高,也更危險,自己的道行若壓不住小鬼的成長,就會慘遭反噬。

  “趙慧她……不可能這麼做。”孟嬌的語氣轉向堅決,她和趙慧共事1年多,對趙慧有著自己的理解。

  “趙慧平時跟我們關係也不錯,我也不信她會……阿幸你覺得呢?”李儀皺著眉頭問我。

  “書上說養鬼的人要有道行,你們覺得趙慧像是學過道法的人麼?唐欣嫻死了她也受了很大打擊,如果她真有那本領,她難道會眼睜睜看著唐學姐遇害?”

  “你是說養鬼的不是趙慧?”

  “不是,趙慧嫌疑最大,什麼減肥藥能吃成那樣,我越來越覺得可疑,可我就是想不明白,她看起來並不像懂玄術的人。”

  我的成長環境的特殊,老家的人都靠抓鬼為生,依稀記得他們總稱自己為四大家族之首、、正統什麼的,以前我以為他們是說家裡錢多,現在才明白,他們的意思是說我們高家祖祖輩輩都是神棍。我雖然沒跟著堂兄堂姐們學玄術,耳須目染也有那麼點能稱之為“靈感”的東西,老爸老媽早早帶我搬離老家就有個原因是我在老家時候身體很差,總是發燒感冒,在雪山那晚也是,我難得睡不好,也許我的天分還沒到無可救藥的地步,高家人能做到的,我也可以。

  “你們看這段。”我把感興趣的那段文字指給她們看,那一段談到了養鬼的食物,最初養小鬼多用於凶殺,養鬼在於一個“厲”字,養鬼人用自己的血甚至內臟餵給小鬼,讓小鬼變得凶煞,後來東南亞一帶盛行養小鬼,東南亞人擅長的是降頭術,養小鬼不過是當做自己下降頭的助手,小鬼太厲反而讓自己有危險,就發展成以食物餵養,在東南亞人家中作客若果盤中的水果莫名消失切不可驚慌,吃飯時桌上的碗筷若比實際人數多一位,主人家中多半就是養了小鬼的,應盡早離開。

  “對了!我在八卦雜誌看過明星減肥的傳聞,據說有的明星為了快速瘦身養小鬼減肥,難道趙慧也是這樣減的?”林思佳看完後突然想起了什麼。

  “讓小鬼吃脂肪,貓哥不是也說了麼,趙慧養的是餓死鬼。”

  “趙慧真讓孫小莉刺激得什麼傻事都幹,不知道書上把養鬼說得有多凶險麼。”李儀氣得高跟鞋嘎吱響。

  “就算知道源頭是趙慧也沒用,她一定不會承認,別人也不會信。”

  “這事兒不能拖,你看趙慧現在的模樣,一定是控制不了小鬼了,我去跟她談,這樣下去她自己也要沒命。”我心裡已經做好了決定,趙慧自己醒悟當然是最好的,如果她鬼迷心竅我就用強的,我就不信我一米六五的個頭兜裡揣著祖奶奶的符紙還對付不了區區小鬼了。

  這天上完課,我挑了幾道題請教趙慧,正趕上吃午飯的時間,教室裡只剩下我們兩個人。

  “第二個問用這個公式算……”趙慧低著頭在紙上寫寫算算,握著筆的手只剩一層晶瑩剔透的薄皮裹著骨頭,就像春餅店裡超薄型的餅皮,隨時都可能破掉。

  “養鬼減肥值得麼?”我冷不丁問。

  趙慧正在驗算的筆突然停下,震驚地抬頭看我,嘴脣動了幾下沒有發出聲音。

  “你真的覺得現在這樣好麼?”我接著問。

  “不關你的事。”趙慧冷冷地回答,收拾紙筆想走。

  我按住她的手,她的手只是冰涼的骨頭:“再這樣下去你會死你知不知道。”

  趙慧不吱聲,將手從我手下抽離,背起包往門口走。

  我跑到門口擋住她的去路:“趙慧我不相信你會置大家的安慰不顧,你應該知道所謂的鬼是你鬧出來的。”

  “它不會傷人。”趙慧終於肯開口說話了。

  “那你自己呢,你都要被它吃乾淨了!”

  “我活不了多久了,你不要跟我扯上關係,我不想拖你下水。”

  趙慧說著就想扯開我出門,我執意不讓她出去。

  “你有什麼苦惱說出來,是不是它失控了?我幫你除掉它。”

  “你怎麼幫我,別引火燒身了,讓我自生自滅不行麼!”

  “我、、我家世代抓鬼降妖,你有沒有聽過歪脖山的高家?”情急之下我抬出老家的名號,不知道在業界人士耳中我老家算不算有名氣。

  “歪脖山?你真是歪脖山的?”趙慧的表情轉為驚喜。

  小黑總說我愧對高家基因,我就想我老家在玄術界是不是有點名氣,沒想到真猜對了。

  “嗯。”我慚愧地抓抓頭,老家是拿來吹牛B的,實際上我除了同樣姓高跟他們根本就是兩類人。

作者: magic03e    時間: 2015-9-27 11:46 AM

第二十一章:誰是真正主人

  趙慧把我拉到教學樓後一塊僻靜的地方,我背靠著墻壁挺她訴苦。

  “從雪山回來以後的第二天,我去青石市場買減肥粉,有個女生到我身邊說我惹了不乾淨的東西,我以為她是騙子,就沒理她,她又說有神效的減肥產品,可以免費試用,我當時愁減肥愁得沒法兒了,就跟她去看看。”

  當時我在心中吶喊,趙慧啊趙慧,就是像你這樣病急亂投醫的人太多,人販子才能子子孫孫延綿不絕!

  趙慧繼續說:“她領我去了一間小屋,問我知不知道有很多明星靠養鬼減肥,我心想她果然是騙子,就想走,她喚出來個黑乎乎的小孩,活生生就在我面前,我看出那絕對不是人類的小孩,這些年我什麼方法都試過了,身上的肉就是怎麼都減不掉,只要是能瘦的方法我都願意試一試。她說把小鬼借給我,我什麼都不用管,只要正常吃喝,小鬼會靠吃我的脂肪為生,自然就瘦了。”

  “你是說這小鬼是你從別人那兒借的?”

  “嗯,後來我身上的脂肪不夠小鬼吃了,它就每天夜裡出來鬧,它不敢進有人的屋子,就在走廊裡亂爬,我也怕它嚇壞人,可我管不了它,那女人說我瘦下來後她就把小鬼招回去,小鬼現在還賴在我這裡不走,我也找不到那個女人,我以為我死定了。”

  我就覺得趙慧怎麼看都是普通人,怎麼可能懂得養鬼之道,原來是背後還有高人。

  “高幸,你真能救我麼?”趙慧雙手拽住我的胳膊,焦急地看著我。

  “等我回去和師父商量商量,我去你寢室找你。”

  “那好,我在寢室等你消息,如果實在不行,你們也不要勉強,我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

  我點點頭,讓她在寢室等我。祖奶奶的符紙也許真的可以驅鬼,但我不確定是不是能徹底消滅它,還是要請教小黑才行。

  寢室裡的三個人正在吃飯,順便等我凱旋的消息,小黑在翻看孟嬌的大厚書。我將與趙慧的談話講了一遍,想聽聽他們的意見。

  “養的小鬼還能外借?”

  “書中記載過有一種專門養鬼的人家,就靠出借自家養的小鬼賺錢。”

  “那人是想害死趙慧麼?”

  “不見得,那隻鬼在餓死鬼中都算弱的,隨便一把香灰都能趕走它,不可能有人用它來索命。”

  “想知道那人的目的,直接找那人問不就得了。”

  “上哪兒找去,趙慧說她去了幾趟青石市場也沒再看見那個女人。”

  “直接把小鬼超度得了,還用那麼麻煩。”孟嬌不耐煩地說。

  “那人能害趙慧,就能害別人,我們要斬草除根。”

  “哼。”趴在床上的小黑冷笑一聲。

  “貓哥,你覺得怎樣?”我疑惑地問它。

  “夫人,對方會養鬼說明至少有點道行,你確定不是你們被斬草除根?”

  小黑說的對,我太魯莽了,連對方是何方神聖都不知道就想貿然去對峙,我敲了自己的腦殼一下,差點忘了,我只不過是個頂著高家名號的無神論轉正人員。

  “可是總不能放著趙慧不管,唐欣嫻學姐的死我無能為力,趙慧的事至少還有我努力的餘地。”

  “你想怎麼努力?”小黑懶散地晃著尾巴問我。

  “……”我語塞。

  小黑跳上我的肩膀,爪子按在我的腦門上:“為什麼我和你這麼個麻煩的女人成了夫妻,白天黑夜都要替夫人跑腿。”

  我驚喜:“你的意思是說你要幫我?”

  小黑的爪子在我腦門上拍了一下:“我不幫你難道等著當鰥夫麼。”

  我額頭貼著肉嘟嘟的貓爪子,心中有一絲絲的溫暖,說不定小黑真的好人吧。

  抱著貓去青石市場太古怪,我把小黑裝進野營用的小單肩背包,這樣背去青石市場就因人而目多了。我和趙慧去青石市場實地考察,堅決沒帶寢室的三個活寶,對方是修習過玄術的神秘女人,不知正邪,我不能讓她們涉險。

  趙慧對我包裡的黑貓很感興趣,得知這就是我口中的“師父”後更加佩服我了。

  “我查了不少關於玄術的典籍,裡面提到有四個專精玄術的古老家族,在術法上最有成就的是歪脖山的高家,我還特地去歪脖山找,找了好久都沒找到,沒想到高家的人就在我身邊。”趙慧枯朽的臉上有了笑容。

  我老家的山路九曲十八彎,一般人想找到確實不太容易,趙慧的期待也讓我受之有愧,我不過是仗著有小黑護駕,實際上會發生什麼我自己也沒底。

  青石市場是市裡最大的市場,三教九流各種各樣的人物都會光顧這裡,每日客流量僅次於火車站,想在這裡找一個女人跟大海撈針差不多,而且那女的也不一定就在青石市場。

  遵照小黑的指示,趙慧帶我們去了那日她和女人密談的小屋子,是一間廢棄的倉庫。小黑從包裡跳出來,在倉庫裡來回走著,不時用鼻子嗅嗅地面。

  “夫人,把東西拿出來擺好。”

  “哦!”我把小黑讓我從食堂買的饅頭掏出來,在地上擺成金字塔的形狀,還有一個破碗和一副筷子,都是小黑讓我準備的。

  “你在這兒拿筷子敲碗,不要停。”小黑對趙慧說。

  趙慧點著頭趕緊照辦,我雖然沒研究過玄學,仗著自己膽子大閒著沒事兒的時候也翻過林思佳的靈異雜誌,用舊碗筷敲擊聲音是吸引餓死鬼的方法。

  刺耳的敲擊陶瓷的聲音在廢棄倉庫裡不間斷地響著,過了一會兒,小鬼現身了。小黑趴在我肩上,讓我坐著不要動,我眼睜睜看著小鬼爬到饅頭堆旁,一口咬住一個饅頭,狼吞虎咽地吃起來。

  “在它身邊四個方向各貼一張符。”小黑說道。

  我從兜裡掏出四張黃澄澄的符紙,迅速在小鬼的東南西北四個方向各貼了一張。小鬼只顧著吃東西,吃完了才發現自己被困住了,呆在原地不敢動。小黑讓趙慧放下碗筷退到遠處,它自己和小鬼隔著一張符紙對望著。

  “用這個能超度它麼?”我從兜裡又掏出一張符紙。

  “先不要管它,讓它跟自己主人求救。”

  等了半個小時,小倉庫依然平靜,沒有動靜。

  “去買點小米。”小黑吩咐。

  我屁顛屁顛跑回市場買了一袋小米,小黑又讓我每隔十分鐘扔一把小米在小鬼身上。原本淡定的小鬼被小米打到的時候發出嬰兒一樣的哭泣聲。

  小黑對小鬼的嚎哭視若無睹,趴在我腳邊,閉著眼睛好像在打盹,尾巴豎立著,尾巴尖的一縷毛像指南針一樣轉動。

  “你們要找的人來了。”小黑忽然睜開眼睛說。

作者: magic03e    時間: 2015-9-27 11:49 AM

第二十二章:夫君的牌位

  話音剛落,倉庫的門被踹開,一個穿著花花綠綠的女生怒氣衝衝地走進來。我沒想到幕後黑手這麼年輕,看起來也就和我們差不多年紀。

  “你這個虐待別人寵物的混蛋!”那女生說著朝我一指,我眼見著一道藍光射向我。

  我考!六脈神劍?還好我一直是班裡的體育標兵,以跳馬的動作毫不優美地躲過。

  “你折磨我寵物,我也要折磨你寵物!”花衣服女生擺好架勢,一看人家就是專業的,只用食指和中指夾住道符,道符的質量看著也比我的好,我的符紙被我團得跟擦P股紙似的。

  “別盯著我夫人看,沒禮貌。”小黑將我擋在身後,可是以它的體形只能擋住我一隻腳,杯具。

  “可惡!為什麼你能養會說話的!”花衣服女生莫名其妙地更生氣了,那張黃色符紙瞄準我的肚子飛過來,但是……速度怎麼跟慢鏡頭似的。小黑跳起來,一爪子把道符拍飛,道符就像過節時放的小旋轉煙花似的在地上轉了兩圈就不動了。

  “二對一算什麼本事,有本事和我單挑,”花衣服女生指著我說,然後又指著趙慧:“我好心好意幫你減肥,你找人欺負我寵物,你還有沒有人性!”

  我算看明白了,這姑娘道行不見得有多深,嘴皮子夠厲害的,硬把黑的說成白的,明明是她害人在先,現在倒打一耙說得好像我們才是惡棍。

  “單挑就單挑,你以為我們怕你啊,貓哥上!跟她單挑!”不就是單挑麼,我讓她輸得心服口服。

  “夫人,你真賢惠。”小黑鄙視地誇獎我。

  “你當我傻啊,擒賊先擒王懂不懂。”花衣服女生說著從助跑到撲擊一氣呵成,我正等著看她和小黑單挑,冷不防被她撲倒在地,她對著我豎起中指,用力一指,什麼也沒有發生,又一指,還是什麼也沒發生。

  這場景讓我想起天龍八部中的段譽剛學六脈神劍的時候也總使不出來,原來姑娘你也是個水貨。

  和李儀一起外出,多多少少都會碰到色狼,與她同行一年多,我練就了一身值得稱道的武藝,首先是斷子絕孫腳,這招對女的也同樣適用,真的。

  我飛起一腳,正中紅心,花衣服女生痛苦地跪在地上。

  “考……”這是她唯一能發出的聲音。

  我把祖奶奶的驅鬼符紙貼到花衣服女生身上,什麼也沒發生,看來這符紙對人無效,我又悻悻地收了起來。

  “不想受傷的話就不要動。”小黑說著用爪子在花衣服女生周圍的地上畫了個暗紅色的圈。

  “你們想綁架?別妄想了!我師姐知道不會放過你們!”花衣服女生果然不敢動了,趴在地上嘴也不停著。

  “小姐,你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症?你差點害死我的同學,現在是在反咬我們一口麼?”我蹲下身子,和花衣服女生保持距離說。

  “誰害人了!我師父一直教我們除魔衛道,我是看她到處買減肥藥怪可憐的,正好我的小鬼需要提煉能量就借給她,你們好心當成驢肝肺!”

  “你這叫好心?再過兩天趙慧就要舉行葬禮了!為什麼指使小鬼一直纏著趙慧。”我把皮包骨頭的趙慧拉到她面前,省的她總睜著眼睛說瞎話。

  “我……我沒讓小鬼纏著她。”花衣服女生漲紅著臉說。

  “我跟你無冤無仇你為什麼要害我,你明明說我瘦了就把小鬼收回去,為什麼纏著我不走。”趙慧哭著說,要不是我拉著她,她就要過去跟花衣服女生拼命。

  “我早就想把小鬼喚回來了,你離得太遠,我做了好幾次法都失效,找你又找不到,我也很急……”花衣服女生臉更紅了,支支吾吾地解釋。

  “貓哥,你覺得她說的是真話麼?”我問小黑。

  “以她的道行想遠距離通靈,確實不可能。”小黑嘴角有一抹嘲笑。

  “我我我…我道行怎麼了,師姐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到。”花衣服女生生氣地把臉扭到一邊。

  “你先把小鬼收回去我再考慮要不要相信你。”

  花衣服女生從地上爬起來,從外衣兜裡掏出個木頭盒子:“你要先把它周圍的符揭了。”

  我看向小黑,得到它的許可後把東南西北的四張符都收起來。

  花衣服女生手裡拿著木頭盒子,嘴脣快速地動了幾下,小鬼化為一縷黑煙鑽進她手中的盒子。

  “夫人,你想除掉她的話,我可以讓她呈現心肌梗塞的死狀。”

  小黑的眼睛看向我,它不會是認真的吧,我的心智還沒堅強到可以殺人的程度,而且如果她的解釋是真的,她也不是什麼大奸大惡之徒。

  “你們要幹什麼!別殺我,還是綁架我吧!我師姐一定會給你們錢的!”聽了小黑的話,花衣服女生慌張的祈求。

  不管她有沒有撒謊,她差點害死趙慧是事實,不能這麼便宜就放她走。

  “身份證帶了吧,給我看看。”我對花衣服女生說,這話聽著耳熟,好像警察總這麼說。

  花衣服女生雖然疑惑,為了保命還是乖乖掏出身份證。

  姓名:周菁

  性別:女

  民族:漢

  出生:1988年12月23日

  住址:S省M市星海小區87號樓一單元

  “我真的是法力不夠才召不回小鬼。”名叫周菁的花衣服女生再次解釋。

  “暫且相信你,你要是再惹出事,貓哥就讓你心肌梗塞。”我指著小黑威脅她,周菁連忙頻頻點頭。

  我在聯絡簿裡加入了周菁的手機號,雖然她真想躲我的話可以換手機,聊勝於無。

  擺脫了小鬼的糾纏,趙慧整個人立馬有了不一樣的光彩,非要請我們寢室的吃頓飯不可,訂好了餐廳,給寢室的三個吃貨打了電話,得到極其積極的回應,表示馬上就到。

  在餐廳裡,小黑要一直躲在我包裡,現在的餐廳都禁止寵物入內,委屈它了。

  小黑真的是一隻很尋求存在感的貓,只要我吃得太開心,有幾分鐘忘了它的存在,它就“夫人,夫人,夫人,夫人,夫人……”一直喚魂似的叫。

  我無奈地打開袋子,對上小黑琥珀色的大眼睛:“貓哥,你想吃點啥?蔥烤鯽魚還是黃花魚?”

  “我不吃飯。”小黑回答。

  忘了,神仙是不吃五穀雜糧的,我們幾個吃慶功宴讓最大功臣的小黑光聞味也太不地道了,我爹從小就教我滴水之恩要涌泉相報。

  “你有想要的東西麼?玉菩薩金彌勒什麼都行,送你當謝禮。”不知道神仙都喜歡些什麼,千萬別是我買不起的就行。

  “你給我買個牌位吧。”

作者: magic03e    時間: 2015-10-1 12:18 PM

第二十三章:三家會談

  “你說的是那種長方形的木頭做的在上面寫名字的牌位嗎?”我老家有個靈堂,裡面供奉著列祖列宗的牌位,我不確定小黑說的是不是這種。

  小黑點頭。

  牌位不是供奉死人用的麼,神仙要牌位幹嘛,我心中有點不安,小黑它到底是什麼來頭。

  “怎麼了?貓大人有什麼想吃的嗎?”見我一直跟小黑嘀咕,趙慧以為自己待客不周,關切地問。

  “沒事兒,我先領貓哥去透風,它在包裡悶壞了,你們走的時候不用管我,我自己打車回去。”

  我把背包的拉鏈重新拉好,做賊似的從服務員眼皮底下溜出去。

  “好啦。”我打開背包,小黑靈巧地踩著我的胳膊躥到我肩膀上。

  陽光明媚的週末,一個花季少女一條街接一條街地尋找棺材鋪,這是怎樣凄涼的畫面。我對這種店的分布不太了解,好不容易在一個小胡同裡找到一間小花圈壽衣店。

  我就像進成人用品店似的鬼鬼祟祟地進了花圈店,店裡采光很差,老闆在櫃檯上擺了個髒兮兮的老油燈增加照明。花圈店的老闆是個乾瘦的老頭,正藉著油燈的光看書,我進去了也不理我,可以理解,正常人誰會來花圈店偷東西,老闆也不用時刻盯著客人。

  “老闆,有靈牌麼?”我小心翼翼地問。

  老闆抬起頭,挑著眼皮看了我一眼:“什麼材質?”

  額,這東西我一點研究都沒有:“哪種性價比高?”

  老闆疑似白內障的灰色眼睛看了我一眼,又看了一眼小黑:“這款吧,老山陰濕土裡挖出來的木頭,黑漆高貴典雅,手感舒適。”

  台詞怎麼像在賣手機。我接過老闆遞過來的一塊黑色的靈牌,小黑伸出爪子摸了摸靈牌表面的漆感,滿意地點點頭。

  “老闆,這塊多少錢?”

  “三百。”

  在我能承受的經濟範圍內,我乖乖付了錢,老闆又從櫃檯裡翻出一把小刀,問我:“上面刻什麼字?”

  這點我知道,牌位上常刻的就是“XX之位”,XX是要供奉的人的名字,小黑說它不記得自己以前叫什麼名字了,那就用我給它起的名字吧。

  “高黑,高興的高,黑色的黑。”

  小黑抗議地撓我的頭髮,無視它,吃我的睡我的就得從我的姓。

  把刻好的牌位藏在包裡,帶著小黑除了棺材鋪:“貓哥,你想把牌位放在哪兒?南陵公墓還是大光明佛寺?”

  “牌位你帶著,早晚三炷香不許少。”

  我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我帶著?開什麼玩笑,別人會以為我神經病!”

  “不願意?以後再被鬼纏上我想你可以自己解決。”

  “不就是三炷香嘛,我這就去買香。”不是我狗腿,這年頭活著不容易啊。

  我又接到了老家招我回去的電話,我預計下一個該回去的節日是八月十五,現在清明節剛過呢。打電話來的是三嬸,我問她原因,她沒回答直接掛了電話,要不是來電顯示上確確實實寫著三嬸,我還以為是誰打錯電話了。

  以前老家對我來說完全是個異世界,小時候我還在老家住的時候,有個堂弟看見我就指著我說:“堂姐背女人,堂姐背著個女人。”這是多麼令人心碎的恐怖回憶,諸如此類的事情頻頻發生,我能對老家有好感嘛。現在的我和以前的我不可同日而語,誰再敢沒事趴我後背,我往後背貼張符,看她疼不疼。

  小黑要跟我一起回老家,我當然樂意,免費保鏢不用白不用,火車到站之前它叮囑我,要把它當一隻普通的貓對待,不能讓老家的親戚看出端倪。我奇怪我老家不是名氣很大的抓鬼世家麼,難道看不出一隻貓的身份?小黑只給我一個高深莫測的眼神,我覺得它那神通廣大的模樣還是更像神仙一點。

  到了離老家最近的車站,大伯母親自來接我,我受寵若驚之餘更疑惑,我老家是傳統的家庭,最重視輩分和尊卑,大伯母算是祖奶奶之外輩分最高的女性,莫非2012是真的?大家生活習慣都反常了?

  大伯母倒是個平善和藹的女人,客套地問了問我的學習情況後就跟我解釋這次招我回來的目的。

  某日江家老爺子在家裡看星星,忽見紫薇星動,暗叫不好,這是災星下界,人間又要經歷一場肅殺浩劫。好吧,以上是我自己添油加醋的武俠版,事實上就是江老爺每年都會在清明節時藉助先人的力量占一卦先天演卦,今年的演掛異常凶險,解掛後顯示高家、、周家和江家都要面臨一次天劫。這裡要提一下江家的背景,江家的看家本領是算命,坦白的說我討厭江家,小時候在老家住,江家老爺總給我臉色看,聽說我剛出生的時候他給我占了一卦,說我天生愚蠢什麼的,硬生生剝奪了我和堂哥堂姐們一起學習的機會,鄙視他,強烈地鄙視他。但不可否認,江家的演卦在三家中都有絕對權威的影響力,這不,三大家都如臨大敵,要把子孫們都集中在一起商量對策。

  我從出生到現在,第一次看到這麼多人一起光臨我老家的破村子,周家和江家都搬到了城裡,也就我們高家在鄉下能提供這麼大的場地給大家集會。

  我雖然認同了叔伯們抓鬼降妖的職業,在老家還是沒有歸屬感,在我那幾個堂兄妹眼裡我大概就跟白痴差不多,我理解他們,要不是最近發生的怪事,我也一直以為他們是白痴。

  有血緣關係的幾個哥哥視我如無物,反倒是周家的姐夫親切地跟我打招呼,不光是我,周家大少爺對每個人都很親切,在三家尤其是長輩中口碑特好,二伯母對這個女婿非常滿意,逢人就要誇上幾句,其他幾個伯母姑姑只有羨慕嫉妒恨的份兒。

  “怎麼樣,我姐夫一表人才吧,跟我堂姐簡直天生一對。”掃了一眼周圍沒人注意,我小聲對小黑說。

  “夫人,有夫之婦不要總盯著男人看。”小黑毛茸茸的爪子伸過來擋住我的眼睛。

  體積的差距太明顯了,它一爪子只能擋住我一隻眼睛,我一巴掌就把它整個腦袋都蓋住了。

  高周江三家各有所長,平時也多有合作,幾個堂哥堂姐跟周家和江家的人也交談甚歡,我感到深深的寂寞,我連人都認不全,更別說參與話題了,他們談的那些陰氣陽氣陰陽轉移神馬的我一點都聽不明白,我寂寞地從廚房偷了一根麻花,寂寞地吃著。

  一個金髮男生走到我面前,盯著我啃麻花的嘴臉,我不悅地瞪著他,現在的外國人真不禮貌,吃麻花也要圍觀,神經病。

  “阿幸!”金髮男孩突然雙手抓著我的肩膀驚喜地叫起來。

  我惶恐地看著他,我可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勾搭過外國友人,仔細看,這男生好像又不是外國人,雖然頭髮是黃色的,鼻子眼睛還是地道端正的中國人模樣,如果把這五官縮小點,個子變矮點,也像我記憶中的一個人……

  “江風逸你個王八蛋你還活著!”

作者: magic03e    時間: 2015-10-1 12:21 PM

第二十四章:在高家

  小黑朝江風逸抓著我肩膀揮了一爪子,還好江風逸閃得快,要不就一道血口子。

  “小心!我家貓怕生!”我趕忙解釋,小黑怎麼看見長得好看的男生就獸性大發了。

  “你還是喜歡養古怪的東西一點沒變,小時候你把各種孤魂野鬼養在身邊,我就覺得你很有個性。”江風逸朝我露出一個看似明媚的笑容。蒼天啊大地啊,那是我養的麼!明明是我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纏上了!

  “臭小子,你竟然還活著。”我沒好氣的說,說起這個我太來氣了,江風逸是江家那臭老頭的獨生子,本來學點江家的算命手藝一輩子混吃等死就行了,江風逸還好意思說我古怪,他比我更古怪,他很小的時候就叫嚷著自己是道術奇才,非要來我們高家學藝,就是他這不要臉的想法讓我倆本該是平行線的童年有了交集。

  江風逸來的時候我還在老家過著寂寞的童年,老家的哥哥姐姐都不願意理我,前面說過原因了,我們都以為彼此是白痴。祖奶奶把江風逸接到家裡學道術,有一點政治意味是想讓我的堂哥堂姐們跟他處好關係,維持三家的和諧,要是他看上本家哪個堂姐就更好了,還能來個親上加親。

  祖奶奶千算萬算也算不到刻板規矩的江老頭會生出個這麼不要臉的兒子,江風逸一邊在我家學習一邊感嘆高家的孩子天分也不過如此,他一命理世家的孩子卻如此優秀,頓時有一種獨孤求敗的孤獨感。哥哥姐姐們一是不好得罪江家,二是敬佩他的才能,和他說話都加了幾分吹捧和討好,他更找不著北了,覺得自己太有才華太有本事太孤獨了,直到某一天,他遇到了同樣孤獨的我。

  我看著他的眼神是不屑的,全村只有我敢這麼看他,小時候的我認為關起門來在小黑屋裡發出各種古怪聲音的堂哥堂姐們是白痴,那江風逸這個大老遠跑我家受封建荼毒的少年只能用神經病來形容了,所以我看著他的時候總是有一股智商上的優越感。

  江風逸不會讀心術,當然不知道我欠扁的內心獨白,他從來沒見過我和哥哥姐姐一起學習,又見我臉上只有隱士高人才有的輕蔑表情,頓時覺得自己找到同伴了。後來他看見我身後時常跟著各種各樣的靈異物體,以為我小小年紀就會養鬼之術,對我更加肅然起敬。

  我們都長大些後,談起這些才發現我倆都是揣著花花腸子才跟對方交朋友的,我以為江風逸是受了我家長輩的誘騙,想盡自己綿薄之力喚醒他內心對科學的信心。到後來這些都無關緊要了,就算在某些觀念上有些差異,我們依然是朋友,或者說是哥們。

  老爸要帶我搬到城裡時,我捨不得江風逸,哭號著不肯走,我就他一個朋友,他也只有我一個朋友,我走了他怎麼辦,他會像獨孤求敗一樣得精神抑鬱症的。就在老爸被我每日以淚洗面感動,准許我晚兩年再搬進城後,江風逸消失了,特麼的臭小子招呼都不跟我打就出國留學了,我一碗白米飯餵給了白眼狼,熱臉貼冷屁股人家根本就沒在乎過我!

  越想越氣,我一個右勾拳打中江風逸腹部。江風逸捂著肚子卻笑了出來:“要不是你臉上多了幾道皺紋,我以為還是我倆小時候呢。”

  “別跟我嬉皮笑臉的,你是誰啊,我認識你麼。”我白了他一眼。

  “怎麼翻臉不認人,當初濃情蜜意的時候對人家那樣,現在又對人家這樣。”江風逸委屈嬌羞地看我,人的臉皮,果然是風霜雨雪都不能磨薄的。

  “不好意思,這位先生,我現在要上廁所,敢跟著我就報警抓你。”我推開江風逸出了屋子,我不是真的想上廁所,我只是沒蛋也疼,已經敲定為失蹤人口的人突然若無其事地出現在你面前,你說是該驚呢?喜呢?還是怒?

  “那人是誰?”出了屋子,小黑問我。

  “發小。”

  小黑琥珀色的眼睛盯著我看了看:“夫人,我想去禮堂。”

  反正我也只是漫無目的地閒逛,我帶著小黑去了禮堂。禮堂除了喜日和忌日很少使用,從上次堂姐結婚到現在一直沒被用過,地上積了一層厚厚的灰。

  “夫人,你不會離開我吧?”

  “嗯?”我正在研究禮堂裡的古董貔貅像,聽到小黑問題有點疑惑。

  “我沒有生前的記憶,一直漫無目的地存在在這個世界,既然你嫁給我了,就一輩子是我夫人對吧,我可以一直跟著你對吧?”

  我的聽力都集中在“生前”這個詞上:“貓哥……難道你……真的是鬼?”

  小黑比我更疑惑:“你一直以為我是什麼?”

  “……神仙。”

  小黑用爪子捂住臉:“你真的是高家的子孫麼,這樣的夫人我不操心都不行,隨便什麼人都能把你拐跑。”

  我揪揪它臉頰的幾根鬍鬚:“別瞧不起人,我這叫做大事者不拘小節。”

  小黑四十五度角抬頭望著天花板:“只有嘴皮子厲害,不學言靈可惜了。”

  言靈是什麼東西?我正想問,禮堂外突然傳來轟隆轟隆的聲音。不會是地震吧,我迅速抱起小黑往外跑。

  跑出禮堂,看見周小少爺和他的保姆正在做詭異的姿勢,周小少爺兩手抱住禮堂門口的老楊樹,保姆抓住他的腳踝正在拔河。高家雖然沒有給孩子請保姆的習慣,我也知道點常識,保姆只不過是傭人罷了,怎麼敢這麼對東家的孩子!

  周小少爺抓著樹的手已經抓出了血,我看著都疼,跑過去制止:“這是怎麼了?小少爺又淘氣了?”

  保姆看見我,鬆了手,這裡是高家的底盤,對我還是要尊敬些:“沒、、沒啥事,我家小少爺總愛亂跑,高小姐你忙去吧,我哄他回去呢。”

  我走到周小少爺身邊,他臉上還是一副痴傻的模樣,兩隻手的指甲都出了血,他不是周老爺最疼愛的老來子麼,怎麼會成這模樣。他眼睛呆呆地看著保姆,我仔細看著他的眼睛,又覺得他並不是沒有表情的,他憎恨眼前的保姆,憎恨的眼神看得我心驚肉跳,順著他的目光我再看保姆時就覺得保姆好像妖魔一樣。

  “小少爺想在外面玩兒就讓他玩一會兒吧,我領著他,不會丟的。”我堆出一張笑臉對保姆說。

  “這……高小姐,這可是你說的,小少爺再惹出什麼事兒跟我可沒關係了……”保姆起先為難,想了一下後又顯得高興極了。

  “放心吧。”

作者: magic03e    時間: 2015-10-1 12:23 PM

第二十五章:黑山

  等保姆走了,我蹲下身子觀察周小少爺的情況,有幾個指甲已經裂開了,對小孩子來說一定很疼吧。

  “貓哥,幫我看著他,我去拿點藥。”怕周小少爺又亂跑,我把小黑留下看著他。

  小時候和江風逸太淘,總受傷,對雲南白藥的擺放位置了如指掌,又找了塊乾淨的手絹用水投濕了帶回去。周小少爺還乖乖地坐在楊樹下,這不是個挺乖的孩子嘛。

  “這孩子陰氣很重。”見我回來了,小黑對我說。

  “他不會也是……?”

  小黑搖頭:“他是活人。”

  是活人就行,就算是死人我也不怕,看小黑,比某些活著的人親切多了。

  我抬起周小少爺的手,他依然沒有反應,像娃娃一樣任我擺布,我用濕手絹傷口附近的髒東西,裂開的地方被水蟄到肯定很疼,他也不叫疼,最後把雲南白藥的藥膏貼上就算完工了。

  “好了,回屋吧,外面冷。”我想把周小少爺從地上拽起來,周小少爺好像地上釘的釘子似的一動不動。

  “不想回去?想在外面玩兒?”我問周小少爺,這孩子應該不是聾子吧。

  周小少爺依然沒反應,我記得他不僅不是聾子,也不是啞巴啊,還跟我說過話呢。

  “你想找什麼東西?靠你自己的力量找不到,說出來,我們幫你。”小黑對周小少爺。

  奇跡,周小少爺目光第一次聚焦到一起,他看著小黑:“娃娃……”

  娃娃?噢,我知道他指的是什麼了,上次見他時他確實手裡拎著個娃娃,我記得那娃娃做得還挺醜的。

  “娃娃丟了?來,姐姐帶你找娃娃。”我堆起一副兒童台主持人的表情,得讓他肯跟著我走,那樣好的姐夫,我可不能把他親弟弟弄丟了。

  周小少爺輕微地點了一下頭,向我張開雙臂,這姿勢是……囧,讓我背他?我看起來就那麼孔武有力麼。

  我硬著頭皮背起周小少爺,比我想像中輕許多,以他的體積大小怎麼也不該是這點重量,就好像他身體裝的不是內臟而是棉花似的。

  小黑跳上我的肩膀,爪子放在我頭頂上:“不用怕,走吧。”

  雖然有貓哥給我撐腰,讓我在整個高家村找一個小小的娃娃,也太難為我了。

  “它在山裡,它很害怕。”趴在我背後的周小少爺幽幽地說,他的聲音是稚嫩的孩童聲音,卻聽得我脊背發涼。

  照他說的去山裡找吧。有人說周家在祖墳的風水上動了手腳,每一代都大富大貴,周老爺年過半百了還能得個天賦異稟的老來子,讓人生羨;也有人說周家的風水學教人改變天命,泄了天機,遭到懲罰生了個弱智的兒子。

  我不覺得周小少爺是痴呆,他聽得懂我說話,他能看穿小黑不是一直普通的貓,這點連我高家的長輩都看不出來。大概他不是對周圍的環境做不出反應,他只是不想融入這個世界罷了。

  很少有人會來高家的後山,這裡風景不好,路又陡峭,我小時候再怎麼淘都不來這裡。

  “小少爺,你確定是這裡?你怎麼會把娃娃丟在這裡?你一個人怎麼走得到這裡?”

  “它說它不想被抓到,它要在這裡躲起來。”

  周小少爺口中的“它”不會是指娃娃吧,娃娃自己跑到山裡來,娃娃是活的?

  雖然我確信附在唐欣嫻身上的雪女夠醜的了,我口袋裡還有祖奶奶的符紙,看見一般的鬼怪應該不會有心裡壓力了,想到周小少爺的娃娃還是心有餘悸,那娃娃破破爛爛的模樣就像受盡了虐待。

  “貓哥…我有點怕。”我小聲說,到了後山以後我就覺得空氣好冷。

  小黑用它毛茸茸的身體貼著我的臉:“不要怕,夫君在。”

  感受到它皮毛下的體溫,我就像看見晴子的櫻木花道一樣又重新振作。

  又向山頂走了一段距離,我發現個嚴肅的問題,周圍的景致一點都沒變,我在原地打轉!雖然說山上長的都是松樹,樹也分高矮胖瘦的,總不會整個山的松樹都長一個模樣吧,更稀奇的是,天色在不知不覺中黑了,我離開屋子的時候是上午,到現在頂多是中午,怎麼會突然跳躍到了晚上。早晨還滿格電的手機現在自動關機了,怎麼按都沒反應。

  “貓哥……”我上下牙在打顫。

  小黑從我身上跳到地上,鼻子在地面嗅了嗅,轉頭讚賞地說:“小鬼,你比你哥哥有本事多了。”

  我不知道小黑的話什麼意思,但我看的出它毫不慌亂,它的鎮定讓我也變得安心。

  “夫人,跟著我走。”小黑說著走在我前面,我緊緊跟著他,生怕掉隊。

  家裡的長輩說,嫁給了一個人就要跟他一條路走到黑,我現在在黑暗中緊緊跟隨一隻貓又算是怎麼回事呢?不知不覺中小黑已經是值得我信任的夥伴。

  “夫人,在這裡等我。”小黑在一棵大樹下停下,面前是更陡峭的山壁,我現在背著個背後很難爬上去,便聽它的話坐在樹下等它。它踩著殘石和斷枝輕鬆爬上去,靈活的肢體讓我羨慕不已,小時候不知受了多少苦才練成上樹掏鳥窩不摔跤的本事,它總能輕易做到我想做的事。

  我和小少爺一起坐在樹下休息。獨自一個人在黑暗中和皮膚沒有血色的孩子相處,我有點不自在,沒話找話地擺弄斷電的手機:“可惜壞掉了,不能給你玩貪吃蛇。”我對周小少爺說。

  周小少爺蒼白的臉在黑暗中像節能燈泡一樣是微弱的光源,他要不是我姐夫的親弟弟,我一定不敢靠近他。

  “姐姐,你不怕黑貓也不怕我。”周小少爺盯著我突然說。

  “有什麼可怕的,你們……不都是一個鼻子倆眼睛麼。”我疑惑不解,他倆有什麼可怕的地方麼。

  “姐姐,你不討厭我麼?”周小少爺繼續問。

  我搖搖頭,雖然我還沒到母愛勃發的年紀,對小孩子算不上喜愛,可也算不上討厭。

  周小少爺抹了藥膏的小手朝我伸過來,碰到了我的手指,見我沒有不悅的神情,繼而把整個小手都攥成拳頭塞進我手裡。

  我記得周老爺的夫人幾年前就去世了,這孩子……不會是缺愛吧?

作者: magic03e    時間: 2015-10-1 12:24 PM

第二十六章:祭祖先

  “小少爺……是不是傭人欺負你?”周小少爺的舉動點燃了我熊熊的母愛,想起傭人對他的粗暴,有點打抱不平。

  周小少爺靠著我的胳膊,低著頭,聲音模糊地說:“我叫周瑞星。”我只知道姐夫叫周瑞安,他倆果然是親兄弟。

  這根本就答非所問,我又重複了一遍:“傭人是不是欺負你?”

  周瑞星搖搖頭:“我總惹禍。”

  小孩子淘氣點很正常啊,我小時候和江風逸差點把祖宗靈堂燒了,再淘能有我淘麼,怎麼都不至於讓周家的血脈受皮肉之苦吧。我揉著周瑞星的腦袋說:“周家不許你玩你就來高家,江風逸拆了我們家半邊房子還逍遙法外呢。”我深深地覺得周家傭人是玻璃心,周瑞星除了臉色差點性格怪點也沒別的缺點,要是讓他們照顧混世魔王江少爺,他們還不得泣淚成血啊。

  正憤憤不平,天忽然亮了,我的眼睛已經習慣了黑暗,被突如其來的光亮刺得睜不開眼睛。等我適應了太陽的亮度,看見小黑三步兩躥從山上跳下來,嘴裡叼著個破舊的娃娃。

  小黑把娃娃送到周瑞星手裡,我看著那娃娃果然不像好東西,眼睛是掉了漆的塑料珠子,看著跟白內障似的,鼻子缺了一半,嘴是用線縫出來的,看著反倒像不想讓它說話似的。

  “貓哥,這娃娃是不是有問題?”自己看不出門道,但我輕微地感覺到這東西透著不祥。

  “沒事,原本就是他的東西,就讓他帶著吧。”小黑輕描淡寫地說。

  經過最近的事兒,我對小黑既有信任也有敬佩,它救了我好幾次,肯定不會害我,我就照它說的做吧。

  天亮了,手機信號也恢復正常,熟悉的手機鈴聲響起,是堂姐打來的。

  “喂?”我接了電話。

  “高幸!你沒事吧!”電話裡傳來堂姐焦急的聲音。

  “嗯?我能有什麼事?”

  “你跑哪兒去了?”

  “沒去哪兒,就出來轉轉。”

  “保姆說瑞星被你帶走了,他……有沒有闖禍?”堂姐欲言又止。

  “沒啊,他挺乖的,我馬上帶他回去了,你別著急。”我沒說實話,我隱約感覺到自己不應該說實話。

  領著周瑞星回去,一進門看到的是江風逸張開的雙臂,我左手牽著周瑞星,右手抱著小黑,情急之下我只能用腳來抵擋江風逸的大鵬展翅,一腳踹中他潔白的襯衫。

  “一見面就急著給我身上蓋個章,幾年不見,你的占有欲變強了。”江風逸看著白襯衫上黢黑的大腳印說。

  “別跟我套近乎,我們絕交了!我沒你這樣的朋友!”我看他輕浮的模樣更加生氣,我們的友情在他心裡就這麼無足輕重麼。

  堂姐因為關心我的安危,也在門口等我,見此情急急忙拉住我:“高幸你怎麼對江少爺這麼沒禮貌!快道歉。”

  好吧,我承認我很卑鄙,要是江風逸是個小心眼的人被我踹一腳就連累到整個高家的話,再大的怒氣我也會憋在心裡,正是我太了解他,知道他不會怪罪我,我才敢肆無忌憚地發泄怒氣,我心裡很清楚他包容我是因為還拿我當朋友,但我依然無法原諒他的不告而別,我們明明約定過要一起長大的!

  “沒關係,我有錯在先,她揍我一頓也是應該的。”江風逸擺出一副紳士的模樣說。

  本來就是他有錯在先,怎麼他還是紳士,我又成了惡棍,從小我倆一起闖禍就只有我獨自受罰的份兒,不就是因為他是嫡系我是旁系麼,爺嫉妒,深深地嫉妒。

  那一腳沒泄憤反而更鬱悶,我生氣地走開,江風逸不依不饒地跟著我。

  “小幸,你真的不要我了麼,你真的真的不要我了麼。”江風逸在我耳邊碎碎念,這已經不單純是跟蹤了,這是赤裸的騷擾。

  “風逸,在這兒幹嘛呢,你父親找你。”大伯母走過來說。

  我幸災樂禍地看江風逸,他雖然是個紈褲子弟,卻十分怕老爸,別說他了,就連我都有點怕江老爺,不僅怕還討厭,他老爸每次看見我都不給我好臉色,莫名其妙。

  江風逸戀戀不捨地看了我一眼,跑去找他爸,還說我沒變,他不是也一點長進都沒有麼,想起他小時候每次跟我玩得灰頭土臉都被他老爸叫回去訓話,我無奈地笑笑。

  貓爪子在我頭上鎚了一下,桑心,這世界上會被貓體罰的人只有我一個吧!

  我想把周瑞星交還給姐夫,怎麼也找不到姐夫的人影,伯父們也不見了,大概是被祖奶奶找去密謀什麼了吧。雖然我認可了那些古怪東西的存在,對算命和風水還是抱著懷疑的態度,這不是對江風逸和姐夫家的事業不敬,只是命要是算出來的,還上學幹嘛,天天在家抽籤玩得了。

  我正想找個面善又和藹的伯母把周瑞星託付給她,江風逸屁顛屁顛地跑了回來。

  見我還是不理他,江風逸可憐巴巴望著我:“小幸,怎麼做你才能原諒我?”

  “你放了我十年鴿子,現在我也放你十年,十年之後我們再說話。”

  “高幸啊,你怎麼又欺負江少爺。”二伯母走過來訓我。

  “二伯母,是他總找我麻煩,我沒欺負他。”我解釋。

  “就是因為你總帶壞江少爺,江老爺才送江少爺出國的,怎麼長大了還這麼不懂事。”

  什麼叫我帶壞江風逸,是我純潔的童年被他玷污了好嘛。

  二伯母見我不說話,以為我在羞愧,接著說:“輪輩分,江少爺是你叔叔,跟長輩說話別這麼沒禮貌。”

  這句話從小到大我聽得耳朵都起繭了,現在聽著還是殺傷力不減,在我悲催的童年,每次闖了禍都會被長輩這麼訓斥“江風逸是你叔叔,你怎麼能帶叔叔掏鳥窩。”“別總跟你叔叔沒大沒小的。”“你怎麼不能懂點事,別帶壞你叔叔。”什麼叔叔!雷得我外焦裡嫩!而且,江風逸的心靈從嬰兒時期就已經腐壞了,真的跟我沒關係!

  “伯母,不用擔心,我和高幸感情很好。”江風逸站出來替我說話。

  “那行,我也不多說了,一會兒要在靈堂祭祖,你倆也快點去吧。”二伯母說完瞟了我一眼走了。

  祭祖就是祭拜祖先,我記得每年只有在中元節前夕才會祭祖,現在離八月還早著呢,我好奇江老爺的先天演卦到底算出了什麼。


作者: magic03e    時間: 2015-10-1 12:26 PM

第二十七章:度假園林

  靈堂的桌子上擺著一排又一排祖先的牌位,下面跪了黑壓壓一片人。祖奶奶和周家、、江家的兩位老爺正一個一個給那些牌位上香。江老爺就是江風逸的爸爸,不得不承認他是個留著山羊鬍子的帥大叔,要不也生不出江風逸這樣的兒子,不過江風逸雖然跟他老爸五官相似,表情卻永遠是截然不同的,江老爺永遠都板著張臉,而江風逸總是或猥瑣或優雅地笑著,我總覺得江風逸更像是周家的孩子。周老爺個頭比江老爺矮了半個頭,挺著碩大的啤酒肚,周老夫人一定是了不起的人,硬生生改良了周家的基因,生下堂姐夫這樣的少女之友。

  上好了香,祖奶奶又領著大家給牌位磕頭,三個頭還沒磕完,只聽著木頭纖維斷裂的聲音,靈堂正中間的牌位從中間斷開了,斷成兩截的牌位躺在桌子上,萬籟俱靜。

  祖奶奶這樣的老人精驚得差點跌倒,還好江老爺及時扶住她,幾位伯母和姑姑趕緊圍上去摻著祖奶奶。

  “難道……這次真的天劫難逃。”二伯母嚇得面部表情都僵硬了,被大伯母嚴厲地瞪了一眼。

  “我把咱們三家的祖墳風水都看過了,沒有一點問題,怎麼會這樣。”周老爺嚇出一頭冷汗。

  我看著斷裂的靈牌,心中好像有片烏雲壓得我喘不過氣,小黑靠過來,用臉蹭著我杵在地上的胳膊,我朝它微笑了一下,心中那片不祥的烏雲仍然不願散去。

  失敗的祭祖過後,大伯母把我叫過去,告訴我可以回學校了,已經給我買好了下午的火車票。其他人都沒有離開的意思,唯獨讓我走,雖然我也不稀罕留下,還是看清楚了這個事實:爺被委婉地趕出去了!

  肯定是江老頭的主意,他就看我不順眼,什麼晦氣事兒都往我身上推,我又不是掃把星轉世,憑什麼事事針對我!

  讓我走,我走就是了,樂不得早點回學校呢,江風逸說要送我到火車站,被他老爸叫走,我一個人抱著小黑默默地去火車站,任憑山裡的冷風吹打我毫不嬌嫩的皮膚,鼻子酸了一下,人生真TM寂寞啊。

  “貓哥,我是不是真的很晦氣。”我酸著鼻子問小黑。

  小黑順著我的手臂跳上肩膀,爪子輕輕撫摸我的頭頂:“不是你的錯,是他們無能,真正的強者不會把錯誤都歸到別人頭上。”

  “貓哥,你會不會嫌棄我離開我,就像……媽媽和爸爸一樣?”

  “如果有這麼一天,會是你先離開我。”

  這句話我可以翻譯成“你不離我亦不棄”麼?這話雖然是隻貓說的,心裡還是暖暖的,就算全世界都不要我,至少還有一隻貓陪在我身邊。

  坐了一下午火車,剛回到學校就遇到一件讓我深受刺激的事兒。林思佳興衝衝地告訴我,孟嬌買衛生巾抽中了頭等大獎—蘇州園林包吃住五日度假招待券。英雄莫問出處,流氓莫問歲數,甭管這是什麼玩意的獎,能免費旅遊就讓人欣喜若狂!

  “我們商量著五一七天假正好能去,阿幸你能去吧?”李儀問。

  “當然!一輩子能有幾次機會住園林,走過路過不可錯過!”我馬上表明立場。

  “咳咳,三位夫人稍安勿躁,我已經和廠家聯繫好了,後天放假就帶著三位夫人去住大院子長長見識。”孟嬌得意地翹著二郎腿。

  這個天上突然掉下的餡餅讓我低落的情緒高漲了許多,誰說爺是掃把星,掃把星能有如此狗屎運麼,我是太白金星轉世還差不多。

  五一假期一到,我們果然去了蘇州,順著地址找到廠家說的園林,比我想像中的還大,如此厚道的廠家越來越少了,我很欣慰,決定號召全寢以後都用這個牌子的。聽說園子是廠家某個股東的私人財產,不對外開放觀光,我們去的時候果然一個人都沒有。負責看門的門衛是個瞎子,把我們的身份證都在機器上掃描確認以後才準我們進園子。

  門衛帶著我們參觀園子,園子雖大,能去的地方不多,大部分屋子都用封條封著,小黑看似對那些屋子很感興趣,兩隻前爪按在我胳膊上,站立起來想看得更清楚。

  “大爺,你把屋子都封起來了我們住哪兒啊。”李儀不滿地說,從外面看挺好的大園子怎麼裡面這樣破敗,有種被耍了的感覺。

  “幾位放心,給幾位安排的是我家小姐以前住的屋子。”瞎眼門衛點頭哈腰地說。

  園子主人住的屋子肯定比給客人準備的廂房強多了,一般主人屋子由於地位尊貴連參觀都不行,現在竟然肯讓我們住進去,我們當然再沒不滿。

  走了大半個園子終於走到了主人的房子,瞎眼門衛把我們領到小姐的房門外,我們四個沒人都拎了個大皮箱,一個接一個急著進去安頓行李,她們三個都進了屋子後,我正要進去,被門衛攔住。

  “高小姐你不能進去。”門衛擋住了門口。

  “怎麼了?屋子很大,我們四個住也不擠。”我以為他是怕我們四個一起住地方不夠。

  “怎麼了?”其他三人見我沒進去,都放下行李圍了過來。

  “是這樣的,我家小姐生前有潔癖,她的房間只允許未婚女子住,男人和已婚女人都不能進去。”瞎眼門衛解釋。

  我當然還沒結婚,不是已婚女子,所以他的意思是說我是男的?晶!這簡直是對我人格的侮辱,他沒辦法看見我腦袋後面搖來晃去的高挑馬尾辮就算了,我又沒在變聲期吃生薑,聲音還沒男人那麼粗獷吧!

  “大爺,你真誤會了,她跟我們同居兩年,我保證她不是男的。”李儀一邊捂著肚子笑一邊幫我搭腔。

  不管我們怎麼說,瞎眼門衛就是不準我進他家小姐的房間,非要讓我住到廂房去。

  “算了,別吵了,睡廂房又不是睡倉庫,要不這房間睡四個人也擠,我和小黑睡廂房去。”我安撫好暴躁的李儀,現在門衛只為難我一個,要是吵起來把她們三個也趕去廂房那多杯具。

  門衛把我帶去西廂房就不管我了,連旅遊都要被歧視,我確定我出生那年哈雷彗星沒有撞過地球,沒必要讓我這麼倒霉吧!

  門衛走後,黑貓從我懷中跳下地,圍著屋子四處走動嗅著地面。古老的房子裡難免會有不乾淨的東西,我們來之前就做好了心理準備,眼不見為淨,遇到任何古怪的事都要淡定以彰顯我們也是經歷過風雨的人。

  休息片刻,發短信喊李儀她們去西湖玩,得到的回覆是她們身乏體困不想出去,孟嬌和林思佳一個是書呆子一個是嬌小姐累了很正常,李儀也喊累真太稀奇了,別看她外表是嬌花,其實強壯如牛,大概她是暈車了吧,我一個在廂房裡又悶得發慌,她們不去,我自己去。

  好在我不是一個人,還有小黑陪著我,抱著它坐車去西湖,心裡安慰自己,上天沒有遺棄我,它給了我一只會說話的貓,這就是它對我的補償。

作者: magic03e    時間: 2015-10-1 12:32 PM

第二十八章:太長的咒語

  西湖正在辦白蛇傳的主題展館,裡面用雕塑呈現了完整的故事情節,記得小時候看見白娘子被法海關進雷峰塔氣得半死,真想進去抽法海倆大耳瓜子。

  走到白娘子進雷峰塔的雕像前,我又悲從中來,唉聲嘆氣地說:“跨種族的婚姻果然是杯具。”

  黑貓抬起頭,琥珀色的圓眼睛看著我:“你這樣認為?”

  “如果白素貞是人類,法海就不會阻撓她和許仙在一起,不過……反正都是瞎編的故事,我幹嘛糾結呢,現實裡怎麼可能有人愛上妖怪。”我摸摸懷中黑貓的下巴,可是感情得來不易才會更誘人。

  從白蛇館出來,管理員送我一份紀念品,是一對手機鏈,金色的鈴鐺下面綴著一條紅色的絲帶,絲帶上還繡著字,一條繡著“身無彩鳳雙飛翼”,另一條繡著“心有靈犀一點通”。滿是情侶的西湖,連紀念品也是成雙成對的,讓我這個光棍情何以堪。

  我試著把兩個鈴鐺都掛到手機上,真難看,黑貓好奇地看我手機的屏保,我腦中突然靈光一閃,把繡著“心有靈犀一點通”的鈴鐺解下來繫在小黑脖子上。

  金色的鈴鐺映襯琥珀色的眼睛,多麼讓人溫暖的顏色,如果它是個男人的話,剛才的動作就像老婆給老公打領帶一樣溫馨,可惜,它不是啊。

  “夫人?”黑貓有些驚訝。

  “做個記號,表明你是家貓,省的被別人抓走。”指尖撥弄了一下鈴鐺,鈴聲乾淨伶俐。

  小黑沉默了一會兒,說:“好吧,這個就當是你的嫁妝。”

  我笑著把它頭頂的毛摸得雜亂,心中有點惺惺相惜的感覺,它是貓中異類,我是人中異類,我是該高興還是該悲傷,會留在我身邊的只有一隻貓了。

  回去的時候已經是晚上,林思佳已經睡著了,孟嬌和李儀在哈欠連連地打撲克。瞎眼門衛也真夠敬業的,一直盯著我不許我進去,對死去的人還是要尊重的,不讓我進去我不進去就是了。

  被門衛趕回西廂房,沮喪,我就那麼遭人煩麼,門衛前腳剛走,小黑就跟著跑了出去,小黑的一舉一動都是經過理智判斷的,我不用擔心它,趁這機會把包裡隨身攜帶的靈牌拿出來上香,早晚三炷香,少一次都要被黑貓騷擾個沒完,要是讓門衛知道我在園子裡供奉牌位,肯定會把我趕出去廂房都沒的住。供奉完,剛把牌位收好,小黑就跑了回來,嘴裡叼著一枚銅錢。

  小黑跳上床,把銅錢吐在被子上:“這園子有問題。”

  我拿起銅錢,反反覆覆端詳著,看不出所以然:“什麼問題?”

  “穿上衣服跟我走。”

  我哦了一聲,穿上外套跟著小黑出門,夜色下的園子一片寂靜,只有蟲子交談的聲音。小黑豎立起的尾巴就像風向標一樣尋找著空氣中的訊息,我也集中精神想像小黑一樣感覺到異常的地方,果然我除了夜晚露水的濕氣什麼也感覺不到,初中時我曾一度對鬼魅變得敏感,結果被班裡的同學當成外星人孤立,那時候我以為是自己從雙槓上掉下來腦震盪的後遺症,好在高中以後這種狀況就漸漸消失了,現在我竟然想重新擁有那種感覺,世事果然變化無常。

  我跟著小黑到了小姐臥房的外面,黑貓嗅了嗅房外的花圃說:“死人的味道很重,土壤裡大概摻了骨灰。”

  不自覺地腦補花圃裡的花成長的養分,我扶著欄桿乾嘔,黑貓扭頭說:“夫人,我們還沒圓房,不要裝害喜。”

  我看到小黑臉上奸詐的笑容,可惡,拿我尋開心

  “骨灰……你是逗我呢?還是說真的?”

  “這個人的骨灰被分別撒在房間的四個方向,靈魂不管去哪個方向都會被擋回來,而且我還發現了銅錢,你應該聽過‘有錢能使鬼推磨’這句話吧,銅錢在術中有操控鬼魂的作用。”小黑說著跑到墻腳,用爪子挖了幾下,又挖出一枚銅錢。

  “按你說的,這屋子周圍的土壤被混了死者的骨灰是為了困住一個靈魂,以銅錢擺陣是為了控制這個靈魂,那讓人住進這間屋子是為了……”我心中一驚,屋裡住的是我寢室的三隻豬,會不會造了不測。

  門把手擰不動,我直接把門撞開,那三隻豬各自睡著一張床,這麼大的響動都沒能讓她們醒過來,我心中更害怕,一個個探過她們的鼻息,還好都在喘氣。

  心情從焦慮中平靜下來,我才發現墻腳有個東西,一個披頭散髮的女人站在墻的陰影處直勾勾地看著我。

  我慌亂地從兜裡掏出一張符,被小黑叫住:“不用害怕,她沒有意識,不會傷害你。”

  我手裡扔拿著符,觀察角落裡顯然不是人的女人,鬼會缺失生前的記憶,只因怨恨和遺憾存在,眼神或凶狠或悲傷都是正常的,這個女人的眼神卻是空洞,既然沒有怨恨也沒有遺憾,她本不該變成鬼,到底是誰這麼殘忍,用她自己的骨灰讓她不得超生。

  “貓哥,她們怎麼叫不醒。”我用力搖晃睡覺最輕的林思佳,她竟一點反應也沒有。

  “不用費力了,這屋子周圍用銅錢擺的鎮魂陣不僅能鎮鬼魂,也能鎮活人的魂,雖然陣已經被我破壞了,她們的魂魄還要幾個小時才能甦醒。”黑貓說著走到女鬼身邊,將其打量一番:“她身上有腥氣,吃過活人的靈。”

  那三隻豬被安排住在這裡的目的顯而易見了,這裡只有瞎眼門衛一個人在管理,他對園子的地形熟悉得就像能看見路一樣,肯定在這裡待了不少年頭,目前看來他的嫌疑最大。

  “陣壞了,午夜的時候不能指揮女鬼吸掉她們的靈,幕後的人一定會來查看,夫人你先回房間休息,這人在道術上造詣頗深,不是前兩天那個三腳貓女人能比的。”小黑催我回房。

  我當然不肯,我三個舍友的安危在這裡,不能丟下她們不管,而且小黑也說了對方是個高手,萬一它打不過呢,我雖然不懂道術,還有一身力氣在,我就不信打得過色狼鬥得過流氓的我打不過一個瞎子。

  “好吧,如果夫人執意留下的話,我教你一個簡單的驅鬼咒,你是高家的子孫,用起來不會差的,挺清楚了:天地玄宗,萬氣本根,廣修萬劫,證吾神通,三界內外,惟道獨尊,符有金光,罩護吾身,視之不見,聽之不聞,包羅天地,養育群生,受持一遍,身有光明,三界侍衛,五帝司迎,萬神朝禮,役使雷霆,鬼妖喪膽,精怪亡形,內有霹靂,雷聲隱鳴,通慧交徹,五氣騰騰,金光速現,覆護真人,急急如律令。”

  “貓哥……太長了……記不住……”說這句話的時候我盡量把頭埋得很低,我只記得最後那句急急如律令。

  “記不住你就回房躺著去吧。”黑貓淡定地說。

  我明白了,它故意念這麼長的咒語讓我背就為了攆我回廂房,這段時間的相處,我深知它是隻粘人的貓,要不是有莫大的危險它絕不會讓我離開它身邊。

  “咒語都是浮雲,我在電視上看過,真正的武林高手連喘氣都有核彈的威力,你別小看我,我只是一塊尚未雕琢的美玉。”最後那句誇自己的話是我順口加上去的,我心虛地看著窗外,欸?窗外那人……門衛大叔,你咋來這麼早。

作者: magic03e    時間: 2015-10-1 12:35 PM

第二十九章:黑貓的真面目

  “我早就覺得你不對勁,沒想到現在的年輕人還有懂得陣法的。”瞎眼門衛走進屋子,沙啞著嗓子說。

  我反應靈敏,馬上躲到小黑身後,小黑依然淡定,看著門衛的眼神很不屑:“我也沒想到現在還有人不怕天譴,你的眼睛就是為這個瞎掉的吧。”

  我震驚,這是紅果果的八卦啊,門衛竟然為了女鬼不惜瞎掉眼睛,這是腫麼樣的深仇大恨!

  “沒想到你不僅懂陣法還懂養鬼之道,我真不該小看了你。”門衛讚許地看著我。

  喂喂,大叔你幹嘛要看著我說,陣是貓哥破壞的,你也是被貓哥揪出來的,我真的什麼也沒做,貓哥真不是我的手下啊!!!

  “我不喜歡多管閒事,讓我們離開,我可以當什麼都沒發生。”黑貓琥珀色的眼睛注視著瞎眼門衛。

  “你覺得你們發現了我的秘密還能活著離開嗎,我苦心經營了幾十年,不是爾等無知小輩能毀掉的。”門衛的最後一句話加重了語氣,身後的門自動關上。

  就算是我也看得出這瞎子不好惹,躲在小黑身後不敢亂動,黑貓小聲對我說:“夫人,躲遠點,不要傷到自己。”

  我點頭,馬上退到墻邊,好孩子嘛,要聽話。

  “太上台星,應變無停,驅邪縛魅,保命護身,智慧明淨,心神安寧,三魂永久,魄無喪傾,急急如律令。”門衛口念咒語,一股白煙包覆他的身體又迅速消散。

  “這是淨心咒,遇見鬼魅先定心神,記住了。”小黑依然淡定,還不忘新手教學。

  給自己加好了防禦狀態,門衛惡狠狠地盯著黑貓,口中繼續念道:“天地玄宗,萬氣本根,廣修萬劫,證吾神通,三界內外,惟道獨尊,符有金光,罩護吾身,視之不見,聽之不聞,包羅天地,養育群生,受持一遍,身有光明,三界侍衛,五帝司迎,萬神朝禮,役使雷霆,鬼妖喪膽,精怪亡形,內有霹靂,雷聲隱鳴,通慧交徹,五氣騰騰,金光速現,覆護真人,急急如律令。”咒畢,三道金光從他身後放射而出,像籠子一樣將黑貓圍住。

  我震精了!OOXX的!這麼長的像繞口令似的東西的真的是咒語!我以為是小黑順口胡編的,竟然真的是咒語!

  眼見三道金光夾雜著雷電越來越近,小黑依然不慌不忙,爪子在地上畫著什麼,從地底鑽出三條黑色的小蛇,每條小蛇攀援住一條金光,將金光吞噬而盡。

  “小丫頭有一手,小小年紀就懂得操控小鬼施術的絕學,我真不該小看了你。”門衛看我的眼神露出凶光。

  我什麼也沒做,只是躲在一邊看而已!貓哥是貓哥,我是我,真的不是我操控它的!為什麼總針對我!我是無辜的啊!

  瞎眼門衛的左手和右手各在空氣中一抓,指尖迅速變成黑色,這這這……這難道是傳說中的九陰白骨爪?

  “你不是不怕死,是根本不想活。”貓爪在地上劃了一道橫,藍光四起。

  “別做無謂的掙扎了,老夫就算拼了命也不會讓你們在這裡放肆。”九陰白骨爪抓在藍色的光暈上,藍光逐漸變紅,像玻璃一樣碎裂。小黑臉上難得露出了認真的表情,我覺得情況不妙,說明對手已經威脅到它了。

  我想幫貓哥的忙,插不上手,我的目光在房間裡尋覓著,想找一把趁手的武器,瞄到了還在墻角傻站著的女鬼,女鬼的視線一直停留在門衛身上,臉上有某種東西照應了月光,如果我沒看錯的話……是眼淚嗎?

  看起來女鬼確實沒有獨自行動的能力,我放心地靠近她,想看清她臉上的液體到底是什麼。

  “混賬!不許靠近小姐!”原本與小黑打得不可開交的瞎眼門衛竟然還有精力關注我,這個瞎子的眼神比正常人還好,他灰白得如同死人一樣的眼睛裡一定蘊藏著不為人知的力量。

  這女鬼就是這間屋子的主人?我驚訝地看著眼前的女鬼,站得如此近能看清她臉上的淚痕,園子的守衛讓自己的主人死不瞑目?我正疑惑,沒想到門衛會不顧一切想要殺了我,全然不顧小黑在他身邊祭起的黑色火焰,身體烤焦的臭味充斥著整個屋子,我眼睜睜地看著橙紅色的光劍朝我飛來,目標是我的脖子,腳在驚恐之下像灌了鉛似的動彈不得,不是吧!我不會這麼容易就要死了吧!

  耳邊響起鈴鐺的聲音,難道這就是黑白無常的勾魂聲?我的魂魄卻沒有離開體外,光劍在與我近在咫尺的距離被一個物體擋下,那黑黑小小的身體被光劍整個穿透。

  “貓哥!!!”我顧不得力量依然強橫的光劍,想要抱住黑貓,黑貓周身發著暗紅色的光,紅光大盛,硬生生將光劍彈開,恍然間,我看見眼前站著的不是黑貓,而是一個陌生的男人。

  “夫人,你沒事吧!”那男人回頭問我,一臉關切,我愣住了,完全沒有多餘的神經回答他,只呆呆地看著他,那個詞兒叫什麼來著?沉魚落雁?閉月羞花?實在想不起了,這位大哥,對不起,就讓我粗魯地稱呼你為美人吧。

  美人看我發矇的樣子很焦急,想再次確認我有沒有受傷,瞎眼門衛哪能給他這機會,執著地想要取我狗命,哦不,是取我小命。美人臉上掛著很明顯的不耐煩表情,皮膚已經焦爛的門衛周圍又祭起黑色火焰,然後,我親眼看見我的美人……我的美人他變成了一隻小小的黑貓……

  黑貓抬起一隻前爪,爪子與身體形成的曲線上方出現一條若隱若現的黑龍。

  “哈哈哈,屠龍令!可惜老夫就算死也要拉上你們。”已經燒成一團黑糊的臉笑起來異常猙獰。

  “傷我夫人的罪,你就在冥火裡慢慢償還吧。”黑貓輕輕動了一下爪子,黑色的火焰像餓極了的狼群一樣撲向門衛,屋內的惡臭更加濃烈。

  我愣愣地看著這一切,衣袖被人拉了一下,我打了個得瑟,回頭看見女鬼正扯著我的衣袖,她的眼神依舊空洞,卻有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感,對了,是請求,她想請求我做什麼?

  我與女鬼對視著,我怎麼覺得她的眼睛在對我放電,明顯感覺到我和她之間有一道電流在傳遞,手腳變得酸軟無力,體內似乎有什麼東西順著那道電流被女鬼吸入體內。

  “世賢。”女鬼開口喚道。

  瞎眼門衛停下所有的動作,呆呆地看著女鬼。女鬼飄到門衛身邊,抬手狠狠扇了他一耳光,沒有實體的手從門衛的身體穿過去,門衛卻捂住臉,像真的被打了一樣疼。

  “小姐!你再等等,我很快就能讓你復活,我看走眼了,沒想到這小丫頭靈力了得,我馬上就抓住她給你當祭品!”

  “夠了!世賢,你讓我安心地去好麼,求你了。”女鬼說著給門衛跪下了,沒有任何響聲,畫面看上去卻很沉重。

  “小姐!你這還是幹什麼!”瞎眼門衛也噗通一聲跪下。

  這一人一鬼對著流淚的功夫,小黑走到我身邊,檢查我有沒有傷口,對上他的視線,我腦中浮現著那個男人的臉,不自覺地移開視線,那,該不會是小黑真實的模樣吧。

作者: magic03e    時間: 2015-10-1 12:38 PM

第三十章:生命的禁術

  為了阻止自己胡思亂想,我把注意力重新集中到門衛和女鬼身上。

  “你對我做了什麼。”我非常有氣勢地走到女鬼身邊,祖奶奶的符對活人沒用,對死人可是殺傷性武器。

  “對不起我只有借用你的力量才能開口說話,”女鬼滿臉淚痕的臉看看我,有看向門衛:“我真的很痛苦,世賢,你放了我吧。”

  門衛一臉不可置信:“你在說什麼,我很快就能讓你復活了。”

  我不知道他倆之間的糾葛,但我從高家聽過,干擾輪迴是逆天的事兒,要付出百倍千倍的代價,而且讓靈魂和肉體重新鏈接需要強大的力量,那不是人類能擁有的,我了解門衛想靠吸收生靈的魄來累積那股力量,可他不知道,畸形的力量就算讓鬼魂重新成為生物,也只是個怪物。

  “小姐,我認識些深諳此行的人,如果你願意的話,可以幫你超度。”我對女鬼說,她也夠可憐的,連死都不得安寧。

  “在那之前我先殺了你。”瞎眼門衛說道。

  我連忙向後退,忘了還有這麼個危險的人物,太得意忘形了。門衛原本是跪在地上的,正想起身,四肢都被地底鑽出的黑色觸手纏住,動彈不得。

  “世賢,我每晚在這屋子裡漫無目的地遊蕩,眼看著自己雙手沾滿鮮血不能自控,我寧願從這世界上消失也不想做一隻孤魂野鬼啊!”女鬼嘶聲地說,哭得更凶了。

  門衛顯然不知所措:“怎麼會呢,我堅持了這麼多年,只差一點就能讓你永遠留在這個世界上。”

  “然後呢?等你百年之後,我一個人生無所依有什麼意思?”

  瞎眼門衛無言以對,女鬼再三哀求讓我超度她,我看向黑貓,黑貓的眼神很淡漠,讓我看著辦。

  “那……你等等,我打電話讓堂姐過來。”我安撫女鬼。

  “不用麻煩了,我會自己送小姐走。”門衛說。

  “你別想耍花招,我會調查這裡以前發生過的命案,把你送到警察局去。”我瞪著不能動彈的門衛,按我剛才聽到的,他想復活女鬼很久了,不知道已經有多少來度假的女生冤死在這裡。

  “哈哈哈,送老夫去警察局?你是想以什麼罪名逮捕老夫?”瞎眼門衛灰濛濛的眼睛裡帶著輕蔑。

  “在這裡悄聲無息地殺了你也不會有人追究。”黑貓幽幽地聲,聽到它的聲音,我腦中又一閃而過那張人臉,心裡怪怪的。

  “世賢,我走後你要代我贖罪。”女鬼的聲音已經開始微弱,我的腦袋也發昏,我知道我倆都堅持不了多久了。

  等女鬼徹底說不出話的時候,我的視線已經漆黑一片,好冷啊,沒有目的地四處飄蕩著,感覺不到光也感覺不到熱,為什麼我還存在著,這就是做鬼的感覺麼,好冷啊。

  再次睜開眼睛,已經被溫暖的陽光照著,我躺在李儀的床上,難道昨晚的一切都是夢麼?我從床上直起身子,看見床頭一隻黑貓瞪著銅鈴大的眼睛看著我。

  “呼啊。”我嚇了一跳,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李儀被我吵醒了,迷迷糊糊地坐起來問:“怎麼了?”

  “沒事沒事。”我把她重新按回床上躺著,自己跳下床。這裡是那位小姐的房間沒錯,門衛不是一直不讓我進嗎,難道昨晚的都不是夢?

  “貓哥……我們昨天是不是和門衛打起來了?”我不太確定地問黑貓。

  “跟我走吧,那女鬼一直等著想跟你道謝。”黑貓說著靈巧地躥出門口,我胡亂穿上鞋也跟著跑出去。

  跟著黑貓跑到園林偏僻的一面,瞎眼門衛正等在那裡,陽光下更能看清楚他身上焦黑的皮膚,術這種東西,不僅能降鬼,也能傷人吶。

  門衛手裡抱著一個黑色的罈子,這個,該不會是骨灰罈吧。

  “小姐說很可惜她已經不能親自向你道謝,害你暈倒她很抱歉,希望你原諒她後再將她下葬。”門衛把骨灰罈抱的緊緊的,好像那裡面裝的不是骨灰而是一堆鑽石。

  那女鬼年紀不超過25歲,看著門衛臉上幾道深深的皺紋,他一定愛那小姐很深才會等了這麼久,但是,還是不能原諒他拖著那麼多無辜的生命墊背。

  “老夫會替死去的人都立好墓碑,超度她們,警察局是不會管的,如果你想現在殺了老夫也可以。”

  殺了他?我從沒這麼想過,是啊,我能拿他怎麼辦呢,如果我報警,警察會先把我送進康定醫院。

  “哈哈哈,跟老夫想的一樣,小丫頭,你心太軟,早晚要吃虧的。”瞎眼門衛的態度突然轉到老人對晚輩的語重心長,我有點適應不了。

  “走吧,叫上你的同學,我們今天就回去。”黑貓的尾巴卷住我的小腿,拽了一下,示意我跟它走。

  我跟著它往回走,身後又傳來門衛的聲音:“小夥子,看見老夫的下場你還不放棄麼。”

  叫誰小夥子呢,不會還認為我是男的吧,我正要無奈地轉身,黑貓說話了。

  “放肆,我的事不需要別人插嘴,論起來我還是你的前輩。”

  我試著分析了一下這句話,唯一的結論是:美人啊……您老貴庚?

  回到房間,把三隻豬都踹醒,催促她們拎好行李跟我逃命,詳細情況等上車了再告訴她們,我和小黑也回廂房收拾行李。

  現在我不太敢看小黑,以前只覺得它是一隻知道許多古怪知識的貓,昨晚見識它和瞎眼門衛對打的手段,又見到了那張確確實實是人類的臉,我突然覺得生分了。

  “夫人,你怎麼了?”見我心不在焉,小黑問。

  以前小黑也叫我夫人,我從未感覺有什麼不妥,誰會把一隻貓的話放在心上呢,現在我才意識到他是個人,而且曾經是個活生生的男人,一男人未經允許就稱呼一花季(過了)未婚(錯)純潔(騙人)美(誤)少女(不要臉)為夫人,這種行為已經構成耍流氓了吧。

  “貓哥,那啥,我覺得咱應該把稱呼改一改,我還年輕,將來嫁不出去怎麼辦。”我委婉地勸說它。

  “夫人,你要改嫁?”黑貓歪著腦袋,我總覺得它不是真心在問我。

  “不是改嫁,我……”我本想聲明我還沒嫁過,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

  “夫人,雖然我生不是你的人,但我死是你的鬼,你怎麼能做事不負責任。”

  抓狂,我做什麼了!別故意說些曖昧的話啊!

  “貓哥,我真不記得什麼時候娶了你,如果我不幸讓你懷了身孕的話我很抱歉。”

  “你不記得很正常,人看不見鬼,只有鬼能看見人罷了。”

  我默了,想起昨晚似夢非夢的感覺,像空氣一樣被人忽視著,卻仍具有人的思維,這就是鬼啊,沒辦法再責備它什麼,算了,貓說的話沒人會當真,活人,誰又會把死人的話當真呢。

  “夫人,”黑貓冷不防跳到我肩膀上,嘴裡叼著自己的牌位:“今天早晨的三炷香還沒補給我。”

  下意識地想摸摸它的頭,手抬起來又停在半空,總感覺摸的會是顆人頭,囧,後遺症太嚴重了。

  依著它的話給它上了香,黑貓晃著尾巴興高采烈地叼著自己的靈牌放進旅行箱。

  “貓哥,你……還記得生前的事嗎?”問這問題我只是想確認它是不是真的是鬼,很難想像這樣一隻小小的黑貓曾經和我一樣是活生生的人,更難想像它已經死過一次了。

  “不記得,我能回想起的記憶已經是我失去形體遊蕩了很久。”

  “為什麼選擇跟著我?”

  “禮堂裡一個新娘拜堂沒有新郎,這視為對冥婚的邀請,我以為你看見了我,想跟我共同組成一個家庭,原來你什麼也不知道。”

  這怨婦的表情和語氣,難道真的是我始亂終棄麼,難道熱情勇敢勤勞的我竟然墮落到對一個鬼騙婚?那圓溜溜的琥珀色眼睛分明就在控訴我這樣玩弄它感情讓它以後在鬼界怎麼做鬼。

  “夫人你第一次這麼關心我,當靈媒腦子燒糊塗了?”黑貓舉起爪子晃了晃,試探是不是痴呆。

  好吧,我收起我所有的同情心,被騙婚的其實是我吧,我才是這場婚姻中的弱勢群體!

  這真是個失敗的五一,假期還沒過完我們就灰溜溜跑回學校,那三隻豬見還有好幾天假,厚著臉皮回了家,我上次被老家趕出來又不好意思再回去,孤零零地留在學校,住著沒幾個人的寢室樓,深深地寂寞啊。

  小黑倒是很高興:“夫人,這是蜜月對不對。”

  要是換做以前,我就當沒聽見,現在我不得不再次糾正它:“兄台,咱倆是沒有結婚證的。”

  “夫人,我不在乎。”

  我在乎!抓狂之後心裡舒服多了,我破天荒地把孟嬌那本和辭海一樣厚的靈異百科全書抱回床上看,那晚脖子差點被光劍刺穿的恐懼還留在心裡,我想我是不是該為自己的生命安全努力一下了?

  對於瞎眼門衛的做法我一直很困惑,真的有辦法讓死人變成活人嗎?如果是真的,那……貓哥也能復活麼?書裡倒真的提到了關於死靈復生的故事,關於生靈的咒術一直都是禁忌,不管是殺死生靈還是復活死靈都要付出代價,曾經有一個叫高彥君的人特別喜歡研究這方面的禁術,我厚著臉皮地覺得這人是我家的先祖,他最後的下場很悲慘,不過留下許多有用的資料。他認為死靈已經不屬於這個世界,若是想重新回到這個世界就要和這個世界建立聯繫,這份聯繫可以是血緣關係,也可以是冥婚的夫妻關係。

  我將這段話讀了一遍又一遍,可以是血緣關係,也可以是冥婚關係。

  “貓哥,你……是不是想活過來?”

作者: magic03e    時間: 2015-10-1 12:41 PM

第三十一章:大齡新手

  “是。”黑貓給了我答案。

  原來如此,我只是它復活之路上的一個踏腳石,那更好,它救過我那麼多次,老爸說過滴水之恩要涌泉相報,該是我報答它的時候了。

  “復活之路艱險崎嶇,貓哥,我來幫你吧。”我臉上綻放著笑容,心裡卻有些失落,不是每個人都是仙蒂,不是每個人都有彼得潘,怎麼可能有人無緣無故陪著我。

  “夫人,看不出你也有賢惠的一面。”黑貓讚許地說。

  “你先告訴我我能做些什麼?我也用銅錢擺個魔法陣?”我估計擺個陣應該不難,不就跟幼兒園繪畫一樣照著描就行了嘛。

  黑貓的眼神秋波粼粼:“你什麼都不用做,陪在我身邊就行了,你是我和這個世界的紐帶,你強則我強。”

  因為是紐帶才一直跟著我麼,總覺得好不甘心吶。

  “那,如果我去學玄術不就對你幫助更大了麼?”

  “以你的脾氣忍受不了玄術的晦澀的。”黑貓不信任地說。

  “師父在上,受徒兒一拜。”我雙手合十拜託道,這不僅是為了它,也是為了我自己,如果它真的能重生為人,它一定不會再待在我身邊了,我不能一直依賴它,我要擁有屬於自己的力量保護自己和身邊的人。

  黑貓盯著我看了一會兒,嘆了口氣:“雖然我覺得你不是這塊材料,如果夫人執意的話,夫君當然要盡力而為。”

  我馬上眉開眼笑,我對那個未知的世界充滿著好奇:“師父,咱們先學什麼?先學畫符,還是先學擺陣?”

  “先把這種書扔掉,只能讓外行看個一知半解,你要看的不是圖書館裡能借到的東西。”黑貓用爪子拍拍我床上的靈異百科全書。

  “圖書館都借不到的書讓我上哪兒借去,我老家不會借書給我。”小時候聽說老家的書都是祖傳的,輕易不會借給外人,我在老家應該和外人差不多吧。

  “你底子太爛,高家的書就算借給你也看不懂。”黑貓做出一副無可奈何的表情。

  貓哥不帶你這麼打擊人的,就如同每次新學期開學老師都會講一遍的大道理,上學期沒學好沒關係,這學期努力還來得及,勤能補拙,天道酬勤,最主要的是我堅決不相信我會是高家歷史上最雞肋的後人。

  “師父!對徒弟有點信心,徒兒一定會光耀師門!”我向黑貓保證。

  “上次那個幫你同學減肥差點害死人的笨蛋雖然自己是個半桶水,架勢倒還標準,應該是師出名門,你可以借她的書來參考。”

  我記得貓哥說的這個人,我還存了她的手機號,翻了一遍通訊錄她叫周菁,上次放了她一馬,現在管她借兩本書應該不會不借吧。

  我給周菁播了電話,電話通了以後傳來一個女人剛睡醒的慵懶聲音,我確信現在到了中午,她的生物鐘到底是墮落到了什麼樣子!

  她聽到我的聲音馬上就嚇醒了,一再向我解釋她之後再也沒把小鬼借出去,我花了一杯口水的容量來安撫她的情緒,這才得到空隙告訴她我只是想借幾本簡單的書。

  周菁鬆了口氣,說:“那沒問題,師父給我好幾本書我都不愛看,我家在S省M市星海小區87號樓一單元902,你過來拿吧。”

  順著周菁給的地址,我和小黑到了周菁的家,一進屋裡我就震精了!這是怎樣的一種凌亂美啊,地上堆著一堆堆不知道穿沒穿過的衣服,吃剩的泡麵盒,被踩碎的餅乾,被揉成團的道符甚至還有氧化得不成樣子的半個蘋果,要是讓林思佳看見這裡,她一定會對整個世界失去希望的。

  “來者是客,你們先坐著,我去找書。”周菁看起來挺熱情的。

  我掃了一眼堆滿破爛的沙發,算了,我還是站著吧。

  不一會兒,周菁抱了幾本厚厚的書給我:“這幾本你先看著,裡面都是些常用的道符,不過我覺得師父給我的可能是盜版,我照著畫了,不管用,肯定是符印錯了。”

  小黑翻了幾頁書說:“符都是正確的,你的符不管用是你靈力不夠,跟符沒關係。”

  咳咳,貓哥吶,待人接物要委婉,你看你把周菁傷的,眼圈都黑了。

  我從沒想過,有一天我拿著筆寫的不是科學發展觀論文,而是稀奇古怪的道符,挺胸,提臀,收腹,下筆蒼勁有力,一氣呵成,很快就完成了我人生中第一個退鬼符。

  小黑用爪子在我畫好的符上摸了幾下:“形似神不似,毫無靈氣。”

  淚奔!我都盡可能氣運丹田了怎麼還沒有靈氣,沒關係,我安慰自己,第一次總是要疼的,失敗是成功他媽,誰能一生下就會跑,我老家那些兄弟姐妹第一次畫符說不定還沒我畫得好看呢,雖然我聽說江風逸的第一張符就鎮住了屍變的古屍。

  說不定畫符是我的弱項,擺陣才是我的強項,我試圖以五心困元陣困住一隻小小的甲蟲,又以失敗告終。再次淚奔,我對不起成功,我又給他找了個繼母,沒關係,人有失誤馬有失蹄,這一定只是個美麗的失誤,雖然我聽說高夕雅十歲的時候就能驅使五鬼布陣。

  自從我從周菁那裡借了幾本書,周菁就對我燃起了莫大的興趣,用她的話說,在水泥都市裡碰到同行是件不容易的事兒,尤其是當她得知我和她一樣是“畫符符不靈,擺陣陣無用”的衰人之後,她簡直把我當成了失散多年的親姐妹,大家試想看,在一鍋湯裡孤獨飄蕩著的老鼠屎突然遇到了另一顆老鼠屎,那是多麼感人肺腑的猿糞。

  周菁每天都要熱心地給我打好幾個電話,給我講她又研究明白了什麼什麼陣,又發現了什麼什麼秘方,小黑總是不等她說完就按下拒接鍵。

  “笨,是會傳染的。”小黑這樣對我說。

  其實……我和周菁應該算是互相傳染。

  為了培養靈感力,我每天都跑到南陵公墓去閉目養神,按照小黑的指導傾聽風中的聲音,可惜除了風聲什麼也聽不到,睜開眼看到的也只是和平時一樣風和日麗的空曠墓地,失望肯定是有的,但是我絕不灰心,我不信我的失敗們都沒有生育能力,成功一定會有!

  由於我來南陵公墓的次數太頻繁,看門老大爺忍不住了,喊住我說:“小姑娘,逝者已矣,節哀順變,你這樣每天都把時間耗在這裡,你的親人也不會開心。”

  我擦著汗點頭,以後得打游擊戰,不能總來一個公墓,讓人誤會了。

  假期結束,三隻豬各自帶著舒心的笑容回來學校,李儀最夠意思,帶了一袋麻團回來。

  “怎麼樣,我媽做給未來女婿的團子好吃吧?”我正吃著,李儀看著我笑眯眯地說。

  噗噗,受驚過度,我把嘴裡的東西都吐了出來:“如此大禮我可受不起,快拿給為你寫了十二封情書的體育系大哥吃去。”

  趙慧也回來了,給我們送來一罈子醃小黃花魚,說是孝敬貓大人的,她又恢復了以前胖墩墩的身材,不過經次一難撿回一條命她不會再胡亂減肥了,看她現在跟以前一樣愛笑我就放心了,繼續受孫小莉嘲笑是肯定的,她能自己想開比什麼都強。

  五月過後是送別的日子,由於學習部的部長唐欣嫻意外過世,秘書部部長白潔做主讓趙慧升任部長,孫小莉準備繼任秘書部部長。一批新部長的敲定意味著有一批人要離開學校,大四的學生們要畢業了。

  我應該道別的大四學長原本應該是兩個,但其中一個我並不想再和他說話。蔡書鵬是畢業晚會的男主持人,他和穿著艷麗晚禮服的外聯部部長站在一起,好一對金童玉女,我聽說他倆在鬧緋聞,悲劇啊,我連緋聞都沒來得及傳出就被他踹了!

  “夫人,有夫之婦的目光只能停留在自己夫君身上。”被我裝在挎包裡的小黑說。

  “貓哥,搞人獸會被判刑的……”

  王威比以前更瘦了,唐欣嫻的死對他的影響是我們不能想像的,世事總難如願,他和唐欣嫻明明是很般配的一對兒,現在卻一生一死永不相見。

  “學長,畢業了也別忘了和我們聯繫。”我們圍著王威說,王威雖不如蔡書鵬長得帥,我們卻發自內心地敬愛他,他是個真正的男子漢。

  “那是,我這幾個學妹一個比一個可愛,我得看著你們一個一個嫁出去才安心。”王威拿出一副當爹的語氣說。

  一生中總要有些難忘的記憶,一件事會同時改變許多人,比如雪山讓我們相識,比如唐欣嫻的死對我們各自的影響,比如遇見小黑,比如開始研究玄學,我不會江老爺的先天演卦,分不清哪些是定數哪些是變數,我不知道我現在開始努力算不算晚,還有這些重要的人在我身邊,我需要力量保護她們,而且……那張一閃而過的臉……我想讓他重現……

作者: magic03e    時間: 2015-10-1 12:43 PM

第三十二章:七日凶

  小黑曾說過我是個衰人,報考列表上有成千上萬所學校,我偏偏選擇了地處八卦圖陰面的A大學。到底是我因A大而變衰還是A大因我而更衰,這是個雞和蛋一樣難解的迷。

  第一具女學生屍體出現的時候,學校只是一邊鎮壓學生家長一邊加強了門禁,第二具女學生屍體出現的時候,學校增開了女子防身術的課程,並找來了警察在學校周圍巡邏。學校對外的說法是犯罪團夥劫財殺人,但白潔打聽到了不一樣的內幕,這兩名女生的錢包都在身上沒有丟失,而且兩人都是被姦殺的。

  現在社會壓力大,變態固然很多,但我總覺得不對勁,真有這麼固執的變態嗎?兩個女生死亡的時間都是周四,中間間隔正好七天,七日一輪迴,七是個凶險的數字,周菁借我的那本陣法書中,凡是運用到七個元素的陣法幾乎都具有攻擊性。

  我把小黑帶去案發現場,它說沒有發現任何怨氣,那就更奇怪了,兩個人無端枉死怎麼會一點怨氣也沒有,這決不是簡單的變態,至少也是個懂行的變態。

  我在學校的東南、、西南兩角各埋下一串葫蘆梗刻的平安符,雖然效用有限,我期待的是能起到警示的作用讓變態凶手知道已經有行家發現了他。

  過了兩天,我發現平安符被人挖走了,這更證實了我的猜想。寢室裡的三個人倒不擔心,在她們眼裡貓哥能頂半邊天,某種程度上,她們依然認為貓哥是神仙。貓哥對那兩具屍體毫不關心,每日懶洋洋地曬太陽,興致來了就要和我切磋,不,我絕不承認這是切磋,這完全是單方面的施虐,每次都以我忍不住要爆粗口為結局。

  貓哥不僅喜歡曬太陽,還要曬月亮,某天我夜裡醒來發現它坐在陽台的欄桿上仰望星空,我嘆了口氣,翻身接著睡,這真是只有情趣的貓啊,想到貓又瞬間聯想到蘇州園林裡那張一閃而過的臉,頓時淚流滿面,神吶,我這是懷春了嗎。

  第二覺剛要入睡,感到有隻貓爪在我臉上按來按去。

  “貓哥……再鬧就把你吃掉。”我不滿地嘟囔著。

  貓爪依然不屈不撓地想把我推醒:“夫人,我要離開幾天,那兩具女屍的事不要再管了,聽到了麼?”

  “嗯。”我在半睡半醒中哼哼著。

  “那人不是你能對付的…算了,以你的水平也找不到什麼線索,只要自爆就行了知道麼?”

  “嗯。”

  耳邊重新陷入安靜,又睡熟了些時迷迷糊糊又聽到一句話。

  “……夫人,你會怪我嗎?”

  醒來後黑貓真的不見了,想起昨晚它跟我像似道別的話,難以理解,它不是為了復活才跟著我的嗎,它還沒覆活為什麼要離開我!

  日子似乎突然回到了幾個月以前,寢室裡只有四個女生沒有貓,明明這才是生活的原點,我卻一時無法適應了。

  “塵歸塵,土歸土,我們有我們的事要忙,它有它的事要忙,你不可能希望它一直留下來對吧。”李儀對我說。

  “沒有貓大人,我看書遇到的難題怎麼辦。”孟嬌嘆氣。

  “我突然覺得寢室好沒有安全感,我想回家。”林思佳左看看右看看,抱著自己的身體說。

  “貓哥走了,它嫡傳大弟子不還在麼。”我咳嗽兩聲吸引她的注意力。

  “不!你不是!你辱沒了貓大人的英明!”林思佳撲倒在床上嚎嚎大哭。

  最讓人措手不及的不是黑貓的離開,也不是林思佳哀嘆貓哥師門不幸,而是一通電話,電話是周菁打來的,她不知通過什麼途徑得知了我們學校的命案內幕,她自己雖然是個半桶水,卻總覺得自己能拯救全世界,我沒她那麼狂妄,我只不過認為自己能拯救全國而已,咳咳。

  周菁她不是普通的水貨,她是觀世音菩薩羊脂玉淨瓶裡的水,身為水貨卻有一顆仁愛世人的濟世之心,不知道是世人們的不幸還是世人們的不幸。周菁的想法和我一樣,以七天為一□殺年輕的女孩,這必然是玄道中人才會做的事兒,雖然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麼,但他絕不會因為校園外多了幾個警察就善罷甘休的。

  “高幸,我才知道你是高家的人,高家一向以斬妖除魔為己任,我知道你一定不會坐視不管。”電話那頭周菁一直不忘給我戴高帽。

  “高家的祖訓是不打沒把握的仗。”我對不起祖奶奶,我竟然編造了祖訓,要是讓她知道了非把我關在靈堂裡跪著思過不可。

  “你師父教你本領是為了什麼,難道不是除魔衛道麼!”周菁又用道德捆綁我。

  “我師父它……它讓我遇事快跑保住小命。”這次我說的絕對是實話。

  “你!難道你要眼睜睜看著一個又一個無辜少女枉死?”周菁現在站在了道德的至高點,俯視著我。

  我當然很想抓住凶手,但是貓哥臨走前一再叮囑我不要插手這次的命案,以往它也不喜歡我多管閒事,但最後總會陪著我收拾爛攤子,這次我總得不同以往,我應該聽貓哥的話才好,它救了我那麼多次,總不會害我。

  “你再這樣坐以待斃,下一個遇害的說不定就是你或者是你的朋友,知己知彼百戰不殆,與其讓他在暗你在明,不如把他揪出來,大不了我自己對付他,也免得你被他暗傷不是麼。”周菁繼續感化我。

  貓哥走時讓我保護好自己,虛無之鬼防不勝防,我清楚了他的身份才能更好地躲著他,這樣也不算違背貓哥的聖旨,這樣想著我就答應了周菁一起調查命案的要求。

  就在我和周菁通話的當晚,又死了一個女生,和上一個依然間隔七天,凶手依然逍遙法外。周菁風風火火地趕來我們學校,還帶著個指南針一樣的靈氣探測器。揣著她的靈氣探測器在案發現場附近轉了一圈,一點反應也沒有,和小黑說的一樣,肉體雖然死在這裡,靈魂完全消失了。

  “吞噬靈魂就好像吃人肉包子一樣,這一定不是人做的,人類怎麼可能吃掉同類。”周菁不死心地拿著探測器到處晃。

  “貓哥說的果然沒錯,以我的水平什麼也查不出來。”我已經徹底放棄了。

  “對了,你說那隻黑貓走了?”

  “嗯,我拖它後腿了吧。”我更沮喪了,我想幫小黑的,可我的表現讓它失望了吧。

  “你聽我說,這次的命案會不會是……那隻黑貓做的?”

  “不可能,別誣陷它,我會聽不下去。”貓是我的貓,我當然不許別人說它壞話。

  “可是它是鬼啊!人不可能做這樣的事,一定是鬼做的,它是鬼啊,你別被矇蔽了!”

作者: magic03e    時間: 2015-10-1 12:45 PM

第三十三章:抓奸

  周菁堅持認為小黑待在我身邊是圖謀不軌,我們爭辯了幾次後不歡而散。

  回到寢室,小黑還是沒回來,那塊刻著“高黑”倆字的靈牌安靜地立在書架上,傷心啊,好歹是我賜了名的,說走就走!冥婚對於鬼來說比人類擁有了結婚證還要重視,我和小黑是真正的天地為媒,它也說我是它在這個世界的紐帶,它想復活的話就不該離開我,除非它找到了更好的復活方法。

  “鈴鈴鈴,鈴鈴鈴……”手機鈴響了,是周菁打來的。

  我本來不想接,它一直響個不停,才不耐煩地按了接聽鍵。

  “喂?有事麼。”我語氣不善,要是她再污衊小黑,我馬上按拒聽鍵。

  “高幸對不起,我太衝動了。”

  沒想到周菁來道歉的,我反而不好意思了,更好奇她怎麼突然就轉變了態度。

  “我剛才跟師姐通了電話,她說最近天魁星和紫微星要相連,連接點就在你學校附近,讓我最近不要隨便做法,免得被天魁星影響走火入魔。”

  天魁星是三十六天罡星之首,紫微星自古以來都是“帝星”,命宮主星是紫微的人生有帝王之相,這兩顆都是上上吉星,災星和吉星相連可能會影響吉星的運勢,但兩顆吉星相連又不會正正得負,有什麼可擔心的?

  “周菁,我不懂星象,這兩顆星星相連有什麼不妥嗎?”

  “師姐的話我聽得一知半解,我也不知道我理解的對不對,它倆就像兩個火球,碰撞之後會加速燃燒,等能量都釋放出來了,自動就分開了。”

  天魁星和紫微星……我走到陽台,由於是白天,無法找到這兩顆星星,只能晚上再看……晚上……我想起小黑獨自在陽台觀察星空,難道它是因為雙星相連才離開的?

  “周菁,天魁星和紫微星相連能讓死人復活麼?”我猶豫著問。

  “什麼?”周菁以為自己聽錯了話。

  “沒事,我先掛了,待會兒再給你打。”

  周菁的水平沒比我強多少,我還是給老家打電話吧,高家的人肯定也知道天魁星和紫微星即將相連,他們一點行動也沒有,我很想知道其中的原因。

  給老家打了電話,被接電話的堂哥好一頓嘲笑,他說星象的力量固然強,但也因為太強不可能為人所用,如果高家連這個都要管,早忙死了。

  “高幸,你不能給家裡幫忙也別給家裡搗亂,有時間看星星不如好好洗洗自己的眼睛,連一丁點靈都看不見,你真是高家的孩子嗎?別是被誰掉包了硬塞給我們家的吧。”

  “三哥,雖然你是混蛋,我還是要告訴你,我學校已經死了三個女生了,一定是有人打雙星的主意。”我真想從話筒裡鑽出去,在那張不可一世的臉上狠狠揍一拳。

  “你要是覺得有人搞鬼就自己抓去,我沒閒工夫管你這個孽債。”堂哥說完掛了電話。

  我想剪了他的舌頭!雖然我媽和他爸歸根究底是一個人生的,我還是控制不了自己火冒三丈的心情。孽債,我最恨這個詞,最初是江老爺這樣叫我,漸漸地年幼的兄弟姐妹們也有樣學樣地這樣叫我,孽你妹啊!我不就是世界觀科學點嘛,至於把我搞成階級敵人嗎?

  自己查就自己查,不就比我多學了幾年符咒麼,不稀罕,我默默地向上天祈禱,神吶,來道雷劈了我三哥的菊花吧。

  我和周菁成立了專案調查小組,我是組長,她是副組長,還有一個組員,就是周菁那隻隻會吃的廢物小鬼。

  “我已經派趙雲在你學校周圍監視,一有風吹草動就向我報告。”周菁跟我說,“趙雲”是她給自己養的那隻小黑鬼取的名字,寓意是希望它能像三國時的常山趙子龍一樣驍勇善戰,我覺得她的願望很飄渺。

  李儀和孟嬌都覺得我在做無用功,沒了貓哥我還能做什麼,這點有待考證,只有林思佳在口頭上支持我,後來又善心大發把她那串木頭佛珠給了我。

  “妹子,還是你好,哥不會辜負你的。”我摸摸林思佳的。

  “哥,還是早點把貓大人找回來吧,沒有貓大人的庇佑,弟子們日夜惶恐。”林思佳答。

  淚奔,我的作用就是貓哥的保姆麼!

  我和周菁竭盡所思也不能奈何隱藏於暗處的凶手,很快就要到第三個七日,正好,我們等他來自投羅網。

  在正對應兩星之間中點的校南門設下九陽炎君陣,我和周菁的力量雖有限,用祖奶奶的符咒做陣眼,多少能增強些力量。晚飯過後,我倆就藏匿在南門附近,調整呼吸,放鬆身體,讓靈力自然散出融合在周圍的空氣中,好吧,我承認我不用放鬆我的靈力就已經很散了。

  入夜,空氣中都透露著危險的血腥之氣,我不停婆娑著手腕上帶著的林思佳的木頭佛珠,佛珠已經微微變紅,貓哥說的沒錯,這人絕不是我們能對付的,我躲在門柱後騎虎難下。

  學校已經下了禁門通知,學校裡也因連續兩起“搶劫案”人心惶惶,要不是活膩了的女生絕不會大半夜還跑出來,不知道那人為什麼瞄準了我們學校的女生,可能是在這裡上學久了身上也沾染了晦氣,現在女生都乖乖待在寢室裡,看他有多大神通還能抓她們出來。

  “腥味,高幸,好重的腥味,千萬別動,被發現一定會被殺。”周菁貼著我躲著,我能感覺到她身體的僵硬,連我都能感覺到的危險更不用說她了。

  蹬蹬蹬蹬,有人小跑的聲音,我從門柱間的夾縫偷偷看,看見一個穿睡衣的女生跑到南門外,看她氣喘吁吁的樣子像是在等什麼人。我真想衝出去朝她後腦勺來一下,姑娘你到底是有多不惜命!不知道學校已經不準夜晚外出了嗎!奇怪,她是怎麼出來的,門衛呢?巡邏的警察呢?似乎從月亮出來後就沒見過便衣警察們和拉轟的警車了。

  “周菁,你覺不覺的安靜過頭了?警察都哪兒去了。”我的臉移來移去,通過角度還是看不見警察。

  “噓,別說話,就當自己已經死了。”周菁抓住我的手,她手心裡已經汨汨一層冷汗。

  我雖然看著淡定,心裡也早已冰涼冰涼,要是貓哥在多好啊,我是不是對它太依賴了?

  眼睜睜看著那女生等了一會兒,彷彿被隔離的南門外又來了一個男人,我和周菁的心都提到嗓子眼,這個該不會就是真凶吧。那女生摟住了男人的脖子,我多慮了吧,這只是一對不要命的幽會小戀人,男人在女生額頭印了一吻,然後抬起修長的脖子,我正好看見了他的正臉,XO的!貓哥!


作者: magic03e    時間: 2015-10-1 12:46 PM

第三十四章:多情夜

  “貓……”我剛要出聲,周菁從身後捂住我的嘴。

  我瞪大了眼睛,眼看著貓哥模樣的男人親吻著女生的臉頰,不覺間拳頭攥得生疼,不,我不該衝動,也許是我看錯了,畢竟隔得太遠看不清楚。

  剛才一瞬間的激動已經讓我氣息紊亂,我明顯感覺到有那麼一秒我和那男人的目光相對了,但他移開了目光,假裝沒發現我。

  男人體貼的親吻變成了火熱的撫摸,他將女生按在地上,一隻手粗魯地掐住她的脖子,另一隻手卻伸進她的睡衣。

  我抬頭看著夜空,一層粉暈籠著紫微星,自古帝王多宮妃,想要觸碰灼熱至陽的紫微星,女人的陰氣是最好的手套。

  “周菁,我去吸引他注意力,你找機會用炎符把陣引爆。”我用脣形對周菁說,她基礎功還過得去,不像我連最簡單的五行符都可能出錯。

  周菁拉著我的手不放,我強制把手抽回來,她還有師父和師姐會擔心她的安危,我死後等屍體都放臭了高家才會想起安葬我吧。

  “咳咳,這位大哥,你把人家衣服脫了,著涼怎麼辦。”我盡量控制自己顫抖的聲音,讓招呼聽起來親切些。

  男人正壓著地上昏迷的女生,聽見我的聲音抬起頭,抹了一下嘴角,嘴角殘留的液體竟是紅色的。我慌忙低頭看那女生,睡衣被脫了一半,露出的肌膚並沒有傷口,那血總不會是男人自己咬了舌頭吧。

  “我當藏了只老鼠,沒想到是位不太標誌的女士。”男人的嘴角似笑非笑。

  我怔怔地看著他的臉說不出話,他分明就是貓哥,為什麼他要裝作不認識我,也是,他現在所做的事也讓我不認識他了。

  “你能告訴我你現在是在做什麼嗎?”我仰著頭看他,讓自己的視野遠離躺在地上的女生。

  “桃告訴我這學校裡有一個高家的棄兒,不會就是你吧。”男人臉上帶著譏諷的笑意。

  “如果你有苦衷,你跟我說好不好?”一定是有人威脅貓哥他才不敢認我。

  “哧,高家真是自作自受,不僅是個棄兒還是瘋子,我明白了,你想代替她……是不是?”男人說著走到我身邊,手指捏住我的下巴湊過來。

  劈哩啪啦一串火花在他身前冒出,男人閃到一邊,一手捏滅燒著的衣角。

  “有內應。”他瞪了我一眼,四處尋找同夥的身影。

  我也無辜地四處觀望,剛剛一定是周菁引動了九陽炎君陣,只是那火球也太小了,只是火花而已啊!

  一串又一串火花不屈不撓地追著男人燒,男人跳來蹦去,仍找不到周菁的位置。男人念動口訣,幾股清泉從地底噴出,周菁慘叫一聲,被噴泉從樹叢裡噴了出來。

  “天君封靈,地君封形,定影縛身。”一個陌生的女人聲音念了咒語,兩枚針飛過來扎住周菁的影子,我在書上看過,這是通過封印影子限制弱體行動力的咒語。

  “鶴,你不會是捨不得對小姑娘下手吧。”一個畫著濃妝的妖嬈女人朝我們走過來,前襟一直開到肚臍,露出兩半渾圓。

  暴露狂!竟然還跟貓哥說話,我馬上把她扯進情敵列表。暴露狂顯然不是我和周菁這樣的三腳貓,縛體咒效力強勁讓周菁動彈不得。

  “當然不是,閒著無聊陪她們玩玩罷了。”男人摟住暴露狂的腰,微笑著說。

  我知道了,貓哥你一定是被這個女人脅迫了對吧,沒關係,我理解,我會順著你演戲不給你添麻煩,你一定有把柄在她手裡。我這樣分析給自己聽,心裡還是一股又一股地冒酸水。

  “前兩星期死的女生是不是也是你們殺的?”周菁問。

  暴露狂扭動腰肢走到周菁眼前,露出笑容:“是呀,怎麼樣?”

  “你們!丟了修道者的臉!”周菁憤恨地說。

  周菁身體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看著暴露狂在她面前搔首弄姿地嘲笑。我在腦中回想著貓哥教過我的咒語,我還不相信我會死在這裡。

  “鶴,快點解決這裡,陪我回去好好睡一覺。”暴露狂打了個哈欠,順著男人臉頰的線條摸了一遍。

  “好。”男人抓住臉上的手,在手背印了一吻,隨後抓起地上昏迷的女生,一手用力要捏碎她的脖子。

  “風佑風君,急急如律令!”五行符雖是最簡單的符咒,因手中並沒有符,我也沒想到會成功用出來。風刮出的利刃打中男人的手,男人吃疼地收回手,女生重新癱軟地倒在地上。貓哥,我不是故意傷害你,但我不能眼睜睜看你手上沾了血腥。

  “言靈!哼,高家的棄兒沒傳聞中那麼差嘛。”暴露狂貼了一張符在我胸口,我感到背部傳來爆炸的聲音,跌在地上疼得起不來。

  “鶴,把這倆礙事的也殺了。”暴露狂尖細的眉毛微微皺著。

  “被你釘影子的那個隨便你處置,這個不能殺,”男人指著我說:“你哥說現在還不能對高家下手。”

  貓哥,你這是在幫我嗎,你果然是有苦衷的,到底是為什麼你會被那女人脅迫,後背火辣辣的疼,胸口更疼,那隻總是跟在我身邊口口聲聲叫著“夫人”的黑貓就這麼不見了嗎,是我太無能,一點都幫不上他的忙。

  “哼,你不會是看上這丫頭了吧,你不殺,我來殺。”暴露狂從開到肚臍的前襟裡掏出一張道符,一步步向我走過來。

  突然,一道驚雷從天而降,暴露狂抬起胳膊擋住落雷,光滑的手臂上留下一道黑印。

  “哪裡來的妖孽,對本大爺的發小動手動腳。”右邊的空氣閃著波紋,一個人穿過波紋出現在我面前,從不看好東西的眼睛和從不說好話的嘴巴,正是當代鬼見愁江風逸。

  “嗨,江少爺,真巧。”我朝救命恩人擺擺手。

  “哥們,我很能理解你想殺了她的心情,但好歹是條生命不是。”江風逸說著擋在我身前,語氣是調笑的語氣,卻絲毫沒有笑意。

作者: magic03e    時間: 2015-10-1 12:48 PM

第三十五章:窺視雙星

  “我沒認錯的話,這位是江家老頭的心肝兒子吧。”暴露狂嘟著嘴說。

  “美女情報搜集得不錯,還有什麼想知道的,我們可以開了小房慢慢談。”江風逸對暴露狂眨眨眼,猥瑣男果然狗改不了吃屎。

  暴露狂柳眉倒豎:“我跟快死的人沒什麼好說的。”暴露狂被江風逸的流氓行為觸怒了。

  “走吧,別節外生枝了,他不好惹。”男人一隻胳膊摟住暴露狂攔住她。

  “我發小的學校不是你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吧。”江風逸手裡捏著符向空中一拋,符紙在空中變為一條金色的小龍,小龍張嘴噴出沙塵暴一樣的黃色吐息。

  男人將暴露狂摟進懷裡,替她擋住龍嘴吐出的硫磺沙塵,曾經他也替我擋住了即將刺入喉嚨的光劍,我越來越搞不懂現在是什麼情況,貓哥,那個女人對你來說很重要嗎?重要到不惜傷害自己也要保護她?得想辦法讓他們安全離開,我不忍心看貓哥受傷。

  “咳咳咳。”我捂著胸口倒在地上,江風逸果然把注意力都轉移到我身上,俯身查看我的傷口。

  男人看了我一眼,趁此機會拽著暴露狂後退幾步。

  “他倆跑了!別讓他倆跑了!”周菁焦急地叫起來,但已經來不及,兩人已經消失在空氣的波紋裡。

  江風逸怪異地看著我,我的傷在後背,胸口並沒有傷,他一定猜到我故意想放貓哥走,不過他最終還是什麼也沒說,食指動了兩下讓周菁影子上的兩枚針離地而起,隨後又伸手想抱我起來。

  “沒事,我自己能走。”我晃晃悠悠地站起來,雖然是從小一塊長大的,現在都老大不小了,怪不好意思的。

  “帥哥,剛才他們說你是江家的人,是四大家族的那個江家嗎?”周菁蹦蹦跳跳湊過來,眼睛閃閃發光。

  “承蒙抬愛,應該是吧。”江風逸尷尬地說。

  我憋著笑,這個偽君子就喜歡跟人虛與委蛇,遇上周菁這種直腸子的女生沒轍。

  “高幸!太感謝你了,我這輩子都沒想過會認識高家和江家的人!”周菁握著我的手蹦躂。

  好吧,我承認我吃醋了,這丫頭興奮地只是因為見到了江家的大少爺吧,認識我的時候她明明就沒這麼激動。

  “什麼風把大少爺吹到這兒來了。”我可不信他是碰巧路過。

  “父親說這次天魁星和紫微星相遇有不祥,讓我來看看。”

  “真的?有什麼不祥?”周菁也安靜地聽著。

  “具體的我也不知道,我對命理天象都不感興趣。”江風逸露出一個紳士的微笑。

  周菁瞪大眼睛閉著嘴,我想她現在內心活動一定和我第一次聽說江風逸不會算命時一樣,江家大少爺竟然不通命理,要不是大伯母親自介紹他給我們認識,我一定認為這傢伙是冒牌的。

  “別光顧著說話,真正的傷者在這兒呢。”看見地上昏迷的女生,我連忙說。

  “噢!”周菁跑過去查看女生的傷勢:“她怎麼叫不醒。”

  江風逸聽聞走過去:“魂魄沒了,身體還活著也只能是植物人。”

  “什麼?”我想過去,背部鑽心疼痛又跌倒在地。

  江風逸把我背起來:“別動,我送你去醫院,那個沒了魂魄的就讓她留在這兒,等我解開迷陣警察就會發現她。”

  怪不得我在南門外沒看見巡邏的警察,原來消失的不是警察而是我們。

  大半夜的車少,江風逸一直把我背到醫院,連哄帶騙地讓周菁先回家去,他獨自在醫院陪著我。背部有一小片燒傷,還好只是燒破了皮,醫生給我涂了藥,說只要傷口不感染不會留下疤痕。

  “看來今年夏天不能穿泳裝了。”我嘆著氣說。

  “要不然你穿泳裝也沒有能看的地方。”江風逸賤賤地挑眉說。

  “混蛋,忘恩負義的傢伙,要不是小時候你掏鳥窩從樹上掉下來正好砸我身上,我至少也是個凹凸有致。”我瞪他說。

  “喂喂,你意思是說我把你壓平的?太不講理了吧!”

  我倆對視著,同時笑出來,就算他出國了,就算我搬進了城裡,我倆的心還是那兩個在山上跑來跑去的野孩子。

  “說,走了這麼多年也沒跟我說一聲,該當何罪。”我責問他。

  “對不起,我錯了,想怎麼罰我都行。”江風逸擺出一副哀求的表情。

  我只是想跟他開開玩笑,聽了他的話心中又泛起古怪,我已經猜到肯定是江老爺為了讓他少跟我接觸逼著他走的,他只要跟我解釋解釋,我一定會原諒他,但他一點都沒解釋直接向我認錯反而讓我更介意。

  “……阿幸,你是不是認識那男的。”江風逸猶豫著問我。

  我就知道瞞不過他的眼睛:“算是吧。”

  “你知道他是什麼人麼,別跟他聯繫了知道麼。”江風逸臉上的表情難得是嚴肅的。

  “我確實不知道他是什麼人,你知道?”我很好奇貓哥到底是什麼人。

  “最近陸續發生些古怪的事,父親讓我調查這些事兒,我不是第一次見到那個男的,這次他還想染指雙星的力量,我不會讓他得逞。”

  “三哥說星星的力量不是凡人能駕馭的。”我不太相信,三哥雖然是個混蛋,但在玄術方面一向被長輩們誇獎。

  “也難怪他不知道,四向女體陣,是連高家的古籍上都沒有記載的禁術。”

  我很想問江風逸連高家都沒有記載的禁術他是怎麼知道的,忍著又沒問,江風逸還是像小時候一樣的紈褲子弟樣子,卻不像小時候那樣好懂了,時間真的會改變人很多。

  據江風逸說,四向女體陣是用四個少女魂魄在四個方向擺陣,就像容器一樣可以承接雙星的力量,我明白貓哥為什麼要離開我了,比起我,那個暴露狂更能幫助協助他達成目標,但是,今晚見到他時我能感覺到他確實是活人啊,難不成他已經復活了?那他又為什麼要追求雙星的力量。

  “阿幸,你祖奶奶把駱玉桃子給你了吧,記得時刻帶在身上,我得到情報那男的會用魅惑之類的邪術,今晚受害的女生就是先被他勾走一魄才會在特定的時刻受他控制。”江風逸叮囑我。

  我點點頭,表示已經記在心裡。傷害一個人容易,控制一個人不容易,迷惑人心的咒術是我從未接觸過的高層次,不過以貓哥的本事真的會也說不定,那個暴露狂不會也是受他迷惑才幫他的吧,那我……對他的感情是我真正的感情麼?

作者: magic03e    時間: 2015-10-1 12:49 PM

第三十六章:黑貓又出沒

  我夜不歸宿是跟李儀她們打了招呼的,第二天早晨從醫院打電話讓她們來接我卻嚇到了她們。

  看見李儀和林思佳,江風逸眼冒精光:“阿幸,你住的地方就是天堂啊。”

  這個猥瑣男!江老爺一向嚴苛,要不是江風逸還肩負著給江家延續香火的重任,我相信以江老爺的脾性一定會對江風逸施以宮刑。

  江風逸眼神不錯,看出李儀也是肉食動物,魔爪直接伸到小白兔林思佳那裡。林思佳躲躲閃閃的樣子讓我都看不下去了,江風逸這哪是搭訕,根本就是騷擾嘛。

  “瘋逸,我要回學校了,昨晚謝謝你。”我跟江風逸道別。

  “真要謝我就請我去你們寢室坐坐。”江風逸眨著眼睛說。

  我只能拍著他的肩膀,小聲說一句:“臭不要臉。”

  回去的路上,李儀一直念叨如果貓哥還在絕不會讓我受傷,我很想告訴她,貓哥在的,我還是受傷了。

  剛到寢室就接到江風逸的短信:看住你寢室那個頭髮帶卷的女生,她魂魄少了一魄。

  寢室裡只有林思佳燙了娃娃卷,其他人都是直頭髮,我馬上明白江風逸指的是誰,我相信江風逸的水平,他既然會跟我說一定是八九不離十,難道下一個被選上的是林思佳麼。

  我把短信刪除,無力地趴在床上,真的要瘋了,現實貓哥的背棄,現在又是舍友被勾走了一魄,什麼時候我變得這樣無助了。

  “瘋逸,我該怎麼辦,林思佳被那倆怪人盯上了吧,千萬不能讓她死啊,你能不能救救她?”我給江風逸發信息問。

  “你別著急,再過六天是最後一個女體成形的日子,我會在天魁星下等著他們,到時候把你同學關起來別讓她出現就行了。”江風逸回信息說。

  不能刺激到林思佳免得她魂飛魄散,我還要假裝得若無其事,丟了一魄對她的生活並沒有太大影響,只是動作稍微僵硬,偶爾會莫名發呆,我找了各種理由賴在她身邊看著她,就怕抓著她魄的人操控她做什麼傻事。

  六日過後,到了天魁星和紫微星相交的日子,直到昨晚我才敢告訴李儀和孟嬌關於林思佳捲入的危險,我讓她倆用麻繩把林思佳困在穿上,不管她是哭還是叫都不能放開她。

  “阿幸,你也別去,我們報警吧,那兩人都是殺人犯啊!”李儀攔著我不讓我出門。

  “如果我不去,思佳說不定也會變成植物人,放心吧,瘋逸很能幹。”我抱住她,然後奪門而出,這一次我下了決心,我不相信貓哥會對林思佳下手,我要找他把一切都問清楚。

  江風逸已經在寢室樓下等我,就像其他男生總在樓下等自己的女朋友一樣,只不過我倆不是一起去看電影,我倆是要一起去看一場動作大片,為了不讓他們拿到雙星的力量,動手在所難免。

  天魁星下,暴露狂比我們早到一步,她在地上點了一支紅色的蠟燭,燭火中倒影天上的天魁星和她桃粉色的指甲。

  “就知道你們會來,高家也好,江家也好,永遠都像臭蟲一樣討厭。”暴露狂皺著眉頭厭惡地說。

  “如果你們不玩忽人命,我才懶得理你。”我還嘴。

  “反正我早晚都要殺盡高家所有人,先殺了你也不錯。”暴露狂妖媚一笑,舌尖舔了一下五指,她五個指甲爆長,像劍刃一樣鋒利。

  “本大爺從來不對美女動手,雖然你年紀大點,還是不忍心辣手摧花,阿幸,交給你了。”江風逸說著把我拉到他身前,我莫名,雖然論肉體我比較強壯,我還是覺得我的勝算十分渺茫。

  “她在拖延時間,那男的肯定搗鬼去了,我去找,你拖住她,我把玲龍留給你。”江風逸在我耳邊小聲說,將我的手攥成拳頭。

  我將手掌伸開,一條小金龍騰躍到空中,抖著龍鬚,一邊翻騰一邊吐著氣。玲龍一出我就成了配角,還是凄慘的配角,這龍平時跟它主人造次慣了,根本不知道現在站在它身後的我可沒有化石為沙的戰鬥力,神龍一擺尾,飛沙走石全打我臉上了,神龍一頓足,地動山搖,讓我摔地上了。

  我覺得我應該離遠點,這龍打起架來根本不管隊友死活啊,我想走,兩條腿僵著不能動。

  “別想走,我要飲盡你們高家人的血,就從你開始。”暴露狂狹長狐媚的眼睛望著我,隨手支起屏障擋住玲龍的火球。

  我有些認命的感覺,怪不得貓哥要甩掉我來找她,女人和女人也是不一樣的,她漂亮她法術強,我只會拖後腿罷了,她才能真的幫到貓哥。

  玲龍是個盡職的式神,受它主人所托當然要保護我的安全,江風逸不在身邊它得不到主人靈力的支持,隨著和暴露狂的消磨它的身體越來越小,但它依然擋在我身前不讓暴露狂靠近。

  我來這裡不是為了做拖油瓶的,我一定要做點什麼才行!我蹲在地上,撿了幾顆被打鬥震碎的石塊,快速地擺著腦海中能記起的陣型。九陽炎君陣召喚地火,用炎符整個引爆,地底串出一片火苗。暴露狂的高跟鞋底結出薄霜,一腳一腳將火苗踩下去。

  “陣是好陣,只是外強中乾,高家現在就這水平了麼。”暴露狂嘲諷地笑著說。

  轟獄雷霆陣召喚天雷,電光小了點,有點像靜電反應,這陣我第一次用,能成功已經是萬幸了。這點小電光暴露狂理都不想理,正想再嘲笑我兩句,卻怔住了。天雷勾動地火,這詞雖然不文雅,卻是我唯一能做出的選擇。轟獄雷霆陣和九陽炎君陣兩陣重疊在一起,電光和火花摩擦出劈哩啪啦的聲音,聲音越來越大,像流星一樣的光雨沖天而降,我和暴露狂誰都跑不了。

  “死丫頭!你想跟我同歸於盡,門都沒有!”暴露狂咒罵著,快速結印想扭轉局勢。

  我看著頭頂一片光亮,終於笑出聲:“你跑不掉的,咱倆都要變成煙花了。”

  光雨即將墜落的時候,我頭頂卻出現了一片護屏,我眼睛只能看見微弱的靈力,但我確定眼前的是一片護屏,一隻黑貓出現在我眼前,琥珀色的眼睛在光雨之下依然明亮,脖子上掛著熟悉的金色鈴鐺。

  “貓哥!”我脫口而出,正詫異,大片光雨從天而降,像無數爆竹一起爆炸一樣硝煙彌漫,我雖有護屏保護,被炸飛的碎石片還是讓我阻礙了我的視線,待硝煙散去,只剩下一片狼藉,黑貓也不見了,不,剛才的確實是貓哥!貓哥你又去了哪裡!

作者: magic03e    時間: 2015-10-1 12:50 PM

第三十七章:那貓那人那球

  暴露狂躺在地上不知是生是死,我沒時間管她,混蛋黑貓你別跑!我要找你把話都問清楚!

  漫山遍野地跑著,沒找到貓哥卻找到了江風逸,一個像天井一樣的東西向上映著白光,將天魁星和紫微星都圈入其中。江風逸和貓哥都在,貓哥已經不是黑貓的樣子變成了人,貓哥這是像孫悟空一樣會七十二變呢?江風逸單手捂著肩膀,指縫間一片殷紅。

  “瘋逸!”我急著跑到江風逸身邊想看江風逸的傷勢。

  江風逸捂得嚴實不讓我看:“你怎麼來了,站遠點。”

  “江家和高家狼狽為奸,今天讓你倆死在一起便宜你們了。”貓哥漂亮的眼睛凶狠地看著我,我不懂,他剛剛不是又保護了我嗎,不對,江風逸在這裡,眼前這個酷似貓哥的男人絕不會有時間救我,難不成有兩個貓哥?

  空氣中彌漫著少女冤死的戾氣,連我都能感受到壓力,江風逸喘息著被戾氣壓得喘不過氣,他都這樣了我竟沒有任何不適的感覺。我扶著江風逸,以防他堅持不住,這裡就好像核反應堆爆炸後的現場一樣危險,清身咒已經不能抵抗戾氣的侵襲。

  “小幸,你先走,你根基差,擋不住這麼強的戾氣。”江風逸推著我讓我快走,看的出戾氣讓他很難受,我怎麼一點感覺也沒有,不會是我天資愚鈍到成奇葩了吧。

  “你還行嗎?”我擔憂地問江風逸。

  “本大爺什麼時候不行了。”江風逸推開我,用沾滿血的手在空中畫符,他肩膀處有很大一處血窩,我看著天井旁洋洋得意的男人在心中默念:這貨不是貓哥,絕對不是!

  “兩個毛孩子也想妨礙我,你們自視清高的三大家已經沒有人了麼。”羞辱了我們,那男人顯然更高興了。

  哼,我在心裡冷笑,哥們你運氣太差了,選的第四個女生碰巧是我寢室裡的,林思佳被五花大綁在床上,四向女體陣少了一向,還想窺視雙星的力量?做夢去吧。

  天上的紫微星和天魁星幾乎已經相接,男人也抬頭看了一眼星空,他一定在納悶第四個棋子怎麼不受自己控制了。

  江風逸以血畫符只能騷擾他罷了,只要堅持到雙星重新分開,我們就可以撒腿跑路,我看看江風逸的傷口,千萬別在此之前就休克啊。

  “你以為對我的棋子動手腳就能阻礙我了嗎。”男人看見我臉上釋然的神情,詭異地笑了。

  話剛說完,就看見林思佳不知從哪裡走了出來,她怎麼出來的!我不是讓李儀看好她了嗎。林思佳兩眼沒有聚焦,黑眼珠尤其大,看來不止少了一魄。

  “混蛋,你對林思佳做了什麼!”這一定不是貓哥,貓哥不可能把林思佳變成這樣。

  “沒想到我千挑萬選的棋子會是你的同學,險些讓你壞了事兒,以為綁起來就沒事了?你們太小看桃的魅惑之術。”男人嘴角輕挑,讓林思佳走到他身邊,一隻手摸著林思佳的肩膀。

  “對沒有反抗能力的女人下手,丟了我們男人的臉。”江風逸說著向召喚式神,身子卻一下子癱軟在地上。

  “等我降服了雙星,把你倆都煉成孌鬼供我使喚。”男人輕蔑地笑著,指揮林思佳站到第四向的陣眼上去。

  “跑吧,我們太小瞧他們了。”江風逸單膝跪在地上喘息著對我說。

  “好好躺你的,我要把我吃錯藥的夫君揍醒。”我蹬了江風逸的膝蓋一腳,讓他躺倒在地上,這樣傷口的血不會那麼快流出,但願他能熬到遊戲結束。

  我知道在這些從小就被贊為天才的人面前根本不值一提,但我也不是一無是處,我還有一條命在,我身體裡的血受了高家多年熏陶不是白熏的,集齊了四個陣眼又怎樣,我一泡熱血灑下去,讓天井白光變紅光。

  “貓哥,我很感謝你救了我幾次,也謝謝你陪了我這麼久,我知道是太不爭氣你才會跟那個女人走,如果不是我這麼窩囊,你一定不會離開我,我知道你聽見了也不見得會高興,但我還是要說,你走之後我才發現,我有點喜歡你吧。”我大聲對他說,讓自己的臉傻乎乎地笑著,我將要做的是一件讓他痛恨我的事情,有句話說的好,不能讓他愛上我,就讓他恨我,至少他還記得我,這話說的多有愛多流氓啊,我要讓貓哥心中留下我的陰影!

  我的運動成績是讓班裡男生都望而卻步的,咒術拼不過人,就肉搏吧,在他反應過來之前就衝過去,一拳揍在他臉上。

  “這一拳是投訴你重婚罪。”我對他說。一隻手拉住林思佳想把她從陣眼上拽走,林思佳像灌了鉛一樣紋絲不動,來不及管那麼多了,我在中指上狠咬一口,溢出的鮮血在林思佳額頭上抹了一把。

  男人快速動了幾下手指,從地底衝出兩米多高的水柱將我圍住,我退了幾步一面被水柱衝傷,林思佳突然抓住我的胳膊,撲上來咬我。我按住她的頭,她的指甲在我手腕抓出五條血淋淋的痕跡。

  正好,省的我自己割大動脈下不去手了,任憑林思佳在我身上啃咬,我要把動脈的血擠到天井裡去。男人擋住我的去路,護在天井前,靈光聚成的劍橫在身前。

  “美人啊美人,你果然是個美人。”我張開雙臂,劍身沒入我的身體,兩條手臂從他腰間伸到天井上方,血滴到天井裡。

  “你瘋了!”男人一腳把我踹開,我趴在地上吐了兩口胃液,心裡毫不介意,四向女體陣要靠怨氣圍成容器裝載雙星的力量,活人的動脈血充滿了陽氣,讓陽氣去擾亂戾氣,我賭的是高家的水土定會讓我的血有足夠對付四個女體的陽氣。

  天井的白光中夾雜著血絲,男人慌張地圍著白光查看,卻沒辦法靠近白光的中心。我仰頭看著星空,天魁星和紫微星正一點點重疊在一起,他來不及了,這場遊戲沒有人能贏。

  就在雙星交疊的瞬間,我的血融入了天井的白光之中,滿耳都是哀鳴之聲,似有百鬼一起哭號,怨氣沖天,原本因為第三個棋子怨氣不夠第四個棋子沒有歸位,整個四向女體陣並不完美,就像缺了齒的碗一樣,現在沖天的的戾氣在碗邊緣建起圍欄,天魁星和紫微星重疊在一起,受到四向女體陣的吸引力量傾瀉而下,順著白光在天井上凝結成球狀的結晶。

  “哈哈哈哈哈哈哈!”男人瘋狂地笑起來,一步步走向天井。

  “小幸!別讓他拿到結晶!”

  我聽到江風逸的聲音,從地上爬起來,也往天井那兒跑。我身體已因過度失血全身無力,眼看著晶粒就要落在男人手裡,一隻黑色的貓跳到天井上,脖間的金色鈴鐺被戾氣震得玲玲作響,琥珀色的眼睛看了我一眼,叼起雙星的結晶逃走。

  這是怎麼回事!我看看長著貓哥臉的男人,又看看正叼著雙星結晶跑路的黑貓,真的有兩個貓哥?男人正在狂喜的狀態,眼見著馬上到手的結晶被一隻貓刁走馬上抓狂了,招了一堆火球砸向黑貓,黑貓跑位風騷,在火球中穿梭毫發無傷。

  我也追上去,黑貓身上不僅有雙星的結晶,還有我想知道的秘密。男人一邊對黑貓人身攻擊,一邊還不忘扯我後腿,這是一場奇怪的賽跑,一男一女一起追著一隻貓,還互相使絆子。

  “鶴……鶴……”微弱的女人的聲音傳來,暴露狂竟然還活著,還爬到這裡來了。

  我沒想到男人聽到了暴露狂的聲音竟然停下了腳步,朝暴露狂跑過去,他費勁了心機想要得到雙星的力量,對他來說暴露狂是比雙星力量更重要的存在嗎?突然有點羨慕,咬咬牙不再管他們,我必須追上前面那隻破貓。

  兩條腿哪跑得過四條腿的,我拼了老命也追不上前面的黑點,黑貓一直在控制速度,不會太慢讓我抓到也不會太快甩掉我,總覺得它是在故意引導我跟著它似的。

  追了很遠了的路,黑貓才停下來,我也在離它數米的地方停下不敢貿然上前。黑貓將嘴裡晶亮的圓球放在腳邊,坐在地上搖著尾巴,叫道:“夫人。”

作者: magic03e    時間: 2015-10-1 12:53 PM

第三十八章:貓哥的貓窩

  “貓哥?”我試探著叫了一聲。

  “夫人。”黑貓回應道。

  我嘴巴不受控制地變成雞蛋的形狀:“怎麼有兩個貓哥!那那那那個是誰!”太過激動,吸氣過猛,腹部的傷口撕裂般劇痛,我蹲在地上不敢動,做人果然要低調。

  黑貓走過來看我的傷口:“你是不是不要命了,想跟我做一對鬼夫妻麼。”

  “死不了,沒刺中要害,只是血流多了頭暈,你快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我抓著黑貓的尾巴來回晃,這才是我的貓哥,我的貓哥又回來了。

  “那個人是誰我也不知道,只是長得像罷,我的肉身早就毀了。”

  那就可以排除借屍還魂的可能性了,只要知道那個人並不是貓哥,我心裡就鬆了口氣,心中還有一絲喜悅,貓哥並沒有拋棄我。

  “你、、怎麼會在這裡?”我又問貓哥。

  黑貓一爪子拍我頭上:“我還要問你為什麼在這裡,我不是告訴你不許再插手這件事嗎?”

  “我,我猜你想用雙星的力量復活,怕你有危險,就卷進來了。”我委屈地說。

  黑貓臉上露出笑容:“我沒事,我早就算出天魁和紫微要重疊,有一夥人想竊取星運,我一直跟著他們,就等雙星產出結晶收漁翁之利。”

  “貓哥,這樣真的能讓你復活了嗎?”我心裡有點激動。

  “當然不能,復活那麼容易,我也不會孤魂野鬼飄蕩幾十年,你回去好好養傷,等我將事情做完就回去找你。”

  “可是貓哥……”

  “快走吧,江家的小鬼傷得也很重。”

  突然想起重傷的江風逸和林思佳,我顧不上腹部的疼痛硬是從地上站起來,貓哥將雙星的結晶一口吞下,也跟我回去。

  回到天井附近,酷似貓哥的男人和暴露狂都已經不見了,暴露狂被雷火擊中,沒死已經是奇跡,傷的比我和江風逸加起來還重,酷似貓哥的男人大概急著帶她就醫去了吧。

  江風逸和林思佳兩人正靠著天井坐著,見周圍環境已經安全,貓哥停住了腳步讓我自己過去,我正想在跟它說話,發現腳邊的黑貓已經不見了。心中有些失落,又不能再去找它,還有兩個傷員等著我呢。

  跑到天井邊看兩個傷員,江風逸臉色刷白,連嘴脣都是白色,他自己扯了一塊衣服堵著傷口,看起來還沒有生命危險,林思佳坐在江風逸身邊,背靠著天井,頭枕在天井沿上,閉著眼睛一動不動。

  “欸?這丫頭怎麼睡著了。”我勉強笑著說,手顫抖著想把她推醒。

  手剛碰到林思佳,她就整個人都倒了下去。

  “她死了,雙星和四向女體陣碰撞的時候,她活活被戾氣吞噬了。”江風逸看著不知所措的我冷淡地說。

  “不可能的!我都沒事她怎麼會有事!”我用力搖著林思佳要把她搖醒,腹部的傷口因為用力過猛又滲出血。

  江風逸用另一隻沒受傷的手摟住我,把我從林思佳身邊拉開。

  “是不是因為這個!”我看到手上戴著林思佳送的木頭佛珠,這是她的護身符,一定是因為她沒戴著佛珠才會死:“是我害死他!我不該要她的佛珠!沒了佛珠她才會死!”我想把手上的木頭佛珠扯下來重新戴到林思佳手上,佛珠的線被扯斷,木頭珠子掉落一地,一切都充滿了不祥。

  “你別傻了!一串木頭珠子能有什麼用……你本來就不一樣……”江風逸說著想要抱住我,我推開他,不肯離開林思佳的屍體。

  “你能讓她復活嗎,不能的話就管好自己吧。”江風逸又捂著傷口坐下,肩膀傷口已經乾裂。

  “瘋逸,你的傷!”我擦掉眼角的液體去看江風逸的傷。

  “血已經流盡了,再不去醫院輸血的話會變成乾屍吧。”江風逸自嘲地笑笑。

  “我現在就送你去醫院。”我把江風逸背起來,背著個人高馬大的成年男性已經是我的極限,實在背不動林思佳了。

  “你背個屍體回去要怎麼辦,告訴警察你寢室裡有個死人?怎麼死的?你說的清麼。”背上的江風逸斷斷續續地說。

  “我總不能讓她曝屍荒野,我要帶她回去。”

  “曝屍荒野怎麼了,和那種東西沾上邊的人都沒有好下場,咱倆將來還不知道會死在哪兒呢,不是每個人死後都有福氣能有個棺材遮風擋雨。”

  江風逸一向報喜不報憂,就是在墳地裡啃饅頭也能被他說成是攝取祖宗雨露,難得他會跟我說這樣的喪氣話,但他說的確實沒錯,今天如果我和他也死在這裡,等我們屍體都腐爛了才會被找到吧。

  “咳、、你放心,咱們三家在跟警察局的高官都有交集,會以意外事故通知家人。”江風逸又說。

  “呵,又是意外事故,每一次都用這種理由嗎,警察每次都是這樣搪塞的嗎?”我冷笑著說。

  江風逸嘆了口氣:“小幸,硬要做菩薩只會讓更多的人受傷,有時候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才能快樂。”

  把江風逸一直背到醫院,一群醫生護士急忙把他推進急診室,醫生檢查我的傷口想看我需不需要進急診,發現我腹部的穿刺性傷口竟已經開始愈合了,結了一層薄薄的珈。我對自己傷口的愈合速度也感到驚訝,可能是雙星的力量加速了細胞的分裂愈合,兩顆大吉的吉星,也許真的有賦予生命的力量吧。

  醫生讓我在醫院觀察治療,我拒絕了,只在傷口上涂了一層雲南白藥就回了學校,在寢室外站了很久才敢敲寢室的門。李儀和孟嬌見我回來了一直向我道歉,林思佳一直又哭又鬧讓她們解開繩子,她們受不住哀求才解了繩子,不知道一向嬌弱的林思佳哪來的神力,把她倆都砸暈以後逃跑了。

  “對了,你看見思佳了嗎?她沒跟你一起回來?”李儀向我身後張望,抱著一絲希望林思佳就在我身後。

  “她死了。”我直接說,明天警察就會派人上山找“發生意外事故”的林思佳的屍體,學校說不定還會拿來做夜不歸宿的反面典型教育下一屆的學生。

  “騙人的吧!阿幸你不是貓哥的徒弟嗎!你不會保護不了她!”孟嬌瞪大了眼睛不相信。

  我嘴角微微笑著,江風逸說的沒錯,我不是菩薩,我不能普度眾生,我不該裝大尾巴狼維護世界和平去。

  不知道是幸還是不幸,我們所有人都提前一步知道林思佳的死訊,尤其是對孟嬌的打擊,唐欣嫻和林思佳是她大學的兩個重要回憶,這兩個回憶的結局卻又都不是美好的。

  第二天林思佳的死訊爆出,學校果然又一陣混亂,加強門禁,加強警衛巡邏,都不過是虛活罷了,隨他們鬧去吧,雙星的鬧劇已經結束,我們和那對神秘的男女兩敗俱傷,果實被貓哥輕易奪走,雖然我心中站在貓哥的一邊,卻也知道他絕不是個簡單的人物,現在道術造詣最高的是高家,生在高家的我吃過豬肉總見過豬跑,他用過的術和陣都不是平時能見到的,狠辣又不凶惡,除了高家還有誰有這樣的本事,我對他的生前越來越感興趣了。

  我厚著臉皮朝三哥借高家的古籍來看,果不其然被他盡情羞辱了一番,不過最後還是借了幾本給我,我大致翻了一遍這幾本書,怎麼沒有釘小人的方法,我要做三哥的小紙人戳他菊花!

  雙星各自歸位後的某天,我們正在上課,坐在門口的班長說門外有人找我。江風逸被江老爺接回家裡療養了,臨走前他叔叔還特地來數落了我一頓,以他的傷勢現在還不能活蹦亂跳地跑來騷擾我吧。

  我懷著疑惑走出教室,看見一個面帶微笑目若桃花的男人在教室外等我,看起來比我大幾歲,穿著黑色改版西裝,手腕上有一圈違和的紅帶子,上面繡著“心有靈犀一點通”,還綴著個大大的金色鈴鐺。

  “貓哥?”我叫道,面前的人的五官和害死林思佳的人確實及其相似,感覺卻完全不一樣,比起那人文雅下的虛偽,貓哥雖笑著確是沒有溫度的冰冷。

  “夫人,我來探班了。”貓哥說著向我的臉伸出手,那確實是人類的手,不再毛茸茸也沒有肉球,冰涼的指間觸碰著我的臉頰,然後是指身和手掌,都是冰涼的,這感覺很熟悉,好像在很久以前,我做的夢裡,也有人這樣撫摸著我的臉。

  “你真的是貓哥?”我也伸手去摸他的臉,皮膚順滑也不僵硬,但依然沒有溫度。

  “雙星的力量只能幫我重塑身體,靈魂和身體是分開的,身體還是死的,我現在的狀態更像是附身吧,自己附在自己的身體裡。”貓哥笑著說。

  我又摸摸他的脖子和手,都是冰涼的,也就是說現在站在我面前的只是一具屍體,沒有溫度也不會感覺到痛。雖然肉體只是個殼子,至少他已經有了形體不再是孤魂野鬼,我應該替他高興,可為什麼我的心就如同指尖觸碰到的他的皮膚一樣冰冷。

  “夫人,我再不會離開你,只要我不在你身邊你就把自己搞的亂七八糟,是在吸引我的注意力麼。”貓哥臉上掛著淡淡的壞笑。

  我又不是神經病幹嘛要用自己的血肉之軀吸引注意力!

  “讓您失望了,我精神還很正常,雖然姐物攻很強悍,無奈魔攻太低,等我把級練上去了,抓住他們就往死裡揍!”林思佳的仇我不會不報,大不了……我學禁術去。

  “夫人,我已經有了人形不能再回你寢室去,我在外面租了房子,你搬來和我一起住吧。”

  啥米?同居?居然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向我提出同居要求,流氓!我果斷搖頭。

  “那兩個人背後有一個大組織,一定不會放過你,你寢室的同學也會受牽連。”貓哥補充說。

  啥米?威脅我?不僅流氓還無賴!好吧,戳中我肋骨了。

  “好吧,下課我就去跟導員申請搬出去住,你敢對我動手動腳的話我就非禮你!”我先給他來個下馬威。

  貓哥紳士地做了個“請”的動作,不爽,總覺得我要從此萬劫不復了。

作者: magic03e    時間: 2015-10-1 12:56 PM

第三十九章:神秘遊戲

  臨走之前給寢室的門窗和墻壁都貼上了各種各樣的符,一夕之間寢室裡空了兩張床,我的和林思佳的,黑貓白貓能抓住耗子的就是好貓,我對高家那間鎖起來的書庫燃起了莫大的興趣,但那些書連三哥都不允許看,更別說我了。

  我到了貓哥租的房子,拎著箱子在屋裡來回走了兩圈,把箱子扔下怒吼道:“怎麼只有一間臥室!咱倆有一個人得睡沙發吧,誰睡臥室?”

  “夫人睡臥室。”貓哥答道。

  這還差不多,算他還是個紳士,沒讓我一弱質女流睡客廳,嘴上還是要客氣地問一句:“你睡客廳?晚上冷,多蓋點被子。”

  “我也睡臥室。”貓哥淡定地說。

  我掀桌:“臥室只有一個床!你睡床我睡哪!”

  貓哥委屈地說:“以前我不是一直睡你床上的嗎?”

  “那時你還是貓,現在你是人了,我們就得保持距離。”我跟他解釋,我懷疑他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總覺得拿我開涮的可能性更多。

  “夫人,我們是夫妻,夫妻就要睡一個床。”貓哥堅持說。

  “誰跟你是夫妻了!我哪知道你生前有幾個老婆!”

  “你的意思是如果我生前沒有老婆,你就承認我們的夫妻關係?”貓哥樂滋滋地說。

  “我不承認!”

  “你明明說過喜歡我,翻臉怎麼比翻書還快。”

  “我沒說過!總之,臥室是我的臥室,床是我的床,我要在臥室裡擺個九陽炎君陣,你敢私闖我的底盤,我就放火燒你!”其實我的陣成功率很低,國際上把我現在行為叫做戰略威懾。

  貓哥作出心痛的表情:“夫人,你竟用夫君教你的陣對付夫君。”

  我拍拍他的肩膀:“師門不幸是常有的事兒,師父你節哀吧。”

  我真的在床附近擺了陣,不過不是為了防貓哥,貓哥雖愛跟我鬥嘴皮子,卻極尊重我的意見,要不以我倆的實力懸殊,他完全可以做到千里之外取我貞操。擺個陣呢主要是讓我自己有安全感,那個什麼桃和酷似貓哥的什麼鶴還逍遙法外,我得重視自己的人身安全。

  一個皮箱,有半箱是從三個那兒借來的古籍,三個也真夠實惠的,我只說要借幾本,他是不是把手裡不用的破書都給我寄來了。我在小桌子上擺了一摞厚書,高考時溫書都沒這麼勤快,沒辦法,這是攸關性命的時刻,而且我對玄學的興趣也越來越大。

  三個借我的書雖然多,我通翻了一遍,卻沒有關於復生的內容,不是說高家有一個好像是叫高彥君的人在那方面造詣頗深麼,老家的長輩們唱給我們講高家出過多少多少了不起的人物,以一己之力封印萬人坑的祖姑奶,嘔心瀝血整理古今術集的祖祖祖叔爺,與即將成魔的厲鬼王玉石俱焚的祖祖祖祖祖伯父,將引雷術發揮到極致並創出十多個新術的祖祖祖祖祖祖祖祖三爺等等都是長輩教育我們要學習的榜樣,這個高彥君從來沒聽他們提過,那本不知是何人寫的百科全書裡對高彥君的成果大家讚賞,老家的長輩們總不會認為不值一提吧,可能是他們不想提,也可能是他們對這人也不甚了解。

  正想著,嘎吱嘎吱傳來撓門的聲音,不會是我剛想到高彥君,他的鬼魂就來找我了吧!我想裝聽不見,但寂靜的夜晚搭配有節奏的嘎吱聲是在讓人心煩氣躁,我掏出黃符紙,畫了一張驅鬼符攥在手裡,忐忑地打開門。

  開了門,只見一隻黑貓端坐在門口,搖晃著尾巴,脖子上繫著大鈴鐺,琥珀色的眼睛閃亮閃亮。

  “貓哥。”我黑著臉叫道。

  “夫人,讓我進去吧。”黑貓朝我揮揮爪子。

  我二話不說砰地關上門,他的人形已經深深地印在我的眼中腦中心中,就算他換回黑貓的身體,我還是忘不了他確確實實是個男人,還試圖以可愛外形混進女子閨房,這是流氓的行為!

  在好奇心的驅使下,我上網搜高彥君的名字。這人沒有百科也沒有貼吧,只搜出一款遊戲的下載鏈接。遊戲的名字叫《鬼夜驚魂》,遊戲介紹說這是一款為玄學愛好者開發的具有專業素養的遊戲,不是行家玩不明白,遊戲寓教於樂,還能幫愛好者們檢測自己的知識水平,是一款不可多得的嚴謹玄學遊戲。產品廣告花哨的多了去了,他就是說這款遊戲玩了能延年益壽我也不動心,但是發布者的名字深深地撥動了我的心弦,發布者是“高彥君”。

  高彥君都死了這麼多年了,不知道這只是碰巧重名還是有人故意冒充。

  遊戲下的評論區好評如潮,我也燃起了興趣,以玄學為主題的遊戲真不多見,我也下載一個玩玩。

  貓爪撓門的聲音愈演愈烈,我把遊戲存到E盤掛機下載後,忍無可忍地再次打開房門,黑貓正在門外乖巧地歪著頭。

  “貓哥,別裝無辜,這是騷擾!”我對黑貓說。

  “夫人,客廳冷。”黑貓圓溜溜的眼睛繼續裝無辜。

  真是服了他了,屋裡鋪的是地暖怎麼可能客廳冷!當我是弱智女流是不是!

  “讓你睡臥室也可以,跟以前一樣在枕邊蜷成一團,不許摸我手也不許摸我臉。”回想以前這貓總仗著自己毛茸茸挺可愛的外表讓我掉以輕心,還以為他用貓爪的肉球壓我手背是在玩耍,竟然是非禮啊非禮啊!

  黑貓對我的話毫無壓力,飛速竄進房間,跳到大床上。除了嘆氣我還能做什麼,一再告誡他不許趁黑鑽進被窩後才掀了被子上床,這是為他好,就我倆現在的體型差距,我容易在睡夢中一不小心就謀殺了親夫,咳,親夫,光心裡想著就臉紅,默念“爺是單身”一千遍,睡覺!

  這一覺睡得還不錯,無夢,就是感覺被子有點沉,是不是該找個薄點的蓋。睜開眼,已經晨光熹微,我迷迷糊糊地想坐起來,腰部用了一下力,沒坐起來,這被怎麼這麼沉啊。低頭看了一眼,這蒼白的條狀物哪是被子,這不是人的胳膊嘛,視線順著胳膊延伸,看見貓哥側躺著,有一半身體都壓在我身上。

  我瞬間屏住呼吸,挺胸,抬頭,收腹,醞釀好情緒,大吼:“高!黑!”

  我底氣十足的聲波充滿整個房間,貓哥捂住耳朵睜開眼,迷茫地對上我怒火燃燒的雙眼。

  “夫人,第一次圓房不多睡會兒?”貓哥還沒睡醒,聲音有些軟糯。

  圓房?!我趕緊低頭看自己的睡衣,還好還老老實實地穿在身上,不,也有可能是他事後給我穿上的,難道真的……我瘋狂地扯被子,要檢查床單上有沒有遺留痕跡。

  “夫人,你這是幹嘛。”貓哥已經完全醒了,對我的舉動不能理解。

  我現在就像吧噴火的哥斯拉一樣充滿破壞性,抓住貓哥的衣領將他壓在床上,咬牙切齒地說:“混蛋啊啊啊!老娘攢了二十年的東西還沒聽個響呢,就沒了?!”

  “夫人,我們是夫妻,那麼見外幹嘛。”身下之人依然不知悔改地火上澆油。

  好,老娘要讓他知道什麼叫早知今日何必當初!什麼叫菊花易開暗箭難防!

  我一手壓著貓哥的胳膊,一手解他睡衣的釦子:“混蛋!卑鄙!我要讓你知道什麼叫君臨菊落!”

  “哈哈哈……”貓哥躺在床上笑起來。

  “笑什麼!”我責問他。

  “夫人多慮了,我這身皮還算不上肉體,屍體罷了,疼和快感都感覺不到,就是想對你怎麼樣也有心無力。”

  我想多了?老臉一紅,尷尬地鬆開手裡的衣領,嘴上還要替自己辯解:“咳,那就好,我可不想在夢裡奸屍。”

  “我要去慢跑,培養身體和魂魄的同步率,夫人要一起去麼?”

  “不去!”果斷拒絕,剛才他誘導、、陷害我我還記恨在心。

  “那我跑完步帶早餐回來。”貓哥笑著說,他笑起來的時候眼睛也會變彎,略微蒼白的嘴脣向上挑著,像貓一樣可愛。

  我轉過臉不看他,心跳快了好幾拍,不能被他看出來,不然又要調笑我了。

  貓哥走後,我打開電腦,發現昨天下的那款《鬼夜驚魂》遊戲已經下完了。今天只有下午有課,看看時間還早,我就先進遊戲看看。這是款單機遊戲,但是必須聯網才能玩,可能是為了防止用修改器作弊吧。

  遊戲剛開始是在一個廢棄的屋子,遊戲的3D效果很精緻,竟讓我有身臨其境的感覺,甚至連屋子中澎湃的怨氣都能感覺到。我猛地回頭,身後只有凌亂的床,屋裡安靜得沒有一點聲音,也沒有任何怪異的感覺,但當我的注意力重新專注在遊戲上的時候,又能感覺到遊戲中廢棄屋子的陰冷。

  現在的遊戲已經先進到連人的感覺器官也能捕捉了?就好像我真的化身為遊戲中的人物一樣,我對遊戲的涉及只停留在連連看和對對碰階段,這款遊戲讓我一下子淪陷了。

  遊戲的主人公在廢棄的房子裡怎麼也走不出去,這是典型的鬼打墻,當初我們幾個就是被雪女的鬼打墻困死在屋子裡,現在我卻能破解它,讓人不得不感嘆時光能改變的東西太多了。

  我操縱著遊戲角色,找到生門的位置,用木棍在厚厚的積灰上畫了個散魂的符印,霎時,屋子的門自動開了。

  還記得貓哥對我的教誨,在陰氣過重的地方要先給自己用淨心咒安定心神。遊戲的右下角有一個小話筒,點一下然後對著麥克說話就能操控遊戲裡的任務念咒語。

  “太上台星,應變無停,驅邪縛魅,保命護身,智慧明淨,心神安寧,三魂永久,魄無喪傾,急急如律令。”我對著麥克念道,言靈是我的強項,成功率比那些陣啊,符啊的高多了,可惜只用言靈就能生效的總是些不痛不癢的咒語,只能沒事時哄哄自己,拿來對付敵人就要吃虧了。

  遊戲裡的小人正朝門走去,廢屋裡傳來女人嗚嗚的唱歌聲,鬼魂迷惑人的聲音也屬於言靈的一種,可惜啊,姐的小人已經用了清心咒,你就是唱國歌也別想誘拐她。

  從廢屋出來後,是空無一人的街道,但我能感覺到有人從我腳邊爬過,又有一個人從我腳邊爬過。我用鼠標控制遊戲裡的小人跑來跑去,整條街都有看不見的人爬來爬去,怎麼也擺脫不了那種感覺,我只能瘋狂地點著鼠標。

  “夫人!”一隻手拍在我肩膀上。

  “啊!”我大叫一聲,緩過神來,定睛一看我還安人坐在臥室裡,左手抹了一把額頭,竟出了一層冷汗。

  “夫人,小電影不能亂看,小遊戲不能亂玩。”貓哥說著強行關了我的遊戲:“你下午不是還要上課麼,快吃飯。”

  “噢。”我乖乖地跟他去吃飯,心中還心有餘悸。現在遊戲做的也太引人入勝了。

  吃飯之前還要先給貓哥的牌位上香,他把自己的牌位放在客廳正中間最顯眼的地方,要是有客人來非嚇死不可。他對自己的牌位寶貝的不得了,每天都要用擦鏡頭用的鹿皮布擦好幾遍,一邊擦還一邊碎碎念:“夫人,從了你的姓我就是你的人了,沒想到我一世英名成了上門女婿。”

  “你以為高家的上門女婿好當嗎,我老爹也是入贅的,老媽剛走,就迫不及待改嫁出國,聽說他當年追老媽也是追得轟轟烈烈,再多的愛,折磨折磨也就沒了。”我不以為然地說。

  貓哥放下靈牌,湊到我身邊摟住我的肩膀:“夫人,等我真的復活成人,我們去一個沒人認識的地方隱居,你不叫高幸,我也不叫高黑。”

  我長這麼大,第一次有人說要陪我隱居,我那顆從不存在夢想的心竟也有些動搖了,貓哥的懷抱沒有溫度,冰涼的,我卻有些流連了,失神了一會兒,還是咬著牙掙脫他的懷抱,現在他還是一個死人,別無選擇只能跟著我,等他重新變成人會來,茫茫人海中他又何須再選擇我呢?

  貓哥現在的身體是不用吃飯的,我一個人悶頭吃飯,他就在我旁邊全神貫注地看我吃飯,我就是鐵打的臉皮也要被看出洞了,斜了他一眼問:“總看我幹嘛,我臉上有飯粒還是有蒼蠅?”

  貓哥笑笑:“夫人,我只有一直看著你才能感受到活著的感覺。”

  我低頭繼續吃,心裡怪不是滋味的,原來我也有能讓人羨慕的地方,那就是,我還活著啊。原來樣樣都比我強的他也會羨慕我,他不老不滅卻羨慕著普普通通活著的我,那個一生都在追求永恆的高彥君最後慘死的時候也羨慕過普通人的生活麼?

  吃完飯我就該上課去了,貓哥強烈要求親自送我到教室,理由是他終於能以非寵物身份出現,要向全校師生宣告我的所有權是屬於他的。好吧,隨便他,反正我本來也沒人追,怎麼樣都沒差別。

  去學校的路上,我又想起以前偷偷私藏小黑貓進教室的情景,感慨道:“以前你還用貓的身子的時候,別人肯定以為我們主人和寵物的關係,誰能想到其實我們流氓和柔弱少女的關係。”

  貓哥看了我一眼,平淡地回道:“不,我們是流氓和女流氓的關係。”

  我無力反駁,不管事情的起因是什麼,早晨我急火攻心要強X他是不爭的事實,神吶,我沒臉再進高家的靈堂了!

  一直盯著我進了教室,在李儀旁邊的座位坐好,貓哥才從教室門外朝我擺手道別,轉身離開。他倒是走得輕鬆,我被周圍的女性同學圍攻了,紛紛詢問我那是我弟弟還是哥哥,是奶奶那邊的親戚還是姥姥那邊的親戚,我頓時內牛滿面,非得斷定是跟我有血緣關係的嗎!果然我說是我老公的話絕對不會有人信的吧!

  李儀對我依然熱情,興致勃勃地問我同居生活怎麼樣,孟嬌對我就不冷不熱的,我知道她是在生氣我沒有把林思佳活著帶回寢室,昨天我從寢室走的時候,她就靠在床邊說“求人不如求己。”李儀私下給我打了電話,讓我別對孟嬌的話上心,她說孟嬌也知道並不是我的錯,只是林思佳的死給她太大壓力,她更恨自己的無能,除了把一切都推到我身上她會把自己憋到爆炸。

  我主動跟孟嬌打招呼,她只是淡淡地回應,我臉上依然笑著,心裡卻是失落的,同居兩年的舍友只剩下我們三個,難道我們要一直這樣下去嗎。

  這節課的老師是個上了歲數的小老頭,除了講課還有個愛好就是不停地給教訓我們,他往講台上一站,又開始絮絮叨叨地教育我們了:“我就說你們這些娃吧,不好好上課,成天淨琢磨玩遊戲,看新聞沒,城西大學有個學生玩遊戲玩死了,看你們這些娃還敢天天逃課玩遊戲!”

作者: magic03e    時間: 2015-10-1 03:57 PM

第四十章:前生事

  教室裡的學生們依然嬉鬧著,這年頭,遊戲過勞死早已不是新鮮事,大家都是成年人,餓了要吃飯,困了要睡覺,怎麼就能把小命也玩掉了呢,大多數人都當成和自己無關的新聞聽罷了。

  “你們說這些男生怎麼為了遊戲都不要命了。”李儀唏噓地說。

  “不是男生,是個高中女生,新聞說她把自己鎖在屋裡玩遊戲,課也不去上,家長髮現的時候她已經心臟衰竭死在自己臥室裡了。”孟嬌說。

  我想起自己電腦裡那款《鬼夜驚魂》,現在遊戲做得這麼仿真,也難怪有人沉迷了,別說是他們了,就是我這個遊戲小白一想起那遊戲就心癢癢的,做遊戲的一定是個行家,咒也好符也好陣也好都能準確地在遊戲裡表現出來,尤其是像我這樣剛接觸玄學的,正好可以用來檢測自己的學習情況。

  下課後我跟著人流走出教室,發現貓哥正在教室外等我。

  “貓哥!你怎麼在這兒!”眼見之人讓我始料未及。

  “我來迎接夫人回家。”貓哥臉上掛著淡淡的微笑。

  他應該並不知道我幾點下課,我大膽猜測:“你不會一直在門外等我呢吧……”

  “不然我也不知道還能做什麼。”

  我看貓哥嘴角淡然的笑意,突然覺得我也一樣寂寞,心臟撲通撲通產生共鳴,有一絲微弱的疼痛。

  “走吧,我們回家。”我推著他快走,走廊裡全是下課的學生,我感覺如芒刺背。

  回去的路上我們遇到了敵襲,三個頭髮金黃的高中生攔住我和貓哥的路,我心如小鹿亂撞,這就是傳說中的當著老公面調戲老婆嗎?貓哥,給你個英雄救美的機會,好好發揮。

  我已經羞怯地將身體躲到貓哥身後,卻聽為首的小流氓說:“小夥兒長得不賴嘛,跟哥幾個出去玩玩兒?”

  我摸摸腦袋後面的馬尾辮,還在啊,管誰叫小夥兒呢,當我胸部是假的?

  再看見那幾個小鬼試圖對貓哥動手動腳,我明白了,他們這是腫麼了!腫麼了!我才是女人啊!為什麼跳過老婆去調戲老公啊!尼瑪我到底是有多不堪入目你們跳過我啊!長得再好看他也是男人啊!而且是我的上門女婿啊!你們不許我的人啊!害我都化身咆哮體了啊啊啊!!!

  “帥哥們,這個是櫥櫃商品,看看就好,別亂摸,不外賣的。”我掰開那雙鹹豬手,把貓哥往自己懷裡拽。

  “呀呵,怎麼還有個大媽。”流氓頭子看見我驚訝地說。

  我回頭看看周圍,沒有別的女性在,才確定他口中的大媽指的是我。不僅調戲我的人,還人身攻擊我,叔可忍嬸都不可忍!

  “叫什麼媽!我沒你們這麼大的孩子。”我瞪著他們說。

  “臭丫頭敢罵人。”其中一個流氓囂張地指著我說。

  “胡說八道,姐最討厭罵人了,姐一向直接打人。”我掄著裝書的包打中離我最近的黃毛小鬼。

  另外兩個小鬼愣了一下,沒想到我會真的動手,隨即反應過來,一起上廁所以二對一。姐不怕你們!再次化身為噴火哥斯拉,正要和他們拼個你死我活,眼見著三個黃毛小鬼的校服褲子都起了火,火苗不大,但也燒得他們嗷嗷叫。

  “看見沒有,對姐不敬就得遭天譴!”我衝著他們逃跑的身影大喊。

  “夫人,跟你一起走真有安全感。”貓哥朝我眨眼,我不確定他是不是在朝我放電。

  “你別以為我看不出來是你放的火,對待普通老百姓,咱們得用拳頭。”我語重心長地教育他,這不是欺負人嘛。

  “好好好,聽你的,快跟我回家吧。”貓哥笑著摟住我,催我快走。

  恍然想到我也說了“回家”這個詞,我口中的“家”和貓哥指的是同一個地方,不知不覺我已經把那裡當自己家了嗎,我在潛意思裡已經把他當家人了?這應該算是一場悲劇麼,我和他直接跳過愛人變成家人了!

  這回從三哥那裡哄來的書,貓哥很滿意,不過他還是不大支持我接觸玄學,他說我只要陪著他當賢內助就行了,當我是傻子啊,我不好好提高自己智商怎麼知道他在外面都搞什麼鬼,這年頭,搞外遇抓小三哪個不是鬥智鬥勇的活計,沒文化最可怕,等著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多悲劇。

  我總覺得這些書裡記載的咒術都溫吞吞的不夠犀利,像瞎眼門衛的九陰白骨爪和貓哥的鑽地貪吃蛇多帥氣啊,書裡全都沒有寫,該不會是禁術吧,我發現越不讓學的東西越犀利,老家那些私藏品裡肯定有寶藏,心生嚮往啊。

  貓哥又出門了,沒告訴我去哪,也沒告訴我做什麼去,這讓我怎麼安心待在家裡。我把時間都投入到鬼夜驚魂那款遊戲裡,老師不是常說理論要和實踐相結合嗎,這遊戲就是我實踐的戰場。感覺器官比以前靈敏許多,閉上眼睛能大致感覺到靈體的位置和形狀,興奮地打電話給三哥報喜,被三哥訓斥了。

  “都這麼大了還要什麼陰陽眼,過兩年找個人就嫁了,別折騰你那點可憐的智商了,你別自己瞎學,要學就回來跟叔叔伯伯學,在那麼遠的地方,走火入魔了誰管你。”三哥在電話那邊滔滔不絕地教育我。

  “放心,我有個好老師,對了,哥,江風逸手機是不是換號了,我打了好幾次都告訴我是空號。”這個喜訊我也想告訴江風逸的,無奈短信和電話都過不去。

  三哥那邊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說:“高幸,別跟江家的人有來往了,收心在外面讀書,什麼也別管,等畢業了找個普通人結婚,老家也不用回來了。”

  我疑惑三哥這是在說什麼,他一向脾氣粗暴還顧家,總說我不著家,逢年過節都打電話逼我回老家祭拜,我在老家雖然是可有可無的存在,也從沒有人說不歡迎我回去,這是怎麼了,三哥竟勸我別回老家,我是得了瘟疫了還是染了流感了?

  一切怪異都是從三家集會的時候被提前趕走開始的,江老爺的先天演卦到底算出了什麼,不會是跟我有關的吧。肯定不會的,我太高看自己了,我只是個勤勤懇懇地當代女大學生,為人正直憨厚,品質也算善良,我能做出什麼讓三家如臨大敵的事兒,我就是想報復社會也得有那能力啊,氣急了我也只能朝人吐吐口水,總不會我身體裡藏著個核彈頭,怕我像日本福島的核電站一樣玩自爆吧。

  我想我該找個機會回老家一趟,最近發生的事情都讓我很不放心,我走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要把我一個人埋在鼓裡,我就算是旁系也是高家的一份子啊,到底有什麼不能讓我知道的。

  遊戲討論區是個匿名論壇,從帖子的刷新頻率看,這遊戲的玩家還挺多,不過從帖子內容看多是些業餘研究的,也是,像三哥四姐那樣的都去真正的鬼屋抓鬼去了,誰還玩遊戲啊。

  遊戲裡還沒有通關的人,進度最快的是一個叫“七擒孟獲”的人,他還有一群粉絲在論壇呼喊第一個通關的一定是七擒孟獲。我好歹也是捉鬼世家出來的人,我就不信我比不過業餘黨,無知的娃娃們,第一個通關的註定是姐!

  從雙星的災難日死裡逃生回來,我似乎變聰明了,靈力不再是四散開的狀態的,能夠漸漸隨我的心意運用,有一個陰暗的碎片在我記憶中揮之不去,我在天井裡滴入自己的血應該讓天井被干擾才對,怎麼會反而促成了四向女體陣的運轉,我旁敲側擊問了貓哥許多關於那個陣的東西,經我自己偷偷琢磨,林思佳當時靈魂和肉體還沒徹底分離,四向女體陣是有缺口狀態,我的血反而填平了四向女體陣的缺口,四向女體陣屬陰,人的血屬陽,陰陽應該相斥才對,這一點我怎麼也搞不懂,不知道是不是那個鶴在陣上動了手腳,如果他真那麼神機妙算,也太可怕了,完全是預知未來的實力了。

  晚上,貓哥回來了,我閉著眼睛能感覺到他身上一塊陌生的黑色,就像活人受傷會流血,那是別的鬼魂遺留下的印記。

  “貓哥,你打架了?”我問他。

  “收拾了一只有人養就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貓哥無所謂地笑笑,湊過來摟住我:“夫人了不起啊,已經能看見靈了。”

  我推開他,眼神分外哀怨:“你是不是去找害死林思佳的那對混蛋,你知道他們底細了嗎?”

  貓哥冰涼的手摸摸我的頭頂:“夫人,你就乖乖待在我身邊,別管那麼多。”

  我又不是混吃等死的飼養場動物,怎麼可能什麼都不想,我不會放過那對害死林思佳的金夫銀婦,不告訴我也沒關係,反正我翅膀硬了,我自己也能查。

  高家一向自謂正義使者,這樣的事兒他們當然不會袖手旁觀。按照慣例,星星的相撞相離都沒人管,因為星星是高高在上的存在,沒想到會有人窺視星星的力量。高家得到風聲,但仍不相信有人能對天魁星和紫微星下手,本著以防萬一的原則才派了江風逸過來,當然,江風逸自己請纓跑來的可能性更大,雙星的結晶成功降世超乎所有人預料,江風逸也是來阻止凶殺案繼續發生的,他也沒想到四向女體陣會真的成功,相信這件事讓三家都嚇了一大跳,我不信他們不會追查桃和鶴的身份,不過有件事他們一定想不到,雙星的結晶被貓哥拿來造肉身,並沒有落入金夫銀婦手裡。

  連高家都不甚了解四向女體陣,貓哥怎麼會對那陣了如指掌?還有那對金夫銀婦是怎麼知道的?高家在玄學中的地位不是跟少林寺一個地位嗎,金夫銀婦也好,貓哥也好,都是什麼來路,我周圍的人總是懷揣著秘密,我被他們夾在中間喘不上氣。

  貓哥還妄圖和我睡一張床,堅決不同意,變小貓耍賴也不行,最大的讓步是他睡地板我睡床。他睡地板也不老實,沒事兒就拉拉我的手,拽拽我的衣服。

  “貓哥,你的身體不是沒有感覺麼,調戲我有快感?”我平靜地問他。

  “心裡舒服。”他淡定地回答。

  好吧,我又輸了,就是咆哮體也無法彌補我內心的創傷,我自認鬥得過小三,打得過流氓,怎麼在他面前就成被壓迫階級了,學術上稱這種情況為“懼內”,混蛋啊,我不要當妻管嚴啊!

  “貓哥,生前的事你一點都不記得了麼?”我試探著問。

  “夫人,肉體是記憶的容器,靈魂是承載不了記憶的,也許以前記得吧,做鬼的時間太久不記得了。”貓哥在地板上躺著說。

  “貓哥,你有沒有想過你生前是做什麼的?”我躺在靠近他的床邊跟他說話。

  “應該是個普通人吧,有一間小房,一個叫高幸的老婆,幾個孩子,有男孩有女孩……”

  “打住!你這不是前世的回憶,根本就是今生的意淫吧!”我伸手捂住他的嘴,這傢伙根本不說實話,一邊說要跟我做夫妻一邊又什麼都瞞著我,我又不是娃娃任他擺布,他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還是記得也不願跟我說?

  玩筆仙的時候有一條規則是絕對不可以問筆仙的死因,死因似乎是每一個鬼的傷肋,雖然知道我就算問了這個問題貓哥也不會對我怎麼樣,我還是問不出口,心中無怨怎能成鬼,心中無憾怎能留魂,習慣了他留在身邊的感覺,我竟忘了我之所以能遇到他,是因為他死得不甘吶!


作者: magic03e    時間: 2015-10-1 03:59 PM

第四十一章:妹妹

  接連又發生了兩三件玩遊戲玩到心肌梗死的案件,這可把小老頭激動壞了,拿出大半堂課的時間告訴我們珍愛生命,遠離遊戲。後來經過警方進一步調查,這幾起案子的死者臨死之前玩的都是同一款遊戲《鬼夜驚魂》,有專家跳出來說是這款遊戲太過恐怖,那幾個人是被活活嚇死的,於是網警封殺了那款遊戲。

  他們封殺也沒用,遊戲我已經下到電腦裡了,而且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就算封了下載界面,還有QQ,網盤等等傳播途徑,玄學愛好者們仍然沉迷在這款遊戲中。

  我的遊戲旅程雖然遇到了幾次危機,總算是有驚無險,都被我化險為夷。因為是給業餘愛好者玩的,這個遊戲來說並不難,“七擒孟獲”爆料自己已經打到最後一章的時候我也快追上他了。貓哥總是外出,趁他不在,我就抓緊一切時間地玩,第一是姐的,誰都不能搶!

  當我終於進行到最後一章的時候,進入過場動畫,遊戲界面變成全黑的,慢慢地在屏幕上打出字。

  高彥君:你想長生不死嗎……

  高彥君:你想要違逆天地的力量嗎……

  高彥君:你想擁有不滅的靈魂嗎……

  高彥君:到我的面前來,我賜予你永生……

  早就聽說通關這款遊戲會獲得鬼王的獎勵,屏幕上出現高彥君的名字卻把我嚇了一跳,這不會真是高彥君發明的遊戲吧,他那年代還沒有電腦吧。也許通關之後就知道了吧,我更有幹勁了,這遊戲是會讓人上癮的,只要你輸入了正確的符咒,擺對了正確的陣,遊戲裡的小人都能施展出來,彈指間萬鬼灰飛煙滅的殺戮快感,讓我沉迷,我也想像貓哥一樣動動手指就呼風喚雨,像江風逸一樣談笑間雷霆萬鈞,現實越殘忍我就越嚮往遊戲中的人物,她的靈力是無限的,所有的鬼魂在她面前都像史萊姆一樣任她蹂躪。

  吱,開門的聲音,肯定是貓哥回來了,我趕緊把遊戲退出,隨便打了個網頁假裝在看新聞。

  果然是貓哥回來了,我下意思地瞟瞟他的襯衫領口,看看有沒有女人的秀髮。貓哥脫了外套,走到我身後看我的電腦屏幕,我雖然正對著電腦,眼睛完全沒有往屏幕上看,眼珠一直向後轉想用餘光看看他有沒有發現什麼,這場景就跟員工上班偷菜被老闆抽查似的。

  “夫人…你這愛好…雖然為難,我還是能配合的…”貓哥在我身後說。

  “哈?”我疑惑地順著他的視線看自己的屏幕,我隨手打開的是一個搞笑圖片網站,網站中間的最新爆笑圖片上顯示的是一隻穿著比基尼搔首弄姿的黑貓。

  貓哥你要淡定!人獸神馬的真的會被網警叔叔抓起來啊!

  “你、、你別誤會,我真的不好那口。”我只感覺腦內天雷陣陣。

  “哈哈哈,”貓哥的手從我耳後伸過來,捏捏我臉上的肉:“夫人,我要用黑貓的身體出去辦點事,你下午不是沒課嗎,幫我照看下這具身體。”

  “什麼?你讓我自己和屍體待一個屋裡?警察來了怎麼辦!”我激動地站起來說。

  貓哥的雙手重新把我壓回椅子上:“不是屍體,我留一個魄在身體裡,那個魄會聽的你的指揮控制身體,沒人會看出來的。”

  也就是說貓哥這身體什麼都聽我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再猥瑣的笑聲都無法形容我內心的喜悅和激動,老天爺是看我最近過得太清苦特意給我點樂子麼,美死我了。

  “放心,為夫一定好好善待你的遺體。”我盡量讓自己的臉看上去純潔可愛。

  “夫人,你搞錯性別了,為夫在這裡,還有大白天的幹嘛笑那麼邪惡。”

  “有嗎?”我摸摸自己的嘴角,我已經努力隱藏內心的奸笑,一不小心還是暴露了?

  好不容易哄得貓哥放心走了,臨出門之前黑貓又楚楚可憐地說:“夫人,溫柔點,我怕疼。”

  安心地走吧,小樣,為夫的實力不是你妄自揣測的。

  我和貓哥的遺體面對面坐著,在他眼前揮揮手,他眼睛眨也不眨,果然魂已經不在了。

  “給大爺捏肩。”我往沙發上一躺,豪氣地說。

  貓哥的遺體木訥地走到我頭的部分,機械地給我捏著肩膀。

  “再給爺捶捶腿。”

  貓哥又走過去給我捶腿,生活太美好了,別看貓哥的手動一動就出個龍啊蛇啊的,現在不也得乖乖服侍我麼,果然我才是最終BOSS麼。

  機會難得,我要不要把他衣服扒了拍兩張裸照留念?還是在他大腿內側紋上“高幸到此一遊”留作紀念?捂臉,我太壞了。

  貓哥他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家裡的瓶瓶罐罐都是我一個人照料的,當然家裡需要吃油鹽醬醋的也只有我而已,現在有免費的勞動力在我不如去超市,買他一箱醬油幾箱碘鹽的,都讓貓哥搬回來。

  穿戴整齊後領著貓哥上街,只有魄留守的身體很呆,我得時刻盯著他,免得他跑偏了,要是被人拐跑了,我沒買成醬油還賠了夫人,多冤枉。貓哥的身體跟著我在路上搖搖晃晃地走著,就算是雙星做出來的身體,也是肉做的,被車碾了還是會成肉泥吧。

  我嘆口氣,挽住貓哥的胳膊領著他走,我成名副其實的保姆了,只是我家這大孩子比我還高出一個頭。

  途徑美妝店,想起最近對著電腦的時間太長,應該去買個隔離霜保護我的老地瓜皮。領著貓哥進去待遇都不一樣了,以前一個人進去,店員看見我總憐憫地給我推薦一大堆時光回覆乳液什麼的,我看看那一堆瓶罐就打怵了,有那時間我不如重新投胎一次。現在有貓哥陪著,店員憐憫的目光變成了鄙夷,我聽見一個店員對另一個說:“你看那女的也挺年輕的,咋就養小白臉呢。”

  我挽著貓哥,瞬間淚流滿面,貓哥對不起,讓你受委屈了。

  “這些給我包起來。”嬌滴滴女聲對店員說,我聽著這女的聲音有點耳熟。

  順著聲音看過去,一個楊柳細腰的女人全身穿著明亮的桃粉色,俗氣的顏色被她的身材映襯著只剩艷麗,開始她背對著我,我猜不出是誰,她把選好的化妝品遞給店員時側了些臉,姐倒抽一口冷氣,拽著貓哥火速逃跑。

  今天出門沒看黃歷,死暴露狂不在醫院裡和她的冒牌貓哥卿卿我我,跑來買你妹的化妝品啊。暴露狂的耳朵真靈,聽見我和貓哥的腳步聲追了出來,我拉著木訥的貓哥一個勁兒的跑,我那個急啊,我要不是手臂肌肉不夠發達我真想抱著他跑。

  嫌兩條腿跑得太慢,我攔住一輛出租車,把貓哥塞進後座,自己坐到副駕駛的位置:“師傅,去興和小區,快。”

  司機悶聲發動了車子,我鬆了口氣,總算擺脫內個惡毒的女人了,撿回一條老命。

  車開著開著竟起霧了,霧的濃度驚人,周圍的建築物和行人通通看不清楚,司機依然很淡定,不愧是開了幾十年的老手,一看就是見過大世面的。

  “師傅,你確定不用開個車燈什麼的?”我弱弱地問,連路都看不清了還開得這麼快,我好不容易活了二十年,還不想栽在交通安全上。

  司機根本不理我,反而加快了車速,這司機也太古怪了,想死別拉上我啊。

  “停車!我要下車!”我喊道,見司機還是不理我,我就去搶剎車。爭搶的時候,我看見司機的臉,他對著窗戶的那一半臉上的皮膚像老房子掉漆一樣脫落,眼睛不自然地向外凸著,怎麼看都不像活人的樣子。

  “啊!!!!!!!!”我尖叫著打開車門,從剛停下的出租車上跳下去,貓哥也跟著我下來,司機並沒最下來,迷霧中卻有另一個人向我們走來。

  桃粉色的妖艷女人踩著細長的高跟鞋朝我們走來,在我們面前停住腳步。

  “哥……你還活著?”暴露狂震驚地看著貓哥的遺體,漂亮的大眼睛連眨都不會眨了。

  我看看她,又看看貓哥,不是吧,這女人是貓哥妹妹?不要啊!我不要這樣的小姑子啊!

  貓哥現在這具身體只有一個魄,當然不能回答她任何問題,我偷偷拽住貓哥的手,讓他跟我一起悄悄地向後退,會不會是那妞認錯人了,以為貓哥是她那個長得很像貓哥的相好?不管怎樣都要離她遠點,這女人不是好惹的。

  “你對我哥做了什麼!你抽了他的魂?”暴露狂震驚過後回過神,厲聲對我說。

  “別你哥你哥的,套什麼近乎,你認錯了,這不是你家那個。”我把貓哥護到身後,一手就著空氣畫印支起屏障。

  “你要帶他去哪!不許靠近哥哥!”暴露狂驚叫著。

  這女人果然凶狠,直接拿天雷打我,我剛被爛臉司機嚇得驚魂未定又被天打雷劈,今天的黃歷根本就是不宜出行吧!我倒還好,跳一跳跑一跑這女人未必抓的到我,可貓哥身體裡只有一魄,只會傻站著,連躲都不躲,受人所托忠人之事,而且,美人的臉是用來欣賞的,要是被雷劈畫了我會哭的。

  眼見著一個不長眼睛的雷被我的屏障彈得亂飛,我將貓哥撲倒在地,將他壓在身下,用我的背部護著他。第一次和貓哥離得如此近,他發呆的眼睛還不知道自己的處境,貓哥呦,平時都是你高高再上地保護我,終於換我也護著你一次。

  我脆弱的保護層果然沒經受住天雷的衝擊,天雷穿過保護層擊中我的後背,好在已經被保護層磨去了大部分力量,我背部只是像被錘子猛捶了一下似的。

  第一反應是看貓哥有沒有傷到,卻見身下的美人原本渙散的眼神變得明亮,略微轉過臉與我對視著,如此近的距離讓我心跳不由加快,看著他的嘴角慢慢露出微笑。

作者: magic03e    時間: 2015-10-1 04:01 PM

第四十二章:綠蝴蝶

  貓哥一手摟著我的腰,攬著我翻身而起。

  “小姐,知道對我夫人下手是多重的罪麼。”貓哥對暴露狂說。

  “哥,你不認識我了嗎,我是露露啊!”暴露狂急著喊。

  我看她著急的模樣不像是裝的,難道這個叫露露的真是貓哥的妹妹?不是吧,我還是趕快離婚吧,這樣的小姑子不是要人命麼。

  “我想你是認錯人了,我叫高黑,只有夫人一個親人,沒有妹妹。”貓哥看了我一眼後說。

  “不可能,你就是哥哥!姓高的!你對我哥做了什麼!他怎麼可能和姓高的在一起!”暴露狂惡狠狠地問我。

  “我還想問你倆在搞什麼呢,貓哥,你什麼時候又出來個妹妹。”這真是一件死無對證的事,暴露狂一口咬定貓哥是她哥,貓哥又沒有生前的記憶,是真是假誰也搞不清楚。

  “最後說一遍我不是,給你個警告,別再纏著我夫人。”貓哥對暴露狂說,然後以手為刀在濃霧中劈出一道裂縫,透過裂縫我可以看見外面熙熙攘攘的街道。

  “哥,你跟她是什麼關係!”

  貓哥挽著我的胳膊帶我離開,暴露狂雖然仍追著問,卻不再為難我們,這暴露狂倒很聽貓哥的話啊,難不成是真的?貓哥只是對她口頭警告,急著帶我離開,倒像是故意迴避暴露狂一樣,我越來越懷疑他倆的關係了,貓哥這陣子是不是在調查自己生前的事?看這情形,他已經知道不少了吧。

  回到家裡,我一個人趴在桌子上發呆。

  高彥君:你想要違逆天地的力量嗎……

  高彥君的話在我腦海裡反覆出現,我想要啊,我又不是M,整日被人蹂躪我也會焦躁,我想要力量能讓自己不再擔驚受怕,讓身邊的人不再離我而去,高彥君的話就像一塊大蜜糖一樣引誘著我。

  我抓緊一切時間通關遊戲,連課也不上了,只窩在家裡打遊戲。卻是李儀的一個電話把我叫了出去,李儀說孟嬌在寢室昏倒了,在醫院住了兩天還沒有甦醒。我急忙穿好衣服去醫院,李儀正在孟嬌的病房裡坐著,紅腫了眼睛。

  醫生說孟嬌身體的各項指標都正常,就是對外界的刺激沒有反應,他們也找不出原因。我握住孟嬌的手,閉上眼睛,她體內只殘留了一魄勉強維持身體的運作,魂已消失無蹤影。

  “她怎麼昏倒的?”我問李儀。

  “我也不知道,我去水房洗衣服,她在寢室玩遊戲,等我回來就看見她趴在電腦桌上,我以為她睡著了,就去推她讓她回床上睡,結果就發現她沒有意識了。”李儀說著又問我:“阿幸,孟嬌不是生病了吧,到底是什麼原因?”

  “我也不清楚,你在這兒照顧她,我回寢室一趟。”

  還好我還有隨身攜帶寢室鑰匙的習慣,回到久違的寢室,竟有些傷感,以前四個人住在這裡的時候多熱鬧,嘰嘰喳喳的林思佳總不會讓寢室有清閒的時間,現在竟一副破敗之相。

  孟嬌的電腦還開著,電腦旁還放著我留下的玉石桃子,我一眼就看見電腦桌面上的紅色骷髏頭,那是鬼夜驚魂的圖標。孟嬌也玩這個?點開遊戲,默認的遊戲賬號是“七擒孟獲”。我腦袋翁得一下,孟嬌是七擒孟獲?這遊戲確實很適合她玩,照著書本上的知識就能操縱人物斬妖除魔所向披靡。那遊戲的許多玩家都是孟嬌這種類型的,手邊摞了一摞書,邊玩邊找。孟嬌玩遊戲的目的我也能猜到,是為了復活林思佳吧。

  孟嬌的魂魄不知所蹤,再聯想到前幾天頻頻有這款遊戲的玩家神秘死亡,這遊戲之中若不是有問題?桌面還有一個新建文檔,裡面都是論文資料,我剛想關掉,發現文檔裡的光標在動,電腦自動在文檔裡打出一行字。

  是高幸嗎?

  這是什麼?人工智能?電腦自己會打字?玉石桃子上有瑩綠色的光在流動,我將手覆在桃子上,感覺到桃子的靈力和電腦融為一體,前幾個受害人都是靈魂被吃空後直接就死了,孟嬌體內還殘有一魄維持機體功能,是不是就是祖奶奶的桃子派上了用場?貓哥說這桃子是鎮魂用的,說不定就是它保護了孟嬌的靈魂,那電腦裡的會不會就是……

  我也在文檔裡打字:孟嬌?

  孟嬌:高幸!真的是你!是我,我是孟嬌!

  高幸:告訴我,誰把你變成這樣的

  孟嬌:我不知道,我、、我想復活林思佳,我在圖書館的舊書裡找到一本關於復活的書,是一個叫高彥君的人寫的,可是書是缺頁的,我在網上看見個遊戲的發布者也叫高彥君,我就下載到電腦裡想看看有沒有線索,高彥君說我通關了就告訴我關於復活的禁術,我還沒等通關就死在怪物手裡,然後我也沒弄明白怎麼回事就變成現在這樣了

  果然是那款遊戲搞的鬼,還好孟嬌只是魂魄被勾出體外,肉體還沒死,只要想辦法把魂魄塞回去就行了。這不是多難的事兒,但是……我不會!這種事兒應該找三哥,斬妖除魔是高家義不容辭的責任,找出凶手的任務也都該交給他。

  高幸:你放心等著,我會解決的

  打電話給三哥,接電話的卻是三伯母,三伯母對我一向冷淡,也不和我多說,只告訴我三伯父和三哥父子倆出公差的時候被襲擊,三伯父重傷三哥輕傷,倆人都在醫院躺著呢,最近家裡很多人都被襲擊,讓我沒事別給家裡添麻煩。

  高家在我心目中的形象一向很淡定,第一次見到如此慌亂的景象,江老爺的烏鴉嘴說的天劫不會真的要到了吧。在這節骨眼上我也不好意思再煩他們,我先自己調查吧,有了端倪再找他們也不遲。

  我直接用孟嬌的電腦登陸自己的賬號玩遊戲,我遊戲本來就只差一點就能通關,用孟嬌的電腦玩了不到兩個小時就通關了。遊戲通關後出現類似結局動畫一樣的東西,遊戲背景變成純黑色,遊戲裡除了我之外又出現一個穿著青色長褂的男人。

  【鬼王】高彥君:恭喜,我等了這麼久終於有一個能通關遊戲的人。

  不知道這個是設定好的遊戲程序還是真的是有個人在說話,我還是在遊戲裡打字說:同喜同喜~

  【鬼王】高彥君:只要你信仰我,我將賦予你永生

  長生不老?給我吃唐僧肉?這倒真像高彥君會說的話,他就是研究這個的嘛,窮極一生研究禁術,結果研究成果都不知道哪去了,什麼都沒留給後人,他泉下有知不知道覺得值得不值得,貌似死得還挺慘的。

  我附和著打字:大神!賜我永生吧!

  【鬼王】高彥君:向我祈禱!我將賦予你永生!

  我閉上眼睛,雙手握在一起裝模做樣地祈禱,遊戲而已,有沒有必要弄這麼較真啊。正想著,左胸上方靠近心臟的位置一陣刺痛,疼得我真開眼睛,拉開領口一看,剛剛刺痛的皮膚上多出一隻墨綠色的蝴蝶狀的圖案。

  【鬼王】高彥君:從今以後你就是我的信徒,聽從我的召喚,我將賦予你與天地抗衡的力量。

  我震驚地看著屏幕,這真的不僅僅是一款遊戲而已,左胸之上的蝴蝶是真真實實存在的,像是紋身一樣怎麼擦也擦不掉,他……對我做了什麼?

  【鬼王】高彥君:從今以後,你就是我的信徒,聽從我的召喚,我賦予你力量。

  墨綠色的蝴蝶微微發出瑩瑩的光芒,我感覺到從蝴蝶中向外蔓延著延綿不絕的力量在我體內流淌,這,不就是我夢寐以求的東西嗎。

  但他絕不會免費給我,一定還有他的要求吧,我問道:需要我替你做什麼?

  【鬼王】高彥君:需要你時我自然會找你,磨好你的爪牙,等著為我效命。

  這鬼王好天真,誰要等他,誰要當他手下啊,力量給我就行了,別的就免了,我可不想和他們同流合污。心臟之上紋了蝴蝶的地方一陣劇痛,我捂著心臟,腿不自覺地疼得蹲下。

  【鬼王】高彥君:我說的話就是神諭,違背神諭的下場就是生不如死

  我心裡想彪髒話了,這不是武俠小說裡的情節麼,用卑鄙的方法脅迫我,你們懂不懂什麼叫民意啊!

  見我在地上疼得翻來覆去的樣子,高彥君滿意地消失在遊戲裡,疼痛這才消失,我從地上爬起來,電腦屏幕上,孟嬌正在文檔裡瘋狂刷屏問我發生什麼事了,我安慰她幾句,讓她乖乖等我好消息。

  看著攤開的手心發呆,體內的力量是真實存在的,什麼樣的人能做到這種程度,在我眼裡這已經像神仙的仙術一樣不可思議了,果然真正厲害的東西從不在隨處可見的書籍上,看來很有必要回高家一趟。

作者: magic03e    時間: 2015-10-1 04:06 PM

第四十三章:房中屍臭

  老家照比平時冷清不少,最近不太平,住院的住院,公差的公差,只留著祖奶奶和幾個保衛家園的還在這裡。大伯母對我這次回家很詫異,但也沒說什麼,我一直覺得大伯母有種母儀天下的架勢,她和不算親,但對我一直也平和,不只是我,她對高家每個孩子都這樣,可惜她生的兒子不爭氣,連大伯父自己都說自己的兒子是個扶不上墻的爛泥。高家這一代,直系的幾個兒子都不出彩,反而是江家和周家的兩個長子深受長輩誇讚,大伯父常說大堂哥要是有周姐夫一半的才學和風度,他就把頭髮都剃光在祖宗墳前嗑一輩子頭。

  我一個人走到後山,上次來時是被周家的小少爺連累,我還記得他好像是叫周瑞星吧,因為周姐夫全名叫周瑞安,這兄弟倆只有最後一個字不一樣,所以很好記。周瑞星和周瑞安兩兄弟的長相都偏像周夫人,但周瑞星太古怪,總像被一團黑霧包圍似的,就是長大也不會有周姐夫的風度翩翩吧,真是可惜了。

  我當然不是跑來鳥不拉屎的後山看風景來了,後山是被遺棄的地方,聚集著各種混亂的靈氣,我想這樣說不能幫我壓抑胸口這隻古怪的蝴蝶。力量,我夢寐以求,但我絕不想成為別人的棋子,高彥君的意思很明顯,他給我古怪的力量,而我成為他的走狗,想的倒美,我若是個聽話的人,二伯母也不會讓堂姐和我保持距離了。

  隨便用了一張炎符,以前都只是一撮小火花,如今熊熊烈焰將岩石烤黑。但這也並不是我想要的,火球再大也就是個大火球,永遠也不可能成為火海。胸口的綠蝴蝶圖案微微發燙,我想在綠蝴蝶沒有反應的情況下使用咒術,卻發現無論如何我都處在綠蝴蝶的控制之下,它就像我身體唯一的出口,將我所有力量都染上它的印記。

  我有些慌了,它比我想像中更霸道,我記得這樣的契約術是有缺陷的,它不是對所有人都能用,要兩心相悅才行,是因為我心底對力量貪婪的慾望讓它能輕易在我身上根植嗎,不能怪我啊,我多想像江風逸和貓哥一樣不管遇到怎樣的對手都能鎮定自若,但我,連保護自己的力量都沒有,而且,我多想能幫上貓哥的忙,哪怕一點點也好,我真不想被那個暴露狂比下去。

  用尖銳的石塊在胸口的綠蝴蝶上劃下去,留下一條長長的口子,裡面的血還是紅色的,還好,並不是最壞的情況,它沒有連同我全身的血液一起占領,我還有周轉的餘地。

  家裡人少有人少的好處,大家都很忙,沒人有時間關注我在做什麼。從藥房取了瓶雲南白藥處理好傷口,從小爬樹翻墻沒少流血受傷,這點小傷更不用當回事。止了血,重新穿好衣服,誰能看出我剛自殘過,哈哈哈。

  隨後去了上鎖的書房,這書房從外面看只是間破舊的掛著鎖的廢倉庫,要不是從小在高家長大,我也想不到這會是用來藏書的地方。撬開鎖,進了書房,書房正中間有一條直通到底的走廊,我本以為至少裝飾會裝成普通書房的樣子,弄個花瓶啊硯台什麼當機關,擰了機關才能出現密道,它這麼正大光明我反而不自在,高家的防範意思也太差了吧。

  剛踏進走廊,耳邊傳來嗖嗖兩聲,一對冰錐對著我射過來,還好我反應快,直接向後仰倒跌出走廊。什麼玩意!我拍拍屁股站起來,小心翼翼地再靠過去,發現走廊兩邊的墻壁上各有一條若隱若現的藍線,怪不得不加防範,原來陷阱都在裡面等著呢!

  我對機關、陣術這些東西完全不在行,盯著藍線看半天也不知道幹什麼用的,唯一知道的是我要是想順著走廊走,兩面隱藏的冰錐一定會把我扎成刺蝟。在走廊的入口站了一會兒,連手都不敢伸進去,又怕有人進來看見我,不敢久留,只好不甘心地離開。

  剛走書房出來,沒走幾步就看見二伯母了,心虛地低下頭想裝作沒看見快步溜走,被二伯母指名喊住。

  “高幸啊,怎麼跑這裡來了,我找你呢。”二伯母招呼我過去。

  真稀奇,二伯母一向除了畏懼大伯母眼裡就沒有別人了,除了向我炫耀她女兒出身好長得好嫁得好以外從不跟我說話,怎麼突然找起我來了。

  “二伯母。”我乖巧地叫了一聲,長輩到底是長輩,口頭上的尊敬還是要的。

  “你現在不是沒事兒嘛,幫伯母半點事兒。”二伯母擺出一副慈母的表情對我說。

  “什麼事兒?”我真想不出我能幫上她什麼忙。

  “你堂姐這幾天身子不好,我燉了點湯,想給她拿去,碰巧老太太現在身子也不好,我走不開,家裡就你一個閒人,你幫我送過去。”

  找我幫忙就找我幫忙嘛,幹嘛還說我是閒人,我撇撇嘴,雖然心裡不樂意,還是得幫忙,誰讓她是我二伯母呢:“哦,好。”

  二伯母又慈母一般地拍拍我的頭:“真乖,周家離得不遠,有直通的客車,我把地址給你你肯定能找到。”

  望天,我千里迢迢坐車穿過幾個市就為送一碗湯,我可真勤快,許久不回老家,就當為老家做點貢獻吧。

  照著二伯母給的地址找到周家的房子,我剎那間就震驚了!雖然我一直知道,現在這個社會,奇門異術中最吸金的就是算命和看風水,但我沒想到貧富差距會這麼嚴重!高家不是四大家族之首嗎,怎麼生活水平也差太多了吧!

  周家的房子只能用金碧輝煌金光燦爛金黃金黃來形容了,那門把手不會是金的,好想衝上去咬一口囧。我指尖顫抖地想摸摸黃金做的門把手,卻沒給我機會,門自動開了,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站在門口,應該是周家的女傭吧。

  “是高幸小姐吧,請進,少奶奶吩咐過你要來了。”女傭恭敬地說。

  淚流滿面,看風水的就是有錢啊,我在高家長這麼大都沒被女傭服侍過。高家的地位比周家和江家要高,但家產方面就差了些,每個人都不相信有鬼,當然不會找人捉鬼,但那些不信鬼的富商又極信命極信祖宗風水,自欺欺人的能力讓人嘆為觀止。其實我一直有個疑惑,高家,周家,江家,既然號稱四大家族,怎麼算這才三個而已,第四個呢?似乎聽過那個家族早就不在了,至於原因就不知道了,不會是生太多女兒沒生出兒子被歷史的洪濤淹沒了吧。

  女傭領著我到一樓的大客廳,她上樓去通知堂姐。我坐在客廳那張不知是什麼皮的大沙發上,感覺P股都金貴了不少,早知道我也要學風水啊!

  “賢侄女。”有人從樓梯下來叫道。

  我朝樓梯看去,發現是周家老爺周清明,別看他名字起的乾淨,做事兒可不乾淨,倒不是道德淪喪什麼的大毛病,就是貪財,不過不貪財能住這麼大的房子嗎,不貪財也娶不到周夫人那種艷名遠播的美女,生不出周姐夫這樣的帥兒子啊。

  “周伯父。”我站起來,略微鞠了一躬。

  “難為你這麼想著夕雅,大老遠送湯過來,夕雅吃了藥在床上還沒睡醒,你要是沒有急事就等等。”周老爺滿臉橫肉的臉堆出笑容。

  我呵呵地傻笑著,心裡直翻白眼,二伯母使喚人的功力不是蓋的,我大老遠坐了幾個市的車就是為了一碗湯,說出去誰信吶。

  “姐夫沒在家?”我看看樓梯上再沒人下來,沒話找話地說。

  “他啊,忙得很,一天到晚不見人影,可憐夕雅了,這還新婚呢。”提起周姐夫,周老爺有點生氣。

  “姐夫正是意氣風發的年紀,有心拼事業您該高興才是,我家長輩還總說要我們向姐夫學習呢。”我這話也不全是客套,八分真心,以姐夫的人品看應該不會在外面拈花惹草,這樣的男人打著燈籠都難找了。

  周老爺臉上又露出得意的神色,周瑞安確實是個拿的出手的好兒子,也難怪他要沾沾自喜了。

  “小少爺!別跑那麼快,等等!別摔著!”客廳裡又響女人的聲音。

  回頭看見一個年老的女傭正追著個四、、五歲大的小男孩跑,小男孩跑得太快,她根本追不上,眼見著小孩朝沙發這邊跑過來,一頭鑽進周老爺懷裡。

  這不是周小少爺嘛,膚色雖然還是蒼白,比那時候的青色好了不少,果然還是得在周老爺身邊那些傭人才不敢欺負他。

  周老爺抱住周小少爺,心疼地揉揉孩子柔軟的頭髮,像他這歲數的男人對老來子總是有特別的感情。

  “姐姐。”周小少爺漆黑的眼睛看見我,叫了一聲。

  “小瑞星。”我試著叫了一聲,神吶,是叫周瑞星吧,我應該沒記錯名字吧。

  周瑞星點頭笑了一下,他的表情是根本沒變的,但我總覺得他笑了一下。

  周老爺很驚奇:“難得瑞星會叫除我以外的人。”

  “在高家看見他,就陪了他玩了一會兒。”我當然不能告訴周老爺他兒子有多嚇人,讓我的心靈受了多少創傷。

  “姐姐,黑貓呢。”周瑞星眨著漆黑的大眼睛又問。

  變成人了。我好想這樣告訴他,但是我不能,我要忍住,抽搐著眼睛摸摸他的頭說:“在家了沒帶來。”

  “姐姐,你跟以前不一樣了。”周瑞星又說。

  這孩子今天怎麼話多了,是要誇我變漂亮了麼,真是讓人不好意思。

  周瑞星挪到我身邊,兩隻小手支在我腿上,鼻子貼著我的衣服靠近左胸的地方嗅了嗅:“姐姐有臭味。”

  周老爺趕緊把周瑞星拉回去,尷尬地說:“瞎說什麼,小孩子沒禮貌。”

  周老爺一定沒弄清周瑞星話中的意思,他說的並不是尋常的臭味,我也發現了,胸口那隻墨綠色的蝴蝶上有輕微的屍臭。貓哥說過,周瑞星這孩子就是活著的靈感雷達,他還這麼小,還不知道自己感覺到的東西意味著什麼,不知道這是幸還是不幸。

  堂姐醒了,在女傭的攙扶下從樓梯上走下來,她穿著乳白色吊帶長裙,美麗依舊,但遮掩不掉臉上憔悴的神色。我的堂姐,高夕雅,說起來她算是我的紅娘,如果不是參加她的婚禮,我不會遇見貓哥,如果不是拿著她的大紅花得瑟,我不會和貓哥冥婚,出嫁那天的她多麼明艷動人,這才多長時間就成這樣了。

  周老爺雖然貪財,為人還算厚道,不可能虧待兒媳婦,周姐夫和堂姐感情甚篤,三家集會時大家有目共睹,醫生也說堂姐身體一切正常,怎麼就弄成這樣了呢。

  “堂姐。”我先跟她打招呼。

  高夕雅點點頭,坐到我旁邊那個單獨的小沙發上。我把二伯母囑咐的關於調養的話都跟她複述一遍,她都點頭表示記住了。還要跟堂客套幾句讓她保重身體的話,兜裡的手機響了。

  來電顯示是貓哥,走出好遠才敢接他的電話。

  “回娘家探親怎麼到現在還不回來。”剛接通電話,貓哥就劈頭蓋臉地問。

  “堂姐病了,我在看她呢。”我解釋說,跟他說話我有點緊張,主要是心虛,綠蝴蝶被他發現的話一定會生氣吧。

  “快回來夫人夫人夫人夫人夫人夫人夫人夫人夫人……”出現了,貓哥經典的回音攻擊法,我只覺得耳膜都在顫抖。

  “親愛的貓哥,我不會改嫁也不會跟人私奔,半夜十二點之前到家,您看如何?”這隻貓不去當交警可惜了,我的交通圖他都要掌握。

  我就像在外喝酒應酬的老公一樣,跟老婆一再保證後才能再回到酒席。

  周老爺揪著自己的小八字鬍笑道:“男朋友打來的吧?一轉眼你都到這年紀了。”

  我撓撓頭訕笑著坐下,何止是男盆友啊,莫名其妙就結婚了。又嘮了一會兒沒營養的家常,高夕雅一直是沒精神的樣子,我想我該告辭了,讓她能安心的休息。我們聊天的時候,周瑞星被抱進了房間,那孩子聽覺也極敏銳,聽說我要走了,在房間裡哭了起來。

  保姆怎麼哄也不行,他就是哭個不停,周老爺也沒轍了,不好意思地對我說:“賢侄女,要不,你再呆一會兒哄哄他?”

  我當然答應了,到周瑞星的房間看見他一個人坐在地板上靠著墻角哭,他不像別的孩子那樣嚎嚎大哭,他一點聲音也沒有,臉上也沒有表情,就一直往下淌眼淚。

  我和他總共也才見了兩次面而已,這麼捨不得我讓我有點受寵若驚,也不知道該怎麼哄小孩,就拿著紙巾給他擦眼淚,他一直淌我就一直擦,擦得他眼角都破皮了。

  “瑞星啊,姐姐先回家,以後再來看你好不好?”我用商量的語氣跟他說。

  周瑞星搖搖頭:“姐姐,你留在這裡陪我好不好,我一個人好沒意思。”

  我也很為難,這裡又不是我家,不是我想留我想留就能留,況且家裡還有隻血盆大口的貓等我回去跪搓衣板。

  “瑞星乖,聽話,堂姐現在身體不好,等她病好了就能陪你玩了,姐夫一會兒該回來了吧,你去他房間等他,他一定會陪你玩的。”我摸著他的頭哄他。

  周瑞星還是搖頭:“不要,他們的房間好臭,我不要進去。”

作者: magic03e    時間: 2015-10-1 04:08 PM

第四十四章:七曜的遺址

  堂姐自小有輕微的潔癖,她的房間一定每天都收拾得很整潔,不可能有異味,難不成……

  “是…跟我一樣的味道嘛?”我問道。

  周瑞星點點頭。

  不是吧,高彥君的爪牙連這裡都染指了?我高貴典雅的堂姐和一表人才的姐夫,姐夫子繼父業研究風水,並不懂玄術,難不成高彥君看上的是堂姐,還把她害成這個樣子?

  怪不得高家會頻頻出事,出了內奸,走漏了風聲,當然處於劣勢。

  “瑞星,你看堂姐平時有什麼異常嗎?”我接著問。

  周瑞星想了想後說:“哥哥和嫂嫂總是吵架,爸爸不在的時候就會吵。”

  看來也沒外人盛傳的那麼感情甚篤。和四向女體陣如初一則的玩弄生命的禁術,讓我不得不聯想到是同一批人所謂,看暴露狂的樣子,極討厭高家,還有神秘的高彥君,高家的歷史一定隱瞞了秘密。

  我趴在周瑞星耳邊小聲說:“姐姐去處理點事情,然後就來陪你怎麼樣?”

  周瑞星漆黑的眼睛呆呆地看著我:“再不走了麼?”

  怎麼可能不走!又不是嫁進高家了,不過我要是實話實說的話他又會哭鬧,對待小孩最好的方法就是哄騙:“嗯,再不走了,只要你聽話。”

  周瑞星果然不哭了,周老爺一個勁兒跟我講他有多震驚,他說周瑞星除了他沒跟別人這麼親熱過,我也疑惑,和他不過見了兩次面而已,怎麼就有惺惺相惜的感覺。

  又坐車幾小時,到家的時候已經是半夜,剛打開門就有一個人形物體朝我飛撲過來。

  我胳膊往外一推擋住他:“貓哥!”

  貓哥的目光移到我左胸之上的位置,我心中緊張,生怕被他察覺,故作生氣地說:“看什麼呢!色狼!”

  回房間,鎖上門,嫁妝在換衣服,其實我什麼也沒做,就坐在床上發呆。房門微微的響動,應該是貓哥正靠在門上。

  “夫人,是誰做的?”貓哥在門外問。

  咳,說的我好像被怎麼樣了似的,我也想知道是誰做的,總不能就說是遊戲裡的人吧。

  “夫人?”見我不回答,貓哥接著叫我。

  “你是不是覺得我什麼都做不好?沒了你就不能活?”我一個人坐在床上問。

  門外沒有聲音傳來,其實我自己也知道自己的無能,但我不甘心,如果我只是個拖油瓶,總有一天他會厭倦我,我希望我倆的感情是平等的!

  “夫人,開門。”貓哥在門外說。

  “貓哥,你給我點時間好不好,你相信我,我自己能做到。”我咬著嘴脣說。

  門外又沉默了,我早想到他不肯能會相信,但我相信他一定能感覺到我的決心。

  “好吧,夫人,我給你時間,把門打開吧。”門外的人妥協了。

  我打開門,看著貓哥說:“真的相信我?”

  貓哥看我的眼神像在看露宿街頭的可憐小動物,伸手抱住我將我摟進懷裡:“我知道你想做的事一定能做到,但我……是不是我保護的不夠好,為什麼你總受傷。”

  貓哥吶,不是你保護的不周到,是我太弱小,就算是雛鳥也不可能每日躲在母鳥的羽翼下,而且,我想做你的女人,不是做你的女兒。

  緊緊貼著貓哥冰冷的身體,胸口的綠蝴蝶微微發燙,蝴蝶越來越燙,變成了灼熱,我掙開貓哥的手,跑進廁所,燉了一會兒疼痛就平息了。

  “夫人,你要記得,你還有一個夫君。”貓哥對我說。

  我點頭,我當然知道,你一直都是我最後的退路。

  登陸遊戲,收到高彥君的信息,約我去凌河公園見面,終於要給我派任務了麼,求之不得呢。

  現在已經過了凌晨,街上安靜得連流氓都沒有,我自己還帶了個小手電,以前上高中的時候教導主任晚課後就拿著手電筒在漆黑的操場上掃黃,以至於我看見手電筒總有不好的聯想。

  大晚上一個人拿著手電跑到凌河公園,說不是偷情都沒人信。這樣的夜晚總遊蕩著許多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我能清楚地感覺到它們流動的位置,它們大多只是死者留下的遺憾,漫無目的地飄著或不斷重複死時的場景無法解脫。

  公園裡有一處靈力特別詭異,與周圍飄蕩的靈魂格格不入,那份詭異就躲在一棵河邊的柳樹後面。我走到那棵樹前,一個男人從樹後走出來,他穿著青色的長袍,臉上帶著鬼魅的面具,和遊戲中高彥君的形象一模一樣。

  男人看見我時愣了一下,隨後有開口說:“不愧是第一個通關的人,有點水平,你值得成為我的信徒。”沙沙的聲音彷彿不是來自人間。

  這個男人應該不是和暴露狂在一起的酷似貓哥的“鶴”,他和暴露狂看起來都憎惡著高家,看到我反應該更激烈,直接喚雷打我才對。

  “您過獎了。”我恭敬地說。

  男人打量著我說:“我找你來是派給你一個任務。”

  我低著頭自己聽著他繼續說:“你去陝西一趟,在車站下車就會有人找你,你負責協助他既可。”

  說了等於沒說,我還是不知道自己將要面對的是什麼,不過既然知道了地名,至少有了查找的方向。

  回家後,我上網搜索了最近關於陝西的新聞,有一條新聞尤其吸引我的注意力:

  陝西發現新古墓遺址

  近日,在陝西進行動植物記錄的科研隊在一處塌陷的山體意外發現古代遺址,經專家初步鑒定,該遺址很可能是一座古墓,陝西政府已組織考古隊前往調查,目前還無法估計遺址的年代及其他信息,由於墓門上鑲嵌有對應七曜的七顆耀眼的明珠,遺址擬定名稱為“七曜遺址”。

  高彥君這時候讓我去陝西不會是和七曜遺址有關吧,七曜是中國古代對日、、月、、五星的總稱,七曜除了對應太陽和月亮還分指五星,金曰太白,木曰歲星,水曰辰星,火曰熒惑,土曰陣型,聽說有些禁術為了增強威力,不是直接使用五行的力量,而是以曜為眼。

  固然是古墓,肯定會有陪葬品,高彥君的目的八層是墓中的陪葬品,高彥君不是好人,他想要的東西也不可能是好東西,我要讓他們後悔這次陝西之旅帶上我。

  貓哥不希望我去遺跡探險,但他已經答應給我時間,要讓我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看起來他很想跟著我一起去,但他不能,我猜他待在家裡有必須做的事情不能走。

  他有他的事情,他有他的秘密,他總是知曉我的一切,而我,離他那麼近卻並不了解他。貓哥,你從哪裡來,要到哪裡去,如果你不想說,沒關係,我自己將你的一切都查出來,不想只是偎依著你的保護,我也想保護你啊。

作者: magic03e    時間: 2015-10-1 04:13 PM

第四十五章:鳳棲梧桐漸離

  在陝西的車站下車,我站在熙熙攘攘的車站晃來晃去。

  “是‘松’派來的人吧?”

  我回頭一看,眼前站著的是一個白髮蒼蒼的老者,花白的鬍子有尺子那麼長,高彥君說與我接頭的人代號是“龜”,這人應該就是“龜”吧。

  “是‘龜’嗎?”我問道。

  “龜”微微點頭,示意我跟著他走。第一次從事跟特務似的工作,難免緊張,我大氣都不敢喘,乖乖地跟著他,心裡卻是恐懼和激動交織的漩渦。

  龜一直把我領到郊區一間破舊的小旅館,就是恐怖片裡肯定要發生命案的那種,旅館裡有個人在等我們,那人40多歲的年紀,長得高大魁梧,皮膚黝黑也則不住坑坑窪窪的膚質,右臉上還有一道長長的刀疤,我腦中的第一反應是“土匪”,第二反應是“強盜”,總之長得就不像好人。

  “龜老爹,就是這女娃子嘛?看著就是個水貨,有啥子用?”那土匪看見我,毫不掩飾地打量著。

  我下巴略微抬高,擺出高傲的模樣,不理會他的出言不遜。

  “打下手罷了,只要不迷路就行。”龜老頭說,他也沒對我報希望。

  “考古隊那批人已經到了,今天恐怕就要開工了。”土匪看看旅館老闆並不在,小聲說。

  “哼,給他們一個禮拜他們也找不到鳳凰。”龜老頭不屑地說。

  鳳凰,是說雞頭雀尾的那種神鳥嗎?那不是傳說中的生物麼,又不是奇幻類網游,哪裡來的鳳凰,還不如直接告訴我恐龍復活了。不過之前也有種種不可思議,我還是豎起耳朵繼續聽他們談話。

  “龜老爹,你真有把握?我可聽說那邊考古隊聘了高家的人護衛,高家是什麼樣的狠角色我這地狍子都耳聞過。”看來土匪對龜也不是十分相信。

  聽他們提到高家,我神經抽了兩下,在這種情況下遇見親戚,情何以堪吶。

  “毛崽子一個,不足掛齒,你只要幹好給你安排的,別的不用你管。”龜老頭說著不想再理土匪,土匪倒不在意,呲著牙又來跟我搭話。

  “女娃子,你多大了哈?”土匪說著話,手腳還不老實。

  我嘴脣微動無聲地念完咒語,指尖出現一小團燃燒著的火焰,在他眼前一晃,土匪嚇得後退好幾步。

  龜老頭的眼角瞥見我倆,不動聲色地說:“耗子,那丫頭不是你好惹的,收斂著吧。”

  這叫“耗子”的土匪不知道是什麼樣的人物,但肯定不懂玄術,惱火地看著我,又不敢再惹我,只得悻悻地跟著龜老頭上樓。

  我的房間就在龜老頭房間隔壁,小旅館環境不優雅,倒還乾淨,這次出來沒帶多餘的行李,只在兜裡一直揣著一個文曲星。文曲星的外殼只是個普遍的額文曲星,但它又不普通,出發前,我將文曲星插在孟嬌的電腦上,讓她的靈魂進入文曲星內可以隨身攜帶保管。

  我把文曲星放在桌子上,文曲星自動開機,刷刷開始打字。

  孟嬌:阿幸,你到站了嗎?

  高幸:到了,對方有一個老頭,一個壯漢,看起來都不好對付。

  孟嬌:你現在在哪裡?

  高幸:郊區的旅館,旅館對面不遠就是上山的路,離車站半小時車程

  孟嬌:七曜遺址就在這裡,在山腰的位置,山體塌陷只露出了墓室的一角,大部分還在山體裡。

  果然是跟七曜遺址有關麼,還好孟嬌平時勤奮好學,對七曜遺址的新聞也關注,帶著她就像隨身攜帶一本百科全書。

  七曜遺址裡到底有什麼,考古隊還沒進去,誰也不知道。在墓門上以東海明珠擺七曜素圖,好大的手筆,是為了鎮壓裡面的東西嗎?龜老頭和土匪還提到了鳳凰,難不成這墓裡封印著鳳凰?那可不得了,等咱把鳳凰放出來,沒過的F22戰績不就只有哭的份了?

  我當然不是真的這樣想,龍、、鳳凰、、麒麟、、貔貅等神獸,就算在玄學書中也不認為它們真的存在。三哥借給我的書中有一本認為這些瑞獸都是遊蕩在天地間的祥瑞之氣,人們為了表達敬仰才給它們設定了威武的形象。

  鳳凰說不定是一個代號,可能是指人也可能是指物。關於墓中的陪葬品,考古隊都不知道,孟嬌就更不知道了。

  古墓中一般都不平靜,若是墓主死的冤或者古墓被埋藏太久,裡面的靈魂都會變質,陪同考古隊一起掃蕩古墓是高家的業務之一,一般都是先請周家看風水,若是風調雨順的良性墓,就可直接展開工程,開墓考古,如果不幸是凶險的風水情況,就把土都填上,讓它永不見天日。不管是開墓還是埋墓,都少不了高家在旁邊監督指導。

  打電話給二伯母,幾個伯母中就二伯母話最多,想打聽情報找她準沒錯。先以堂姐的身體狀況開頭,慢慢地轉到家裡其他人的身體狀況,再轉到其他人最近在忙什麼,果然從二伯母口中套出了畫,考古隊來請人,被派去保駕護航的是三哥。

  太衰了吧,竟然是三哥!我對三哥有心理上的恐懼,長兄如父這個觀念在三哥心中一直根深蒂固,小時候我和江風逸漫山遍野地淘,大人們都拿我沒辦法,唯有三哥,他跺跺腳我都要抖一抖!上樹掏鳥窩被他吊在樹上一個多小時,差點變成葡萄乾;在靈堂裡烤土豆,被他困得像土豆一樣扔進柴房;他就像一片烏雲一樣遮蔽著我的童年。

  我正想著,有人敲門。

  “誰?”我警惕地問。

  “女娃子,晚上幹活,快把飯吃了。”是土匪的聲音。

  我把文曲星關上,重新裝回兜裡,若無其事地開了門,跟他下樓吃飯。吃飯時我特別注意只吃龜老頭吃過的菜,不敢喝杯裡的水,時不時把精神集中到胸口的蝴蝶印記上,獨自來到陝西,這蝴蝶竟成了我的精神支柱,我不能表現出自己的慌亂,我要讓他們覺得我深不可測,這樣他們才會忌諱我,不敢輕易對我下手。

  “女娃子,你很厲害嗎?能打得過高家那崽子嗎?”吃飯的時候土匪打哈哈地問。

  我一口飯噎在嗓子裡,憋得臉都紅了,我打得過三哥嗎?倒不如讓我直接在三哥面前問:您喜歡什麼樣的求饒方法?漢語的?英語的?英漢互譯的?

  好不容易把飯咽下去,我楚楚可憐地看了土匪一眼:“大哥,吃飯的時候別開玩笑。”

  大概是被我變火球的把戲嚇到了,或者被我的美貌(?)迷惑了,被我瞪了之後就悶頭吃飯,不敢再說話。龜老頭一直吃自己的,彷彿整個世界都和他無關,這種人心機極深,不好對付啊。

  吃完飯,天色已經暗了,正是燒殺搶擄的好時間,土匪開來一輛小破麵包車,拉著我們去“幹活”。老頭手裡拄著拐杖,我兜裡揣著文曲星,只有土匪背著一個厚重的大包,不知道裡面都裝了什麼。

  麵包車沿著山路一路上山,開到半山腰後停下,下了車,土匪打開滿是油污的背包,裡面真不少作案工具,錐子鑿子鏟子什麼的應有盡有。

  “你們等著,我去聽聽風氣。”土匪說著挑了錐子和錘子邁著流星大步跑到山壁旁邊。

  我好奇地跟著他,看見他拿錐子和錘子叮叮咣咣在山壁上砸了個小洞,耳朵貼在小洞上全神貫注地聽著。

  “他雖看著不著調,確是摸金一行裡傑出的,放心交給他吧。”龜老頭在我身後說。他誤會了,我可不是擔心土匪幹活不賣力,我只是看熱鬧而已,我並不懂他在做什麼。

  “考古隊的要不損害古跡地挖掘,又要清掃,又要修理,剛從正門開了幾步,咱們直接從中室挖道進去,他們拍馬都趕不上。”土匪樂呵呵地說,拿著鏟子就開始挖地道。

  我這才覺得耗子這名字跟他真是絕配,別看他長著狍子的身材,挖起道來就是耗子的速度,那洞似乎是他先前挖好又填上的,只是把中間空塞的土都挖走,不一會兒就挖出一個本人高的地道。

  “女娃子,我怕黑,你本事好,打頭去。”地道挖好後,土匪很無賴地靠邊站著,等我先進去。

  你一個盜墓的怕個毛的黑啊!明明就是不知道裡面有沒有危險,想讓我當探雷的,我和土匪都是來打工的,龜老頭身為幕後黑手當然不會自己涉險,都拿我當炮灰是吧。

  我動動嘴皮子,指尖點燃火焰將地道照亮,彎腰走進去。見我進去了,土匪也滋溜一下鑽進去跟著我,龜老頭最後進,別看他一把年紀了,手腳倒還靈活。

  進去以後一個空盪盪的房間,土匪說這裡是古墓的中室,但我總覺得這裡不像古墓,存放死者的地方,或多或少都該有些戾氣吧,但這裡一丁點戾氣都沒有,陰氣很濃厚,卻是溫和的陰氣,甚至是溫暖的陰氣,死者的陰氣都是冰冷的,我從未見過這樣古怪的陰氣。

  墻壁上刻畫著各種鳥類,所有的鳥都沒有眼睛,展翅欲飛的無眼鳥卻絲毫沒有凶殘的味道,所有鳥類的羽毛都是柔軟的感覺,丟失的眼睛反而讓人覺得它們再看不見世間的罪惡。

  “娘嘞,這是什麼玩意。”土匪搓著手說,他當摸金校尉二十多年竟從沒見過這樣古怪的畫。

  “百鳥朝鳳。”龜老頭淡定地說。

  對了,這裡就是他們所說的鳳凰的巢穴,鳳凰奪目的光芒讓所有鳥類都失去了眼睛。我手指輕輕摸了摸墻壁,這裡不知是多少年的遺址,怎麼會一點灰塵也沒有,我又將壁畫仔細看了一遍,百鳥朝鳳的壁畫中有各式各樣的鳥類,唯獨沒有鳳凰。

  龜老頭從兜裡掏出一個古怪的指南針,這東西我見過,周菁也一個,是特指的靈力探測器。我一直以為靈力探測器是周菁那樣的半桶水才需要配備的東西,高家的長輩們和哥姐們從來都是靠自己的感覺,龜老頭看起來是個身懷絕技的人,正所謂有所長有所不長吧,關於靈力的感知應該是他的弱項,我默默地記在心裡,敵人的弱點就是自己的優點不是麼。

  出了古怪的房間,我們進入了更古怪的房間,房間正中間是一個五米多高的巨大雕像,雕像是一個人首鳥身的女人,傳說中鳳凰的化身九天玄女娘娘就是人首鳥身,這個大概就是九天玄女的雕像吧。

  我們三人站在雕像下細細觀察,雕像是用木頭刻成的,看木頭的成色應該是梧桐木吧,鳳凰它老人家的最愛。九天玄女腰上綴著個玉佩,玉佩上鑲著一顆碩大的碧綠色明珠。

  “乖乖……”土匪驚嘆著,伸手要去扣玉佩上的珠子。

  龜老頭照著他的手一拐棍打下去,土匪吃疼地收回手。

  “手腳乾淨點,這裡的機關碰了一點我們都得死在這裡,出去少不了你的好處,要是私藏了東西,你該知道生不如死的滋味。”龜老頭依然不動聲色地說,花白的眉毛下那雙圍了一圈皺紋的小眼睛帶著讓人恐懼的光芒。

  土匪害怕地連連點頭,他雖貪,更惜命。我對古墓裡的機關很感興趣,撫摸著九天玄女的腳和羽毛,有一種熟悉又親切的溫暖。木曜歲星,歲行一次,就如樹木的年輪一樣一年又一年一圈又一圈,撫摸著已被磨得光滑的梧桐木,你在這裡又等了多少年?

  緊接著是一條長長的走廊,走廊的邊緣是兩條水道,清澈見底如同溪流的水道,我沿著石板的邊沿走,看著水道裡的水涓涓流淌,我卻看見了奔流不息的鮮血,這裡到底是哪裡,為何我有如此熟悉的感覺。

  越是想要追憶那種感覺,我的頭就要裂開一樣地疼,胸口的綠蝴蝶發出耀眼的光,就算隔著衣服都能看見它的圖案。

  “女娃子!你這是咋了?”我古怪的情景嚇了土匪一跳。

  龜老頭雖不像他那樣驚慌,也把目光停留在我身上。我咬著舌頭,直咬得舌尖都出血了這才冷靜下來。

  “沒事,不好意思讓你們受驚了。”我微微一笑,手放在蝴蝶上平息它狂躁的光芒。

  “注意力集中,別走神。”龜老頭對我說。

  我點點頭,跟上他們的步伐。走著走著,走廊延伸出好幾條岔路,龜老頭的靈力探測器轉得跟電風扇似的。

  “龜老爹,咱們這是往哪兒走。”土匪在每個岔路前都看了一眼,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龜老頭花白的眉毛擰在一起,難為他老人家了,是個路痴啊。

  “要不我們分開走吧,看見不對勁兒的了就回到這裡,我們都在這裡集合。”我提議道。

  龜老頭很不願意我們單獨行動,但他又沒有別的辦法,只得答應。我看他只想讓我和土匪倆人冒險,肯定會留在原地不動,聽我們從哪條道裡傳來慘叫聲就把那條道畫上叉。

  我和土匪各選了一條路,龜老頭說是最後走,我知道他根本就不會走,沒關係,我只想擺脫他們罷了,心中有一個直覺指引我走上這條路。

  指引我的感覺越來越強烈,我越走越快,最後變成了小跑。跑過長長的走廊,豁然開朗,是一間像廣場一樣寬廣的屋子。正中間是一個白玉雕成的像鼎一樣的東西,大鼎旁長著一棵樹。那是一棵遮天蔽日的巨大梧桐樹,樹葉通綠一片,樹幹遍布斑駁的樹珈。我整個人沉浸在這美景中,這棵樹依然活著,不知過了多少個百年它依然活著,鳳棲梧桐,當年有多少人在樹下向它跪拜,祈求著它的福澤,如今亦只有它還守在這裡。

  零星的記憶碎片在我腦中跳躍著,我抱著梧桐的樹幹,臉貼著它的樹皮,似乎它也有心跳似的。

  “這麼大的祭壇,肯定有不少好寶貝,女娃子,我就知道你有本事。”身後傳來土匪口齒不清的聲音。

  我猛地回頭,看見土匪真的在:“你!你怎麼也在?”

  “你忘了我的看家本領了?”土匪晃著手裡的鏟子:“我在兩條道中間打了個洞,跟著你過來的。”

  “你還真是信任我啊……”我揉著太陽穴說。

  “我耗子不懂你們那些玄啊素啊的,反正跟著你準沒錯。”土匪捧了我一句,就開始四處盤算著有沒有值錢的寶貝。

  這輩子最信任我實力的人竟然是個猥瑣的摸金校尉,我都不好意思把這喜訊告訴列祖列宗。

  “大哥,你說這裡真的有鳳凰嗎?”我問土匪。

  “我哪知道,那老頭說找我來掏鳳凰窩,說喝了鳳凰的血能長生不老,到時候也有我一份兒。”

  我知道吃唐僧肉能長生不老,可沒聽過鳳凰的血也有這功效。

  “你不是被他騙了吧?”我煽風點火地說。

  “我就沒當真,你說真有鳳凰還不給抓動物園去,還輪的著我們長生不老?摸點東西出去換了紅錢才是真的。”

  敢情龜老頭的誘餌一點效果都沒有,這夥計可沒什麼長生不老的遠大抱負,就想混點錢花花。高彥君許給我承諾也是長生不老,我更確信他們是同一夥人,他們這麼做……是在違逆天地啊。

  “你們兩個在這裡好快活。”龜老頭蒼老的聲音傳來。

  “哎呀,龜老、、老爹,我們這不是先看看有沒有危險好回去通知您老人家嘛。”土匪馬上獻媚地說。

  我厭煩地將目光移到一邊,真不愛陪他倆折騰。龜老頭卻朝我走過來,他抽抽巴巴的手從我身側插進梧桐樹的樹幹中,然後一用力,將手有拽出來,一枚紅色的寶石出現在他手裡。

  “鳳血……鳳血……”龜老頭顫抖的手撫摸著暗淡的紅寶石,愛不釋手。

  這玩意就是鳳凰的血?我和土匪都看直眼了,真有一種看神經病的感覺。

  “祭壇裡還有鳳血,你上去看看。”龜老頭對我說。

  什麼鳳血甲魚血的,我對這種虛幻的東西並不感興趣,耐不住龜老頭的催促才爬到鼎上看看。那鼎裡漆黑漆黑的,我哪看得清楚,正要開口對他們說,從背後被人猛推一把,我整個人呈自由落體狀態掉進鼎裡。

  我抬頭看著上方,看見龜老頭那張布滿周圍的臉,他的拐棍憑空畫了幾下,鼎壁周圍燃起熊熊的火焰將我包圍,滿身滿臉都是超出承受能力的灼熱火溫。我瞪大了眼睛,感受著黑暗之中被灼燒的感覺,這樣熟悉的感覺,好似一遍又一遍重演的回憶。

  千年前,我就是在這裡死去的啊。傳說中,鳳凰只在梧桐樹上棲息,有兩隻鳳凰飛過一片梧桐林,那里民風淳樸,環境優美,鳳凰們很開心,於是決定在那裡生活,人們向鳳凰祈福,鳳凰保佑著村人們的莊稼風調雨順,但是當人的願望不在只是風調雨順,當人不再滿足自己短暫的壽命,當人們貪婪的目光停留在鳳凰的身體上,鳳凰離開了,連年的乾旱接著又連年的大水,人們又覺得自己只要能風調雨順就好了。是呀,只要風調雨順而已,鳳凰一定會滿足他們的,鳳凰以前就一直在滿足他們啊,但是鳳凰還是沒有回來,人們覺得是自己的誠心不夠,他們一定要送上祭品才行。

  全身金亮的華美長裙,村中長老親自化上去的嬌俏妝容,跟著祭祀大人學習了七年,我第一次打扮成這個樣子。但是,今天並不是我成親的日子。村人用梧桐木雕成席子,讓我坐在上面,四個男人抬著席子充當人轎,只有村長女人結婚時才有資格被人抬著,但是,今天真的不是我成親的日子,我才剛剛七歲而已啊。

  我被一路抬著,抬了很遠,抬到梧桐林中那棵最高的梧桐樹下,傳說,鳳凰就棲息在這棵梧桐樹上。梧桐樹下是一個白玉做成的大鼎,我從未見過,應該是剛建成的吧。祭祀大人親自把我帶到鼎上,然後,將我推了下去。

  我摔到鼎底,四處爬著想要爬上去,周圍燃起火焰,我的手被火熱的鼎壁燙的起了泡,我不停地爬著,卻怎麼也擺脫不了灼人的熱度。身上飄著烤肉的味道,皮膚都開始融化了,我乾脆躺下只等著閻王能讓我安心地閉上眼睛。眼睛還沒有閉上,眼前出現一個男孩的臉,他和我年紀一般大小,目不轉睛地盯著我融化的臉。

  “青吾?”我喚他,他不是祭祀大人的兒子麼,怎麼會和我一樣在這可怕的鼎裡。

  男孩依然看著我,沒有聲音,因為,他不會說話啊。

  “青吾,對不起吶,我流了好多汗,一定很醜,不能嫁給你了。”我抱歉地笑笑,伸手在濕漉漉的額頭上抹了一下,手與額頭熔化的皮肉粘連在一起,費了好大力氣才能再分開。

  “青吾,你快出去好不好,這裡好熱哦。”我熱得難受,不想他也和我一樣難受,驅趕著讓他走,但又想到這麼深的鼎,連我都爬不上去,更別說體弱多病的青吾了。

  “青吾,你轉過身去,不許看我,我一定變得跟鼻涕一樣了,難看死了!”眼見著男孩的臉離我越來越近,我怒道。

  男孩根本不聽我指揮,臉還是湊了過來,小嘴對著我的臉頰印了上去。眼淚再也無法忍耐地流出來,那一年,我七歲,青吾也七歲,我們都是梧桐樹下的祭品。


作者: magic03e    時間: 2015-10-1 04:14 PM

第四十六章:周菁的師姐

  “高哥哥,你看這裡!”興奮的年輕女子的聲音傳入我耳中,接著是一群人走路的聲音,在空寂的空間裡被無限放大。

  “看格局,這裡應該是個祭壇,不過這棵樹長得很奇怪,小穗你別亂跑。”這是三哥的聲音,此刻對我來說就像救命稻草一樣。

  “咳……咳……”我努力使自己的嗓子發出聲音,在那個很長的夢之後,身體早已不那麼痛苦,但先前被火焰灼燒的傷勢還是讓我動彈不得。

  在古墓裡突然出現古怪的聲音是件恐怖的事,整個考古隊都嚇得沒聲了,然後是有人爬上鼎的聲音,很快我就在鼎口看見了三哥的臉。三哥看見我很驚奇,但我的傷勢不容他再猶豫,管考古隊要了繩子,將麻繩綁在自己腰上,跳了下來。

  “你怎麼在這裡?”三哥背起我,一隻手拽著麻繩往上爬。

  我眼神無辜地看著他,表示自己現在不能說話,其實硬想說的話我還是能發出聲音的,但我不想說,我不知道該怎麼跟他解釋。

  三哥背著我一路跑著出了七曜遺址,考古隊有醫務車,但醫務車的醫療設備完全沒辦法料理我的傷勢,三哥把我放進醫務車的床上,把醫務車的司機哄下去,自己開車狂奔去市裡的醫院。

  我看著醫務車乳白色的車頂發呆,在白玉鼎裡如潮水一樣涌來的記憶是我的前世嗎?不是說人轉世後就會什麼也不記得,而且,在那段記憶的最後,死有不甘化為孤魂野鬼的我被一個道士打得魂飛魄散,怎麼可能還有轉世?可……如果不是轉世……又是什麼?

  又看見走廊裡穿來穿去的白大褂了,自從上了M大,和醫院越來越有緣,貓哥說的沒錯,我們學校風水真差勁。沒了三哥,考古隊也不敢再待在七曜遺址裡,很快就跟在三哥後面來了醫院。還好燒傷的只是皮肉,沒有生命危險,我戴著氧氣罩,看著床邊圍了一圈人。

  我總不能一直裝睡,該要面對的總要面對,我睜開眼看著三哥,三哥會意地讓其他人先出去,屋裡只剩下我和他兩個。

  “高幸,我期待你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三哥一向刀子嘴,就算對待躺在病床上的妹妹也絲毫不能溫柔。

  “我去見網友,然後……被拐賣了,”這算不上完全在撒謊,我確實是因為見了“網友”高彥君才惹出這麼多事兒的,我要以為“被拐賣”這個藉口是在騙傻子,老家的人一直認為我是白痴,我被拐賣了有什麼稀奇的。

  “把你拐賣到七曜遺址?”三哥還是不信,也對,我自己都忍不住吐槽,到底是多有學問的人販子會把人拐到考古點去啊。

  “他們知道你在考古隊,知道你是神拳無敵高老三,怕盜墓的時候碰到你,就拿我做人質,利用完了就把我……”我說著努力要擠下幾滴眼淚增加可信度。

  “知道我的人,那一定是行家了,最近有一夥人專門高家作對,該不會又是那夥人乾的吧。”三哥皺著眉說,想了一會兒又敲我的腦袋:“什麼神拳無敵高老三,我沒跟你說再給我起外號就揍你麼!”

  “三哥你不能欺負病人,會被弟弟妹妹們恥笑。”我揉著頭委屈地說,誰說我是白痴,我最會搬擋箭牌了。

  “別跟陌生人說話,別跟網上的人見面,別吃陌生人給的東西,記住了麼?再出亂子我就揍你。”三哥教育我。

  我點點頭,無語,我又不是狗,哪會什麼都吃啊。

  三哥把考古隊的人又叫進來,大家都像看動物園裡的黑猩猩一樣圍觀我,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該笑一下以讓他們眼中的畫面更好看。

  “高哥,這你妹妹?”一張臉湊到我眼前,大大的眼睛上駕著個圓框眼睛,睫毛纖長,慄色的頭髮披散著像洋娃娃一樣,有那麼一瞬間,我神情恍惚得覺得她好像林思佳一樣,林思佳也總是這樣一副乖乖女的打扮。

  “嗯,小穗你離她遠點,笨是會傳染的。”三哥不客氣地說。

  這話聽著耳熟,貓哥也說過,不過他說的是讓我別被周菁傳染,在三哥嘴裡病原體就變成我了,這待遇,我想貓哥了!

  “你好啊,我叫申穗。”洋娃娃在我眼前擺擺手,笑起來的時候有兩個小酒窩。

  “你好,我叫高幸。”我禮貌地微笑回答,三哥這是走了什麼狗屎運,這麼可愛的的女孩子呆在他身邊,便宜死他了,看那小穗小穗叫得多親熱。

  三哥他們還有對七曜遺址的挖掘工程要做,不能總在病房裡陪著我,傷得又不重,等醫生把我全身的傷口都處理好了,我就跟三哥道別坐車回家。說不好這次陝西之旅是贏是輸,雖然我肉體很狼狽,但也一棒子打醒了我,所謂力量,總要掌握在自己手中才行,而且,那夥人對高家頗了解,我總覺得高家裡有內奸。

  拿鑰匙開門的時候,我手有點顫抖,臉有點發燙,真希望貓哥不在家,我可以偷偷溜進臥室。可貓哥偏偏在家,他窩在沙發裡,看著櫃子上的黑色牌位發呆。

  “貓哥……”我小聲叫道。

  “夫人!”

  貓哥雖是人形,我也覺得我好像看見他頭上有耳朵似的東西在晃動,身後有尾巴似的東西在搖擺,以前家裡養的狗在我每次放學回家時都是這動作。

  我渾身藥味,身上還纏著紗布,活脫脫就是遊戲裡僵屍的形象,對上貓哥凝重的眼神,我撓著頭打哈哈:“本宮身上有點抱恙。”

  “你找到你追求的東西了麼?”貓哥問我。

  “還沒找到,不過,我覺得我的路並沒有走錯。”我回答,那段記憶不會平白出現在我腦中,也許是鼎底冤魂在託夢,也許我就是那個被燒死的少女的轉世,也許他順利進入輪迴了,那我,說不定還能見到他。

  還好文曲星沒被燒壞,孟嬌的魂魄還完好無損,三哥現在在陝西考古,沒時間回來幫我,我又不想找貓哥,他自己還只是靈魂附在身體上,我很怕影響到他靈魂的穩定性。無奈之下給周菁打電話,我當然沒打算讓她親自幫我把孟嬌的靈魂安回去,我只是想她進這行比我早,說不定認識一些前輩。

  周菁在電話那頭誇我來得正是時候,她師姐剛好來看望她,根據她的吹噓,她師姐那就是玄學史上的一朵奇葩,六歲能識鬼,七歲能驅鬼,八歲能捉鬼,周菁對她師姐的讚美之詞洋洋灑灑能有畢業論文那麼長,我真懷疑她是不是les!

  鑒於周菁自己是個水貨,我對她師姐並沒抱太大希望,死馬當活馬醫,帶著文曲星和她們約再孟嬌的病房見。周菁還是一如既往地一身花衣服,她師姐出乎我的意料,穿著白色的襯衫和黑色的直筒短裙,修長挺直的雙腿比起李儀也不妨多讓,看著倒是副幹練的模樣。

  “高幸,這就是我師姐金杉,師父說了,師姐是師門之光,我是師門之慌,”周菁給我們互相引引薦:“師姐,這就是我常說的高幸。”

  其實我很想知道周菁跟她師姐說了什麼,估計是我倆水平相當惺惺相惜什麼的……

  金杉雖然和周菁同門,但她確實有料,把符紙燒成灰倒進水裡灌進孟嬌的身體,又用朱丹筆在孟嬌身上來來回回畫了一堆圖案。

  “天地元靈,魂歸肉身,靈佑庇體,形神如一。”金杉拿著符念道,符紙聞聲燃燒,我向後小退一步,現在我有點懼火。

  金杉將燒著的符紙在文曲星上晃了晃,我的眼睛能看見一個孟嬌的靈從文曲星跑出來,順著金杉用符紙描出軌跡回到自己的肉身裡。

  病床上的孟嬌睜開眼睛,李儀看不見孟嬌靈魂的轉移,只看見一直昏迷的孟嬌突然甦醒,激動的差點哭出來。

  孟嬌舉起自己的兩隻手看著,不敢相信自己又重新擁有了肉體。

  “看,我沒說錯吧,師姐是師門之光。”周菁驕傲地說。

  我們當然滿心歡喜地跟著恭維一番,只差沒熱烈地鼓掌了。

  “對啦,師姐,你這次住多久啊?”周菁問金杉。

  “這次不是來玩的,三年前我打算追捕的一隻厲鬼突然消失了,我以為它被別的同行超度,最近我又感覺到它的風吹草動,就在這兒附近。”金杉說。

  “噢!我以前就聽你提過那隻厲鬼,很厲害的是不是,你還給它起了代號呢,叫黑鷹是不是?”周菁叫著說。

  “菁菁,你話太多了……”金杉不自然地咳嗽著,臉頰微紅。

  噗,還起代號,還叫黑鷹,我發現金杉外表老成利落,內心比蘿莉還夢幻吶。


作者: magic03e    時間: 2015-10-1 04:16 PM

第四十七章:瑞星的夢

  從七曜遺址回來後,我的身體產生了異變,體內有一股灼熱的力量在巡邏一般,壓制著胸口的綠蝴蝶不得造次,如果我集中注意力,右手臂上會出現羽毛狀的紅色印記,越來越覺得那個被作為祭品焚燒在白玉鼎內的小女孩就是我的前世,只是,魂飛魄散了的女鬼也能轉世嗎?

  我把自己反鎖在衛生間裡,雲南白藥和紗布都備在旁邊,深吸一口氣,挺胸,抬頭,收腹,用小刀在左胸之上劃了一條口子,然後用指甲硬生生將印有綠色的蝴蝶的皮膚扯了下來,真是銷魂的自殘,要不是事先吃了點興奮劑,我準要昏死過去。

  給傷口上了藥,又用藥棉和紗布包紮好,這才鬆了口氣。貓哥被門縫流出去的血震驚了,連敲門都省了,直接把門撞開,看見我坐在地上,身下一灘血。

  “夫人……孩子是無辜的,你這是……”貓哥語重心長地說。

  “混蛋,你都有心無力了,我哪來的孩子!”我氣得直捶地:“您老要是方便的話,能把我弄床上躺會兒不?我覺得我有點貧血。”

  貓哥將我橫著抱起來,我發誓我真的不是想趁機揩油,貓哥的懷冰冷但有安全感,我耳側就是他心臟的位置,那裡很安靜,沒有心跳的聲音。

  貓哥將我放在床上,我躺好後,他依然不肯放開我的手。我也順水推舟,就讓他那麼握著。

  “貓哥,你不想知道我在陝西看見了什麼?”我問他。

  “不想,你平安活著回來就行了。”

  貓哥,你回答得好煽情吶,雖然我有那麼一點感動。

  “貓哥,你說,真的有鳳凰嗎?”

  “突然問這個,怎麼,在遺址裡看見鳳凰了?”貓哥笑著問。

  我搖搖頭:“有人說鳳凰的血能讓人長生不老,是真的嗎?”

  貓哥的表情突然轉到凝重:“夫人,你想長生嗎?”

  這話怎麼像高彥君當初問我的,我當然不想死,但是,長生不老就是好的麼?如果最後只剩下我一個人,活著豈不是成了折磨?我不知道貓哥死了多久,那種天地間空餘自己的感覺肯定不好受吧,所以,我多想永遠留在他身邊,永遠。

  “與其孤獨地活著,我願和一個人一起死去。”我說。

  貓哥看著我微微地笑著,將我額頭的亂發撥到一邊。

  我說出了我自己的想法,但是,貓哥,你還沒告訴我,當你復生為人的時候,你會不會轉而嫌棄短暫的生命,追尋虛浮的永生?

  下午貓哥又出門了,出門前他接了一個電話,我聽見電話裡是暴露狂的聲音,整個神經末梢都在發酸,看來貓哥生前真的是那女人的哥哥,那貓哥想起生前的事了嗎?他什麼也沒對我說,我明白他的心思,他希望我也什麼也不知道,像倉鼠一樣團起來,安安全全地陪他渡過餘生。

  我擄起袖子,看著布滿紅色羽毛狀印記的胳膊,那個叫青吾的小男孩早就轉世了吧,傳說中鳳凰座下有兩個化身,金鳳仙女在三十三外天侍奉創世主神女媧娘娘,另一個化身青鸞童子負責守護女媧宮的門戶。千年之前,我的名字叫鳳仙,自幼跟著村中大祭祀修行,七歲時,作為金鳳仙女的祭品被投入白玉鼎中焚燒致死,而青吾,是青鸞童子的祭品。

  印記有火燒一樣的熱感,但沒有火燒的痛楚,我隨便碰一下床頭的檯燈,檯燈就被燒為灰燼,如果只是單純的祭品,不會有這樣的力量,這力量就好像是鳳凰賜予的一樣,人都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難不成我浴火重生成了奧特曼?

  “鈴鈴鈴鈴鈴鈴……”手機鈴響起來,是周老爺打來的,說周瑞星在家發高燒嘴裡還念著我的名字,讓我趕快過去一趟。

  那孩子如果再大十歲我一定以為他是在暗戀我,可惜他剛上小學,我只能說他在我這裡找到了母愛。聽說周夫人是在生周瑞星的時候難產死的,周瑞星只在照片裡見過自己的媽媽,周老爺四處斂財時常不在家,家裡只有個哥哥,傭人們又因為他的古怪對他退避三舍,我能理解他想在我身上找到媽媽的影子。

  就算有傷在身,我也不能放著周瑞星不管,在傷口又纏了幾圈紗布就坐車往周家去。周老爺在家急得團團轉,兒子不在,兒媳婦重病,現在連小兒子也發了高燒,他年紀不大怎麼就有種孤家寡人的感覺。

  “賢侄女,快看看,從昨晚開始就一直燒得說胡話,還總叫你名字。”見我來了,周老爺就拉著我趕緊往周瑞星的房間走。

  周瑞星躺在自己的床上,閉著眼睛,要不是他張著嘴哼哼著喘氣,我會以為他是在睡覺。

  “老爺,還是40°,一點兒都沒退。”一個替周瑞星量體溫的女傭說,另一個女傭把周瑞星額頭的冰袋換成新的。

  “瑞星!瑞星!”我在周瑞星床邊喚著他的名字。

  周瑞星哼哼了兩聲,沒有睜開眼睛。

  “瑞星,你醒醒,看看高姐姐來了。”周老爺急著說。

  周瑞星的兩個眼睛勉強張開一條縫,朝我伸出小手:“姐姐,你終於回來了,不走了是麼?”

  “嗯,你快好起來,我一直在這兒陪你。”我握住周瑞星伸出的手,卻感覺天旋地轉,周老爺和女傭們都變得模糊,直至消失不見。

  我發現自己又站在周家門口,眼前是偌大的客廳。

  “周伯父?堂姐?”我大聲喊。

  沒有人回答我,蹬蹬蹬蹬,周瑞星出現在樓梯上,手裡拎著破舊的娃娃。

  我擰著門把手,周家的門打不開,這並不是周家,是另一個空間,我曾聽說患有自閉症的小孩會有一個屬於自己的私閉空間,這個空間該不會是周瑞星創造出來的吧。

  我朝周瑞星跑過去,周瑞星朝我嘻嘻一笑,拔腿就跑。我好歹是運動會常見人員,豈會跑不過個小毛孩子,眼看著就要抓住他了,周瑞星突然停下,害得我也急剎車,看見眼前又冒出個人。

  眼前這個分明就是周大少爺周瑞安,可氣質完全是兩個人,這個雖五官和周瑞安一模一樣,表情卻凶神惡煞,倒不是說面目有多猙獰,外表依然是風度翩翩的樣子,但是眼神的冰冷是騙不了人的。

  “姐夫?”我依然抱著一絲希望叫他。

  周瑞安根本無視我,冰冷的眼睛只盯著周瑞星,目光越來越凶狠,一隻手掐住周瑞星的脖子,將周瑞星從地上提起來。

  周瑞星雙腳離地胡亂撲騰著,小臉憋得發紅。

  “姐夫!你這是幹什麼!”我去掰周瑞安掐著周瑞星的手,身體卻從他倆的身體上穿了過去,我看看自己的手,不敢置信地又伸手去碰周瑞安的胳膊,果然又穿了過去。這裡是一個像電影播放一樣的既定的空間,並沒有我的存在,我該不會是在周瑞星的記憶中吧?

  周瑞安把周瑞星拎走,周瑞星看起來就像他手裡的破娃娃一樣沒有無力,我緊緊跟著,跟著他們進了房間,周瑞安把周瑞星狠狠扔進墻角。我蹲下身子心疼地看著周瑞星身上的傷痕,沒有形體的我根本無力阻止,只能眼睜睜看著。

  屋裡還有幾個傭人在,我著急她們怎麼不來拉住周瑞安,卻看見那幾個傭人的眼神渙散著沒有聚焦,顯然是被人迷了心智。

  周瑞安朝周瑞星狠狠地踹了幾腳,他的眼神不只是生氣那麼簡單,他的眼神明明是想殺了周瑞星。

  “松,你對小孩子還真是嚴厲啊。”一個穿著暴露的女人扭著腰肢走進來。

  我瞪大了眼睛,這個女人,她就算穿上厚厚的毛衣我也能認出來,據說很可能是我小姑子的暴露狂,怎麼哪都有你!

  “松,別人都以為你是個孝子慈兄吧。”暴露狂靠在周瑞安肩膀上說。

  周瑞安並沒說話,只輕輕將她從自己身上撥開。

  松……不是高彥君的代號麼,仔細看的話,周瑞安的身形和高彥君確實很像,這樣也可以解釋為什麼他見到我時變現得那麼不自然,但我還是不敢相信,周姐夫是長輩們養兒子常稱讚的標準,我很難想像這個溫文爾雅的男人會是眼前的暴徒。

  “切,無趣的男人,要不是你還有幾分本事,我才不同意哥哥讓你加入呢。”被周瑞安推開,暴露狂嘟著嘴抱怨。

  暴露狂口中的哥哥不會是指貓哥吧!我腦中好似被轟炸機轟炸過,一片廢墟,雖然貓哥經常去我知道的地方做我不知道的事,我卻從未擔心過他,但我忘了,對貓哥的生前我一無所知啊,更不知道他想要走的是怎樣一條路。

作者: magic03e    時間: 2015-10-1 04:22 PM

第四十八章:真面目

  周圍的景象又變得模糊,這一次我出現在周家的閣樓裡,周瑞安把周瑞星拎進閣樓,要把他鎖在裡面。

  “哥哥!我不要在這裡!好黑!我害怕!”周瑞星並沒有說話,但我分明聽見他心中是這樣哀求的聲音。

  “我不是個好哥哥對吧?”周瑞安蹲下身子,和周瑞星齊平著說。

  周瑞星漆黑的眼睛看看周瑞安,搖搖頭。

  周瑞安立馬給了周瑞星一巴掌:“別在我面前裝得高深莫測,父親吃你那套覺得你天賦異稟,我可不吃。”

  這一巴掌的力度和周瑞安文雅的外表極度違和,差點讓周瑞星纖細的脖子錯位。

  “母親就是你害死的,你這個殺人凶手,為什麼你還能安然活在這世上!為什麼你還能獲得父親的疼愛!這世界還有天理麼?你以為你的天分比我高很了不起是不是?我告訴你,你也好,江家那個不可一世的小鬼也好,你們就算再有天分死後也不過是黃土一捧,而我,會一直活下去。”周瑞安抓著周瑞星的頭陰冷地說。

  長生……長生……你們一個個就那麼想長生不死嗎?生而為人,有生老病死喜怒哀樂,卻一直在尋求超脫這輪迴的路,而那個獨立於輪迴之外的不滅靈魂卻一直尋找重入人世的方法,太可笑了,有木有!!!

  “媽媽……媽媽不是我害死的,爸爸說不是我的錯……”周瑞星低著頭小聲說。

  周瑞安又劈頭蓋臉地一巴掌:“不是你是誰!如果母親沒有懷上你,她就不會死,你這個討命的孽債!”

  孽債……你這個孽債……這句話同時在我腦中回響,它也籠罩著我的成長,看著縮在墻角陰影下的周瑞星,就像看見了小時候的我,我們都是不被祝福降生到這個世界上。

  周瑞星的頭埋得低低的,瘦小的身體蜷曲成團,就像受傷的刺蝟一樣,周圍的景象又一次慢慢轉換,這一次,他坐在一塊大石頭上,看著地面一動不動,破娃娃被他緊緊摟在懷裡。這塊石頭我很清楚地知道是在我老家,這場景何其熟悉啊。

  “周小少爺?”一個女生走到周瑞星眼前問,紅色河馬圖案的上衣和牛仔八分褲,這套衣服現在還躺在我的衣櫥裡,這是我和周瑞星第二次見面的場景,眼前的女生分明就是我,但……女生抬起頭來卻是麵糊一樣的臉,她沒有五官啊,我在周瑞星的記憶力竟是沒有臉的人。

  “高幸!高幸!”耳邊傳來一遍又一遍喚魂的聲音。

  左手火辣辣地疼,疼得我睜開眼睛,看見堂姐焦急的臉。

  “終於醒了。”堂姐高夕雅擦掉額頭的汗,鬆了口氣。

  我抬起左手,看見手心有五個用香灰點出的黑點。

  “你剛才魂魄渙散,我只好用香灰幫你固元,疼了吧?”高夕雅問。

  我搖搖頭,從床上坐起來,高夕雅穿著長裙式的絲質睡衣,手腕纖細得快要斷掉了,比出嫁時瘦了不止一圈。想她結婚那天的明艷照人,現在卻是這副模樣,如果她知道了自己丈夫在外的行為,更會痛不欲生吧。

  “高幸,天也快黑了,今晚就這兒住吧,父親已經讓女傭給你收拾了房間。”高夕雅對我說。

  晚上姐夫會回來吧,我正想見見他,點頭答應。

  周瑞星的高燒退了些,周老爺一直守在他身邊,寸步不離,但就算周老爺再用心地護著這個孩子,他也想不到一直以為將周瑞星逼入黑暗中的是周瑞星的親哥哥吧。

  “賢侄女,真是對不住,你看這孩子……又給人添麻煩了。”看見我,周老爺歉意地說,

  “哪有的事兒,瑞星是個好孩子。”我答道,一直被當做問題兒童,從沒有人真的了解過周瑞星的內心吧。

  “怪不得這孩子跟你好,家裡的女傭保姆換了好幾批,都被他嚇走了,江民他就是太固執,對你有偏見,你比那些個不學無術的孩子強多了。”周老爺拍著孕婦似的肚皮說。

  我笑笑,摸摸周瑞星的額頭,比先前好了一些,外人只說他痴傻,誰也不知道他有多大的心魔,一出生就成了儈子手害死自己的親母,從來不能過生日,自己的生日就是母親的忌日,我不得不承認,周瑞星比我苦逼多了。

  晚上,周瑞安回來了,看得出他在家裡比周瑞星受歡迎多了,女傭們都跑去樓下迎接他。高夕雅作為妻子當然要去幫丈夫更衣,我這個小姨子也裝出一副笑容迎接他。周瑞安剛看見我時表情很驚愕,我猜他在疑惑我不是應該死在白玉鼎裡了麼。

  “姐夫,天天在外面很忙吧。”我堆著一臉的笑容問。

  “王老闆虧了生意,非說是家裡風水不好,讓我去幫他看看格局。”周瑞安表情恢復了笑容說。

  “他們這些有錢人就愛疑神疑鬼,你不給他們動個花瓶挪個椅子的,他們還不放心。”周老爺無奈地搖頭說。

  高夕雅將周瑞安的外套遞給女傭收好,微笑地看丈夫說話,妻子的幸福洋溢在臉上,周瑞安對她大概還算好吧。

  跟我一桌吃飯,周瑞安顯然沒什麼胃口,吃了兩口就推說跟王老闆吃過了,放了筷子回樓上休息。我加快了速度,很快把一碗飯塞完,向周老爺和堂姐道了謝,也回了樓上。

  周瑞安正在自己的房間裡,我深吸一口氣,敲敲他的房門。

  “進。”周瑞安說。

  我擰開門走進去,周瑞安看了我一眼又把視線移開,並不想看見我。

  “是高幸啊,怎麼了,有事麼?”周瑞安說著,並不看我。

  “沒什麼,看姐夫吃得太少,是不是生病了?”我打量著周瑞安的房間,確實有和蝴蝶一樣的味道。

  “我沒事,在王老闆那兒吃過了,現在吃不下,你難得來一趟,去陪你姐姐聊天吧。”周瑞安試圖打發我走。

  我走到周瑞安身後,小聲說:“別這麼冷淡嘛,高彥君。”

  周瑞安猛地轉身,瞪著眼睛看我:“你說什麼?”

  我單手解開他襯衣的三排釦子,鎖骨之下的墨綠蝴蝶翩翩欲飛。

  “姐夫,cosplay玩的過癮嗎?沒弄死小姨子難過得吃不下飯是不是?”我面帶笑容地問他,誰會相信,我受盡稱讚的姐夫會是想要殺我的高彥君。

  “我沒想殺你,是龜擅自動了手腳。”周瑞安皺著眉說,說完又掐住我的脖子威脅道:“保持安靜,跟著我我不會虧待你,如果你敢搗亂,我就讓你死在這裡。”

  “姐夫,你是周家的長子,周家的繼承人,青年才俊,嬌妻偉業,你還有什麼不滿,為什麼要這麼做!”我看著他問道。

  “只要你聽我的話,我就讓你長生不死,只要你把高家藏書房裡的東西帶給我,我就領你去見教主,他會賜你永生!”周瑞安抓著我的胳膊激動地說,眼裡全是痴狂。

  “你不用在我身上的打主意了,我就是有那心幫你也沒那實力,高家的藏書房我早就去過,裡面的機關不是我能對付的。”我甩開周瑞安的手。

  周瑞安眼中的光彩卻更強了:“機關你不用擔心,我會把你平安送進去。”

  “既然你搞得定機關,你想要的東西自己去拿就好啦,找我幹什麼。”我不解道。

  “高家藏書房外面的機關只是擺設罷了,真正的難題是最後那道機關,高家在書房深處養了一群血鬼,那不是好對付的東西。”

  “你都對付不了的東西,我去了不更送死。”

  “血鬼不會攻擊擁有高家血統的人,高幸,你信我,我們一起長生不死。”見我有了興趣,周瑞安更加賣力地勸說。

  我對他的長生沒有興趣,但我對高家的書庫很有興趣,如果和周瑞安合作能進入書庫,那倒是可以試一試。

  “你想要書庫裡的什麼東西?”我問周瑞安。

  “一張圖紙。”

作者: magic03e    時間: 2015-10-1 04:24 PM

第四十九章:手札

  將心中一直承受的壓力發泄出來,周瑞星的病情好了一些,至少神志清醒多了。趁著周老爺不在,我把女傭支出去,看著病床上瘦小的孩子說:“小瑞星,你不是儈子手,周夫人不是你害死的。”

  周瑞星搖搖頭:“我是殺人凶手,如果我沒有出生,媽媽就不會死。”

  我不知道該怎麼和他解釋,周夫人確實是難產死的,如果沒有懷上他,周夫人確實就不會死,但是,周夫人當初選擇了保小孩不保大人並不是想讓兒子一輩子活在黑暗中啊。

  “瑞星,你有沒有想過,你是周夫人生命的延續,你如果愛媽媽就要好好愛自己。”我對周瑞星說。

  周瑞星打開床頭的抽屜,拿出一張舊照片,這是一張全家福,照片上有周老爺、、周夫人,還有周瑞安,但是沒有周瑞星,也是,周瑞星和周夫人是不可能同時出現的。

  “沒有我。”周瑞星舉著照片呆呆地望著我說。

  “你在這裡。”我靈機一動指著周夫人微微鼓起的肚子說,我錯了,周夫人和周瑞星在那十個月裡是同時存在的。

  小瑞星漆黑的眼睛呆呆地看照片上周夫人的肚子,然後抬起頭,咧開小嘴笑了。

  我和周瑞安一起去了高家,這組合看起來就怪異。身為高家子孫,我回自己老家走的卻不是正門。家裡人少了很多,周瑞安一路帶著我潛進藏書房。

  我一直以為周瑞安和周老爺一樣只懂風水八相,不通奇門異術,沒想到他一直瞞著大家藏了一手。和江風逸不同,江風逸學的是我們高家一派的玄術,我多多少少會有熟悉的感覺,周瑞安使出的手段我完全是陌生的,高家講究融會貫通,但周瑞安這狠利的架勢倒是跟貓哥有點像。

  我更加斷定貓哥和他們脫不了干係,如果他真是幕後黑手,那我……情何以堪吶!

  周瑞安走在前面,破解了前三道機關陣,在一道鐵門前停下。

  “裡面就是血鬼的養地,你自己進去吧,別忘了帶我說的圖紙出來。”周瑞安對我說。

  鐵門上鏽跡斑斑,我手剛碰一下,就自己打開了。我看了周瑞安一眼,將信將疑地走進去。

  房間正中央是個大桌子,桌子上放著各種書紙。房間周圍圍了一圈殷紅的血。

  我走向桌子,四周殷紅的血開始流動,它們匯集在一起,慢慢凝固成形,像是母親分娩一樣,數只血鬼從凝固的血團中爬出來,它們向我爬過來,但沒有爬得很近,在離我半米遠的地方凝視著我,似乎在思考需不需要攻擊我。我的呼吸紊亂著,這些血鬼的身體裡融匯著刺鼻的戾氣,是地獄裡才會有的產物。

  血鬼們圍著我轉了轉,漸漸地一個接一個離去,回到它們的巢穴中,重新變成沉澱的積血。我鬆口氣,周瑞安果然沒騙我,這些血鬼只認可高家的血統,不會對高家的人下手。

  我抓緊時間翻看桌上的古書和舊紙,私藏貨果然不同凡響,都是手抄本。古裡古怪的東西還真不少,大部分是高家的祖先留下的筆記,什麼高天明遊記啦高遠亭手札之類的,我隨手翻開看看,上面涂涂改改寫著生平的所見所聞。

  我對他們的成長史不感興趣,我更想要他們對禁術的研究,但高家的人似乎格外光明磊落,並沒有這方面的記載,書堆裡也沒有高彥君留下的東西。

  我有些煩躁地把桌上的書推來推去,卻看見了高家的族譜。長輩們常說高家歷史悠久,收人尊崇,雖然到了近代衰落了,仍時玄學正統領軍人物,我倒要看看高家祖輩上有多少人才。

  厚厚的一本族譜,越向後翻人丁越是單薄,多少先人前輩都已是歷史塵埃,不知高彥君是哪個年代的人,奇怪的是我都翻到大伯父那一代了也沒看見這個名字,不止一本古籍提到過他的名字,他應該不會是虛構的人,可能是他的研究被高家反對,所以高彥君的名字也被從高家的族譜上刪去。

  我又向後翻著,翻過了幾個伯父伯母后,我看見了一個熟悉的名字—“高媛美”,這是我母親的名字,在她旁邊的“高軍義”是父親的名字,老爹本不姓高,入贅高家後才改了這個名字。

  再往下就該是我了,我的視線移到母親和父親的名字下面,卻發現那裡一片空白!怎麼會!我往後猛翻幾頁,後面是幾個姑姑和堂妹的名字,我的名字從族譜上憑空消失了!……也可能我根本從來沒出現在高家的族譜上!

  小時候我就曾想過我可能不是高家的孩子,是被領養的也說不定,所以他們才會無視我,並不把我當高家的孩子對待,但是,如果我是被領養的,就不可能來到這裡,血鬼沒有攻擊我,說明我身上流著高家的血。

  周瑞安敲鐵門催我的聲音讓我回過神,我慌忙合上族譜,繼續在書堆中翻著,在書堆底下翻出一個竹筒,竹筒上刻著兩隻鳳鳥,兩鳥之間刻著“天宮命輪”四個大字。

  我擰開竹筒,裡面是一大張發黃的宣紙,將宣紙展開,是一份古怪的草圖。圖案中間是圓形的,看起來像鏡子,鏡子左右的框架上各盤著一隻鳳鳥。自古以來只聽過雙龍戲珠,第一次見到用兩隻鳳凰作裝飾的。

  周瑞安會用高彥君這個名字作網名,肯定是很了解這個人,我有預感高彥君的手札就在他手裡。這張圖紙正好是我和他交換的籌碼,我把竹筒重新裝好,回去找高彥君。

  “高幸,怎麼樣!拿到了嗎?”一看見我,周瑞安就急切地問。

  我晃晃手裡的竹筒,周瑞安立馬就貪婪地想奪取,我收回手,讓他落了空。

  “姐夫,我不能白做工,你說是不是?”我對周瑞安說。

  “你想要什麼?”聽到我有要求,周瑞安警惕地說。

  “高彥君的手札在你那裡吧,咱們以物易物你看怎麼樣?”

  周瑞安想了想說:“書在我房間的暗格裡,內容我早就看完了,給你也沒關係,你跟我回家拿吧。”

  周瑞安還是講信用的,真的用高彥君的手札換了我的天宮命輪草圖。帶著手札回家我突然有點彷徨,我竟開始和他們這夥人做上生意了?

  我坐了客車回家,下車後發現貓哥正在小區門口等我,大晚上的,他只穿了件單薄的t恤,他的身體比夜晚還要冷,根本不用在乎身上穿著什麼。我在路邊和他對視著,卻不想朝他走過去,想到一件又一件怪事的聯繫,總覺得自己被他矇蔽了太多,很怕他只是在利用我而已。

  “夫人……”貓哥看出了我的異常,總覺得他對我每一個反常舉動的原因都了如指掌,我真恨透了他這種性格,他總是將一切都看在眼裡,又總是什麼都不肯對我說。

  “你跟那個什麼露露是什麼關係。”我站在貓哥對面問。

  “你早就知道的吧,她是我妹妹。”貓哥平淡地回答。

  是啊,我早就知道,但是從他嘴裡得到確定的答案又是另一種滋味,很不是滋味。

  “那這麼說,這一件又一件的事情都是你的圈套嘍?什麼松啊龜啊的都是你的手下對不對?”我睜大眼睛問他。

  “夫人,生前的我已經死了,現在的我身上沒流著任何人的血,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只有一個人了!”貓哥看著我的眼神竟有些悲壯的成分,我確信我不是個耳根子軟的人,我有我的偏執,但眼前這個人總有本事一句話一個眼神就讓我整個淪陷,讓我不知所措。

  “你放心,你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我會用我自己的眼睛去看,用我自己的手去發現,我不會任你擺布,也不會冤枉你。”我倔強地對貓哥說。

  貓哥無奈地笑笑:“你以為你是高家最容易攻破的防線嗎,其實你才是最麻煩的女人。”

  由於心裡的芥蒂,回去的路上我也不和貓哥同行,他在前面走,我在後面跟著。月光灑在他的白t恤上,像是冰涼的細沙罩著他,他的背影就和他剛才的眼神一樣蒼涼。

  鬼啊,一直重複著死前的動作是幫助它們打發時間的方法,要不然,那無盡的孤獨的時光它們怎樣度過,如果有一個靈魂,它就算在死後也是清醒,那它,是比死更痛的折磨。這是高彥君在手札的開篇寫下的設想,而我,現在就在親眼見證他所想到的悲劇。

  身體已經不是我自己能控制的了,我小跑到貓哥身邊,握住他冰涼的手,希望我的體溫能告訴他,我還在他身邊。

作者: magic03e    時間: 2015-10-1 04:26 PM

第五十章:當年事

  哄著貓哥睡了,我自己大半夜開了檯燈翻閱高彥君的手札,這份手札的內容讓我有些失望,並沒有什麼傳說中的陣法圖,更像是日記或者備忘錄,那是個動亂過後剛迎來的短暫盛世,魑魅橫行,民眾對玄術的極盡崇拜讓玄學在這一時期飛躍發展。這時期各家都出了很多才華橫溢的人,而高彥君就是被雪藏起來的一位。

  高彥君的手札裡除了周家和江家還提到了一個姓“肖”的家族,該不會就是四大家族的第四家吧?如果說在高彥君活著的時候第四個家族是真實存在的,那是什麼原因讓它消失了?我急切地想知道真相,一頁頁地向後翻著手札:

  <紫瓊洞中的厲鬼著實凶狠,差點廢了肖大哥半條胳膊,那鬼是萬人坑中的野鬼凝聚而成,只剩下吞食生靈的本能,一直沒人降服竟修煉到此等境界,我與肖大哥講,若是那鬼沒有喪失理智,以正確的方式修煉,我和他兩人都必死無疑。這個設想倒也有趣,如果人可以長生不死,力量的增長就永無止境,說不定有一天可以達到神的境界?>

  <關在暗格裡做實驗用的幾隻小鬼被父親發現,把我趕出家門,還好及時通知了肖大哥,有他接應我不至於露宿街頭,肖大哥借了肖家一處隱秘的房產給我,還答應幫我再弄幾隻新的小鬼過來。那些迂腐的人只會守著前人的遺產過日子,根本不知道我的研究會帶來怎樣翻天覆地的變化。>

  <肖大哥不知從哪裡抱養了一個孩子,因為是早晨抱回家的,起名叫肖晨,周老哥說這名字不好,肖晨消沉,只怕這孩子要命運多桀,笑話,風水命理最是虛無,與其天天掐指算著什麼時候是劫,不如靠自己的力量抗衡天地,神不過是用短暫的壽命限制人的成長,我將要侵入神的領域。>

  <肖晨這孩子不簡單,輕易就制服了我的玲瓏玉貔貅,我向肖大哥誇獎他這個乾兒子天賦異稟,肖大哥搖頭嘆氣,只可惜始終不是親生的,肖大嫂的肚子一直沒有消息,肖大哥抱養肖晨也是為了沖喜,但願那孩子是天降福星,能讓肖大嫂有好消息。>

  <母親通過肖大哥來勸我放棄一切研究跟她回高家,他們對自己現在繁榮沾沾自喜,從來沒想過怎樣千秋萬代地繁榮下去,他們心甘情願做個凡人,道不同不相為謀,我不想再和他們糾纏下去,斷絕關係也無所謂,我已經找到了我活下去的全部動力—我要向神挑戰。肖晨真是個好孩子,什麼東西都一點就通,我閒來無事在桌上設計的輪迴陣連肖大哥都不願看,這孩子竟看得出神了,索性送給他玩,看見他就好像看見小時候的我一樣,對什麼都有股刨根問底的勁兒。>

  <肖大嫂跟我說想讓肖晨住我這裡,她不喜歡肖晨,說肖大哥是拿肖晨在諷刺她是生不出蛋得占窩雞,還說肖大哥整日不回家肯定在外面有野女人了。我心裡笑她實在多慮,肖大哥不在家是整日在我這裡與我一起研究禁術,但研究禁術是要被圖滅的事兒,不能告訴她,就讓她誤會去吧,怪不得肖大哥總說頭疼,是被他這媳婦兒給鬧的吧。讓肖晨跟我住我倒是一百個樂意,我一直想要個徒弟,可以把畢生所學傳授給他。>

  <肖大哥實在小氣,不肯讓肖晨跟著我,好在他仍讓肖晨時常來陪我,我整日一個人呆在屋子裡或發呆或做實驗,無趣的很,有那孩子做伴也松緩下孤寂。肖晨跑來找我,說破了我的輪迴陣,我當他在唬我,卻發現桌上的陣真的被破了。真可惜他是肖大哥的兒子,不能做我徒弟,實乃遺憾。>

  <我本想在高家找個傳人,怎奈高家的人視我如洪水猛獸,整日和魑魅鬼惑為伍,身體被戾氣腐蝕得像空心老樹,不知道在有生之年我能將這條路走多遠,大概走不了多遠了吧,緊要之處我已悉數教給肖大哥,希望他能將我的成果發揚光大留給後人。肖晨已長成翩翩少年,我大概見不到他成家立業了,指望他成親之時能在我的靈位前上香告知,我視他如弟如子,也不枉我對他教導一番。>

  <肖大嫂子有了身孕,她已年近四十,高齡有子也是肖家的造化,若是一朝得男,肖家後繼有人,自然是喜事,只可惜肖晨越要寂寞了,生在豪門世家,條條框框不知是福是禍,我終要孤獨終老,只能祈禱他將來能得一心人白首相攜吧。>

  <多虧了肖晨年幼時拆了我的輪迴陣,我發現了生命輪迴的真諦,依著陣法繪了草圖,混沌之圓無邊無際,底層的陣源自《窺探天宮》中的破滅死魂之陣,就叫它天宮命輪吧。雖然繪了草圖,也不過是紙上談兵罷了,我時日無多,不知能不能來得及找到足以啟動如此規模命輪的能量。>

  <肖大嫂果然生下了個男孩,肖伯父興致衝衝地給孫子起了名字,好像是叫肖裕東吧,嫡孫出世,肖晨這顆福星也到了該隱退的時候,我把屋裡的書都留給肖晨,他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我只拜託他在我死之後能替我完成天宮命輪的夙願。>

  <肖家家運暢通,肖大嫂又懷上了,可惜我熬不到孩子出世了,《窺探天宮》中提到鳳凰的傳說,我尋覓半生,至死也不得見,這是最大的遺憾,雀戚戚鳳來儀,我將天宮命輪的草圖託付給肖大哥,希望他有朝一日能替我完成最後的遺願。見我病情,肖大哥淚如雨下,望我替他未出世的孩兒娶個名字以示紀念,我想了想,看到窗外鳥兒在啄枝頭的露水,對他說,若是男兒叫肖鳩,若是女兒就叫肖露。>

  再往後都是空白的書頁,大概是高彥君寫完最後那段日記沒多久就死了吧。還是不知道肖姓這個家族是怎麼消失的,直到高彥君死去,肖家也沒有任何頹勢,怎麼就會一夕之間消失了呢?我記得暴露狂的名字中有個露字,論起輩分來高彥君該是祖奶奶的哥哥,若暴露狂就是肖露,她的年紀該和我奶奶一個級別的,但她外表也就二十五、、六,不過高彥君的研究成果都留給了肖家,高彥君死前說自己的生命之術就快成形了,既然有長生不死的方法,肖家的人延長些青春也不是不可能的。

  手札中提到肖露有兩個哥哥,一個是親生的,一個是義子,不知道貓哥是她哪一個哥哥,從她對貓哥的戀兄情節看,應該不是親生的。貓哥說他並沒有參與肖露的一切活動,那麼,在周瑞星的夢中肖露口中的哥哥是不是她的親哥哥?

  養子的生活無論如何總比不上親生的,我這個在高家族譜上沒有名字的人深有體會,尤其他還是一個不受當家夫人歡迎的養子。怪不得我覺得貓哥和肖露他們的套路很像,原來都是高彥君撐起的半邊天。

  我回頭看看,貓哥,不,應該叫他肖晨,這個讓我又熟悉又陌生的男人正躺在地板上睡覺,他這具身體其實並沒有睡覺的生理需要,但他總強迫著自己和我保持一樣的習慣,他希望自己和我看起來是一起活著的。

  我走到他身邊,俯視著他睡得安心的臉,肖晨啊肖晨,我終於也知道了些你的底細,我們互相掏彼此的老底,這樣才公平不是麼。

  “夫人,怎麼了?”大概是被我的視線干擾,貓哥睜開眼睛問。

  “沒什麼!”我燦爛地笑著說,我手裡也握住了他的秘密,頓時底氣就足了,心情也好了。

  貓哥露出貓一樣的慵懶的表情說:“早就跟你說過離周菁遠一點,你看,笨是會傳染的。”

  “你這意思是說我又笨了麼!”我就要上去哢嚓他的脖子,被他抓住翻了個個兒,跟他一起躺在地上。

  “夫人,謀殺親夫是不對的。”貓哥和我面對面躺著說。

  我捏了捏他的臉,那一瞬間真想和他一輩子一起躺在地板上,就這樣一輩子也很好。

  “對了,我前幾天見到周菁的師姐了,你猜是個什麼樣的人?”我笑嘻嘻地跟貓哥說。

  貓哥翻了個身,身子完全對著我,漂亮的眼睛眨巴眨巴,安靜地聽我繼續講。

  “我一直覺得周菁說話太誇張了,把她師姐誇得跟仙女似的,上次有幸見到了,真不怪她一直誇,簡直就是新時代女性的榜樣啊,長得好看,身材正點,用手劃一劃就幫孟嬌的靈魂復位了。”我興奮地說。

  “夫人,你只許誇我一個人。”貓哥抗議道。

  “貓哥,你要相信我,我不百合。”我反對貓哥無禮的要求。

  “周菁的師父殐葛道人年輕時就有不少了不起的成就,周菁連他的毛皮都沒學到,聽說殐葛道人的大弟子天分不錯,指的就是周菁的師姐吧。”貓哥給我解釋道。

  “剛才還說讓我只誇你一個人,你還不是誇了別人。”我朝貓哥做了個鬼臉,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貓哥看看我,笑著說:“在我眼裡,世界上有兩種人,你知道是哪兩種嗎?”

  “哪兩種?”我疑惑地問。

  “夫人和其他人。”

  “小樣的,太會哄女人了,你說你是不是偷吃了我藏在廚房的蜂蜜,哪來這麼多甜言蜜語!”我臉上笑得都要開花了,心臟卻噗通噗通跳得跟蹦極似的。

  “我的嘴是不是甜的你可以自己試一試。”

  貓哥一隻手支撐著身體,俯身接近我,他的臉和我近在咫尺,他的脣就要觸到我的脣。我心臟幾乎停止了跳動,只剩下僅存的神經反射擋住自己的嘴,我看見他停止了動作,似乎對我的反應很意外,更似乎是失望。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那一瞬腦中想到了許多事情,總覺得放不下,我很怕他並不是我命中的那個人,我怕自己陷得太深無法自拔,現在的我已經危險地感覺到了,貓哥在我心中,無可替代。

作者: magic03e    時間: 2015-10-1 04:30 PM

第五十一章:黑鷹在此

  晚上的夢很古怪,我夢到了蘇州園林裡那個瞎眼的門衛,都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我發誓瞎眼門衛早被我忘到腦後了,我決沒有隨便想他。夢裡黑漆漆的一片,只有我和瞎眼門衛兩個人,他向我鞠了一躬後說:“高小姐,我想你也聽到了傳聞,有一夥人正在四處搜尋修玄之人。”

  夢中的我並不能靈活地控制自己,不能張口說話,只能一動不動地看著瞎眼門衛,瞎眼門衛繼續說:“老夫自知罪孽深重,不敢再讓九泉之下的小姐難過,不肯與他們合作,又不敵他們功力深厚,遭了毒手,臨行前冒昧前來向高小姐託夢是想提醒你,天劫在所難免,逃無可逃,你退居後所尚有一線生機,迎難而上只會落得老夫這般下場,我修習禁術帶罪之身不能進入輪迴,與小姐再無重逢之日,望高小姐珍重,不要步上老夫的後塵。”

  說完這番話,瞎眼門衛的身影漸漸模糊直至消失,我從夢中驚醒,一頭冷汗,怎麼會平白夢到瞎眼門衛,不會真是託夢吧?我放心不下,王威畢業後就在蘇州工作,還是打電話給他確認一下。

  我多餘的話沒說,只讓王威照著地址幫我看看那家園林的門衛是不是還在,王威答應了,我掛掉電話,心裡還是放心不下。

  貓哥也睡醒了,靠在我身後的沙發背上說:“夫人昨晚那麼累還起這麼早。”

  這話我怎麼聽著有歧義,忙說:“不累!一起睡在地板上而已!我有什麼可累的!”

  貓哥笑笑,抓起我的手說:“夫人,我知道你心中有很多疑問,我只想告訴你,不管我過去是什麼將來是什麼,我對你是認真的,矢心不二。”

  這是貓哥第一次對我如此直接的表白吧,一時之間我竟愣愣的,好半天才晃過神來問:“不是為了復活的紐帶才隨便找上我的麼?”

  “夫人,我說了你也許不相信,我第一次看見你時就對你一見鍾情,我一直以為你前世就是我的夫人,當我知道自己生前一直未婚時,我還不敢相信,心中明明有一種感覺,你是吾妻,矢志不渝。”貓哥看著我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

  心中怦然的跳動不在於話語,也不在於眼神,而是我心中也有同樣的感覺,就算前世不是夫妻,我依然相信,你是吾夫,矢志不渝。

  我伸出自己的小手指,勾住貓哥的小指:“親愛的,你還欠我一份聘禮,我媽在天之靈也會說這女婿真小氣。”

  貓哥眼中露出驚喜,輕輕吻在我倆相勾的小指上:“遵命,夫人,等我重生為人,我們就結婚。”這一刻,我很想抱住他冰冷的軀體,就算前路崎嶇,我也會不離不棄。

  王威給我回了電話,那家園林的門衛昨天晚上暴卒了,警察的定案是瞎眼門衛年紀太大自然死亡,但周圍的人都議論紛紛,瞎眼門衛雖然上了年紀,身子一向硬朗,怎麼會突然暴卒,再加上園子一直有鬧鬼的傳聞,很自然地歸結到鬼怪作祟上去了。

  我謝了王威,心中懸著的石頭沒有落下,反而跳得更高,同樣的手法,和周瑞安是一路人,桃、、鶴、、龜、、松,這四個人是我見過的,桃是已經消失的肖家的倖存者,松是周家的長子,光這兩人的身份就讓我知道這個組織絕對不普通。在夢中,瞎眼門衛告訴我天劫不可避免,江老爺的先天演卦也算出這是三家都要面臨呢的天劫,如果天劫就需要這麼多的鮮血來洗禮,連我都要懷疑什麼是天!

  我告訴貓哥我要去周菁家一趟,找周菁並不是目的,主要是想見見她師姐金杉。金杉要找的“黑鷹”還沒音訊,這妞也夠執著的,找不到就不走了,美壞了周菁也累壞了周菁,周菁家裡的衛生條件比三無小作坊還可怕,根本不是適宜人類居住的環境了,金杉當然不能對放滿了泡麵盒和臭襪子的房間視而不見,硬逼著她每日大掃除,現在房間乾淨得一點周菁的氣味都沒有了。

  一提到“黑鷹”金杉就咬牙切齒,她能感覺到“黑鷹”就在這座城市裡,偏偏再細緻的就感覺不到了,城市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想要找一個飄渺的鬼魂就太難為人了。

  “師父說這次的天劫是玄學世家自己造的孽,他不會插手的。”金杉對我說,沒想到連她聽說了天劫。

  我聽貓哥說,金杉的師父殐葛道人是連祖奶奶都要敬三分的人物,江老爺雖然算出了天劫,卻不知道天劫的具體和原因,殐葛道人知道的說不定比江老爺還要多。

  “我想見見你師父可以嗎?”我問金杉。

  “師父他啊,老不正經,每天到處玩,我也好久沒見過他老人家了。”周菁插嘴說。

  金杉敲了她一下:“怎麼說師父呢,當心他又教你古怪的咒語捉弄你。”

  “那你們師父有沒有說過關於鳳凰的事兒?”我問出心中的另一個疑問。

  周菁托著下巴想了想說:“鳳凰?噢,我小時候睡不著的時候師父就給我講故事,他給我講過一個很有趣的傳說就是關於鳳凰的。”

  我馬上豎起耳朵:“什麼傳說?”

  “他說鳳凰喜歡住在梧桐樹上,有一個村子裡梧桐樹特別多,吸引了兩隻鳳凰去定居,後來人們的要求越來越貪婪,還想要長生不死,兩隻鳳凰就飛走了。”

  我點點頭,和我在白玉鼎中回想起的記憶一樣:“然後呢?”

  “然後鳳凰就再也沒回來過啦,師父說鳳凰雖然飛走了,它們依然眷顧著那個村子,他還說四大家族都是起源於那個村子的,高家的祖先是村子的村長,江家是長老,周家是巫醫的後代,還有一個祭祀,不過他的後代已經死絕了,好可惜,四大家族只剩下三個了。”周菁說著嘆了口氣。

  不是吧,這也太扯了,我絕對不要相信。

  “師父也就拿著這些故事哄你,還有人說玄學是鳳凰傳授的呢,都是傳說罷了,世上這麼多人誰也沒見過鳳凰,都是人類虛構出來的。”金杉說。

  “我倒希望真的有鳳凰,你看電視上七曜遺址出土的那些壁畫和雕像了嗎?都是關於鳳凰的,那些考古學家還展開了討論呢,說古人有鳳凰崇拜,說不定那個村子的圖騰就是鳳凰呢。”周菁興奮地說。

  看我聽得津津有味,金杉說:“高小姐對鳳凰感興趣?我聽說高家是最務實的,不會信這個吧。”

  “聽著挺有趣的。”我傻笑著說,金杉雖然有點古怪的小女人浪漫,本質還挺死板一人。

  金杉臉上又露出笑容說:“師父跟我說高家雖然是歷史悠久的大家族,但一直恪守己任,我自小就很敬佩高家的人。”

  “我倒更佩服你這樣的人,天賦異稟,想做的事情都能靠一己之力做到。”我羨慕地說。

  “天賦異稟有什麼用,再過幾十年,靈魂還是要棄了這軀殼進入輪迴,我只想在有生之年斬盡世間鬼怪,讓依然活著的人更安心而已。”金杉微笑著說。

  周菁崇拜的眼神裡都要蹦出星星了:“師姐你一直都是我的榜樣,師父說師門有你傳承就什麼都不怕了。”

  正說著話,門鈴響了,真稀奇,周菁傢什麼時候這麼熱鬧了。

  “奇怪,還有誰會來找我啊。”周菁看著門撓撓頭。

  “會不會是你師父來了?”我有點期待地說。

  “不可能,他不到過冬才不會來我家。”周菁哀怨地說。

  “那也要開門看看,說不定是收水電費的。”我推推她說。

  周菁跑去開了門,進來的人竟然是貓哥。

  “貓哥?”我有點驚訝。

  “夫人久久未歸,為夫怕你迷路,過來接你。”貓哥微微一笑說。

  “貓大人您來啦,快請坐。”周菁馬上狗腿地把我旁邊的沙發空出來讓貓哥坐。

  金杉看貓哥的眼神都直了,我有點不安,就算我家貓長得再好看,也不至於看直眼吧。

  “金杉?”我在金杉眼前揮了揮手。

  “黑鷹!”金杉抽出法劍向貓哥刺去。

  我下意識地抓住她的法劍:“有話好好說,刀劍無眼啊。”

  “高小姐,你別被他騙了,這傢伙不是人,他是一隻厲鬼!”僵持之中金杉吼道。

  “我知道。”我淡定地回答,我看著貓哥從一隻貓變成一個人的,怎麼會不知道他是什麼,我連他的前世都查出來了。

  “你知道?你知道還助紂為虐?”金杉瞪大了眼睛。

  “你冷靜點,你聽我慢慢說。”我被金杉的模樣嚇了一跳,怎麼見到貓哥就抓狂了。

  金杉才不給我辯駁的機會,一隻手握著桃木法劍和我僵持,另一隻手比劃了幾下,幾條金線從她口袋裡飛出來,變粗變亮朝我們飛過來。

  貓哥摟住我的腰,拿起桌上的水杯向空中一澆,淺褐色的茶水變成了黑色,在空中凝聚成黑色的龍的圖案,張口將金線攔住。

  貓哥夾著我像夾公文包似的跑了出去。

作者: magic03e    時間: 2015-10-1 04:31 PM

第五十二章:凱旋的三哥

  金杉想追我們出門,被周菁攔住,我掙脫被貓哥當成公文包的姿勢,拉著他一路狂奔。

  “你朋友?見面禮太熱情了。”貓哥臉上還是帶著無所謂的笑容。

  “周菁的師姐,你的追求者,大老遠來超度你的。”我累得氣喘吁吁的,貓哥氣息一點都不紊亂,他根本就不用呼吸嘛,邪惡地想到要是kiss的話我豈不是要窒息?

  “我在門外感覺到陌生的靈力,還想你什麼時候認識了這樣的人。”貓哥說。

  我沒想到金杉要找的黑鷹號就是貓哥,金杉平時挺平穩的人,一見到鬼魂就化身修羅,周菁說的沒錯,她師姐真是個鬼見愁啊。希望周菁能穩定住她師姐的情緒,晚些時候我再去跟金杉解釋,我家貓哥雖然是厲鬼,可不是普通的厲鬼,神仙都沒他過的瀟灑。

  我正蹲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息,貓哥伸出手將我扶起來:“夫人,我們去走走吧。”

  這算是約會的邀請嗎?說起來,不是沒和貓哥一起逛街過,那時他還是黑貓的樣子,裝在包裡被我背著到處跑,這一次他已經是人形,我反而有些害羞。

  我握住貓哥的手:“好啊,你想去哪兒我都陪你。”

  我們牽著手在凌湖旁散步,凌湖旁永遠成雙成對,我們只是眾多情侶中的一個,那份幸福卻是獨一無二的。如果我們只是普通人,我想和他就這麼走下去,十年、、二十年、、三十
年、、幾十年,我們兩個一起白髮蒼蒼,一起生老病死,就是最大的幸福,可惜我和他都不是普通的,他是家破人亡肖家的鬼,我是族譜上沒有名字的高家的人,人鬼殊途我並不怕,我怕的是肖家的破滅會不會和高家有關係,以至於我不敢直接開口問貓哥,我很怕從他嘴裡聽到的答案讓我再無法面對他。

  “夫人,你在想什麼?”見我發呆,貓哥問。

  我沒有回答,轉身抱住他不肯鬆手,那隻無時無刻不跟在我身邊的黑貓已經不在,他已經付出了足夠多,現在換我來珍惜他。

  凌湖畔,我第一次主動抱住貓哥,想要溫暖他冰涼的身體,彷彿我已經眼睜睜失去了他很多次。

  金杉完全聽不進我解釋,一直斥責我身為高家後人竟然和厲鬼狼狽為奸,我沒想到她對驅鬼的執念已經到了偏激的程度,周菁告訴我金杉的老家在拾骨之地,父母都被勾去當了替死鬼,所以自幼就立誓殺盡世間鬼魂。我理解她不能轉變的執拗,但我決不能允許她對貓哥下手,雖然我和厲鬼冥婚,註定從新婚就是個寡婦,寡婦的權利也是要捍衛的。

  手臂上紅色羽毛的印記依然沒有消失,每當我情緒激動或者想要使用咒術的時候,那個印記就會浮現出來,好在這股溫暖的力量讓我感覺不到惡意,好像它原本就是我的,理所當然該為我所用。我大膽地懷疑那個死在白玉鼎中的小女孩就是我,那青吾會不會是貓哥,肖家傳自祭祀一脈,肖晨被肖家是冥冥之中的安排,青吾真的是貓哥吧,我明明能感覺到與他沒有肅清的情愫。

  考古隊從七曜遺址凱旋而歸,我馬上聯繫了三哥,我已經確定七曜遺址就是當初那個被鳳凰眷顧的村子的遺跡,鳳凰、、長生、、肖家、、高彥君、、高家,一切的糾葛都源於那個村子。

  三哥對我親自給他接風洗塵感到壓力很大,說我一定圖謀不軌,我費盡了口舌才把他騙出來和我一起共進燭光晚餐。開始只是閒話家常,聊著聊著我就想把話題引到他的考古發現上。

  “三哥啊,我看見電視報道了,七曜遺址的開發大獲成功,給學術上很大震撼,除了龍圖騰崇拜沒想到還有對鳳凰的崇拜。”我先開了話題。

  “以往出土的圖騰都是猛獸拼湊的,古人崇拜力量,嚮往獅虎的凶猛,這次遺址裡畫的用的全是鳳凰,誰都沒料到。”三哥一面喝著酒一面跟我說。

  “三哥,你們肯定發現不少不能發表的東西把,講給我聽聽?”我又給三哥倒滿酒。

  “小孩子別瞎打聽,好好學習,將來嫁個好人家,嫁遠遠的。”三哥酒量不太好,喝了兩杯臉上就泛紅說。

  “你肯定是什麼發現也沒有,所以沒有能跟我說的對吧。”我故意陰陽怪氣地說。

  三哥繼續笑而不語,掀桌!連激將法都不管用了!

  “高幸,高家現在自顧不暇,你自己多照顧自己。”三哥摸摸我的頭說。

  “高家怎麼了?”我急著問,我只知道高家事業不太順利,但聽三哥的語氣遠比我想的嚴重。

  “不是你能管的事兒,管好你自己得了。”三哥獨自灌著酒,不肯跟我說。

  “為什麼不關我的事!我不是高家的一員麼!其實我不是高家的孩子吧!我是抱養的對不對?”我激烈地問,什麼事都不讓我知道,族譜上也沒有我的名字,我真懷疑我是不是親生的。

  “你瞎說什麼,姑姑生你的時候我也在醫院,我親眼看著你從產房被抱出來,哪能不是高家的孩子。”三哥瞪了我一眼說。

  是啊,要是我是抱養的,早被血鬼吃了,我接著問,聲音小了些:“那為什麼都瞞著我。”

  “和高家作對的人都是玄術中的高手,連我都受了傷,他們心狠手辣,要是你落在他們手裡,必死無疑。”

  跟高家作對的就是周瑞安那夥人吧,不知道周瑞安有沒有參與襲擊高家的行動,我想他和堂姐至少是夫妻,看在夫妻情分下不會直接傷害高家的人吧,又想到他連自己親弟弟都能下手,對別人更不會手軟,被鬼夜驚魂吞噬了魂魄的幾個人哪一個不是他的傑作,桃、、鶴、、松、、龜,他們每一個都上都沾著鮮血!

  我很想將這幾個人情報告訴三哥,但我不能說,我的玄術從哪裡學的,我是怎麼從桃和鶴手中逃出來的,勢必要牽扯到貓哥,高家是個刻板的家族,最恨違逆天理,高彥君只是從理論上研究長生和重生就被逐出高家終生受到逼迫,要是知道貓哥想要實踐高彥君的研究,肯定會傾全家之力追殺,我可不想成為寡婦中的黑寡婦。

  “三哥,我也是高家的一份子,如果高家消失了,我和高家一起消失,別一直把我當外人好不好?”我看著三哥的眼睛堅定地說,怎麼高家對我也有養育之恩,雖然對我沒有疼愛,也沒有虐待,就算在族譜上沒有我的名字,我依然姓高。

  三哥嘆了口氣:“從小你就性子倔,我知道你要是心裡有了注意,八頭牛都拉不回來,那好吧,我將這次在七曜遺址的發現告訴你,總比讓自己亂猜走上歧路強。”

  我笑嘻嘻地點點頭,安靜地坐下聽他講。

作者: magic03e    時間: 2015-10-1 04:34 PM

第五十三章:金鳳血青鸞淚

  “你知道八卦嗎?陽生陰,陰補陽,陰陽相生從而萬物生,那個村子的人追求長生,他們認為掌握了極陰極陽兩種力量就能讓自己超出輪迴。”

  “我知道萬物都有陰陽,但是萬物的陰陽都是微小的,陰陽就像山谷的風一樣飄渺無形,他們的想法太不切實際了。”

  “你知道遺址的壁畫裡說了什麼嗎?壁畫被我們拓下來,沒有對外公開,”三哥頓了頓後繼續說:“鳳凰有兩隻,金鳳屬陽青鸞屬陰,村人認為金鳳的血和青鸞的淚是支撐輪迴的兩極。”

  想用鳳凰的血和淚來滿足自己長生不死的私慾,人類還真是狂妄。

  我笑著搖搖頭:“三哥,你相信那些古人的妄想嗎?”

  “我相信,但我從不認為被輪迴拋棄的人還會幸福。”三哥認真地說。

  我和高家的人竟能達到共識,真是破天荒的奇跡,輪迴是對靈魂的修正,沒了輪迴的調劑,孤獨活了千年百年的魂該有多疲憊,就像貓哥曾經對我說的話,沒有存在的感覺,只有看著我,他才能感覺到自己還在三界之中。

  三哥的手機響了,他看了來電顯示,臉上露出一絲不一樣的笑意。

  “喂,小穗,我是高天明。”三哥柔聲對電話那邊的人說。

  我記得三哥的考古隊裡有個叫申穗的,因為她穿衣打扮很有林思佳的可愛風格,我對她印象格外深刻,住院的時候我就覺得她和三哥關係特和諧,現在看他倆還有點小曖昧,下次再見到她我說不定就該管她叫嫂子了吧。

  掛了電話,三哥站起來樂呵呵地跟我說:“高幸啊,哥還有個飯局,先走一步。”

  我撇撇嘴,咱不能破壞別人姻緣:“恭送三哥!”

  三哥走了,剩下一桌子菜不能浪費,我自己吃!我一個人吃得正歡,隔壁桌來了一男一女看著眼熟,這不是暴露狂和酷似貓哥的代號鶴的男人嗎!現在我能輕易分出鶴和貓哥的區別,他們雖然外貌相似,氣場卻完全不同,鶴就像附屬品,只能依附在桃身邊。我嘴裡叼著半條魚尾巴,目瞪口呆地看著他倆,但願他們沒看見我,我悄悄地轉過身子背對著他倆,向螃蟹一樣橫著挪動想無聲無息地挪到門口。

  “高家的臭丫頭,連招呼都不打嗎,太沒禮貌了。”背後嬌滴滴的聲音喊住我。

  我慢慢轉過身,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小姑子,好久不見。”

  “呸,誰是你小姑子。”暴露狂怒道:“你別做夢了,哥哥不會喜歡你的,哥哥怎麼會喜歡高家的棄兒,你究竟用了什麼邪術迷惑他!”

  這小姑子太凶悍了,當她嫂子得福大命大才行,我被她震耳欲聾的聲音吵得耳膜疼,揉著耳朵回嘴:“貓哥喜歡誰,他喜不喜歡我,還不用徵求你同意吧。”

  暴露狂往我跟前走了幾步,我下意識地往後退,我這個小姑子不僅有暴露傾向,還有暴力傾向。

  “哼,你放心,我答應了哥哥不對你下手,我一向說到做到。”暴露狂冷哼著說。

  金鳳熾熱的力量正在我體內蠢蠢欲動,如果只是暴露狂一人的話,我未必會輸,但我擔心她身後一直沉默不語的鶴,我又不是大腦穿刺了,還不想以一敵二逞英雄。

  “那嫂子就祝你們吃好喝好哈。”我腳底抹油,正要開溜,聞到一股刺鼻的煙味。

  “著火了!快跑啊!”不知道哪裡傳來的熙熙攘攘的聲音。

  安全門被打開,客人連同服務員都拼了命地往外跑,濃煙從安全門涌進來,已經是肉眼清晰可見的濃度。我捂著嘴往安全門跑,暴露狂和鶴緊緊跟在我身後。餐廳在最頂樓,還好並不是用餐時間,人不多,零星的幾個已經跑掉了,我們跑出安全門的時候,濃煙把樓梯都蓋住了。

  我順著逃生樓梯往下跑,著火的並不是頂樓,越往下濃煙越重,我被嗆的一直流眼淚,眼睛直疼,暴露狂和鶴的狀況也一樣,暴露狂摟著鶴的胳膊,一邊走一邊咳嗽。到了四樓的時候,連樓梯都著了火,窗台和墻上的木頭都是火焰的燃料,四面是熊熊的大火把視野之內照得通紅。

  還好水泥的樓梯還在,我脫下外套,拍打著扶手上的小火苗往下跑,跑了幾格樓梯發現身後少了一個人,暴露狂不見了,回頭一看,暴露狂正站在烈火中間,看著燒起來的房梁發呆。

  “桃!桃!”鶴跑過去,拉著暴露狂走,暴露狂彷彿痴迷一樣地看著周圍的一切焚毀在火中,四肢都不聽使喚地僵硬著。鶴咬咬牙,把暴露狂背起來接著跑。

  我好奇地看了這兩個人一眼,我對鶴和暴露狂的關係一直很感興趣,傻子都看的出來暴露狂有戀兄情節,和貓哥長相相似的鶴也該知道自己只是替代品吧。

  “她什麼也不怕,唯獨怕火。”鶴背著暴露狂,低聲說。

  “是和……肖家的消亡有關麼……”我問他。

  鶴已經背著暴露狂跑到了我前面,頭也不回地說:“當年肖家就是在這樣一場大火中焚燒殆盡,桃她一直看著肖家只剩下灰燼。”

  我不再做聲,心情異常沉重,那場火,貓哥也是死在其中麼。

  我們跑出去後就有急救車上下來的醫生過來檢查我們身上有沒有受傷,我擺擺頭,告訴醫生我沒事,再想找鶴和暴露狂,發現這倆人都不見了。

  我在周圍人群中找了一圈,沒找到他倆,恰好手機響了,是周菁打來的。

  “高幸!你快來南山!貓大人和我師姐在決鬥!我攔不住!”周菁急著說。

  我掛掉電話,愣了一秒,把手機胡亂塞回兜裡,趕緊打車去南山。貓哥雖然知道金杉是周菁的師姐,但是以他的個性,有人對他下手他絕對沒那麼好的耐性忍著,金杉更不用說了,她恨不得把天下厲鬼趕盡殺絕,好不容易抓到黑鷹了,絕對不會輕易罷手。

  到了南山腳下,下了車我就看見周菁的黑色小餓死鬼躲在樹下等著我,小餓死鬼在前面飛快地爬,我跟著它跑到了事發現場。簡直慘不忍睹,地上坑坑窪窪,周圍的樹和草都枯萎了,金杉手握桃木法劍和貓哥對峙著,周菁躲在一棵樹後面上串下跳地躲避戰火的波及。

  “大家有話好好說,幹嘛放火燒山啊。”我跑到中間吸引他倆的注意力。

  “夫人!”貓哥朝我伸了一下手,一股巨大的吸力讓我被吸到他身邊,貓哥將我摟進懷裡,不讓我離開她身邊。

  “高小姐!你還是執迷不悟嗎!”見我站在貓哥那邊,金杉急著說。

  “我是高家的後代,但我也是這隻貓的主人。”我擋在貓哥前面說。

  “那就對不起高家了。”金杉用法劍在空中劃著,劍痕劃過之處像撕裂時空一般,金色祥瑞之氣從裂縫中飄出,金色瑞氣對活人不會造成影響,對鬼怪卻是像毒藥一樣。

  貓哥手臂上的黑龍圖案在白色的t恤下若隱若現,地面裂開一個又一個豁口,黑色的像蛇尾一樣的東西從地下鑽出來飛快地躥向金杉。

  他們兩個,一個是我喜歡的人,一個是我敬佩的人,不管是誰受傷都不是我想看到的,鳳凰啊,你不是最慈悲的祥瑞之鳥嗎,你不忍人類誤入歧途離開一直居住的梧桐枝,請你也幫幫我吧,將這一切都平息吧。

  手臂的羽毛印記越發灼熱,荒山之上彷彿有了悅耳的鳥鳴,鳳凰的力量平和又溫暖,將一切分崩離析,不管金杉的金塵還是貓哥的黑蛇都溶解在這份慈悲中。

  “高小姐!”金杉驚異地看了我一眼,表情轉而憤怒到猙獰:“我不會讓你得逞的,鬼怪本來就不該存在!”金杉的桃木法劍紅光大盛,在地上畫著圈,火焰一圈又一圈地冒出來,火星迸濺,點燃了周圍的荒草和野木。

  老天呀啊,你奶奶個嘴,要不要這麼倒霉!一天之內遇到兩次火災,我是119是不是!火勢越來越大,周菁尖叫一聲往山下跑,我看著被風吹得越發高的火墻,腦中浮現的卻是肖家在火中隕滅的景象,火,這樣的火,也是貓哥死時的景象吧。

  我從兜裡掏出水符,把外套沾濕拽在手裡,另一隻拉著貓哥:“跟我走,我不會讓你死在這裡!”

作者: magic03e    時間: 2015-10-1 04:42 PM

第五十四章:深藏的記憶

  正如鶴可以背著暴露狂逃出火海,我也可以帶著貓哥走出過去的陰影。

  新聞報道了南山起火事件,認為是山上荒草太多引起的大規模火災,學校還動員學生去山上清理荒草,很不幸,我也是被動員的學生之一。

  這真是自作虐不可活,因我們班學生會成員頗多,對能表現業績的事兒格外熱衷,大清早就被叫去南山頂,一人發了一把破鐮刀割草。

  孫小莉的秘書部裡都是神嬌體弱的小女生,可在她的鐵腕統治下,一個個都是女中爺們,擄起袖子,揮舞鐮刀,比保衛部的男生還霸氣。孫小莉自己挽著吳南,和他說說笑笑,就像一對來視察的包工頭夫婦似的,當然,孫小莉是老闆,吳南是老闆娘。

  “小莉女皇和她的男寵還是這麼恩愛啊。”李儀說著看了一眼正在給部員安排任務的趙慧。

  趙慧有恢復了以往的肉團子身材,聽說她從鬼門關走了一圈就看破了紅塵,和吳南斷了聯繫,一心撲在學習部的發揚光大上。

  “大一的新生要倒霉了,趙慧查課比唐欣嫻學姐還勤快。”李儀嘆氣說,提到唐欣嫻大家一陣靜默,往日熙熙攘攘的校園因少了兩個人蒙上一層陰影,雖然注意到的只有我們而已。

  “高幸,你和貓大人……還好嗎?”孟嬌猶豫著問。

  “很好啊。”我笑著回答。

  “當初他還把我們嚇得要死呢,沒想到你倆勾搭上了。”李儀跟我拋著媚眼說。

  “我還以為你會和蔡書鵬在一起呢,沒想到他是那樣的人,蔡書鵬和那個外聯部部長訂婚了你知道麼?”孟嬌說。

  我搖頭,知道不知道都和我無關,一個是追求未遂,一個是美夢未遂,我和他並沒有關係。

  “切,不就仗著一張臉勾搭女生嘛,他那張臉哪比得上貓大人。”李儀不屑地說。

  “其實蔡書鵬會喜歡我我都夠驚訝的了,人的桃花運就跟生理週期一樣,都是一陣一陣的。”蔡書鵬這朵爛桃花落了就落了吧,貓哥才是我應該珍惜的人,我一定是攢了二十年的桃花一起開了才會遇到他,老天爺待我並不薄。

  “誰幫忙把這些扔掉?”趙慧站在一堆割完的荒草前喊。

  “我去幫忙。”我對孟嬌和李儀說,這種活兒當然得天生神力的我幫忙。

  我抱了一捆草往山下走,聽見腳邊傳來細小的聲音:“夫人。”

  低頭一看,差點沒把眼珠掉出來,琥珀眼的黑貓正跟在我腳邊,不用說就知道是貓哥披著黑貓皮在調戲我。

  我向四周看看,還好沒有人:“你怎麼來了!當心被人看見!”

  黑貓順著我的身子跳上我的肩膀,毛茸茸的臉頰蹭著我的臉:“想你了。”

  “不要裝無辜,我大早晨被叫來割草還不是你和金杉乾的好事。”我忍著不被他的討好行為折服。

  “她好大的執念,早晚會走火入魔。”貓哥說。

  “周菁說她幫我解釋,不知道能有多大成效。”我擔憂地說。

  貓嘴在我臉上撞了一下:“沒什麼可擔心的,你只要安心跟著我就好。”

  “你知道班裡同學怎麼說我的麼,他們說我視貓如命,為了能養貓不惜搬出去自己住。”我無奈地跟貓哥說。

  “夫妻當然要住在一起。”

  “是,夫君,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嫁貓也只能隨貓了。”我點頭附和。

  “乖,快回去給為夫的牌位上香。”貓爪摸摸我的頭頂。

  跟趙慧打了招呼,我不厚道地早退了,看見我肩膀上的黑貓,趙慧隱晦地笑了:“這假我得通融,婚假產假都是法定的嘛。”

  我就知道要被她打趣,不過心裡還是很開心,我和貓哥的感情能得到她們的認可和支持,就算前路坎坷我也有為之一戰的勇氣。

  回去的路上,貓哥在我耳邊說:“夫人你跟以前很不一樣了,自你從陝西回來後我就這樣感覺,昨天更讓我覺得你在陝西一定發生了什麼。”

  我將黑貓雙手抱到眼前,看著他的眼睛說:“貓哥,你相不相信世界上真的有鳳凰?”

  “我相信,我見過。”貓哥回答。

  “神馬?你見過?在哪”我震驚地問。

  “在夢裡。”貓哥說。

  “……兄台,你是在耍我麼?”我無語地說。

  “沒有。”貓哥淡定地說,看他一本正經的眼神還真不是逗我玩。

  “你知道我想重新找回生前的記憶,所以對自己用了魂引之術,想將靈魂中潛在的記憶挖出來,沒想到不僅引出了前世的記憶,還有更陌生的記憶。我看到一個村子,村後有成片的梧桐樹,我一直和一個叫鳳仙的女孩在一起,鳳仙長得很可愛,但她的衣服總是破破爛爛的,她住在我家裡,跟著我父親學習,一直陪著我。”貓哥給我講著他的故事。

  “鳳仙……”好熟悉的名字,這……不是我千年之前的名字嗎?

  “鳳仙說她長大了就嫁給我,後來她真的穿上了很漂亮的衣服,被村裡抬婚轎的人放在竹席上抬著,我以為她終於要和我成親了,一直跟在他們後面。不知什麼時候,村後那棵最大的梧桐樹下造了一個白玉大鼎,鳳仙被帶到了鼎上,然後,我看見鳳仙被父親推下鼎力。我急忙跑到鼎上,父親見了我,也把我推了下去。”

  聽貓哥說著,我鼻子竟酸了:“鼎裡有火,很熱是不是?鳳仙被活活燒死了。”

  貓哥看著我,眼中卻沒有太大驚訝:“我看著鳳仙的皮肉一點點融化,等她連骨頭也融化後,我聽見了鳳凰的名叫聲,鳳凰回來了,但它不是帶著祥瑞回來,它將鼎下的火種帶得到處都是,它讓火燒盡了整個村子。”

  “鳳凰燒了村子?”我驚訝地問。

  貓哥點點頭:“在後來的事我就不知道了,我一直在鼎裡陪著鳳仙。”

  “那你,知道鳳仙現在在哪兒麼?”我問貓哥。

  他說:“我能感覺到,她就在我面前。”

  我和雙手抱著的黑貓對視著,如果他就是青吾,如果我就是鳳仙,那我這朵桃花不僅等了二十年,二十等了千餘年。千年,足以讓我們經歷多少次輪迴,這一世終於相遇也不盡完美,我遇見他時,他已經死了多年。

  但是……我不該有轉世的啊,我明明記得自己被一個道士打得魂飛魄散,怎麼可能再進輪迴,難道是我記錯了?

  “貓哥,你說那術叫啥來著?”

  “魂引之術。”

  “咳咳……我也想玩,帶我一個唄。”

  貓哥把整個客廳都拿來擺陣,設了好幾個古怪的陣眼擺上蠟燭,窗簾都拉的嚴嚴實實,墻上貼滿了符,這架勢讓我都有點害怕了。

  貓哥在地上畫了一個圈說:“夫人,坐在這個圈裡不要動。”

  我乖乖地坐進去,閉上眼睛,聽天由命。

  貓哥在我對面念著古怪的咒語,我耳中聽著他的聲音漸漸模糊,緊閉的雙眼中卻出現了畫面。畫面逐漸清晰,我眼前站著的卻是個年輕的男人,視線移到那男人的臉,竟是貓哥!我現在看到的應該我自己的記憶吧,但我怎麼不記得見過這副打扮的貓哥。

作者: magic03e    時間: 2015-10-1 04:44 PM

第五十五章:高家之禍

  “主人,您讓我辦的事兒我都辦完了。”我對面前穿著古怪的貓哥說。

  “嗯。”貓哥輕輕點頭:“祖母剛傳話來叫我過去。”

  “老夫人不會變了主意吧?”我心中略有驚喜,期待老夫人的決定還有迴旋的餘地。

  貓哥沒有回答我,他向老婦人房間的方向走去,我緊跟在他身後,因我是鬼,沒有形體,跟得再緊也不會踩到他的腳。老夫人的房間有結界,我不能進去,貓哥走進去後,我就站在門外等著,痴痴望著那扇木門等著。

  “呦,這不是晨大公子養的女鬼嘛。”

  我聞聲看去,是個全身綢緞的俏麗女人,我知道她是肖家旁系的一位小姐,但具體是哪家的就記不住了。主人肖晨雖是肖家嫡系的第一位公子,卻是抱養的,所以有些人不稱主人為肖公子,卻叫晨公子,是有諷刺的意思。這種人就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恨自己生在了旁系,就見不得沒有血緣的人進了嫡親大門。

  我眼睛不屑地瞟了她一眼,不理她,這些無知的人還在為自己的一點榮華富貴斤斤計較,卻不知一切繁華都將被付之一炬成為塵埃。

  女人見我冷淡的反應,氣急:“不過是個養來跑腿的女鬼,也敢和我這個態度!就和那個肖晨一樣目中無人!夫人早就對他不滿了,也就老夫人總護著他,等老夫人歸了西,指定要把他趕出肖家去!”

  “只怕等不到那時候,肖家就不在了。”我依然不正眼看她。

  “你胡說什麼!我要告訴夫人,把你扔到化鬼爐裡練成丹!”女人說著跑開,她一定以為我瘋了,連主人家的壞話也敢說,我說的是實話,不過事情還有轉機,老夫人為何又要見主人,是不是她改變了主意?真奇怪,肖家家破人亡我就能重獲自由了,我該高興才對,怎麼反而希望肖家能好好的,難不成我被養了十餘年就被馴化了?

  過了一會兒貓哥出來了,我忙飄過去,跟在他身後。

  “你把這個帶走,找個地方埋起來,高大哥的心血我不想就這麼毀了。”貓哥拿出一個竹筒遞給我。竹筒是青綠色的,上面雕著兩隻鳳凰,還刻了“天宮命輪”四個字。

  我沒有實體,不能直接拿著竹筒,用念力將它護住帶在身邊。看著貓哥,我卻不願離開,這麼說,老夫人的主意並沒有改變,結果還是那個不能挽回的結果,真的就要認命了嗎。

  “時辰要到了,快走。”貓哥催道。

  “主人……”我戀戀不捨地又看了他一眼,像風一樣飄走。我的天命註定我不能違背飼主的命令,就算再不願意,只要他開了口,我赴湯蹈火到要完成他的要求,他讓我去埋了這小小的竹筒,我一定要照著他的命令做,我能做的只是加快自己的速度,這樣才能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他身邊,至少,在家院傾覆的最後一刻我想陪著他。

  我帶著貓哥給的竹筒向西邊跑,卻被一男一女兩個人瞄上,我認得他們是高家的人,見我一個孤魂野鬼飄在外面,想強行超度我。主人的命令還沒有完成,我當然不能讓他們得手,拼了命地逃跑。高家的人不是那麼好擺脫的,一直追著我不放,真是群像蒼蠅一樣討厭的傢伙,揮之不去。

  我正想換個路線逃掉,那男的突然閃到我面前擋住我的去路,身後的退路又被女的阻絕,這就叫前後夾擊嗎,我將竹筒護在身前,警惕地看著他倆。沒想到那兩人都是高家的佼佼者,我不是對手,躺在地上沒有還手之力。

  “五哥,這女鬼身上有東西。”女的看見了竹筒,蹲下身子端詳著說。

  我躺在地上,任憑魂魄四分五裂,眼睛看向肖家的方向,那裡火光一片,猶如被派得赤紅的晚霞,那是一切都終結的顏色。只可惜我沒有完成他交代的任務,沒關係,反正像我這樣成為孤鬼的,再沒有機會進入輪迴,我的魂魄即將飛散,再不可能見到了,就算他想興師問罪也再找不到我。

  吶,永別了,我的主人,肖晨。

  一切就像靜默的電影一樣在我禁閉的雙眼中放映,為何這些會出現在我的記憶中!我到底是誰!

  我雙手抱著自己的頭,腦中像被人放了火炭一樣熱的發疼,我不是在白玉鼎中燒死的小女孩嗎,我想回想的是自己成為鼎中冤鬼後的記憶,這些亂七八糟的都是什麼!我怎麼會見證了肖家的消亡!

  混亂還不肯放過我,無聲的電影沒有結束,反而更加猖狂,稀奇古怪的片段都像潮水一樣朝我涌來。

  和公司裡敬仰的上司一起喝酒,被姦污了還不算,還被他逃走錢包,殺死在旅館床上。

  丈夫出軌,我不要財產想要的只是心愛的兒子而已,他卻連同情婦一起陷害我貪污,將我送進監獄,死在獄中,我不瞑目!

  懷孕數次,男友都勸我打掉,流產次數太多以至於我不能再孕,男友卻拋下我和富家小姐結婚,他們結婚當日,我從他們婚宴的頂樓跳下,但那又能改變什麼。

  在學校被同學欺負,只有他對我好,他帥氣家境又好,我真不敢相信自己成了和小說中一樣的灰姑娘,他追求我,我不可控制地愛上他,在他的一再請求下和他發生關係,第二天卻發現他全程錄下在校園裡散播,原來一切都只是他的惡作劇,不,已經不是惡作劇,他們欺負我還不夠,他們是想要逼死我,那好,我滿足他們的願望,只願我死後能化為厲鬼,將所有欺負我的人都殺盡!

  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我好恨我好恨我好恨我好恨我好恨我好恨我好恨我好恨我好恨我好恨我好恨我好恨我好恨我好恨!!!!!!!!!

  無盡的怨氣和恨意席捲而來,我腦袋疼得快要裂開了,眼淚不由自己地流個不停,為什麼世界上有那麼多幸福的人,為什麼偏偏是我死得如此凄慘,我不甘啊!我好恨啊!

  “夫人!”貓哥將我摟進懷裡,輕輕晃著,冰涼的體溫讓我漸漸恢復理智。

  我用盡全身力氣睜開眼睛,發現自己還在客廳,光線因拉著窗簾變得昏暗。我抹了一下眼睛,發現濕乎乎的,我真的哭了。

  “夫人,你怎麼了!突然就開始哭?”貓哥摟著我擔心地問。

  我擦掉臉上的淚水,怔怔地問他:“貓哥,肖家真的是你放火燒掉的嗎?”

  貓哥看著我,點頭:“你都知道了?”

  “我早就知道你叫肖晨,一直沒敢跟你說,我很怕毀掉肖家的人就是我祖先,但現在看來,好像不是。”我看著貓哥疑惑地說,雖是陳述句,卻期待著他的解答。

  “肖家的火是我放的,聽的是祖母的密令,”貓哥讓我躺在他的懷裡,像母親哄著孩子一樣慢慢地講給我聽:“高大哥死後,父親繼承了他的研究,高大哥死之前完成了天宮命輪的草圖,我協助父親一起完成他的夙願。長生不死太過誘人,藉助高大哥留下的資料,父親在禁術上取得了更大成就,不僅是在長生不死的方面,還有其他的許多許多,父親越來越覺得自己是曠世之才,肖家應該是四大家族的統領,他的狂妄引起了其他三家的不滿,那時高家確實有除掉我們的心意,但肖家的力量已經不是他們能抗衡的,他們也只能有心無力罷了。力量發展永遠不能到達極致,因為有肉體的制約,父親也很快遇到了這個問題,他的身體開始衰老,連帶著一切都跟著衰退,他又重新拿起高大哥的遺物,想要介入輪迴。”

  “肖家繁榮對肖家的人來說應該是喜事,為什麼你奶奶要……”我想不通。

  “肖家所研究的東西,所使用的術都是逆天的,必將遭到天譴,祖母的娘家是江家,她算到江家逆天而行必定不得善終,肖家從上到下都沉浸在繁華的喜悅中,祖母沒有實權,拿他們沒辦法,我自小和她親厚,她把我叫去,想讓我幫她一把,與其讓天將一切都毀去,不如自己親自動手,至少留些尊嚴。”

  我沒想到是肖家的老夫人親自決定的,這不是自爆行為嘛,看的出貓哥,啊不,肖晨他很聽祖母的話,親手毀掉自己長大的地方,他心中一定也很痛吧。

  整個肖家都在大火中毀滅,那暴露狂她怎麼會還活著,我猛然想起這一點:“肖露她是人吧?為什麼她還活著?”

  “祖母已經決定讓我在天罰來臨之際將肖家燒毀,不留下證據讓後人嗤笑,後來她又找了我一次,她說她捨不得讓肖家斷了血脈,以我的能力一定能逃過天劫,希望我以命換命保住她的嫡孫和孫女。”貓哥平靜地說,好像他是在說和他無關的不痛不癢的事情。

  我愣住,心中有一絲絲疼痛,和貓哥最親的祖母還是擋不住血緣的誘惑,在她心中,貓哥始終是抱養的,比不上她的嫡孫重要,對貓哥來說她是親奶奶,對她來說貓哥卻不是親孫子。我撲上去抱緊貓哥,眼淚止不住地流著,我至少還有個刀子嘴豆腐心的三哥,他呢,他什麼都沒有,我怎麼能忍心離開他,現在他的身邊只有我了啊!

  “夫人,你就是那個我夢見的小女孩對不對?”貓哥的脣貼在我的耳邊問。

  “是,我是,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再也不會離開你。”

  “那很好,那就好。”貓哥抱住我,嘴角掛起淺淺的微笑。

  我為肖晨哭,不是我上了歲數淚腺發達,莫名的,我心中了解了他在世上做了百年孤鬼的寂寞,我也在哭我們的未來,我的壽命有限,人的命又是那樣脆弱,總會生老,隨時可能病死。極度的疲憊卻不能入睡,然後又日日夜夜,無盡的日日夜夜,永遠的深陷在人間,我哭的不是自己短暫的壽命,而是肖辰永無止境的死亡。某一天,當我死去,他將獨自留在這個世界,再次成為孤魂野鬼。

  這一晚,我沒再把肖晨從床上推下去,我和他在床上相擁而眠,我們什麼也沒做,只是偎依在一起睡著,就像兩個擠在一起過冬的松鼠。緊緊閉了一個多小時的眼睛,確定肖晨睡了,我才敢睜開眼,他睡得像七、、八歲的小孩,手緊緊地抓著我的睡衣,生怕我跑了似的。

  看著他的睡臉,我輕笑了一聲,又馬上捂住自己的嘴,還好沒把他吵醒。我註定是睡不著了,那些在我腦中像走馬燈一樣匆匆而過的片段應該也是我的記憶吧,但它們亂七八糟的,完全不是同一個人的記憶,總不會是我每一次輪迴的記憶吧,那我也太慘了,每一世都死得太慘烈了,而且,那些記憶的末尾無一例外都是魂飛魄散。魂飛了魄散了又怎麼會有輪迴,我搞不懂。

  我想親自去問祖奶奶是最好的方法,雖然高家的族譜上沒有我的名字,我還是覺得祖奶奶沒有完全把我當外人對待,她一直是高家的鎮守者,高家的秘密都瞞不過她。

  天剛亮,趁著貓哥還沒醒,我坐車回高家。到了高家卻看見高家的人都忙進忙出的,沒一個閒著的。

  “七姑,你們這是忙什麼?離端午節不是還早嗎?”我叫著正匆忙走的七姑問。

  “高幸啊,你回來的正好,去看祖奶奶最後一眼吧,她剛去了。”七姑說完又匆匆忙忙地走了。

  我腦袋翁得一下,手變得冰涼,祖奶奶去了?那個雖然滿頭白髮全身皮膚都是褶子卻依然健步如飛的祖奶奶竟然去了?我急忙跑去祖奶奶的屋子,屋裡除了平時照顧祖奶奶的幾個姑姑伯母,還有周老爺,祖奶奶剛去不就,其他人還沒來得及通知。

  我走到祖奶奶床前,看到那張枯朽的臉上禁閉著雙眼,安詳的神情就像在睡覺一樣,只是我知道,她的眼睛再也不會睜開了。

  周老爺跪在祖奶奶床邊,四十多歲的年紀也哭成了淚人:“高大姨,我對不起你,都是我生出的畜生,他竟然瞄上了高家六親不認啊!”

作者: magic03e    時間: 2015-10-1 04:47 PM

第五十六章:身世迷

  “你說誰?怎麼回事!”聽了周老爺的話,我失控地叫道。

  “我教子無方,孽畜聯合些奇奇怪怪的人攻打高家的結界,高大姨她、、她用自己的生命捍衛了結界。”

  我腳一軟,癱坐到地上,祖奶奶雖然年近百歲,身子一直硬朗,是高家的主心骨,怎麼說沒就沒了。

  周老爺嚇得趕緊過來扶我:“賢侄女你別急!要是你也有個三長兩短的,我可怎麼跟高大姨交代,你放心,我就當沒生過那孽子,要殺要剮任憑高家處置。”

  “周大哥,你也別太自責,奶奶她早就料到大限將近,也讓我們做好心理準備,只是真沒想到會是令郎……”七姑安慰著周老爺。

  我攥了攥拳頭,讓僵硬的身體平靜下來:“他、、我不會放過,在那之前,我想問個問題,周伯伯你一定知道的。”

  “賢侄女有什麼問題儘管問。”

  “我到底是誰?”

  周老爺被我問愣了,我想他一定以為我是失憶了。

  “高家族譜上沒有我的名字,我腦袋裡有一大堆稀奇古怪的記憶,我到底是誰,你知道的是不是!”我從地上站起來大聲問。

  周老爺皺起眉頭,這神色,他果然知道些什麼。

  “賢侄女,高大姨之前就跟我說過,你不是個安分的孩子,早晚會讓你知道,來龍去脈最清楚的是江叔,這樣吧,你去江家問他,順路告訴他高大姨仙逝了,雖然他應該早就算到了。”周老爺想了想後對我說。

  周老爺一心撲在摟錢上,對這些事都不關心,我相信他對我的事真的一知半解,真不如直接去問江老爺:“那好,就照你說的辦。”

  這是我第一次去江家,江老爺在我心目中一直是白雪公主她後娘這類的形象,靠近他三米之內我都覺得自己要被毒殺。給我開門的是江風逸,自從他被從醫院強制帶走還換了手機號我就聯繫不上他,沒想到這小子窩居在家裡。

  江風逸見到我很驚訝:“小幸。”

  “嗨,江叔叔。”我可沒在亂叫,江風逸確實是我叔叔輩的,這悲催的輩分。

  “你怎麼來了?”江風逸震精得都面癱了。

  “我來找江老爺。”我老實說。

  “哦,還以為是來找我的。”江風逸撓撓頭小聲說:“進來吧。”

  江家不比周家的富麗堂皇,江老爺本身是個簡樸又刻板的人,重視各種運勢唯獨不重視財運,房子是祖輩傳下來的一間老房子,這樣的房子反而安全,有祖宗的氣場保護。

  周家的樓梯是玉石砌的,江家的樓梯是木頭堆的,踩起來嘎吱嘎吱響,江老爺從嘎吱嘎吱響的樓梯上走下來也絲毫不影響他的威嚴。就像當了十多年學生,多多少少會對老師留下心靈恐懼,當了二十年高幸,雖然江老爺手無縛雞之力,雖然我殺他跟碾死一隻螞蟻一樣容易,見了江老爺我還是跟老鼠見了貓似的忍不住在心裡發抖。

  江老爺看見我也不吱聲,不像周老爺那樣賢侄女賢侄女的跟我打招呼,只用他鷹一樣的眼睛盯著我,我越來越覺得江風逸應該是周家的孩子,他爺倆的性格一點都不像啊!

  “高家的變故我在先天演卦上已經知道了。”難得江老爺會先跟我說話。

  “不只是祖奶奶的事兒,我有個問題,周伯伯說直接問您比較好。”

  江風逸和江老爺的神色多變得警惕了,看樣子江風逸也知道些什麼,我突然有種被背叛的感覺,穿一條褲衩長大的發小又怎麼樣,結果只有我一個人被蒙在鼓裡?

  “我給你算了一掛,災星入命宮,劫難在即,就知道你一定會來找我。”江老爺慢悠悠地說。

  每次他給我算命的時候不是災星就是禍星,我就納悶了,世界上有那麼多災星嗎,怎麼總跟著我!

  “小幸,如果不知道比較快樂,你願不願意就此打住,別再問下去?”江風逸突然說。

  “不願意!瘋逸你竟然也瞞著我,我把你當朋友,你就是這麼當我朋友的?就算是善意的謊言我也不接受,我有權力不當個傻瓜!”我回他。

  “風逸,既然高小姐想知道你就不要再多話,人算不如天算,是福是禍冥冥中自有造化,”江老爺開口說:“高小姐,你知道高家自古以來就是以斬妖除魔為己任的吧。”

  我點點頭,當然知道,離高家幾裡遠都會被它的凌然正氣熏到。

  江老爺繼續說:“人死後,因為有怨有憾才會成為鬼,靈魂為了想達成的目標或者為了宣泄憤怒留在世間不肯散去,所謂的超度並不能讓靈魂進入輪迴,它的執念依舊又怎麼能輪迴,不過是強行把靈魂打散淨化罷了。魂魄可以打散,怨念不會消失,鬼魂永遠無法宣泄的憤怒留在人間是擦不掉的。”

  “所以這……和我有什麼關係?”江老爺說的我都知道,無怨不成鬼,無憾不留魂,但凡是鬼,皆無善終,知道了貓哥的過去我又怎麼會不知道這個道理,江老爺用這樣的話開頭讓我感到很不安,這不是個吉利的開端。

  “高家護佑蒼生多年,強行打散的鬼魂數不勝數,成千上萬的微弱怨念匯集在一起竟能重新再成魂魄,藉著鬼門正北之時的力量投生在高家。”

  我的嘴脣依然蒼白:“投生之後的女孩叫高幸是嗎?這真是我有生以來聽過的最好笑的笑話。”

  “身體發膚血脈都得造於高家,你的魂魄和高家沒有半點關係,不,你那不能說是魂魄,你的魂只是一堆無法發泄的怨念,你出生時我就跟高大姨說過,天慧星被地苟星擋住,原本天資聰穎的高家小姐被怪物替換,殺了便也罷了,何苦養著個來討債的孽債,高大姨說既然是高家欠下的孽債,就該由高家來還,執意要將你養大成人。”

  所以血鬼才不會攻擊我麼,所以高家的族譜上沒有我的名字麼,怪不得周瑞星會喜歡我,原來我只是團有個軀殼的怨氣,什麼前世什麼今生,我根本就不在輪迴之中,沒有過去沒有將來,坑爹的,連人都不是!

  “父親,別再叫小幸孽債,她不是。”江風逸覺得江老爺對我說話太過直白,有些不滿。

  “沒關係,我最欣賞江老爺的率真。”我說道,比起遮遮掩掩地瞞著我,真相雖然傷人,我依然感謝有人戳破了這層窗戶紙。

  “走吧,高大姨的葬禮,我理應參加。”江老爺起身說。

  這大叔做事真是雷厲風行,剛給了我一道晴天霹靂,還不給我時間消化一下。

  “小幸,我知道你喜歡亂想,高奶奶也囑咐我不能告訴你,我想你如果一輩子都不知道,雖然沒有輪迴,也能像人一樣活得開心。”江風逸跟我解釋。

  “你從什麼時候開始知道的?”

  “出國之前,父親發現我在暗中調查,就把我五花大綁塞進了飛機。”

  “你們多慮了,其實我是人是鬼還是怪物我都不在乎。”我笑笑說,我非人非鬼,貓哥不也一樣嗎,有他陪著不管我是什麼都不會覺得孤單,我們還真是命中註定的一對兒啊。

  我的反應讓江風逸很疑惑,就連江老爺也微微側目,在他們的預想中我應該不敢相信然後嚎嚎大哭才對吧。

  祖奶奶的葬禮異常平靜,對於一個早已料到自己命運的人,早早地知道自己的生命將走到終點,幸還是不幸只有她自己知道。聽說祖爺爺資質平庸,多虧娶了聰慧能幹的祖奶奶才安穩地繼承了高家,可惜才能並不能延長人的壽命,人就算道骨仙風,終究不是仙人。我不會忘出生之時是她放我一條生路,不會忘周瑞安的所作所為,松害死了我的祖奶奶,鶴殺死了林思佳,龜想要殺死我,他們逆天而為,若天不長眼,我就替天行道。

  三哥帶著申穗回來參加葬禮,他倆的關係看來又進了一步。周瑞安連同堂姐高夕雅都不知所蹤,這場葬禮哭得最厲害的就數二伯母了,女兒嫁給周家大少爺,還沒得意多久就發生這樣的變故,人要麼就一直在地上跑,突然飛上雲端又摔下來,那樣的落差更讓人難以忍受。

  “高幸。”三哥朝我招招手。

  我屁顛屁顛地跑過去,申穗正站在三哥身邊,三哥人高馬大,配上申穗小鳥依人,可惜祖奶奶熬不到這對男才女貌的婚禮了。

  “別太難過,祖奶奶不在了不是還有三哥罩著你麼。”三哥揉揉我的頭髮說,大概他是看見我一臉陰沉地站著擔心了。

  三哥是個極護犢子的人,平日裡凶悍,對有血緣的弟弟妹妹都有顆豆腐心,他應該是不知道我身世的,江老爺的卦象只給三家家長看過,要是讓三哥知道我根本算不上是高家的孩子,他大概不會再管我了吧?

作者: magic03e    時間: 2015-10-1 04:59 PM

第五十七章:間諜

  每一個人都有讓我下手的理由,唯獨暴露狂讓我猶豫著,她是肖晨名義上的妹妹,是我名義上的小姑子,我……。

  “高家出變故了?”到家後,肖晨問我。

  “嗯。”我點點頭。

  “我在陽台等你回來,看見金煞星的位置偏了。”

  “貓哥。”我抱住肖晨,雛鳥折了翅膀總要在母鳥羽翼下尋求溫暖。

  “怎麼了?”肖晨溫柔地拍著我。

  “貓哥,你知道我是什麼嗎?我不是人!”我把臉靠在肖晨肩上,往他脖頸間拱著。

  “我也不是人。”肖晨繼續拍著我說。

  唉,兩個非人哉的傢伙聚到了一起,這就是傳說中的物以類聚嗎。說起來我還是比肖晨好一點,他自己孤孤單單過了百年,我會有他陪著,不會寂寞。

  “你知道你妹妹他們在哪兒嗎?”我問肖晨,他和暴露狂應該還有聯繫,至少暴露狂單方面不會放過他。

  “不是我妹妹,不管是生前還是死後我們都沒有關係。”肖晨回答。

  我覺得暴露狂可不是這麼想的,而且,按一報還一報的規矩,我似乎要……殺了他們?第一次總是要疼的,而第一次殺人不只是肉體上的疼,我很怕會變得和他們一樣麻木不仁。每個在高家出生的女兒多少都做過當俠女的美夢,但不是每個人都能成為女俠,不是有隻黑貓就能變身月野兔代替月亮消滅你,女俠手起刀落人頭落地,要的不僅是過人的身手,還要有一顆染血的心。

  “貓哥,你說你想要復活,你打算用什麼樣的方法復活?”我問肖晨,復活和長生都是被鳳凰圈禁的玄術,我因為對肖晨的感情一直矇蔽著雙眼,我和他不也是在逆天而行嗎。

  肖晨看著我沒有說話,心中大概在想我為什麼突然在意起這個。

  “貓哥,你是不是也想用天宮命輪所以才放縱他們?”

  “是。”

  “我不會讓任何人利用天宮命輪擾亂輪迴。”我堅定地說,天宮命輪的草圖是我帶出去的,我要把它重新拿回來。

  “你不希望我重新復活成人類?”肖晨的神情竟有些楚楚可憐,像我要丟棄他似的。

  我當然知道如果我們兩個都能作為凡人活下去是多大的幸福,想起我曾經看過的一個故事,女的是不老不死的女媧後人,男的只是個會老會死的凡人,隨著男人的年華老去,為了掩人耳目,女人的身份從妻到妾又從妾到女兒、、孫女,我就是那個平凡的男人,肖晨會是那個要眼睜睜看著我老去死去的女人,但是:“如果我們的幸福建立在林思佳的屍體上,我永遠也高興不起來,我寧願你永遠是鬼,我也死掉變成鬼,就能陪著你了。”

  “傻瓜,你當變鬼很容易的?”肖晨有些黯然地笑著說:“你能投生為人是你的造化,我怎麼忍心讓你跟我一樣。”

  都說人鬼殊途,說到底我們兩個都是鬼卻仍是兩條岔路上的,等我的肉體消亡後,體內由怨念積聚成的魂魄也會隨之消散,不會有輪迴,肖晨連一世又一世等著我的機會也沒有。

  “夫人,你身上果真是流著高家的血的,固執,跟你的祖先一樣。”肖晨突然說。

  “後悔跟我在一起了?現在撤退還來的及。”

  肖晨搖搖頭:“你是吾妻,矢志不渝,我說過的話永遠不會變,如果我只是想找個人陪著,我會找個好哄騙的女人,不會明知你有多麻煩還找上你。”

  “臭貓,別總說我有多麻煩多麻煩的!越說越晦氣!”我去捏肖晨的臉,被他趁機握住了手。

  “夫人,如果你想要毀掉天宮命輪,我幫你,要求是一切都結束後你要跟我走,肖家也好,高家也好,再和我們沒有關係,只要和你平安過完這一世我就滿足了。”肖晨說著將脣印在我的手背上。

  多麼吸引人的暢想,也許我什麼時候突然就死了,也許我們連孩子都不會有,但我還是覺得很吸引人,哪怕只有十年的時間讓我和他在一起我也會感激老天爺,總好過兩條平行線永遠沒有交點,至少我能把生命的最後一段時間交給他。

  “好,我答應你,等這場鬧劇收場,高幸不再是高幸,她只是你夫人。”

  這是我第一次吻他吧,他的冰涼和我的溫暖註定這是個鮮明的吻,他沒有呼吸也沒有心跳,但我能從他手上的力道感覺到他和我一樣緊張,肖晨收緊了手臂,讓這個吻更加深刻,彷彿整個世界都不存在了,我只能感受到他在我身邊,只要他在我身邊,也就夠了。

  從肖晨口中,我得知暴露狂的親哥哥,也就是肖晨以命換命的另一個孩子,肖家的嫡孫肖裕東,對肖晨一直有敵意,他一心要完成肖家未完的事業將長生之道發揚光大,創立了長生殿,下面有四個守使,分別是桃守使、、鶴守使、、龜守使和松守使。

  想也知道肖裕東的長生殿人丁並不興旺,哪個人不希望自己長命百歲,要不然保健品和補藥也不會一堆一堆地賣了,但要說真有長生不死的法子,又沒人信了,肖裕東覺得全天下人都可以歸為一個“俗”字,只有他的心如明鏡,他將永遠活下去看著其他人像螻蟻一樣一批接一批地死去。

  至於暴露狂為什麼還能保持二十多歲的容貌,肖晨也不知道了,高彥君似乎也做過關於青春永駐的研究,因不是肖晨感興趣的範圍,他並沒多涉獵。

  “夫人,你一點都不想長生不死和容顏永駐嗎?”肖晨好奇地問我。

  “想,但代價太大,我付不起。”

  “哈哈,其實你真是個好懂的人,”肖晨笑著說:“當年養父已經探得啟動天宮命輪需要兩件東西,金鳳的血和青鸞的淚,據我的情報,這兩樣肖裕東都拿到了,但是遲遲沒有動靜,我也很疑惑。”

  “會不會是肖老爺的研究根本就是錯的?”

  “那就難辦了,重新研究需要個幾十年,肖裕東可能等不到那時候了。”

  “也不能給他機會等了。”

  想要把他們一網打盡就要先潛入他們內部,最好的突破口是周瑞安。雖然鬼夜驚魂被有關部門以“遊戲過於恐怖”的原因在網上取締了,我電腦裡有它的客戶端,可以試著通過遊戲聯繫周瑞安。

  進入遊戲和鬼王高彥君說話,果然和周瑞安搭上線了。

  【鬼王】高彥君:是高家讓你來找我的?別做夢了,教主不會讓你們找到我!

  高幸:姐夫~別對小姨子那麼無情~你也該知道我對高家沒多少感情。

  【鬼王】高彥君:什麼意思?

  高幸:姐夫,誰不想長生不死,我想我對你們多少算個助力吧?

  【鬼王】高彥君:哈,我有什麼理由分你一杯羹。

  高幸:堂姐出嫁後就再沒有理由回高家,現在高家更不可能讓她回去,你覺得憑高家人的血性還會有其他人願意跟你合作?

  【鬼王】高彥君:你這是威脅我?

  高幸:哪敢跟姐夫造次,姐夫你最好去問問教主大人,說不定他對我感興趣呢~

  周瑞安思索了一下,從遊戲裡消失,肯定是屁顛屁顛去問他的教主大人了,我心噗通噗通跳,間諜這活兒真不是撒謊臉紅的我容易乾的,看看旁邊,肖晨正靠著墻一直注視著我,他對我微微一笑,我就有了莫大的勇氣,有什麼可怕的,就算面對的是神是魔,有他在我就無所畏懼。

  不一會兒周瑞安回來了,他說教主在保護他,這傢伙不會在跟他的教主大人同居吧,哎呀,我邪惡了。

  【鬼王】高彥君:教主說在高家正缺一個助力,說你是最合適不過的人選,本來也打算去勸說你的,你主動想明白最好不過。

  我是最合適不過的人選?他不會也知道我的身世吧,他一定覺得我和高家只有肉體關係,高家對我又不是算親切,我會巴不得飛撲到地方陣營,但是他不知道我老爹一直教我滴水之恩要涌泉相報,高家有三哥,有祖奶奶,那個滿臉皺紋的老人精在我出生時放我一條生路,光這條就足夠讓我放高家一條生路。

  高幸:他老人家果然心思縝密,我要不要表明一下決心,還在我身上刻小蝴蝶嗎?

  【鬼王】高彥君:不用,冥蝶是我用來控制手下的,教主想親自見見你,到時會賜你更高的無上榮耀吧。

  高幸:噢,那他老人家電話號碼多少?QQ號呢?我得加一下聯絡地址吧。

  周瑞安現在一定覺得我是個白痴吧,混蛋,我這叫賣萌,讓他們覺得我是個荒唐的人,才會放心讓我去做荒唐得事兒。

  【鬼王】高彥君:教主現在很忙,沒空見你,騰出空來自有方法通知你。

  我撇撇嘴,切,什麼長生殿,太沒人權了,忍著。

  高幸:姐夫你一定要在教主面前替我美言幾句~我一定乖乖聽話,讓他老人家千萬要帶我一起長生不死。

  【鬼王】高彥君:行了,你只要安分地聽話,他日破了輪迴少不了你的位置。

  周瑞安說完在遊戲裡漸漸隱去,我鬆了口氣,關掉遊戲,問題是我不可能安分的啊,姐夫。

  我讓肖晨進入黑貓的身體,帶他去了高家後山安葬祖奶奶的地方,祖爺爺早就不在了,若他下一世命短都夠再輪迴一次了,若他依然活著,那祖奶奶只能是做他孫女年紀,輪迴就是這樣奇妙,你不一定能和他遇到,就算遇到你們兩個不一定都是人,就算都是人也可能差著幾十歲,所以,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死,只求下一世我能陪著你從出生到老死。

  “祖奶奶,這是你曾孫女婿。”我把肖晨報道祖奶奶墳前說。

  黑貓很無辜地和墓碑大眼瞪小眼。

  “高幸?”有個甜美的聲音叫我。

  我朝聲源看去,發現是申穗。她小跑兩步跑到我身邊問:“你怎麼在這裡?”

  “來拜祭下祖奶奶。”我不慌不忙地說,我確實只是來拜祭下她老人家,雖然帶了只不明生物。

  “這是你養的貓啊?好可愛!”申穗說著去摸肖晨的頭,肖晨靈巧地閃過,躥到我身後。

  “原來是野貓來著,被我撿回來養,有點怕生。”我笑呵呵地解釋道。

  “哦。”申穗有點遺憾地說。

  “你怎麼在這裡?”我問申穗,我在這裡不奇怪,她在這裡道真奇怪。

  提到這個,申穗嘟起嘴:“你家真大啊,我說我餓了想找點吃的,高哥哥給我指了方向,我還是迷路了。”

  這裡是後山,在高家大南邊,食堂在村東邊,這也能迷路,真是跟林思佳一樣的超級路痴屬性。我把貓哥抱進懷裡,對她說:“走吧,我送你去食堂。”

作者: magic03e    時間: 2015-10-1 05:00 PM

第五十八章:馬賽克

  把申穗送到了食堂,給三哥打電話來接人,三哥急匆匆來了就對申穗問長問短,完全不管幫他把妞送回來的我,字典上是不是管他的行為叫重色輕妹?

  “高幸,你這貓還活著吶。”三哥終於注意到了我,啊不,是注意到我懷中的黑貓。

  “當然還活著!”雖說我小時候養死了好幾隻小雞崽,也不能這麼咒我男朋友吧。

  “再不吃,肉可就老了。”三哥看著我懷中的黑貓說。

  “三哥……你不是人。”我只能這麼回答他,這可是他妹夫啊!

  “哈哈哈,走,小穗,想吃什麼我帶你找。”三哥說著牽起申穗的手,好一對神仙眷侶。

  他倆走後,我和黑貓對視一眼,我牽起黑貓毛茸茸的貓爪:“夫君,你變沉了,抱著累。”

  黑貓把爪子抽回去,像受傷的少女一樣哀怨地看著我:“夫人,你讓我回到貓的身體只是單純想欺負我吧。”

  “哪能啊,哈哈哈,你怎就這麼聰明。”我抱著黑貓亂揉一氣,上哪找這樣的老公去,功能多的跟國產手機似的,地震的時候還能當儲備糧,咳,我瞎說的,別逮捕我。

  晚上,親愛的教主大人果真主動聯繫我了,我釋放完膀胱,正在洗手,水龍頭上方的鏡子突然出現一團霧氣,我用的也不是熱水啊,怎麼起霧了。我伸手去擦鏡子上的霧氣,擦不掉,霧氣反而越來越渾濁,像一團馬賽克呼在鏡子上似的,太不美觀了。那團馬賽克漸漸清晰,隱約變成一個人臉的模樣,人臉張嘴對我說:“你就是高幸小姐吧。”

  人都說BOSS出場背景要有花有光,怎麼拉轟怎麼來,咱這BOSS挺樸素哈,帶著一團馬賽克就登場了。我心裡還是挺緊張的,畢竟是初次見面,得留個好印象,馬上低頭哈腰誠惶誠恐地說:“嗨!”

  “靠近點。”馬賽克人臉說。

  “嗯?”我疑惑地超鏡子挪了一點,馬賽克突然膨脹,一大團霧氣將我包住把我往鏡子裡拉。

  突然就拉拉扯扯我當然不樂意了,死命地掙扎,朝門口看了一眼,看見肖晨就站在門口,他朝我點點頭,我這才鬆了力氣,被馬賽克整個拽進鏡子裡。

  身體進入鏡子後,我突然摔倒在地上,抬起頭看著周圍已經是一片陌生的景象,這像是個廢舊的教堂。這間教堂我見過,和我學校都在城郊,就連由來都知道。這間教堂可以說是歷史悠久,想當初國門剛被打開的時候,好多傳教士坐著小船來普及西方教義,傳教士們原以為會遭到本土宗教的抵抗,沒想到順利得超乎異常,這幫老百姓太配合了,對著十字架又磕頭又上香的,唱詩班的表演也天天來聽,聽完了喝點慈善粥再走,其樂融融。傳教士們很高興啊,飛鴿傳書給主教說中國人民有前途啊,說啥信啥,對上帝老人家也十分恭敬。好景不長,漸漸地傳教士們發現老百姓不僅信上帝,還信別的,確切地說是啥都信啥都拜,佛教的羅漢們要拜,道教的神仙們要拜,看見財神不拜那是缺心眼,生不出孩子的拜送子觀音,想長壽的拜壽星,想升官的拜祿星,見廟就進,見神就拜,就連門口的石獅子,冷不丁看成麒麟的也要上去磕倆頭。傳教士們一看不高興了,這不行啊,太沒節操了,上帝的子民怎麼能去拜玉帝和如來呢,一氣之下集體回國了。老百姓們一看這空教堂裡沒人唱歌了也沒粥喝了,都不來了,就變成現在的破爛樣子。

  我從地上爬起來,看見眼前有四個面熟的人,這一瞬間我咽了口口水,太不幸了,這四個人分別是暴露狂,周瑞安,酷似貓哥的男人和差點殺了我的死老頭。雖然以前我跟每一個都鬧得不太愉快,從現在開始我們應該算同事了,我想應該團結友愛別讓領導為難,於是主動朝他們友好地揮揮手。

  “哥,你真要讓這丫頭加入?我不同意!”暴露狂不領我的情,首先跳出來說。

  我這才注意到對面還站著個人,那人四十多歲的樣子,眉眼和暴露狂挺像的,所以年輕時應該是個帥哥,可惜我天生不萌大叔,加上他有一副高高在上的嘴臉,對他更沒好感,不過他很可能是我的頂頭上司,所以我還是要露出一副甜美到噁心的笑容。

  “露露,我說了多少次了,我是教主,你是守使,不許再叫我哥哥。”中年男人皺著眉頭訓道。

  暴露狂委屈地轉過臉去。教主這話是說給我聽的吧,意思是只要好好乾,就算我和暴露狂有矛盾也會幫理不幫親?傻X才信啊!

  “我聽露露說過,你和肖晨關係匪淺?那就直說吧,我叫肖裕東,是肖家的傳人。”肖裕東銳利的眼睛注視著我,一字一句地說。

  肖夫人基因不錯呀,兄妹倆長得都挺好,可我更喜歡我家那隻貓,我就是那雄糾糾氣昂昂的楚霸王,他就是那貞潔勇敢的虞姬,不對,我是那英勇偉岸的呂布,他是沉魚落雁的貂蟬,也不對,怎麼這些英雄和美人的下場都那麼慘呢。

  我正低頭美滋滋地想著家中嬌夫的模樣,肖裕東看我低頭神遊的姿勢以為我是被他耀眼的家世震懾到了,滿意地繼續說:“我知道肖晨也想要天宮命輪,你怎麼肯來幫我,你是什麼陰謀?”肖裕東的臉色突然轉為陰狠,精彩的變臉術嚇我一跳。

  “啊?沒啊,我男朋友對天宮命輪沒有興趣。”

  “誰是你男朋友,真不要臉。”暴露狂對我的稱呼非常憤怒。

  “桃守使。”肖裕東用低沉的聲音說,鶴馬上拉住暴露狂的胳膊,防止她過來跟我肉搏。

  肖裕東示意我繼續說,我接著說道:“教主大人,你神通廣大,一定能看出來我有缺陷。”

  我朝他露出微笑,聽我一說,肖裕東仔細打量起我,許久之後才說:“你沒有三魂七魄,但你肉體完全是鮮活的就跟活人一樣。”

  “我的身體是由無數只厲鬼的怨念支撐起來的,所以,我大概也算不上是人吧。”

  除了肖裕東,其他四人都露出驚異的神情,我的外表和活人無異,要不是直接接觸我的魂魄,沒人會注意到我的異常,鶴和龜都看向周瑞安,可憐的周瑞安,不能怪他泄露的資料不準確,我的身世是三家家長的秘密,他當然想不到自己毫不在意的小姨子會是個怪物。

  “所以呢?”肖裕東接著問。

  “肖晨就算用天宮命輪復活了有什麼用,我沒有輪迴,他再也見不到我了,所以我才想來追隨教主大人偉大的力量,我想要長生不死,肖晨也是不死的,這樣我和他就能永遠在一起。”

  肖裕東沉默了一會兒說:“你不是個可信的女人,但我相信肖晨對你的感情,他為了你放棄天宮命輪是很有可能的事情,你放心,等我打開逃出輪迴的通道,你們將和我一起成為永生不滅的神。”

  “謝教主大人!”我雙手合十畢恭畢敬地說。

  “還有一件事我想知道。”肖裕東又說。

  我剛放鬆的心又緊張起來,NND,你咋這麼多問題,嘴上還是要恭敬地說:“教主大人您儘管問,小的知無不言。”

  “龜說他在七曜遺址曾將你推下白玉鼎,以炎火燒死,你竟還能活過來,身上還沒有留下燒傷的痕跡,我很感興趣。”

  這問題不好,讓我為難了,我知道天宮命輪和鳳凰有千絲萬縷的關係,要是讓他們知道我身上有金鳳的印記,把我抓去做活體實驗可怎麼辦,只好胡謅說:“他未免太小看我了,雖然高家沒教過我什麼,我可是肖晨心坎裡的女人,肖晨教了我不少玄術,區區炎火能傷到可太不給肖晨面子了。”

  肖裕東上下打量著我:“我不得不說肖晨是個能變廢為寶的人,你是個值得用的人。”

  不爽,這意思是說我以前是廢物?猥瑣男,祝你YW!

  “松,給她安排個房間,就住夕雅隔壁吧。”肖裕東吩咐道。

  周瑞安馬上彎身答應,帶我往房間的方向走。高夕雅果然也在這裡,不知道她是自願來的還是被強迫的,我該找機會和她好好談談。往房間走的時候我打量著周圍,看起來這裡還不單純是那間廢教堂,那間教堂雖然廢棄了,是不是還會有人當旅遊景點參觀,這裡卻一點雜音也沒有,是不是在廢教堂的基礎上建了另一個封閉的空間?

作者: magic03e    時間: 2015-10-1 05:02 PM

第五十九章:入住邪教

  “這個房間是你的,”周瑞安停在一個房間前面說:“隔壁是夕雅的房間,你可以去找她聊天,也能……開解開解她。”周瑞安說著目光看向高夕雅的房間,眼神裡是疼惜和擔憂。

  “嗯。”我點頭應著。

  “別聊太久,她身子不好怕累。”周瑞安想了想又補上一句說。

  “嗯。”我繼續點頭,高夕雅我是一定要找她聊聊的,高家已經開始人丁凋落,高家的血脈能挽留一點是一點。

  房間裡的必需品都備好了,甚至床頭櫃裡還有一包衛生巾,真是貼心……。我正翻箱倒櫃地看看都藏了什麼好東西,有人敲門,不會是堂姐吧,我還沒想跟她說些什麼。

  手忙腳亂把亂七八糟的櫃門都關上,打開門卻發現來的是暴露狂。無趣,我正要關門,暴露狂用胳膊抵住門,硬擠了進來。

  “小姐,你這是私闖民宅,小心我報警。”我不滿地說,雖然我知道就算打通了電話,警察也找不到這個地方。

  “我有話跟你說,說完我就走。”暴露狂不僅進了我房間,還未經我允許就坐到我的沙發上。

  我直接站在門口,門也不關了,很明顯的送客姿勢。

  暴露狂的心理承受能力還是很強的,對我的行為視若無睹,繼續說:“我只想跟你說一句話,離開肖晨吧。”

  “啥?”我預想到她不會說出我愛聽的話,但她的率真可愛還是讓我囧了一下。

  “我一直想不明白肖晨怎麼會看上你,原來你只是厲鬼留下的怨氣,難怪他會覺得你親切,你要知道那不是愛情……”

  “女士,請圓潤地離開,我和肖晨的私人感情不容許他人侵犯主權。”我收起臉上的笑容,鄭重逐客。

  見我不聽她的“好心”勸告,暴露狂更激動了:“你知道我喜歡他多久了嗎?我從懂事時就喜歡他,幾十年了從來沒變過,二十年前我看見了鶴,和他小時候長得一模一樣,我不顧哥哥反對帶回身邊撫養,我對肖晨的所有感情都寄託在他身上從來沒變過,好不容易知道肖晨沒有去輪迴,我有多高興你知道嗎,為什麼你一定要跟我搶!”

  我靜靜地看著門外告訴她:“你喜歡他是你的事,你不能強求你喜歡的人就要喜歡你,我還喜歡錢呢,我身上不照樣沒錢麼。”

  暴露狂冷笑著說:“你就是一定要跟我搶到底是不是?我跟他認識幾十年了,你拿什麼跟我比?你知道他生前是怎麼死的嗎?他是為我而死的!你拿什麼跟我比!”

  “我知道,”話音剛落,我一巴掌扇在暴露狂臉上:“這是你讓我守寡的代價,保護不了心愛的人是你無能,他生前你沒有把握機會,現在他死了,換我來珍惜他,你沒有資格說三道四!”

  暴露狂捂著臉,不敢置信地看著我,從來沒有人敢打她吧。

  “你!敢打我!”暴露狂連另一半臉都氣得泛紅,左手舉到空中,手心向上,口中念動咒語,在她身邊刮起刀刃一樣的狂風把我的衣服刮破了幾個口子。還好她擅長的是媚惑類的術法,對付她我最有把握,左手撐起屏障擋住風口,右手化為鹹豬手伸向她纖細的脖頸,一切動作都水到渠成,就好像我真的身經百戰一樣流暢,因我體內不僅有冤死鬼的怨氣,也有真正作惡多端不得超生的厲鬼。

  哐噹,我的手像被重物撞擊了一樣,下意識地收回手,肉眼瞟了一眼沒看見任何東西。

  “桃,我不是說了不許打擾高小姐休息麼。”肖裕東走進來對暴露狂說,銳利的眼睛卻是盯著我的。鶴跟在他身後進來,立馬溜到暴露狂身邊護著她,我才是被打擾的受害者,怎麼搞得她才像弱勢群體似的。

  “哥……教主,我……”暴露狂吱吱嗚嗚地說不出話。

  “鶴,把她帶回房間,讓她沒事別出來亂晃。”肖裕東對鶴使了個眼色,鶴馬上點頭拉著暴露狂往外走,他這是怕我找他妹妹麻煩?大叔你真想多了,你妹妹有的我都有,我才沒興趣纏著她。

  這個封閉空間有一點討人喜歡,夥食好,還送餐上門。在房間裡吃完了飯,我去走廊裡遛彎,手機沒有信號,不知道肖晨能不能找到我,一定能的吧,我相信他。在他來之前我要先找到天宮命輪,從草圖的尺寸看,那東西就一塊穿衣鏡的大小,說不定被肖裕東藏在房間裡,那我也不能直接闖進肖裕東的房間找,他會告我X騷擾的,得委婉點。

  在走廊裡邊走邊想,來來回回走了幾趟,視線停留在我隔壁的房間,周瑞安說那是堂姐的房間,不知道她離開周家的時候身體好了沒有,她得的是心病,沒那麼容易好吧,我站在她門外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敲了門。

  “請進。”屋裡輕柔的聲音說,還夾雜著咳嗽聲,似乎病更重了。

  我擰開門走進去,高夕雅沒想到是我,頓了一下。

  “堂姐。”我輕聲說。

  高夕雅緩和了表情說:“嗯,瑞安跟我說你來了。”她穿著肉粉色的絲綢睡衣靠著床頭躺著,露在外面的胳膊比上次還瘦了一層皮,讓我只能想到“枯萎”這個詞兒,我們高家最明艷的一朵兒花,栽錯了花盆就剩下枯黃的葉子。

  我朝高夕雅走過去,在床邊坐下,畢竟是有血緣的姐姐,看著她枯朽的容貌也很難受:“為什麼把自己搞成這樣?有心事可以跟姐夫說。”

  高夕雅抬頭看著房頂的水晶燈說:“如今你也學會虛偽的那套了,明知道我不能跟他說。”

  “你早就知道他進了長生殿是不是?為什麼不跟家裡說?”我語氣中帶了些責問,如果她早點說出來,高家不至於措手不及連祖奶奶都要犧牲。

  “跟哪個家裡說?娘家還是婆家?都不是我家,我已經是瑞安的妻子,瑞安在哪兒家就在哪兒。”高夕雅慘淡地笑笑。我曾聽姑婆們說過,大伯母沒生下兒子,那時候二伯母攢足了勁兒想生個兒子繼承高家,卻生了高夕雅後子宮發炎切除再無生育能力,別看二伯母胸小,心卻大的很,對奪取自己子宮的女兒難免會灌輸些奇怪的想法,堂姐從小是在高強度的訓練下長大的,飯不許吃三分飽,腰圍要維持在盈盈一握的程度,走路時兩腳的間距不能超過一尺,她不嫁豪門誰嫁豪門!

  “別這麼說,二伯母也很擔心你。”這話不全是客氣,二伯母確實天天抹鼻子抹眼淚的,雖然沒人知道她哭的是女兒沒了還是長期飯票沒了。

  高夕雅看著我,突然露出稍微明朗些的笑容:“我還是喜歡小時候的你,傻得可愛,在三哥畫的陣型圖裡跳房子。”

  “咳咳,那不是年幼無知嘛,三哥也太狠心了,就為這點小事兒把我關柴房裡。”小時候我總被三哥關柴房,要麼就是跪祖宗牌位。

  “三哥心是軟的,說不許你吃飯,每次都偷偷往兜裡塞饅頭,我都看見的。”

  “嗯,但他一直都不知道,我不愛吃饅頭,我只愛吃雞腿。”

  我和高夕雅對視一眼,都笑起來,童年的高家有愛也有恨,但,都是讓人不能忘記的回憶,雖然它頑固,它死板,我還是希望它能一直存在下去,不要像肖家一樣,消失在歷史中。

  “你勸過姐夫麼?”我看的出高夕雅對長生不死沒什麼興趣,要不也不會這麼不珍惜自己的身體。

  高夕雅搖搖頭:“沒人能改變他的想法。”

  我嘆了口氣,起身告辭,看著我將要離開,高夕雅不放心地喊住我:“高幸,我看見過瑞安虐待瑞星,我知道他不是外人口中的君子,但我還是離不開他,你不要怪我背叛高家。”

  我背對著她點頭:“你放心,我並沒有資格怪你背叛高家。”

  因為我並不是高家的人啊,作為背叛者,你的名字在高家的族譜上會被硃砂筆打上叉,而我,在高家的歷史上根本沒有出現過。

作者: magic03e    時間: 2015-10-1 05:03 PM

第六十章:教主的義女

  晚上,肖裕東把我叫到了他的房間,此處省略一萬字……咳咳咳,網警叔叔別激動,剛才是嚇唬您的,肖裕東只是親切地會見了我。肖裕東的房間比起臥室更像書房,除了滿架子的舊書,地上還有一個巨大的地球儀,這地球儀上畫的可不是世界地圖,而是天干地支配上星曜的古怪東西。

  “高小姐隨意。”肖裕東在自己的辦公桌旁坐下對我說。

  我胡亂搬了把椅子坐下,目光卻盯緊了肖裕東的床頭,那裡豎著一面鏡子,銀質的邊緣雕刻著兩隻雙喙相觸的鳳凰,和我在草圖上看到的一模一樣。

  “我很感謝高小姐將草圖帶給我,能建成天宮命輪,高小姐算頭等功。”肖裕東親切地說。

  我謙遜地笑著點頭,心中有一個小人在吶喊,去你妹的天宮命輪吧,輪子來輪子去當自己是法X功嗎!我怎麼看它都是面古怪的鏡子,完全沒有我想像中一件神器該有的靈力場,這玩意真的能穿透輪迴嗎,我很懷疑。

  肖裕東似乎就在等我懷疑的眼神,他走到天宮命輪旁邊,單手撫摸著天宮命輪的邊框:“你別看它現在還在沉睡,七天之後我就會喚醒它。”

  “七天?”我驚訝地叫道,七天的時間也太短了。

  “七天以後的日子很特別,數千年前鳳凰就是在那天遺棄人類的,我要讓鳳凰知道人類不需要它的施捨,我會將鳳凰踩在腳底下。”肖裕東走近我,深邃的眼眶讓我很不舒服,他瘋了,他一定是瘋了。

  “既然你們都準備好了,還要我做什麼。”我不解地說。

  “你要見證我的成功,然後你可以選擇跟著我還是跟著肖晨。”肖裕東用食指和中指挑起我的下巴,這動作不是紈褲子弟調戲良家婦女的標準姿勢嗎,大叔,我沒瞎,在你和肖晨之間我當然選肖晨啦,而且大叔,你也瞎吧,X騷擾別找我啊。

  “教主大人…要冷靜…冷靜…”我嘴上勸著他,手毫不客氣地將他的鹹豬手打開。

  “脾氣烈了點,可是一想到你是肖晨的女人,我就很有馴養的慾望。”肖裕東不氣反笑,他的笑容讓我毛骨竦然,我有理由相信,這人真的是個變態。

  我覺得再和他單獨呆在一個屋子裡不會有好事發生,慌慌忙忙奪門而出,在走廊裡跑了好遠才敢停下來不住地喘息。一份莫名的恐慌在我心中慢慢滋生,這種時候我特別希望貓哥在我身邊,希望得不到滿足就變得異常失落。帶著這份失落我走回自己的房間,最壞的打算是什麼?七天後,貓哥還沒找到我,那我會……我不敢往下想,對貓哥的信任是支撐我在魔窟裡生活的最大動力,我相信我和他之間的紐帶一定會帶著他找到我。

  我坐在硬梆梆的古木椅子上,給自己倒了一杯水,手扶在杯子上卻像觸及了什麼冰涼的東西,感覺很熟悉,像是貓哥的手,我驚訝地看杯子,上面只有我自己的手而已。我還沒相思成疾到產生幻覺的地步,剛剛的感覺雖然只是一瞬,卻很真切。

  古怪的現象把我嚇得從椅子上站起來,在屋子裡胡亂走著,走到屋子中央的時候我感覺到了異樣,這裡的結界特別薄弱,像是一面墻被人從外面整整挖了個坑出來。我正站在結界的薄弱點,突然感覺被人從身後抱住,冰涼的體溫和我相貼,熟悉的感覺讓我酸了鼻子。

  “貓哥……”我輕輕叫著,他環著我的手臂的力量更緊,雖然我看不見他,我們的感覺不會被一張結界阻隔。

  他能找到我,我就已經很開心了,將手放在胸前,感受著被他擁抱的感覺,我只能活一輩子,就將這一刻記一輩子。

  據說要想啟動天宮命輪,需要兩塊像電池一樣的石頭,金鳳之血就是我在七曜遺址親眼看著龜老頭從樹裡掏出來的那塊紅色石頭,由龜老頭保管,還有一塊藍色的石頭,名為青鸞之淚,由周瑞安保管,將兩塊石頭分別放進命輪的兩隻鳳凰裡,就會有穿透輪迴的力量。

  這七日我都在忐忑中等待,貓哥的擁抱似乎在讓我安心,我也在試圖讓自己放心,他一定找到了進入結界的方法。就在我平靜地等待著天定之日到來的時候,我在結界裡遇到了從未想過會遇到的人。

  高夕雅病得更嚴重了,藥也吃沒了,周瑞安又不在,我不能出結界不知道該去哪裡買藥,只好去找肖裕東。我承認我是故意沒敲門的,我想突擊檢查一下他會不會在房間鼓搗什麼機關,一推開們我就後悔了,他確實在鼓搗,不過不是鼓搗機關,他在鼓搗女人。

  肖裕東坐在書架前的椅子上,一個只穿著內衣的女人坐在他大腿上,我第一反應是我應該默默地退出去隨手把門帶上,看見那女人的臉我卻走不動路了,呆呆地站在門口和她對視著。

  “申穗小姐?”我嘴角抽動著問。

  申穗見到我也很尷尬,周圍沒有東西能讓她遮擋自己的赤果,肖裕東似乎很享受她的尷尬,抱緊她不讓她動,讓她和我坦誠相見,這個變態。

  申穗沒有直接回答我,但她難為情地把臉扭到一邊已經出賣了她卻是申穗無疑,我幾乎已經把她當嫂子看待,這讓我……情何以堪。

  “高小姐,難得你會主動找我,我想你還記得穗兒吧,你倆該有幾面之緣。”肖裕東這老不休還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跟我打招呼。

  “義、、義父……”申穗紅著臉硬是掙開肖裕東的手,跳到地上飛快地跑向自己被扔了很遠的衣服。

  我確信我耳朵沒塞驢毛,申穗確實是叫肖裕東為義父,那他倆這是在玩什麼重口味的遊戲!三哥怎麼辦!

  “教主大人,我想這世界上要出現同名雙胞胎的機率還不是很高,你們……把我三哥怎麼了。”我不自覺地攥緊了拳頭,手上幾乎要起了青筋,如果申穗一直都是長生殿的人,她跟在三哥身邊絕對不是偶然,這女人我絕對不能原諒她。

  “你放心,你三哥沒事。”申穗背對著我穿衣服說。

  “周家和江家我一向瞧不起,唯獨高家我還不得不佩服,我讓穗兒把高天明帶來,她第一次違反我的命令,所以我不得不懲罰她,穗兒,你不會生我的氣吧?”肖裕東慢條斯理地說,沒有任何額外的語氣。

  申穗搖搖頭:“不會,我沒完成義父的任務,處罰我是應該的。”

  我看看申穗光潔的身體,沒有任何傷痕,不是我想像中的鞭抽燙傷之類的懲罰,看她嬌嫩的皮膚就算有靈丹妙藥也不可能沒留下疤痕,難不成懲罰在內衣擋住的地方?我不敢再想下去,肖裕東他已經瘋魔了,他想向神挑戰就先讓自己成了魔鬼。

作者: magic03e    時間: 2015-10-1 05:06 PM

第六十一章:天宮命輪啟動

  我就像抓到姦夫淫婦的正房一樣怒氣外漏,重重地將門關上,飛快地往自己房間走,申穗慌忙穿好衣服追了出來。

  “高幸!你停下!你聽我說!”申穗跟在我身後喊著。

  一般後面的人這樣喊的時候,前面的人都不會停下,我也不例外,反而加快了腳步,逼得申穗小跑才追上我,跑到我前面攔住我。

  “高幸,我知道我說什麼你都不會原諒我,但我求你,還是聽我說好不好,我怕不跟你說再沒有機會說了!”

  “有什麼話你快說。”我不耐煩地說,想到剛才的一幕心裡說不出的厭惡。

  申穗在我面前站著,纖細的肩膀似乎在顫抖:“我真名應該叫肖穗,從小就被肖裕東從孤兒院領養了,對不起,一直沒告訴你和高哥哥。”

  “這不是主要問題,你被誰領養根本不是主要問題,我也愛著肖家的養子,但你和肖裕東……你根本是故意瞞著我和三哥吧,你們一邊做著齷齪的事一邊還想打三哥主意!”

  “是!我一直在騙高哥哥!我的身體很早以前就被義父占有了!我怎麼配嫁給他!”申穗低著頭,洋娃娃一樣纖長的睫毛垂得很低很低。

  “你放心,等我再遇到三哥,我會把一切都告訴他。”我看她的眼神幾乎是惡毒的。

  申穗低著頭,像喪家犬一樣地搖著:“他那麼聰明,已經想到了吧……”

  “是那樣的話就更好了。”我推開她往前走,剛走兩步又被她拉住。

  “你不想知道肖裕東和肖露能一直保持不老的秘密嗎?”申穗水亮的大眼睛裡透著誘惑,那種誘惑和暴露狂很像很像,不止是性感,還有邪魅。

  我還來不及開口就發現眼前白亮白亮一片,腦海中閃著不太清晰的畫面,申穗在主動讓我看她的記憶。

  那是個潮濕的老房子,申穗被領養後就和義父住在這裡,義父說她很有天分,教著她奇奇怪怪的法術。等她再長大些,有了相當豐富的學識,她發現自己的身體陰冷得像冰窖,義父讓她學的都是極陰的法術,她就像布娃娃一樣任憑義父將她的身體調理得很奇怪。女為陰,男為陽,陰陽的輪轉催動了輪迴,如果在肉體裡實現這種輪迴就能讓細胞完成生老病死的過程保持青春,想要催動體內的陰陽變化只能依靠外力,方法不言而喻。

  被肖裕東強行占有了還未發育成形的身體,她拋棄著所有的自尊,隨叫隨到,予求予取,肖裕東領養她時打的就是這個算盤吧,只是把她當成保持肉體活力的道具,讓她做抹布一樣的玩具。

  “你這是……想讓我可憐你麼。”看了她的記憶,我幾乎喘不過氣來。

  “當然不是,我只是想讓你知道,雖然這裡到處都是眼睛,我還是有想告訴你的事。”申穗眨眨眼睛,露出一個慘淡的笑容。

  我看不穿這個女人的想法,她雖然有著和林思佳一樣的可愛外表,內心卻是連我都無法想像的堅硬,但我至少已經知道了她的欺騙,知道了她的不可信賴,應該說整個結界包覆的地方都沒有可以信賴的人吧。

  回到房間,我望著被那天被貓哥擁抱的地方發呆,明天就是天宮命輪啟動的日子,直到現在我和他還被嚴密的結界隔離著,是不是我們都低估了肖裕東的勢力,他能有這份壯志雄心,肯定不會是一無是處的,至少在結界方面,肖家的結界當年是享譽一時的。

  我正在椅子上托著下巴冥想,耳邊傳來微弱的聲音“夫人,夫人,夫人……”

  聲音細小的像蒼蠅在嗡嗡,我確定蒼蠅不會發出“夫人,夫人,夫人……”這種聲音,天下間會在我面前發出“夫人”這種聲音的人只有一個!貓哥!

  “貓哥,是你嗎?”我捂著嘴小聲說,生怕肖裕東在結界上也長了耳朵。

  “高幸!聽見我說話了嗎,我是高天明!”又變成了三哥的聲音。

  “你們都別搶啊!我也要和高幸說話。”這回是周菁的聲音。

  “師妹!又不是在玩!讓肖先生好好說。”這次的聲音不是熟悉的,應該是周菁的師姐金杉吧。

  他們就像在搶一個話筒一樣,聲音斷斷續續傳進我的耳朵,最後話筒又被交還給了肖晨,我聽著他溫柔的聲音,整顆心都被溫暖了。

  “夫人,你還好嗎?”肖晨輕輕地問。

  “嗯。”我平靜地回答,實際上內心是非常澎湃地,如果貓哥現在就在我面前,我一定毫不猶豫地撕他衣服!思念逆流成河啊!

  “夫人,我用靈力傳送聲音可能會被肖裕東發現,你現在仔細聽我說,我們已經測出了肖裕東這個陣的陣型,孟嬌算出了陽極的陣眼,你去把陣眼改掉,我們就能從外部破壞這個陣。”

  我點頭,仔細聽著貓哥告訴我的位置,順著這個位置找過去,我發現杯具了,陣眼的位置恰好在肖裕東房間裡,不是巧合,肖裕東一定是故意的。這個老不羞,想進他房間可不容易,被抓到了鐵定槍斃十分鐘,我遠遠地看著他房門口就打怵。

  不知道是不是我以前總扶老太太過馬路感動了上天,在我絕望的時候總有曙光照下來,為了明天的儀式,肖裕東要把天宮命輪搬到教堂做禮拜的禮堂去,沒了緊要的天宮命輪,肖裕東房間的守備一下子鬆懈了,所有人都跑到禮堂鼓搗鎮教之寶,這不是上天給我安排的空子嗎,讓我順利溜進肖裕東的房間。

  見了太過不堪的畫面,我對肖裕東的房間很牴觸,但身上肩負著眾人的期待,磨蹭磨蹭著還是鑽了進去。床上凌亂著,我在心中默念非禮勿視無數遍才強迫自己把目光移開,想到申穗的記憶心中一陣反嘔,就算對自己有養育之恩也犯不上任憑他對自己做下這樣的事吧,一面做著肖裕東的禁臠,一面卻把記憶放給我看,我真不知道她打得是什麼算盤。

  不想在申穗身上放太多心思,努力集中回自己的思緒,我半跪在陣眼的位置,單手畫著符案,憑我體內聚集的怨氣,要玷污一個極陽的陣眼混入陰氣一點都不難,只要將自己體內的怨氣的慢慢地輸進陣眼一點,它離報廢就不遠了。

  我正專心致志地搞破壞,眼看著成功了,門卻嘎吱一聲開了。我嚇了一跳,轉身後退一步,看見鶴站在門口,他看見我眼中也有驚訝,很快驚訝轉變為怒目:“你在這裡做什麼!”

  “我……我……”我左看看右看看沒找到能遮掩的藉口,乾脆把鶴做掉吧,要是他嚷嚷起來就麻煩了。

  “是我叫她來的。”正當我要採取行動的時候,申穗突然出現。

  鶴用不信任的眼神看了我一眼,然後朝申穗低頭說:“副教主,這女人不老實,您還是不要她單獨相處。”

  “行了,我有打算,你來教主的房間有事嗎?”申穗穿戴整齊板著臉的樣子還真有幾分氣派。

  “是,教主讓我來拿東西。”鶴說著老實地點了下頭,走到肖裕東的辦公桌旁,將桌子上的竹筒拿走。

  申穗冷眼看著他的行動,等他走出門後,將門緊緊關上。

  “你在這裡做什麼?”關好門後,申穗問我。

  剛剛她明顯是在幫我開脫,但我一時還不能分辨她是敵是友,不知道她幫我的用意,我在原地站著,默默地和她對視。

  申穗恍然大悟似的拍拍腦袋:“差點忘了,你不會原諒我的,快走吧,被義父看見就糟了。”

  申穗開了門,讓我離開,不知道她腦袋裡在想什麼,但我急需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她主動放我走,再好不過。總算是有驚無險地完成了貓哥交給我的任務,想到明天就是舉行儀式的日子,我輾轉難眠,高考時候都沒這麼緊張,但願貓哥他們能順利突破結界,最近都沒吃肉,老天爺啊,你該賣我這個面子吧。

  緊張刺激的時刻到了,大清早我就被周瑞安從床上轟起來,讓我去圍觀肖裕東教主成仙的精彩時刻。天宮命輪已經在禮堂安放好,它散發著淡淡的光暈,和周圍破舊的環境顯得格格不入。桃、、鶴、、龜、、松四個守使分別跪在四個方向,天宮命輪立在中間,肖裕東站在天宮命輪旁邊激動地用手撫摸著那兩隻銀鳳凰,申穗站在肖裕東旁邊,臉色木得像塊木頭。

  “連父親都沒做到的事……我終於要做到了。”肖裕東說著聲音竟帶了哽咽。

  “哥……不,教主天寶在手,不畏神佛。”暴露狂虔誠地說,臉上是驕傲的神色。

  “神佛是什麼,松今生今世只追隨教主一人。”周瑞安也虔誠地說。

  “永生……永生……”龜老頭嘴裡低聲呻吟著,皺皺巴巴的老手止不住地顫抖。

  整個現場彌漫著邪教的味道,我站在一旁有說不出的奇異感,他們就像被蒙了眼睛推磨的驢子,只會不住地向前,就算踐踏了其他生靈也在所不惜,正是這一點讓人無法原諒,永生並不是用別人的命鋪成的啊。

  “吾將帶領汝等超越輪迴,超越神佛界定的範圍,成為天地間獨一無二的存在,從今天起,吾等才是神!”申裕東說著口中念動咒語,銀亮的天宮命輪開始緩慢地轉動,我一直抱著僥倖的心理覺得這玩意是假的,看它真的引起了周圍靈力場的混亂變動,驚呆了。

  除了天宮命輪的靈力場的混亂,禮堂的另一處結界迅速扭曲,變化到肉眼都可以看見的地步,其他人的目光也被吸引過去,扭曲的結界像黑洞一樣被腐蝕出一個大洞,從洞裡噗通噗通掉出幾個人來。

  “夫人!”唯一一個平安著地的男人第一時間在禮堂裡搜尋我的位置。

  “貓哥!”我欣喜地叫他,順便彰顯一下自己的位置。

作者: magic03e    時間: 2015-10-1 05:08 PM

第六十二章:妄想的落幕

  “貓哥!”我飛奔到肖晨身邊撲進他懷裡,手臂環的再緊也不能發泄出我對他的眷戀,希望我的體溫能向他傳達出我想和他永不分離的心情。

  “咳咳。”三哥站穩了身子,咳了兩聲。

  有家長在啊,我不好意思地放開肖晨,地上還七扭八歪地躺了兩個女人,周菁和金杉互相攙扶著好不容易才站起來。我們五個人站在一起,長生殿的人看我們的表情是嚴峻的,我知道了,形勢是嚴峻的。

  申穗看見了三哥有些激動,張嘴想說些什麼又不敢說,不只因為她身邊站的是肖裕東,她最怕的是三哥並不想理她吧。

  和圓目怒睜的四個守使截然不同,肖裕東露出菩薩一樣的和藹微笑,目光聚焦到肖晨身上,平靜地打招呼:“沒想到還會再見到你這張臉,肖晨。”

  怎麼聽都不像友好的招呼,肖晨也不生氣,將我溫暖的手握在手裡,微笑回答肖裕東:“你長大了,東東。”

  東東……聯想到肖裕東的臉……噗,我忍不住笑出聲,太喜感了。肖裕東確實長大了,不只是有了皺紋的臉,心靈也不再是愛動怒的小孩兒,面對肖晨的調侃依然淡定:“肖晨,你果然來了。”

  聽到這話我心中隱約覺得不妙,擔憂地看向肖晨,肖晨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只把我往他身邊拉近了點。

  “肖裕東,肖家因此受到天罰,你還想重蹈覆轍嗎!”看見轉動的天宮命輪,金杉驚訝之餘厲聲說。

  “天罰?我們肖家在斬妖除魔上的功勞不比高家小,憑什麼我們就要家破人亡?等我衝破了輪迴,我就是天!你們都要臣服在我腳下!”肖裕東張開雙臂激動地說。

  “祖母希望肖家的罪孽在那一代終結。”肖裕東痴狂的模樣讓肖晨皺著眉頭說。

  “天宮命輪凝結著我們肖家全部心血,金鳳之血和青鸞之淚,我費盡了心血找這兩樣東西,現在終於找齊了。”肖裕東伸出一隻手,龜老頭恭敬地將血紅色的寶石送到他手裡,周瑞安也要將青灰色的石頭遞上去,肖裕東卻將青灰色的石頭扔到一邊:“這枚青鸞之淚是假的。”

  聽到這句話,不管是我們還是長生殿的人都震驚了,天宮命輪要金鳳之血和青鸞之淚一起催動才能發揮作用,在這緊要關頭他卻說他手裡的青鸞之淚是假的,不是自己拆自己的台嗎。三哥和金杉都露出慶幸的神色,我卻不安地看了一眼肖晨,總覺得事情越來越不對頭。

  “高小姐,我沒白期待你的表現,你果然把肖晨帶進來了。”肖裕東臉上露出狡猾的笑容。

  我大驚,他是故意設下埋伏引肖晨進來的?他早就知道我會毀掉陣眼?怪不得申穗會好心地救我,也是他指派的吧!

  “肖晨,怪不得你年紀輕輕就有超越父親的力量,你不是天賦異稟,你與生俱來就有青鸞的力量!父親總拿我和被命運眷顧的你相比是不公平的,不過沒關係,拿你的命送給天宮命輪再好不過,抓住他!”

  肖裕東一聲令下,他的手下就像狼群狩獵一樣將我們圍住,周菁從沒真槍實戰過,見這陣仗嚇得縮過來,撞到我身上。對方四個都是手上沾滿鮮血的慣犯,我們這邊的主要戰鬥力只有我,三哥和肖晨三個人,周菁就不用說了,她不幫倒忙就是祖墳冒青煙了,金杉對付鬼還行,對付活人就明顯力不從心。

  “金杉,你看好周菁。”我側頭對金杉說,她怯於對活人下手,但自保還是沒問題的。

  “高小姐,上次逃過老身的三味真火是你的運氣,這次你就沒那麼好運了。”龜老頭在我面前佝僂著腰說。

  “在七曜遺址,就是你想殺了我夫人麼。”肖晨低聲說,右手背上已經盤踞了一條黑色的墨龍,墨龍張牙舞爪露出獠牙,不動聲色中已有一條條暗光向龜老頭撲去。

  肖晨伶俐的攻擊讓龜老頭不斷地揮舞著拐杖抵擋,我也不得清閒,鶴在我和三哥中間果斷的選擇了向我下手,周瑞安的路數和肖晨很像,這就是背叛三家後肖裕東給他的獎賞嗎,我冷笑著,手臂上像火焰灼燒一樣焦熱,指尖之上隱約有火焰跳動,我熟悉周瑞安的全部套路,而他並不知道我從鳳凰那裡得到的神秘力量,很快他就發現這個柿子也不是軟到他可以隨便捏的。

  我漸漸占了上風,完全壓制住周瑞安,就在我的火焰快要抓住周瑞安的時候,卻有一道墨綠色的刀光一閃而過,還好我反應快,及時停止了動作,眼看著刀光從我身前幾毫米的地方劃過去。

  “教主!”周瑞安捂著受傷的胳膊感激地說。

  肖裕東卻不是救助他的意思,他手中握著半透明的金絲大環刀,從氣場上讓我小小地害怕了一下,那句話怎麼說的來著,大刀朝鬼子頭上砍去,現在是大刀朝我頭上砍來,虛幻的金刀上有濃郁的血腥氣,刺得我鼻子都疼。連跑帶閃地躲過肖裕東幾刀,他一刀劈過來,為了躲他我一P股坐在地上,肖裕東的刀朝我脖子上壓著,我雙手撐住刀刃,熾熱的火焰把刀刃燒的通紅,我們兩人僵持著誰也不肯退讓。

  “他真的為了你敢來這裡,讓我太想……太想殺了你看他痛苦的模樣。”肖裕東的力量又加劇了,我要咬緊了牙齦才能和他對抗。

  “我知道你是在嫉妒他,你怎麼掙扎都沒用,肖晨是獨一無二的,你永遠也別想超越他!”我咬著牙狠硬地回他。

  “哦?是嗎?他就是才華橫溢又怎麼樣!還不是成了我的替死鬼!他跟肖家沒有血緣關係,天罰本來沒有他的事,我只需在祖母面前掉幾滴眼淚,他就是大羅神仙還不是要乖乖替我送死!”肖裕東得意地大笑著。

  “他是在完成祖母的心願,跟你有什麼關係!”

  “可憐啊可憐,肖家上下都看他不順眼,他以為祖母疼他,在肖家的血脈面前祖母根本不會多看他一眼!你說他是不是可憐蟲,哈哈哈哈哈哈哈!他拿什麼跟我比!”肖裕東的笑容已經猙獰,我胃裡一陣作嘔。

  心像被誰鋒利的爪子抓出了傷口,血淋淋地疼著,他在自己年華最好的時間死了,他死得多麼不值,連我都替他感到不值得!火焰的熱度不僅在手臂上蔓延著,連心臟都一片焦灼。

  “混蛋!”我怒吼一聲,身側周圍涌出一米多高的金色火焰,火焰順著金絲大環刀攀上肖裕東的身體,肖裕東不得已放棄了和我的對峙,急忙念動水君咒澆滅周身的火焰。

  火焰雖被澆滅了,肖裕東的右手臂已經有一片明顯的焦黑,他手中依然緊握著大環刀,憤恨地看著我:“肖晨看上的女人,我不該小看了你,留著你也是禍害!”

  肖裕東用大環刀撐住身體,口中念動咒語,禮堂的周圍的地面出現幾個詭異的墨綠色光環,不知是他事先在這裡布好的什麼陣。

  “高幸,你站遠點,到金杉那邊去。”三哥衝到我身前,將我推到一邊。我當然不放心,肖裕東是有真本事的,不好對付,周瑞安見我傷了他親愛的教主大人惱羞成怒地又跟我糾纏,我只好一邊應付周瑞安一邊分心查看三哥的安危。

  三哥畢竟比肖裕東晚了好幾輩,在肖裕東眼裡還是個孩子,他從未見過肖家的法術套路,在肖裕東眼裡顯得措手不及。肖裕東的目標是我,不想和三哥多糾纏,瞟了一眼喚正在和其他幾人一起對付肖晨的申穗:“穗兒,過來。”

  申穗聽話極了,聽了肖裕東的召喚就馬上抽身過來,當她看見和肖裕東顫抖的三哥,我在她眼睛裡看見了複雜的神色。

  “穗兒,殺了他。”肖裕東吩咐。

  申穗手裡握著自己的瑩綠色法劍,眼睛盯著三哥,站在那裡一動不動,肖裕東急了,怒道:“殺了他!快!”

  三哥看著申穗嘴角露出一絲微笑,申穗眼中已經有了淚水,朝他舉起劍,一轉身卻刺向肖裕東,肖裕東抬刀一揮卻將申穗的劍打碎,申穗突然蜷縮在地上,像是極端疼痛一樣連聲尖叫,她裸露的肌膚上全是綠色的斑點,那些斑點好像在噬咬著她的身體。

  “賤貨,你對那小子動了真情,昨天你故意放跑高家的孽種我就知道了。”肖裕東說著狠踹了地上的申穗一腳。

  申穗不是聽了他的命令才放跑我的嗎?她到底是哪一邊的人,難道說她為了三哥竟敢違抗肖裕東的命令。地面突然竄出貓哥的墨龍,周瑞安被墨龍的尾巴甩到墻上,鮮血從他的身體一直流到墻根。

  “夫人!”肖晨出現在我身邊,查看我有沒有受傷,纏著他的三個人都躺在不遠處的地上,暴露狂被金杉用咒繩捆住,鶴的臉毀了大半,流了很多血已經沒力氣再站起來,龜老頭躺在血泊中,不知是生是死。

  “一群不爭氣的傢伙,”肖裕東看看周圍自己的一群殘兵敗將,連最得力的助手申穗都臨時倒戈,他仍不甘心,精心策劃了幾十年,他不可能輕易放棄:“肖晨,你以為你贏了嗎,你錯了,我贏不贏不要緊,重要的是,你輸定了!”

  肖裕東仰天大笑,不僅是禮堂的地面,甚至是周圍的墻壁都出現古怪的咒印,天宮命輪轉得像風扇一樣快,命輪左邊鳳凰的眼睛放出異樣的光芒,無數飄渺的黑氣從咒印中溢出,黑氣在空氣中凝結成一隻巨大的鳳凰,鳳凰在空中鳴叫著,叫聲凄厲得差點刺穿了我的耳膜。

  “肖晨,這才是你躲不過的天罰,青鸞,你逃不掉的,哈哈哈哈哈哈哈。”肖裕東笑著,聲音卻再也得意不起來,他的容貌迅速老化,身體都布滿了和墻壁一樣的咒印,那咒印吸食了他的生命,他成為一張乾枯的人皮,軟塌塌地癱在了地上。

  肖晨眼睛盯著黑色鳳凰,身體卻無法動彈,沒想到天宮命輪裡竟真的有鳳凰的本源,它正焦急地尋找自己失落的那一部分,它要殺了肖晨將來自鳳凰的力量從肖晨體內取出來。本源的控制是無法擺脫的,而它在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前也不會消失。

  那一瞬間,我的思緒來自千年之前,那兩隻鳳凰比翼雙飛,那兩個孩童定了自己還懵懂無知的婚約,多麼僥倖,已經魂飛魄散的我還能以怨氣的姿態重新見到他,已經足夠了,我再不想看到他受任何傷害,就讓我為一切妄想畫上句號吧。

  我擋在肖晨身前,轉身抱住他,吻住他的脣。他還是那樣的冰冷,我急切地想將自己的溫度都傳遞給他,因為我很快也要變得和他一樣冰涼了。我曾經以為這個世界不是我該來的世界,知道我遇見了你,肖晨,你是我所有夢想的匯聚,你值得我把所有的愛都交給你,我愛你,肖晨。

  鳳凰的利爪完全抓進我的身體,用力向外一揪,我整個身體都被掏空了,血光四濺,四肢再沒有力氣,被肖晨摟住才能勉強靠在他身上,空中灑滿凌亂的赤紅羽毛,是我生命的凋零。

  “好運…這次死前還有你陪著…好運……”我靠著肖晨的肩膀,露出微笑。

  “夫人!為什麼要這麼做,我不高興!”我第一次在肖晨的眼睛裡看見了驚恐,真開心,這世上還會有一個人如此在意我的生死。

  “還有別的話要對我說吧?我想聽……”我伸手勉強摸到他的下巴,說你也愛我吧,讓我死前最後妄想一次吧。

  “我很慶幸一生中遇到了兩個女人,一個是祖母,另一個就是你。”肖晨說著聲音已經顫抖得我幾乎聽不清。

  “貓哥,你的祖母沒有把你放在第一位,但我,把你看得比自己還重。”我盡量讓自己的笑容看起來自然,這會是我在他眼中最後的影像了。

  一滴,兩滴,三滴……冰涼的液體不斷滴落在我身上,我無力的身體已經躺在了貓哥懷裡,眼睜睜看見他的眼淚在我四溢的鮮血中,晶瑩的藍色羽翼在他身後若隱若現。天宮命輪還在轉著,速度已經不是先前的瘋狂,它悠然地轉著,周圍的靈力也不在乖戾,像母親一樣溫暖地撫慰著我。

  三哥呢?周菁呢?眼睛內光亮到我看不清他們,腹部的疼痛感不見了,低頭看去傷口竟不知不覺中愈合,我動了動,發現手腳都有了力量,回頭看去,發現背後扇動著巨大的火紅羽翼。

  “金鳳的血,青鸞的淚,高大哥的研究竟是真的。”肖晨看著我,也覺得不可思議。

  我和肖晨相接的肌膚感覺到了異樣,伸手捏著他的臉和胳膊:“貓哥!你有體溫!”

  “天宮命輪是打開輪迴的通道,我們本來就在輪迴之外,所以反而進了輪迴吧。”

  不重要,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還在我身邊!我用自己強勢的體重將貓哥壓倒在地,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

  “夫人,你這是?”貓哥毫不慌亂地問。

  “現在你該有感覺了吧!我要趁熱吃了你!”我說著開始解他的釦子。

  “夫人不介意…的話,你對我做什麼我都很開心。”貓哥作出一副任我擺布的樣子。

  我順著他的目光看看周圍,看見三哥震驚的臉,周菁羞紅的臉和金杉用手擋住的臉,怎麼這些人還在啊!突然想找個地縫鑽進去,要不,給我七顆龍珠讓時光倒流吧!

  貓哥倒是毫不介意別人的眼光,牽起我的手印上自己的脣:“夫人,我愛你。”

  “我不愛你……貓哥……我愛死你了!”

作者: magic03e    時間: 2015-10-1 05:09 PM

第六十三章:後記(一)

  陸瑤從小就熱愛文物,歷盡千辛萬苦終於在一間博物館爭取到了實習的機會,和她一起實習的還有另一個博物館轉來的管理員,名叫孟嬌。以後很可能就在這裡工作了,兩人一合計不如一起租個房子,費用兩人對分能省下不少錢,在博物館附近找還能省下車費。

  博物館是在老城區建的,隨著經濟中心南移,人都搬到南邊去了,剩下一堆破破爛爛的房子也不翻新,不是漏水就是沒電的。兩人好不容易找到座條件不錯的公寓,只有四樓的房子在出租,雖說房子墻體都長了黴菌,好歹通水通電,房價也挺便宜,生怕晚一點兒就被房東租出去再找不到這樣的房子,兩人趕緊付了押金拿到了門鑰匙。

  房子比想像中的還要好,看起來原房主沒住太長時間,傢具還挺新的,陸瑤一屁股坐在鬆軟的沙發上,幸福地吁了口氣:“裝修真不錯,老城區物價也太便宜了吧,才要七百。”

  孟嬌全神貫注地盯著發黃的墻面看,似乎並沒聽見陸瑤的話,陸瑤也不生氣,孟嬌畢業的學校是鼎鼎大名的M大,出點書呆子很正常,她眼前這位孟嬌就是典型的知識怪人吧。

  讓古怪的同事自己面壁去吧,陸瑤從包裡掏出剛買的文物雜誌,自顧自地看起來,看到某一頁的時候,她忍不住喚孟嬌的名字,孟嬌這才回過神,走過去跟她一起看雜誌。

  “你看這東西,太古怪了吧!”陸瑤指著雜誌上的彩圖說,照片上一個像司南一樣的東西,不過底盤上刻的並不是方位,而是一些古怪的圖案。

  “唐公主墓中挖掘出的司靈。”孟嬌念著照片下的小字。

  “文章說古人認為這東西能指出鬼魂的方位,你說古人好笑不,世上根本沒有鬼,怎麼可能指出鬼魂的方位。”陸瑤大笑著說。

  孟嬌卻沒有笑,她把自己的包拿出來,翻著翻著翻出個銅褐色的東西,陸瑤眼睛都看直了,孟嬌手裡的東西和雜誌上的司靈一模一樣。

  “你……這個是仿品吧?仿得真像。”陸瑤走過去打量著孟嬌手裡的司靈羨慕地說。

  “不是仿的,我這個是宋公主墓出土的。”孟嬌說。

  “不是吧!你家有人在考古隊?”陸瑤有點不信。

  “我好朋友家和考古隊有些淵源,這是她上個月寄給我的。”孟嬌話音剛落,司靈底盤上的銅勺子突然顫動起來,勺子瘋狂地轉著圈,轉了幾圈後突然停下,勺把指著右邊的方向。兩人朝勺把的方向看去,只有一面光禿禿的墻,什麼都沒有。

  陸瑤打了個哆嗦:“真冷,窗戶關了麼?”陸瑤走過去關窗戶,發現窗戶上有個奇怪的影子,猛然回頭,身後只有孟嬌,果然是太冷了,凍出了幻覺。

  孟嬌又開始在自己的大包裡翻東西,陸瑤好奇地湊過去,她是不是姓哆名叫多啦A夢,黑色帆布包像百寶箱一樣什麼都有。不一會兒,孟嬌翻到了自己要找的東西,黃澄澄的一摞符紙,上面還用硃砂畫了古怪的圖案,有點像電影裡道士用的道符。

  “孟嬌,你這是幹嘛?上廁所的話我那兒有衛生紙。”陸瑤忍不住問。

  “你想太多了,陸小姐。”孟嬌看了陸瑤一眼,陸瑤覺得那眼神中帶著鄙視。孟嬌沿著墻一張張粘下去,不一會兒墻上都貼滿了黃澄澄皺巴巴的符紙。

  “這是?”陸瑤問。

  “它能……保護視力。”孟嬌眼神飄渺地說。

  陸瑤沒再接話,默默地翻出被子鋪床,心想這輩子難得合租一次不會就遇上神經病了吧。房間裡只有一間雙人床,還好陸瑤和孟嬌睡覺都沒有不良習慣,湊合著睡也沒問題。睡到半夜,陸瑤在迷迷糊糊中感到有人在推她,是孟嬌上廁所害怕想叫她作陪嗎?陸瑤勉強睜開眼睛,卻發現孟嬌正背對著她睡覺,不是孟嬌推她?是夢嗎?

  陸瑤坐起身子,彎腰看孟嬌的臉,確實是在睡覺,不是惡作劇,不管怎樣既然醒了,膀胱也有點負擔,就順便解決了吧。

  孟嬌在墻上的貼的符在黑暗中似乎有淡黃色的光,看了就讓人不舒服,怕吵醒孟嬌不敢開燈,陸瑤皺著眉頭摸去衛生間。解決完膀胱,陸瑤擰開水龍頭洗手,看見一股殷紅的血水順著自己的手心往下流,怎麼出血了,剛才摸黑的時候刮破了皮?陸瑤加大了水流,想把手上的血衝掉,血好像一直在流出來似的怎麼也衝不乾淨。

  陸瑤急了,另一隻手猛搓著流血的手,衛生間的燈老舊昏暗,配上不穩定的電壓一亮一滅,陸瑤心裡不自覺地害怕,大聲尖叫起來希望能把孟嬌吵醒。房子就那麼大,聽到陸瑤的叫聲,孟嬌一激靈從床上跳下來,順著聲音跑到衛生間,看到陸瑤滿臉淚痕,雙手都浸在水槽裡,水龍頭開到最大嘩嘩噴水。

  “孟嬌,我的手……”陸瑤讓孟嬌看自己的手,卻發現手上乾乾淨淨的什麼也沒有。

  “什麼都別說了,回去睡覺吧,這裡交給我。”孟嬌拍著陸瑤的後背幫她壓驚,輕聲安慰她。

  陸瑤心裡又驚又慌,幾乎喪失了思考能力,孟嬌的話就像水中漂浮的木板一樣,大腦不經思考地照著她說的做,乖乖回到床上鑽進被窩。孟嬌拿出一張暗紅色的紙條在水龍頭上,環顧了一遍衛生間,喃喃自語:“藏的夠深的,不好對付。”

  下半夜睡得就安穩了,一覺到天亮陸瑤都睡得跟死了一樣,起床後發現孟嬌已經起來了,正在桌子旁看書。陸瑤穿了拖鞋去衛生間洗臉,水龍頭上暗紅的紙條提醒了她昨晚發生的噩夢,深吸了一口氣,陸瑤衝回臥室大喊:“孟嬌!”

  孟嬌放下手裡的書,抬頭看著她。

  “這房子……我們換一間行麼?”陸瑤沒敢直接說出心中的恐懼,怕被這位新同事當成神經病。

  “沒有比這間好的了,就住這裡吧。”孟嬌並不想搬走。

  “我昨晚……總之太可怕了,你不搬我自己搬!”

  “你也不用搬,我知道你在怕什麼。”

  “你也覺得這裡鬧鬼?”說這話陸瑤自己心裡其實還不完全信,只是昨晚的經歷讓她對以往的世界觀產生了懷疑。

  孟嬌點點頭:“我找了專業人士幫忙,下午就該到了,放心吧。”

  陸瑤好奇專業人士指的是什麼,孟嬌想了想說:“一個了不起的大人和他的貓控隨從。”陸瑤聽完還是一頭霧水,滿懷期待地等著專業人士的到來。

  下午兩點,門鈴響了,嘎嘎聲在陸瑤耳中何其悅耳,陸瑤和孟嬌都非常激動,幾乎是跑著去開門的。打開門她就覺得自己被騙了,這哪是孟嬌口中的二人組,分明是一個旅行團的人數。

  “孟嬌同志,不錯嘛,混成知識分子了。”李儀踩著細高跟鞋站在最前面,看見孟嬌身旁的陸瑤主動打了招呼。

  陸瑤被李儀的氣場鎮住了,呆呆地問:“你該不會是模特吧?”

  “她倒是想當模特,就是受不了娛樂圈的潛規則。”李儀身旁穿的像花孔雀似的周菁說。

  “也是,像她這麼漂亮的女人,那些導演肯定起色心。”陸瑤點頭說。

  “不是,她是怕獸性大發潛規則導演。”孟嬌淡定地補充說。

  陸瑤靈敏地感覺到周圍的氣場已經不是自己熟悉的那個地球了,這些人該不會都是外星人吧!李儀和周菁走進房間,像參觀故宮一樣打量著陸瑤和孟嬌租的房子,放心,她倆沒啥靈感力,只是無聊地在找墻上的青苔罷了。

  緊跟在她倆身後的是趙慧,現在是某企的高管,工資的增長讓她的體重也隨著水漲船高,雖然圓潤的身材絲毫未變,還是看得出她比以前更自信了些。趙慧龐大的身軀移走後陸瑤才發現她身後還有兩個人,一男一女,第一眼看見那男人陸瑤就覺得自己移不開眼睛了,翩翩公子溫潤如玉說的就是他這樣的人吧,目光移到他的左手,他蒼白的手裡握著另一隻纖細的手,那是隻女人的手。那個女人不是李儀一樣的艷麗,也不是孟嬌一樣的博學多才,只是她眼中充滿著快樂讓她站在男人旁邊也不會顯得突兀,倒好像男人左手邊的位置就是專門為她準備的似的。

  “那啥,我記得我只給高幸打電話了,怎麼來了這麼多張吃飯的嘴。”孟嬌捂著荷包說。

  “高幸在QQ狀態上說你家鬧鬼,要來幫你抓鬼,我們看見了就都跟來了。”五顏六色的周菁說。

  “現在老房子都拆了,到處都在翻新,要找個鬧鬼的房子也不容易啊,老孟你倆真有本事!”李儀說著豎起大拇指,陸瑤不確定這真的是誇獎麼。

  “這就是跟你同居的?真年輕啊。”高幸晃到陸瑤眼前說。

  “意思是說我老了麼?高女士,咱倆可是同齡人。”孟嬌搖著頭說。

  被直接地注視,陸瑤有點嚇到,眼前的女人露出燦爛地笑容朝她伸出手:“你好,我叫高幸,是孟嬌的大學同學。”

作者: magic03e    時間: 2015-10-1 05:11 PM

第六十四章:後記(二)

  新來的四個女人一點都看不出是來幫孟嬌解決問題的,她們只顧著參觀房間說說笑笑,跟普通的女人沒有區別,陸瑤失望了,她覺得孟嬌口中的專業二人組絕對是騙她的。倒是那個叫肖晨的男人看著挺靠譜的,他話不多,目光總是溫柔地停留在那個叫高幸的女人身上,而且其他人對他很恭敬的樣子,陸瑤更認定了他才是救世主。

  “貓哥,你能找到它在哪嗎?”把房間都參觀了個遍後高幸問肖晨。

  “躲起來了。”肖晨看了眼四周後說。

  “不是吧,連你們也找不到,那我豈不是要被它煩死。”孟嬌扶著額頭抱怨。

  陸瑤也能聽出她們話中的意思,急著說:“是不是沒辦法?孟嬌,我們還是搬家吧!”

  “它藏起來了,我們把它引出來不就得了,包在我身上。”高幸拍了一下陸瑤的肩膀說,片刻間,陸瑤恍惚地覺得這個女人似乎也很有安全感。

  高幸把大家都領進房間裡圍成圈坐下:“鬼想要附身,必須先讓人的靈魂有縫隙,製造縫隙最好的方法就是讓人害怕,現在,我們每個人講一個鬼故事,貓哥先來。”

  那個男人會講故事?陸瑤來了興致,把身子稍微向前挪了些,滿懷期待地聽著。

  “貓大人講鬼故事啊,不虛此行!”周菁也同樣地興奮。

  肖晨嘴角勾起笑意,用磁性地聲音講道:“從前有個人,他叫肖晨,娶了高幸。”

  氣溫驟降,寒風蕭瑟,高幸掀桌而起:“貓哥!你這不叫鬼故事,你這是冷笑話!而且……娶了我是鬼故事嗎%¥#@&”

  雖然高幸像哥斯拉一樣噴著火,全場還是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足以證明肖晨在江湖中的穩定地位。

  接下來輪到周菁了,她很認真地說:“知道中心商場那間一直用木頭封閉的房間吧?”

  陸瑤馬上點頭:“嗯,中心商場重新裝修得很豪華,就那個房間一直用木頭封著,位置還特明顯,我就奇怪那麼好的地方不用太可惜了吧。”

  周菁接著說:“那幾天警察局接到了好幾個失蹤報案,失蹤的人各行各業各種年齡層的人都有,唯一的共同點是都去過中心商場。中心商場的老闆透過別人找到了我師姐,說他的商場不乾淨,很多值夜班的員工都說在晚上聽到有人唱戲,想請師姐去幫忙看看,師姐就帶我一起去了。”

  “應該是你硬纏著金杉去的吧?”高幸說出了自己的見解。

  周菁當做沒聽見,繼續講:“師姐進了商場就感覺到撲面而來的腥氣,白天人太多氣味太雜,我的小鬼膽子又小嚇得不敢出來,我們跟老闆商量後一直留到晚上,等顧客都走了,連值班的員工都趕走了,就剩我們兩個在打更室裡坐著。晚上12點過後,商場的陰氣大盛,果然出現了唱戲的聲音,那聲音沒有實感,不是人能發出的聲音。我和師姐順著陰氣找,就找到了那間屋子,進去之前我們就發現屋內和屋外的靈力場完全不一樣,屋裡是陰魂自己營造的一個虛空,一進去我和師姐都驚呆了,裡面已經不是商場的一部分,變成了以前的老劇場的樣子,陰魂自己穿著花旦的衣服在看台上唱戲,失蹤的那些人都被勾走了魄,有的在台下充當觀眾,有的在台上陪著它唱戲。”

  “它這是……”趙慧不理解地問。

  “中心商場那一代以前是很出名的劇院,紅了不少戲劇名角,後來西洋電影傳進來,看戲的人少了,老闆還堅持不肯在劇院裡放電影,劇團的人陸陸續續都走了,那老闆應該是活活餓死在劇院裡的。”肖晨說的就好像他親眼見過似的。

  周菁點點頭:“跟貓大人說的一點都沒差,我第一次見到能勾人魂魄的餓死鬼,就知道它的執念肯定超乎尋常,換做以前師姐肯定二話不說直接收了那餓死鬼,你和貓大人真的徹底改變了師姐的觀念,在收拾餓死鬼之前她先叫來了商場老闆,那老闆吱吱嗚嗚才把中心商場的背景告訴我們。劇院老闆死後的遺囑是想把劇院捐給京劇學校,京劇學校一直把那裡當做練習的地方几十年了也沒出事,後來地價漲得飛快,周圍的土地都開發完了,商場老闆覺得這裡是黃金地段,用來給一群學生唱戲太可惜,就託人找關係硬是半買半搶滴弄到手裡建成了現在這個很有名氣的中心商場,商場生意來了,怪事就也跟著來了。”

  “我明白了,是原來那個劇院老闆的鬼魂在作祟對不對?金杉超度它了嗎?”

  周菁搖頭:“師姐說它也很可憐,還沒害人性命,還有悔過的機會,只把它勾了魄的人從它手裡救了出去,在那個房間附近設了結界封死,用柳丁木釘住生門,讓商場老闆每晚放京劇給房裡的鬼魂聽,也許有一天它會自己想到,那樣它才會真正解脫。”

  陸瑤聽得很新奇,中心商場那間古怪的封著木條的房間她親眼見過,但周菁的故事太玄了點兒,她有點不敢相信。

  “周菁講完了,該我了是吧,”李儀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超短裙,開始講故事:“你們知道的,我現在在時尚雜誌工作,公司裡帶出去最有面子的女編輯就是我,所以老總總派我去參加派對,上次參加一個珠寶品牌的發布派對,總騷擾我的那個鄉企老闆也去了。”

  “就是那個身高一米五,體重一百五十多斤,蒜頭鼻,綠豆眼還蛤蟆嘴的那個?”孟嬌回憶著自己腦海中的印象問,陸瑤心裡一陣發毛。這還是人麼,分明是ET嘛!

  “對,就是他,還跟我們老總說用錢把我買過去,那次他第一次沒在宴會時對我動手動腳,我還挺好奇的,看見他身邊跟了個挺漂亮的穿的也挺性感的女的,我想他這是有新歡了,有錢還怕買不到美女麼,也沒放在心上,就覺得他看著好像有點憔悴,人也沒以前精神了。前天我聽總編說他死了!我問那他身邊的那個美女呢,他們公司的人都很奇怪說他們老闆身邊從來沒有那樣一個美女,我當時就懵了,你們說我看到的不會不是人吧?什麼時候我也開了陰陽眼了?”

  “得了吧,你八字陽了七個半還想變陰陽眼,只能說那女鬼剛好那天顯出實體被你看見了。”周菁無奈地推了她一把。

  “這個世界,人人鬼鬼,是人是鬼,人皮鬼心,人心鬼皮,越來越難分清楚了。”高幸突然說了句看似一本正經的話。

  “現在是輪到我講了吧?”趙慧艱難地彎腰看了一下大家坐的順序後說,在得到大家肯定的目光後,她清清嗓子講道:“我講的這個故事周菁也知道,王威學長新買的房子裡總有小孩的哭聲,那時候高幸和貓大人正在度蜜月,周菁說不要打擾他倆了,她出馬也一樣,我就信了,還有白潔學姐也去了,周菁真進步不少,弄了不知道是香油還是什麼的灑在地上,把幾塊玉石擺在房間的幾個角落裡,不一會兒我就看見香油上出現了一串移動的小腳印,周菁又往那串腳印上撒香灰,那東西顯了形我就看能看出是個剛會爬的小嬰兒,王威學長當時就怒了,說他要是處男馬上一泡尿滅了那玩意,白潔學姐說可能房子裡原來有難產的孕婦,因為王威是個單身光棍讓它沒有安全才會哭的,只要房子裡有女人它就會安靜,後來學長好像把那房子賣給了一對剛結婚的夫婦吧,運氣好的話那孩子還有輪迴的機會。”

  “不錯嘛,周菁,再不能小看你了。”高幸逗周菁。

  周菁被誇得眉開眼笑的:“那是,我可不是師門之荒了,我也要當師門之光!”

  等大家都笑完了,孟嬌說:“該我了,我就講我在以前工作的博物館的事吧,那個博物館有一個鎮管之寶,是一把桃木梳子,傳說是在一個宋代名妓的墓裡挖出來的,那把梳子有個名字叫湘妃,傳說從唐朝開始就在青樓女子間流傳,只有頭牌和花魁才有資格用,能白髮生烏,讓整個人都容資俏麗,有一天我值夜班,我那時候剛工作不久,看見一堆古董圍著自己就睡不著覺,尤其是像夜明珠之類的只有晚上才能見證它的美麗,那天晚上我一邊觀賞夜明珠一邊幫它打磨,就聽見高警備展區裡有聲音,我揣了幾張高幸給我的符就去查看,開了個門縫,我看見有個女人在用那梳子梳頭,我一眼就看出她不是人類,但她的背影太漂亮了,還是讓我移不開目光,我就像被蠱惑了一樣一隻盯著她看,然後我看見了她的正臉,她的臉上沒有五官!”

  “我聽師姐說過!那個女人是用過那把梳子的名妓死後融匯成的,沒有臉是因為大家都覺得自己是最漂亮的,誰也不服氣用別人的臉,所以乾脆就沒有臉了!”周菁說完看向肖晨,在肖晨點頭後更加確定地說。

  “她一直沒傷害我,應該是不會傷人的漂魂,所以我想也不要為難她了,就讓她一直跟著梳子吧,我想她只是不停地惋惜自己的美麗罷了,好了,到你了,陸瑤。”

  陸瑤一直在全神貫注地聽她們講故事,覺得有趣又感到害怕,突然被點了名字嚇得一激靈,恍然間好像有寒風吹過自己的身體,看了一眼窗戶,關得嚴嚴實實的,孟嬌又叫了她一句,她才緩過神:“鬼故事啊,我真不會講。”

  “沒關係,那就講講你昨晚的經歷,你昨晚遇到了奇怪的東西吧?”高幸對陸瑤說。

  “嗯。”陸瑤點點頭老實說:“昨天我半夜被人叫起來了,我以為是孟嬌叫我,又看她還在睡,還以為自己做夢產生幻覺了,就去上廁所,洗手的時候發現手流血了,我以為是撞到哪裡刮破了,那血怎麼衝都衝不乾淨,像沒有止盡似的,我一害怕就喊孟嬌,孟嬌跑過來後我手上的血又不見了,昨晚真的……太嚇人了。”陸瑤說完自己打了個哆嗦,但把一切都說出來後她又覺得身體舒暢多了,她看見高幸朝自己微笑了一下,頓時覺得心裡暖和了。

  “那,接下來到我了,”高幸坐直了身子,臉上帶著笑容,大家都全神貫注地聽她說話:“一開始我們有七個人在這裡講故事,現在從我開始報數,我們將會多出一個……一。”

  大家依次開始報數,肖晨報了“二”,周菁是“三”,李儀是“四”,趙慧是“五”,孟嬌是“六”,陸瑤顫顫巍巍地將“七”說出口後,她的身旁,和高幸之間應該空著的地方傳來了陌生的聲音“八”。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陸瑤嚇得連聲尖叫,從地上嚇得跳起來自己也辨不清方向地亂跑。

  孟嬌站起來拉住她,用力把她往一旁拉。高幸的嘴無聲地動著,一圈火呼呼從地底冒出來吞噬了剛剛陸瑤身旁的位置,火光之中出現一個鬼影。肖晨將高幸拉到自己身後,手指輕輕在空中劃了一個圈,他手指經過的地方出現金色的痕跡,痕跡交接後的金色光圈飛過去將火中的鬼影圈住。

  金圈定住鬼影後,赤紅的火消散了,陸瑤清楚地看見圈再金圈裡的東西,可以說是個女人,但她眼睛大部分都是眼白,只有少許的黑眼球讓她的眼睛顯得異常陰冷,皮膚上都是被抓傷的痕跡,傷痕很嚴重把她的肉都向外翻了出來,枯結的頭髮只有稀稀疏疏幾縷,露出腦袋後面白森森的頭蓋骨,最可怕的是她的肚子是空的,像被人硬生生挖去了。

  “我問了房東,以前這裡就死過人,都是你殺吧。”高幸問那女鬼。

  “是我殺的,那群無知的人,只要稍微讓他們產生幻覺就任我宰割!”女鬼聲音凄厲得刺耳。

  “我不喜歡強行超度鬼魂,你造孽太多,如果你肯悔改我還可以幫你解開心結。”

  聽了高幸的話,女鬼猖狂地笑起來:“悔改?憑什麼?我死後化為厲鬼是上天留我命不該絕,他們會被我害死就是陽壽到了,我有什麼錯!”女鬼一邊笑著,一邊用身體在金圈裡掙扎,激起一片刺眼的火花。

  “我能理解你心中的怨恨,只能怪你是鬼,我是人,如果你還有機會,千萬別做鬼啊。”高幸說著掏出一張雪白的符貼在女鬼頭上,女鬼激起的火花變成瞭亮到泛白的火焰,陸瑤嚇得縮在孟嬌身後,眼睜睜看著女鬼的身影在火焰中融化,火焰熄滅後,地上只留下一灘血水。

  “李儀,幫我看著陸瑤,我把這裡擦乾淨。”孟嬌把陸瑤交給李儀,跑進衛生間去拿拖布。

  “我就知道又沒出手的機會!”周菁沮喪地說。

  趙慧也去幫孟嬌涮拖布,李儀扶著驚恐未定的陸瑤在沙發上坐下,高幸嘆了口氣和肖晨對視一眼,兩人牽著手到陽台上吹風。

  “貓哥,如果我從小跟著高家的孩子一起學玄術,我們第一次見面可能就是剛才的情形。”高幸靠在陽台的欄桿上對肖晨說。

  “你相信天意麼,不管你是誰,過著怎樣的生活,我都相信我會和你在一起。”肖晨摟住高幸說。

  “甜嘴貓,當我還是以前的小姑娘嗎,我到真希望自己還是那個小姑娘。”高幸靠在肖晨懷裡說:“昨天我假裝不經意地說起申穗在埃及考古,三哥當天就買了去埃及的機票,我那牛脾氣三哥要在木乃伊眼前求婚了吧。”高幸說著笑了笑,表情有轉為惆悵:“只是可惜了堂姐,真沒想到周瑞安會咬舌自盡,在房間找到堂姐的時候她也已經死了,說不定他倆是在同一時間死的呢,堂姐是故意的吧,其實她才是最期待輪迴的人,你知道嗎,她跟我說只希望將來投生到普通人家,嫁給同樣普通的周姐夫。”

  “輪迴之後變數太多,同一時間死的人成千上萬,你堂姐恐怕不一定會如願。”

  “是啊,我們是走了狗屎運了吧,雖然倒了幾千年的時差還是又走到了一起,哈哈,將來我寫成書不知道孩子們會不會相信。”

  “多半不會信。”肖晨無奈地搖搖頭,左手輕輕地覆在高幸的肚子上。

  那天,正好是滿月,黃澄澄的圓裡夾雜著一點黑色,有人說那是在月亮上搗藥的月兔,有人卻說那是一隻黑貓,他一直看著自己的夫人,夫人,別出軌哦,亡夫看著呢!

作者: magic03e    時間: 2015-10-1 05:13 PM

本帖最後由 magic03e 於 2015-10-1 05:13 PM 編輯

第六十五章:後記•周瑞星

  “聽說了嗎,四班的劉小潔讓車撞成植物人了。”“不是吧,真的假的,你別瞎說哦!”“劉小潔是誰啊?”“四班那個文藝委員,長得挺漂亮的,可惜了。”“快別說了,嚇人,我都不敢回家了。”“我也聽說,我姑媽就在醫院上班,她說怪死了,急救的醫生都說她沒救了,可她還是有心跳。”“要說你們出去說啦,怪嚇人的。”

  教室的後排,幾個男生女生湊在一起嘰嘰喳喳地說著,周瑞星就坐在他們前一排,幾個同學說的話都清楚地收入他耳中,他靜默地把書合上,伴隨著放學鈴聲走出教室,已經判定死亡的人還有呼吸或心跳並不是稀罕事,在死亡的瞬間靈魂因為執念離開身體,身體會變成像植物人一樣的狀態,但它的陽壽已經盡了,必死無疑,過幾日,當身體徹底死亡,靈魂就再居無定所。

  這世上又要多一個孤魂野鬼了啊,周瑞星心裡嘆著,剛出校門就聽見有人在喊他的名字。

  校門口的石台上都是等著接孩子的家長,其中一個穿過膝工作裙的年輕女人眉飛色舞地喊著:“瑞星。”

  周瑞星突然感到頭疼,揉揉太陽穴走過去:“姐,不是跟你說不用來了麼,我又不是小學生了。”

  “周伯父把你交給我,我當然得盡心盡力才行。”高幸臉上掛著燦爛的笑容。

  “只是因為父親的委託嗎……”周瑞星在心裡喃喃自語。

  高幸家的房子不大,躲在院裡鬧市的城郊的角落,只是普通人家住的普通公寓,比起家裡那個滿是堆笑的傭人的別墅,周瑞星卻更喜歡這裡。

  “瑞星,晚上想吃什麼?”這是高幸每天最熱衷於研究的問題。

  周瑞星想了想說:“姐夫的刀削麵。”

  高幸的眼睛馬上亮了:“我也想吃這個!”

  周瑞星又補充說:“上次姐夫不是說太麻煩再也不做了麼。”

  高幸的眼神瞬間轉為猶豫又轉為明亮:“放心,我自有辦法。”

  肖晨在天文台工作,同事們都奇怪,這樣冷門的部門冷門的職業怎麼總有穿著顯赫的人來打聽他,甚至連台長都對他三分敬畏。肖晨對偶爾經過公共辦公室時那些若隱若現的目光早就見怪不怪,在這裡工作不過是給自己一個不讓人懷疑的人類身份,很少有人知道他真正的工作是某些神秘事件的顧問。

  下班後,肖晨回到家裡,一開門就看見沙發上正在磕瓜子的高幸滿懷期待的眼神,這眼神肖晨太熟悉了,肯定是又想到了什麼稀奇古怪的菜色刁難他。

  “夫人,說好的只吃家•常•便•飯。”肖晨在家常便飯四個字上加了重音。

  高幸委屈地摸摸自己的肚子:“咱孩子說想吃爸爸親手用刀切出的刀削麵。”

  肖晨瞬間有種被雷劈了的感覺,這招太毒辣了,讓他無法拒絕,看見肖晨的臉色高幸就知道自己得逞了,笑眯眯地拿來圍裙給肖晨繫上:“孩兒他爸,麵條切細點,我和瑞星都愛吃細的。”

  周瑞星坐在沙發的另一邊,低頭輕笑了一下,這兩個幼稚的人,尋常人哪看得出他倆是要成孩子爸媽的人了。

  周瑞星在高幸家裡有一個單獨的房間,原本是預備給將來的孩子的,孩子沒出生之前就作為周瑞星的房間。周瑞星喜歡高幸家還有一個原因,這裡有肖晨坐鎮乾淨得像真空環境,一絲不明的靈體都沒有。

  貓氏刀削麵最吸引人的地方是肖晨如火純青的刀功,麵團拋起,刀光過後,一片凌亂,周瑞星和高幸搬了兩把椅子看得如痴如醉。

  吃完晚飯,又看了會兒高家私藏的典籍,周瑞星就爬上床睡覺,兒時的陰霾已被他越發俊朗的外表隱藏,但他依然習慣享受自己的小天地。層有不少芳心暗許的女生對他展開過進攻,她們都失敗了,他的周身不用結界就可以封閉得很徹底,誰也進不去。

  鬧鐘響後已經是天亮,隨手打開手機是他每天的習慣動作,這一次他的動作卻定格在手機打開的瞬間,屏幕上顯示有未接來電,一串陌生的號碼,手機接到陌生人的電話很正常,問題是周瑞星每天睡前手機都會關機,又怎麼可能收到午夜來的電話呢?

  周瑞星環顧著四周,他敏感的靈異雷達沒感覺到任何異樣,造勢者應該已經不在了,感覺不到惡意,只是路過的野鬼的惡作劇吧。想著可能只是惡作劇,這串陌生的電話周瑞星並未放在心上,但是緊接著接連兩天晚上他已經關機的手機又接到了那個電話,一模一樣的時間,一模一樣的號碼。

  周瑞星越想越覺得不對勁,肖晨在自己家周圍都設了結界(用高幸的話說,貓的領地意識都很強),普通的野鬼不可能穿過肖晨的結界,足以穿越結界的厲鬼肖晨又怎麼會感覺不到,周瑞星越來越覺得肖晨是故意放那隻鬼進來的,好,他倒要看肖晨在耍什麼把戲。

  這一晚周瑞星沒睡覺,他把枕頭豎起來靠在床頭,靜靜地等著十二點二十一分的到來。當時鐘走到慣定的時刻,犯人來了。周瑞星天生就有超強的靈感力,毫不費力就能看見亡靈的真實影像,他清楚地看見站在自己面前的正是幾天前傳聞出了車禍的劉小潔。

  劉小潔在周瑞星面前掏出手機,按了幾下,周瑞星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手機響了起來。難道劉小潔的死和自己有關係?周瑞星攔住劉小潔,強行和她的鬼魂建立聯繫,這是連高家都很少有人能做到的靈媒的法術。劉小潔死前的那一幕在回放,這個靈秀的女生在過馬路的時候手裡拿著手機,在聯繫人中選中周瑞星發送短信,短信的內容是:“你知道我喜歡你嗎?”信息還沒發出去,就被迎面駛來的貨車撞出七、、八米,手機也被碾成粉碎。

  原來她的靈魂是為了未完成得心願才離開身體,可她不知道再不回到身體完成死亡的過程,她將無法進入輪迴。

  “對不起,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周瑞星勉強露出一個微笑對劉小潔說。

  劉小潔呆呆地看著周瑞星,幾秒後默默地飄出去。

  “喂,你們知道嗎?劉小潔死了!太古怪了,突然就死了!把醫生嚇壞了。”“不是植物人嗎?怎麼死了?你說話是真是假哦!”“真的!我姑媽就在醫院。”“你們有完沒完了,別提了行不行,嚇得我好幾天不敢自己上樓。”

  周瑞星聽著後排的聲音,掏出自己的手機,裡面並排躺著三條未接來電,時間都是十二點二十一分。

  十二點二十一,你知道我在愛你嗎?



小貓崽的小劇場:

  高幸和肖晨的小貓快滿月了,生性冷艷高貴,不哭不鬧,面無表情。其母高幸深感憂慮,生怕孩子是個面癱,想盡辦法也不能博兒子一笑。為了逗兒子開心,肖晨被高幸硬逼著用靈魂轉嫁之術重新附身在黑貓身上,貓尾隨意一晃,兒子就笑得樂不可支,於是每次兒子寂寞了憂鬱了發呆了不肯吃藥了,肖晨都要披上貓皮吸引小傢伙的注意力。

  當小貓上幼稚園的時候,因其對世事不屑一顧的冷艷神情深受同班小女孩的喜歡,引起了同班小男孩的不滿,一肌肉發達的小男孩率先發難,跟小貓肉搏,結果被小貓打趴在地,小貓一P股坐在男孩身上還要再打,小男孩嚇得連聲大叫:“助手!我把是李剛!”

  小貓愣了數秒,男孩正竊喜自己後台硬,只見小貓肉嘟嘟的拳頭又揍在他臉上,小貓冷艷地哼了一聲:“我爸是貓!”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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